论从《曼斯菲尔德庄园》到《消失的地平线》西方中心主义的完构及其东方映照
2012-08-15江玉琴深圳大学文学院广东深圳518060
⊙江玉琴[深圳大学文学院, 广东 深圳 518060]
作 者:江玉琴,文学博士,深圳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文化理论。
引 言
《曼斯菲尔德庄园》是英国作家简·奥斯丁继名作《傲慢与偏见》之后的又一部作品。人们常将《傲慢与偏见》与《曼斯菲尔德庄园》进行比较,认为“它们非常相似。《曼斯菲尔德庄园》中地点与环境产生了对周围的不安全感,这种强烈的感觉抵消了喜剧人物的纯粹的欢乐。而在《傲慢与偏见》中机智的对话则消失在有目的地讨论教士责任与土地扩张的问题上”①。但真正将《曼斯菲尔德庄园》扬名天下的是后殖民批评家爱德华·萨义德对这部作品的批评。萨义德在《文化与帝国主义》中将《曼斯菲尔德庄园》看做是英国帝国主义文本的典范,发现了文本与帝国主义之间的潜在关系,并通过地理空间的建构与英国文化精神的梳理,阐述了英国本土文化与海外殖民之间潜在权力的密切联系和必然因由。
本文认为,我们可以沿着萨义德的思路走得更远,发掘大英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及其欧洲中心主义的世界观念是如何在文学文本中获得完善的过程。所有的世界观念的构成实际上都设有它的参照物。东方作为西方的参照物,该如何看待这种西方世界观的形成与完构?传统的中国观念认识是否在西方的东方形象中获得自我新认识?因此,基于上述考虑,本文将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于1933年出版的《消失的地平线》引入探讨的中心。《消失的地平线》不仅反映出大英帝国主义的全面文化建构设想,而且与东方(中国)文化碰撞,在各自的世界观念中获得了新的启发。《消失的地平线》既是对《曼斯菲尔德庄园》的呼应与观照,呈现了西方(英国)对于西方中心主义这一世界认识的完构;也是中西文化的相互映照,因为异文化(中国文化)的存在以及中国文化古老的中心观念,使得人们心目中确切的欧洲中心主义又具有了模糊性与不确定性。因此,文学文本中的中西接触呈现了全球化时代世界中心观念的消解与多重意义的建构。
一、西方世界观念的构建与西方中心主义
世界观念即认识世界是什么。地理上,它关涉人们从自我族群的领土到异域领地的了解及全球概念;政治上,它关涉人们对领土权力的掌控;经济上,它反映了商业贸易的覆盖面;宗教上,它表现为人们对于生前与死后精神的归属领域。世界观念与帝国观念如影随形。
学者安东尼·派格登认为,即使在西方世界,帝国观念也是一个因时而异的观念。“对世界上多数民族而言,不管是征服者或被征服者,帝国已经是一种生活方式,而我们所称的那些帝国不仅因时而异,也凸显了那些时候过着不同生活方式的人。”②派格登勾勒了西方帝国发展的简史,认为西方最早的帝国是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心目中的帝国,或是后代历史学家为他勾勒出来的帝国,具有许多后来的帝国所宣称拥有的特质即为不同民族提供一个居住环境;在这个世界创造和平与秩序,避免彼此的征战;对抗所有外来的威胁,保护脆弱且得之不易的文明。③罗马帝国继承了这一帝国概念,并将罗马法律设置为帝国全体人民的法律,创造了“国际法”,成为世界共行的法律。这对后世西方的世界扩张与帝国统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当欧洲势力向外扩张到世界其他各地,许多是罗马人从未想象过的区域,它就变成今天所谓的‘公共国际法’的基础,并在理论上仍管理着‘国际社会’的种种行为。”④罗马帝国在扩张过程中,实际上创造了一个概念化的世界,“一种‘世界国家’的概念,自然的普遍法则,人类平等,四海之内皆兄弟”⑤。正是这种罗马的世界观念,后来被大英帝国所继承,并随着18世纪以来英国帝国的扩张,促成了欧洲的中心主义观念,并将这种世界观念放之四海而皆准,由此形成了西方的优越感与霸权意识。
J.M.布劳特则发现,西方的世界观念是与他们的殖民扩张紧密相连的,西方中心主义的思想建构在地理大发现之后西方社会的全球拓殖进程中。通过将欧洲与非欧洲进行二元对立,不断抹黑、贬低异文明,西方各国才能真正推广其殖民主义。因此,“欧洲中心主义简直就是殖民者的世界模式。欧洲中心主义从字面上说是殖民者的世界模式:它不仅是一套信条,而是一大批信条。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已经演变成为一个非常精雕细琢的模式、一个构件整体:实际上是自成体系的理论;一套高潮的理论是许多历史、地理、心理、社会逻辑和哲学等次级理论的总架构”⑥。
基于上述阐述,西方的世界观念最早是基于领土与民族的多样性,后在法律和观念上不断完善,在地理大发现之后逐渐形成了具有国际法则的、居于西方统治下的世界。因此这种世界观念的核心是欧洲中心主义,而与欧洲中心主义如影随形的则是西方的殖民主义,处处彰显出西方的进步与霸权。
二、西方世界观念的完构:《曼斯菲尔德庄园》与《消失的地平线》互为表里的世界观念
后殖民批评家斯皮瓦克曾说:“如果我们忘了,在英国人看来,帝国主义乃英国文化主要的重要部分,也是英国的社会使命,那么,我们便无法解读19世纪的英国文学。文学在文化表征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帝国主义事业是以取代和扩张等更加现代化的方式而不断获得成功的。”⑦作为帝国主义文本,《曼斯菲尔德庄园》与《消失的地平线》在表征帝国主义文化与世界观念上呈现了互为表里的特色,深化了西方自地理大发现以来逐渐形成的世界中心观念。如果说,《曼斯菲尔德庄园》开启了英国的文化帝国主义之路,建立了英国本土的地理、文化、精神霸权的中心之论,那么这一精神随着英国海外殖民的拓展,一直延伸到海角天涯,在《消失的地平线》中将西方中心的世界观完整建立起来,这时《消失的地平线》与《曼斯菲尔德庄园》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边缘与中心的关系,而是重叠的关系,即西方是世界的,世界也是西方的。
1.《曼斯菲尔德庄园》:西方中心主义世界观念的初步建构
地理上,曼斯菲尔德庄园位于北安普敦郡,是男爵有身份有地位的宅邸。英国乡村在英国文化上一直占据特别重要地位。雷蒙德·威廉斯认为,“‘country’一词既指一个国家也指土地的一部分;‘the country’既可指整个社会,也可指乡村。……乡村汇集了自然生活方式的观念,如和平、天真以及淳朴的品行”⑧。从文化地理上看,英国的乡村住宅是被用于象征英国民族特征最本质的部分,热情的评论家们甚至提出这是英国人对全人类文明做出的贡献。“这一景观被作为维护保守的不切实际的乡村价值观的法宝。”⑨曼斯菲尔德庄园作为英国精神的核心所在,呈现了它至高无上的中心地位。“《曼斯菲尔德庄园》正是关于一系列空间中的大大小小的迁徙与定居的小说,在小说末尾,侄女范妮·普莱斯成为曼斯菲尔德庄园的精神上的女主人。而曼斯菲尔德庄园本身则由奥斯丁放在横跨两个半球、两个大海和四块大陆之间的一个利害与关注的圆弧的中心点。”⑩
以曼斯菲尔德庄园为中心层层向外发散,勾勒出居于英国本土的社会道德与政治意识的文化圈。而居于曼斯菲尔德庄园外圈的是朴次茅斯。作为英国的对外港口,朴次茅斯是联结帝国中心与海外殖民地的重要纽带,但从地理与精神上来说,它是服从于曼斯菲尔德庄园的物质需要与精神指导的。当范妮回到自己的朴次茅斯的家的时候,她俨然成为了曼斯菲尔德庄园的代言人。威廉这样评价她的工作:“我觉得,在我父亲家中正是需要你这样美好的生活习惯和秩序。这个家总是乱糟糟的。我相信,你可以使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你能告诉我的母亲应该怎么办,你对苏珊会有帮助,你还能叫贝茜读书,那些男孩子也会喜欢你,听你的话。一切都会走上轨道,变得那么舒适。”⑪而安提瓜作为潜在的地理存在,是帝国遥远的边缘。尽管小说中并没有正面描述安提瓜,但安提瓜作为帝国重要的经济来源,始终在反映着帝国对于它的世界边缘的掌控和利用。关于这一点,萨义德给予了非常深刻的评论,“奥斯丁不厌其烦地向我们展示了两个显然不同但实际上融合在一起的过程:范妮对伯兰特家的经济状况,包括安提瓜的重要性的增长,和在许多挑战、威胁和意外方面,范妮自己的坚韧性”⑫。
因此,从空间的迁移可以看出英帝国作为西方的代表,在小说文本中呈现出来的世界中心观念。由曼斯菲尔德庄园建构了以英国本土的乡村精神为主导的帝国中心概念,并在这种中心概念引导下,层层外递,由港口朴次茅斯到安提瓜的这种由本土到海外辐射的圆周型世界观念,这里的一切都围绕着帝国中心展开,构建了西方中心主义的典范。
2.《消失的地平线》:西方中心主义世界观念的完构
如果说《曼斯菲尔德庄园》中安提瓜还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似是而非的存在,那么《消失的地平线》是英国人脚踏实地进入的非西方领地。但在这里,看不到西方与东方截然对立的先进——落后、文明——野蛮的对峙,反而呈现了另一个西方的世界。因此,本文认为,这里反映了西方中心观念的完构,西方世界的完整形成,《消失的地平线》与《曼斯菲尔德庄园》在世界观念上进行重叠,表征了这一现象,即世界是西方的。
香格里拉位于地球的边缘——群山环绕、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的深处。但即便是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曾留下西方人地理发现的痕迹。陌生的领域带给康维的并不是恐惧与害怕,而是一种对于未知世界的深情感悟。“他凝视着壮丽的高山,一股热流通过全身——在这世界上如此遥不可及、与世隔绝的荒凉角落,竟然还有这般美丽的盛景。”⑬这反映出人们对于探险奇遇的期待。而进入蓝月谷后逐渐展开的真相告诉我们,貌似的东方异域探险实质上不过是西方世界的回归:无论地理版图有多远,世界高峰有多高,它都在西方的掌控之下。所以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掌管蓝月谷的最高层人物是修炼长生不老的西方传教士。边缘的东方回归了西方的帝国中央。蓝月谷的生活方式与物质资源的西方同源化也深刻反映了西方对于世界所有领域的侵占。图书馆里陈设着“世界文坛名著……大部头的英文、法文、德文和俄文书籍堆积得小山一般”⑭,钢琴演奏者可以弹奏出西方经典的曲目。“喇嘛们极为敬重西方音乐,收有欧洲所有经典曲目的乐谱,可以用各种不同的乐器演奏其中的一些名曲,他们尤其喜欢莫扎特。”⑮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于英语的学习和掌握也无一不承认着西方对于世界最边缘的统治。
因此,本文认为,《消失的地平线》成为了西方世界观念的投射。在大英帝国发展的数百年之间,帝国中心已经形成了无坚不摧的世界地理概念与其世界观念,即世界的一切是属于西方的。即使有些异域风情,也不过是西方世界的点缀。所以从香格里拉到剑桥也就一路之隔,康维和马林森离开香格里拉也不过是从帝国统治下的一边来到帝国的另一边而已。
当我们审视《曼斯菲尔德庄园》的曼斯菲尔德庄园——朴次茅斯——安提瓜的地理空间与文化精神的辐射,再走得更远些来到《消失的地平线》蓝月谷中的香格里拉,文化观念和空间认识并没有发生改变,帝国中心始终在其中发生主导作用。但我们也应认识到,毕竟一百多年过去了,东西方在悄悄发生着潜在的相互影响关系。东方一方面作为他者对西方文化进行映照,并补充和丰富西方精神,另一方面,西方思想拓展了东方观念。
三、范妮与罗珍的隐喻:中西世界观念的对照及西方的东方影响
范妮与罗珍,作为《曼斯菲尔德庄园》与《消失的地平线》中的女主角,代表西方和东方形象,表征了东西方的世界观念。范妮成为了曼斯菲尔德庄园真正的精神主人,以她继承的乡村贵族精神遥控着庞大的海外领地。罗珍离开西方统治下的蓝月谷,走向中国现实,直临自己的命运。因此,她们二者作为隐喻呈现了中西方世界观念的对照,也反映出在西方世界观念之下中国的现实处境及其所受影响。
中国的世界观从文明之初就呈现了中心——边缘的观念形态。中国对于世界的认识从古代到现代可分为三个方面,即夷夏观、天下观与世界观。夷夏观是指古代华夏民族把自己生活的中原地带视之为世界的中心,称之为“夏”,把周边部族称之为“夷”,认为文化上中原具有礼教乐化,而周边部族则处于野蛮愚昧状态。并随着文明程度的演进,产生了根深蒂固的“中央大国”的优越感和封闭自大的心理,把自己当成世界文明的中心,而把其他国家和民族一概视之为落后的野蛮的夷狄。⑯天下观主要是由天子意识和大一统观念构成,是中国古代世界的核心内容,它是天道——天理观念在政治上的体现。天下观念强调了基于国内礼仪秩序的朝贡体制,强调了“华夷之辨”,强调了天下一统,从体制上和观念上杜绝了平等处理独立的政治实体之间关系的可能。⑰
世界观则是指自19世纪30年代末开始,中国知识分子对世界增强了解,翻译西方科学与历史著作,摆脱经典而追求科学知识的论证,摆脱空乏抽象而追求说明历史和现状的新趋向。寻其根源,无不与受到西方历史观的刺激相关联,这种变化最终以梁启超、王国维新史学观为标志。历史观念结合地域观念的演变,必然导致中国中心主义观念的崩溃,将中国知识分子带进他所面对的新世界中去。⑱因此中国对于世界的认识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开始放眼看世界,并试图“师夷长技以制夷”。可以说,19世纪之前的中国的世界观念主要局限在已知的领土之内,而19世纪之后中国国门的被迫打开才使他们真正了解了世界。
《消失的地平线》中蓝月谷的活佛就是西方传教士,也是范妮精神的传播者。因此,香格里拉是西方的,但美丽的女性罗珍呈现了中国人的世界观念的发展。她是作为一个天国公主远嫁边缘而因缘际会来到香格里拉的。公主和亲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古代封建王国处理中央与边缘的政治关系的一种手段,表现了中国人的天下观。但罗珍在香格里拉接触到西方传教士并由此了解西方文化。很显然罗珍不是出国留学主动地向西方求经,而是因西方对中国的介入在中国的本土有意识地学习和了解西方,这表征了中国传统的世界观念被打破后新近形成的世界认识。所以,罗珍才有勇气走出香格里拉,踏入现实世界,走向无法预测的未来。因此,无论从外表还是学识、修养,罗珍身上都呈现出传统中国走向新世界的意象。
罗珍作为中国走向世界的隐喻,还表现出她的持重与中庸。正如张所指出的,“她对别人的爱慕从来不做任何表示……她总是让爱慕她的人徘徊在心灵感受的满足和完全达到目标之间。”⑲这反映了东方世界对西方世界的诱惑与启发。20世纪30年代的西方遭遇着经济大萧条,工业文明的大力发展也使人们认识到了它对人类美好精神的破坏作用,因此隐居的活佛传教士试图整合东方文化来拯救西方文化,并希冀康维能将这种东方文化为表、西方文化为里的世界文化模式传承下去。而且罗珍显示的并不是美丽而脆弱的、具有神秘色彩的东方意象,她彰显了东方走出西方世界的胆气。可以说,罗珍身上还承载了自18世纪东西文明接触以来东方知识分子试图拓展自我世界、脚踏实地、走出国门的努力,试图走出西方设置出的人为东方化语境,还原自己,开拓自己的世界眼光,将世界带到真实的认识中尝试。
结 语
如果说《曼斯菲尔德庄园》奠基了以西方为中心的世界观念,那么《消失的地平线》则完整地构建了这一世界,那就是西方存在于世界一切地方。这固然是因为西方殖民时期凭借军事优势产生的地理征服,也更是西方哲学、道德、文化上的反复论证导致的。尽管这两部作品时代不同、描述故事的地域不同,却反映了同样的西方世界观念。需要强调的是,西方与中国地理上的接触产生了世界观的相互映照,即在遭遇另一个强大的具有中心观念的国度使西方能更清醒地认识自己。而对中国而言,西方世界观念的介入也激发了中国世界观念的变革,从而改变中国故步自封的世界意识,并开阔视野,关注世界,积极进入世界格局。因此,尽管这两部作品不无萨义德所述意义上的东方主义,但从另外角度上讲,它走得比萨义德所阐述的内容更远,反映出东西方世界认知的内在乾坤,使我们能更清醒地面对西方的发展与挑战,能更准确地认识自我和发展自我。
① Janet Todd.The Cambridge Introduction to Jane Auste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p75.
②③④⑤ [英]安东尼·派格登:《西方帝国简史:迁移、探索与征服的三部曲》,徐鹏博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3页,第10页,第23页,第29页。
⑥[美]J.M.布劳特:《殖民者的世界模式——地理传播主义和欧洲中心主义史观》,谭荣根译,社科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12页。
⑦ 佳亚特里·斯皮瓦克:《三位女性的文本以及对帝国主义的批判》,见[英]巴特·穆尔——吉尔伯特等编撰:《后殖民批评》,杨乃乔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22—223页。
⑧ Raymond Williams.The Country and the City,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3:1.
⑨ [英]迈克·布朗:《文化地理学》,杨淑华等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41页。
⑩⑫ [美]爱德华·萨义德:《文化与帝国主义》,李琨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116页,第118页。
⑪ [英]简·奥斯丁:《曼斯菲尔德庄园》,项星耀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版,第351页。
⑬⑭⑮⑲詹姆斯·希尔顿:《消失的地平线》,吴夏汀、朱红杰译,文汇出版社2010年版,第36页,第84页,第86页,第168页。
⑯ 黄爱平:《188世纪中西交往的历史与中国的世界观念》,《南通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2期,第87—88页。
⑰ 李扬帆:《走出晚清:涉外人物及中国的世界观念之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354页。
⑱ 张士楚:《论19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世界观念》,《时代与思潮》1989年第2期,第11—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