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能承受如此之轻——解读张爱玲《传奇》中的病态心理
2012-08-15高春妹嘉兴三中浙江嘉兴314000
⊙高春妹[嘉兴三中, 浙江 嘉兴 314000]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傅雷称之为“在一个低气压的时代,水土特别不相宜的地方”①一个做着“天才梦”的少女带着一种艳丽颓废的美在现代中国刻出了一朵中国文坛的“恶之花”。这朵在中国内地几乎沉默达半个世纪的“恶之花”,当它再次浮出历史的地平线时,那苍凉的美丽仍是那“从天而降,教人无论悲喜都有些措手不及”②的“奇迹”。这个创造“奇迹”的少女便是张爱玲。
这个津津乐道于饮食男女的女性以她独特的生命体验成为中国现代文坛的一个异数。这个在乱世里仍牢牢把握“微末”的人生悦乐的孤独女子对个体生命在事物失去意义,反叛失去对象,存在失去依据之时的感觉用她小说世界里人物生命放恣的轻来消解。这种轻便是那些失了精神家园的文化流浪者们的漂泊,被抛弃,被放逐而没有归宿的文化生存环境。在文本中的诠释是那些“不明不白、猥琐、难堪、失面子的屈服”中病态的人性和病态的爱欲,我认为隐藏在这种病态轻后的是中国文人的“弃妇”、“流浪”情结。
一、病态的人性
张爱玲的《传奇》出现在东西方文化急剧冲突碰撞的年月,险恶的环境,不可理喻的现实,以及“五四”对历史和文化的大的颠覆。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这样描写这个时代“旧的东西在崩塌,新的在滋长中。但在时代的高潮来到之前,斩钉截铁的事物不过是例外。人们只是感觉日常的一切都有点儿不对,不对到恐怖的程度。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地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人们所产生的无所适从感,使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普通人陷入深深的精神危机中。张爱玲的笔就在这冷不防时突兀地触摸到了这种病态。
在这个世界里个体与社会文化关系的失调是导致其病态人性产生的根本原因。张爱玲对个体与社会文化关系失调后,在人的主观世界引起一系列的矛盾冲突,从而带来个体情绪体验上的重大变化有着深刻的体察;对性压迫造成人(尤其是女性)的抑郁、苦闷,使其性格扭曲,变得暴戾、残忍、多疑、行为乖张等在她的《传奇》中更有深入地描写。
所谓社会文化因素,包括社会制度,经济状况,阶级差别,民族传统,风俗习惯和教育方式等。《传奇》中的文化语境便是风雨飘摇中那一座座“有太阳的地方使人瞌睡,阴暗的地方有古墓的清凉。房屋的青黑的心子里是清醒的,有它自己一个怪异的世界”的公馆。在《传奇》中无论是“生命自顾自走过去了”的庞医生的诊所,还是封锁期的电车厢都是这种语境下的象征意象,其共同的特点是“坐久了,便觉得沉下去,沉下去”,是这时代影子似地沉没下去的一个缩影,是充满了生命的轻的一个“荒唐的”、“阴暗而明亮”的世界。
这个轻的世界是陈陈因袭的社会文化在各方面冲击下迷失和消解的产物。满清的灭亡直接消解了这种社会文化语境,张爱玲在《对照集——看老照相簿》中回忆道:“我父亲一辈子绕室吟哦,背诵如流,滔滔不绝,一气到底。末了拖长腔一唱三叹地作结。沉默着走了没一两丈远,又开始背另一篇。听不出是古文时文还是奏折,但是似乎没有重复的。我听着觉得心酸,因为毫无用处。”社会制度的更替,屹立了几千年的封建文化迷失了前进的方向,进入了历史惯性的梦魇期。《传奇》中的那些原本捧着“四书”“五经”的遗老遗少们科举的道路断了。这些生活在远古的回忆中的遗老遗少们在梦魇中为空虚和绝望所压抑,生活本身不再有其客观积极地能指。《传奇》中的男性个体本应承载的安家治国平天下为时代的浪潮所冲垮,几千年的封建男权世界受到了严峻的挑战,男性进入到一个古怪的“性无能”的瘫痪期。
这个瘫痪期在文化上的表征是男性由向外的经世济邦转为囿于家庭荒淫、堕落的小天地。在那里聂介臣们坐吃着祖产,在烟铺上吸食着鸦片,正常的人性一点点地被空虚和绝望蚕食。在那里姜季泽、白四爷、长白们世袭的官爵随着清王朝的灭亡成了泡沫,于是狂嫖滥赌,荒淫堕落,真正成了行尸走肉。当然也有范柳原一类的,私生子的不确定的身份,幼时在国外生活得孤苦流落,似乎是并没背负太多无用衰落的传统文化的边缘人。但也正是这种文化上的无归宿和被抛弃的流浪感,使他更囿于对传统文化的病态依恋,并把这种本该指向“道”的文化指向了他心目中的真正的中国女人。他眼中的流苏是“看上去不像这世界上的人”,“有一种罗曼谛克的气氛,很像唱京戏”,显得荒诞,精巧,滑稽。不过范柳原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没落有着极其清醒的认识,所以他拿准了白流苏,但他又极力避免真的落进那腐朽的没落中,“安全地隔着适当的距离崇拜着神圣的祖国”。然而社会、历史的运作有如天道无亲,个人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他被拨弄于不可知力量的股掌之间,根本无从掌握自己的生命。纵使范柳原精刮细算,却还是一步步深陷其中,走向在中国历史上续演了几千年的散发着腐化气息空虚无爱的家。我认为范柳原是《传奇》小说中唯一一个经过挣扎却仍走不出这个文化怪圈的男性,他的病态是对这没落文化在怀疑中的屈服。
这个瘫痪期在心理上的表征是男性个体中所表现出的文化心理上的“性无能”。《传奇》中经常出现描写男性的名词便是“孩子”。《花凋》里的郑先生“自从民国纪元起他就没长过岁数。虽然也知道醇酒妇人和鸦片,心还是孩子的心。他是酒精缸里的泡着的孩尸”,就连性格也是孩子似的;《留情》中“整个地像个婴孩,小鼻子小眼睛的,仿佛不大能决定他是不是应当哭”的米先生;还有那有着“小孩似的神气”的乔琪乔,等等。《传奇》中的种种男性都有着一种内在的相似性,所以“孩子”的意象营造并不是无意的闲来一笔,而是有其深层的象征意义的。他们的共同点是隐藏在主体文化心理上的“性无能”。我认为《传奇》里对此描写得最为深刻透彻的则是《茉莉香片》和《红玫瑰和白玫瑰》。
《茉莉香片》中的那个带着“几分女性美”的聂传庆,他的歇斯底里的病态完全是这种文化心理在作祟。聂传庆是没落的封建男权文化的一个殉葬品,他逃不了,便只能拼命地维护它,但他又没有这样的能力。他是一个精神上残废的男性,没有一点丈夫气,无法成为真正的男性来支配女性,所以他“不爱看见女孩子,尤其是健全美丽的女孩子”。这种畸形的心理发展使他陷入寻找理想父亲——即代表传统文化,有着健康人格的真正的男性的泥淖。而教中国文学史的言子夜作为他母亲年轻时的恋人,更作为这种文化完美的代表,使聂传庆“第一次感觉到中国长袍的一种特殊的萧条的美”。他自己既然无法承载这种文化强烈的雄性亢奋,那么他便只能把它指向客体,从中寻得自身所缺乏的,所以他对言子夜发生畸形的倾慕。然而这种指向很快被打破。他转而寻求女性的“爱”来确立自己作为男性的存在和封建男权文化的身份。“如果她爱他的话,他就有支配她的权力,可以对于她实行种种绝密的精神上的虐待”,所以当他向丹珠求证她对他的爱,而发现丹珠只是拿他当女孩子不看待时,他的致命点被戮中,他变得歇斯底里。然而他的腿却还是“一阵阵地发麻”,这种文化心理上的“性无能”暴露无遗。
二、病态的爱欲
当然《传奇》中更多写到的还是女性。李昂曾说张爱玲的作品真的是“走到极端的女性文学”③。她对女性透彻的了解,对女性弱点和心理的精妙把握,为我们展示了那个时代中女性病态的生存状况,并揭示了其深层的文化因素。在《谈女人》中她这样说道:“女人当初之所以被征服,成为父系宗法社会的奴隶。是因为体力比不上男子。但是男子的体力也比不上豺狼虎豹,何以在物竞天择的过程中不曾为禽兽所屈服呢?可见得单怪别人是不行的。”显然她认为女性悲剧的主要症结仍是在女性自己身上。她在《传奇》中把这个症结表现为女性的病态的爱欲以及对于自身生命轻的架构。
中国传统女性几千年来一直处于从属、被支配的地位,她们对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存在早已分外模糊。女性几千年下来唯一光辉的事业便是“相夫教子”,别无其他的生存目标。即使到了这种文化的没落期,那白公馆中拉着生命的胡琴诉说的还是一些“忠孝节义的故事”,只是变得遥远、模糊一些而已。但总还是茫的有个文化的底子在记忆中,因是某种古老的记忆,也就变得更顽固不化。就像《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说的“再坏些,再脏些,是你外面的人,你外面的东西。你若是混在那里头长大了,你怎么分得清,哪一部分是他们,哪一部分是你自己”,这种对“属我”存在的模糊不确定性构成了女性生命中的轻。这种轻直接取消了女性独立存在的姿态和位置,使女性的存在必须指向男性,也就是要极力寻求男性的“爱”。哪怕这种爱只是一厢情愿,是镜中月,水中花,但有了这样的“爱”,女性才得以证明了自身的存在,也为他人尤其是同性所认可,也才有了“真正的,血与肉的人生”,才进入到生命历程中的重。“几个世纪以来,爱不仅是女人在生命中的特定领域,而且事实上是女人获得她们想得到的东西唯一的或主要的途径。女人认识到,通过爱,并且只能通过爱,她们才能获得幸福、安全和声誉。”④
纵使强悍如那个“一手挽住了时代的巨轮,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留住了满清末年的淫逸空气,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的梁太太也会为了这样的爱才食之有味,才“微笑”,“怔怔的发笑”。她更是指出“你爱人家而人家不爱你,或是爱了你而把你扔了。一个女人的架子,哪儿禁得起这一扔”。的确,在那种文化心理下“这一扔”等于是宣判了女性“死刑”,消解了女性的存在。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这种心理在她身上挣扎的痕迹就更明显了。流苏当初挣脱无爱之爱的婚姻,本是一种自我存在朦胧的觉醒,然而她想不到的是她的这一挣脱却成了“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生命存在成了无物之物。“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她似乎幡然醒悟“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她必须要“爱”男人,同时也既“被爱”以证明自身的存在。所以对于男性来说女人是喜欢被屈服的”,因为屈服也是一种实在的重,而不是寂灭。因此流苏到最后就是成了别人的情妇也在所不惜,而香港之战更是成全了她。现在她又得到了婚姻的爱,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位置,白公馆也不得不再次承认她的地位,当面也不“那么指着脸子骂了,偶然也还叫声‘六妹’,‘六姑’,‘六小姐’”。而《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王娇蕊那每隔两个字就顿一顿的奇怪地回答是从你起,我才学会了,怎样,爱,认真的……爱到底是好的,虽然吃了苦,以后还是要爱的,所以……”可以说道出了那个时代女人的悲剧。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桂花蒸 阿小悲秋》中的苏州娘姨阿小了,她在琐碎的工作中获得了自身存在的“属我”感觉。这也是要求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的张爱玲所追求的一种女性存在方式。
《传奇》中女性病态爱欲的另一时代因素是女性指向男性的爱对于生活在空虚中的处于“性无能”瘫痪期的男性根本无法承受。女性虽然找到了证明自身存在的“婚姻”的“爱”,但在精神与生理上却陷入更广阔的爱的饥渴中,导致人格的极度扭曲。而且一旦这种饥渴泛滥,就会消解亲情、人性,这里的典型便是曹七巧。
《金锁记》中出身低微的曹七巧嫁给了簪缨望族姜公馆中患了骨痨的瘫痪者姜二爷,这让她在姜公馆中被瞧不起,被歧视。原本想通过婚姻的爱来确立自己位置的七巧,在姜公馆中她的存在被忽视,被损害使,她的爱落了空,这使她心理上的爱欲受到压抑,从而导致她的黄金欲极度膨胀。这其实是她想通过占有黄金来确立自己的“属我”存在。七巧也是个有着旺盛生命力的女人,然而由于丈夫的瘫痪,她强大的情欲被压抑,致使她以变态的“口淫”来获得满足。而对姜季泽的无爱之爱本是可以证明自身的唯一一个机会,但以往生活的过度压抑已使她的黄金欲成为可怕的压倒一切的欲望。原本想通过驾驭黄金来确立自我的存在,现在反而让黄金取代了自己的存在,这不能不是她的悲哀。至此她与外界几乎隔绝,她用黄金疯狂的报复,然而她终究只能“一级一级上去,走进没有光的所在”,也就是回复到女性生命轻的所在。她在那里找到一个位置,那就是“女性的社会与文化的位置——床上”⑤,作为一个“沉睡者,开始是爱情梦见她,然后是她梦想爱情,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⑥,她躺在床上想“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
三、“弃妇”“流浪”情结
朱文娟在《浅论张爱玲的悲剧生命意识与悲剧文化心态》中指出张爱玲作品的荒凉“外化为一种生存意识不再局限于一种情感内涵”⑦,她指出张爱玲潜意识中的文化心理是指向传统性的。我认为张爱玲《传奇》中病态的人性,病态的爱欲之所以既具有丰厚的历史感,又具有浓郁的现代气息,正是由于这种潜意识中的传统文化指向以及在其没落家庭中来自童年的不愉快记忆。她将现代心理学不凿痕迹地渗入文本达到了中西完美的结合。而那种歇斯底里、受虐而又虐人的病态中隐藏的文化心态是中国传统文化心理中的“弃妇”、“流浪”情结。
在中国数千年的中央集权制中君是骄横跋扈而又不可仰止的山,所有的君臣、父子均是有了这座大山才得以确立。中国文人的“位卑未敢忘忧国”,其实质却是“位卑未敢忘忧君”。而自古“伴君如伴虎”,中国的文人从来都是生活在不安全和无助的状态中,幻灭感无处不在。文人一旦遭贬,便犹如弃妇,也常以弃妇自喻,无所依从,没有了生命重的指向,其实质就像《传奇》世界中那诸多畏缩病态的男性、女性。而这种文化心理为什么会在张爱玲的人格和文风中显现?我认为这里的契合点便来自张爱玲的个人经历。
张爱玲出身名门望族,公侯之家,虽日式衰微,但潜在的熏陶儒染却是根深蒂固的。余凌曾说:“张爱玲可以说是晚清的中国士大夫文化走向式微与没落之后的最后一个传人。”⑧她在《私语》中写到跟母亲背唐诗,又在家里上私塾,而后来对《红楼梦》的喜爱则更是奠定了传统文化心理的根基。
当然我认为最为重要的是她曾有过的对世事的不安全感,被抛弃和无助、幻灭的经历。宋淇在《私语张爱玲》中写道“她认为世事千变万化,什么都靠不住”,她的思想背景里的那些“惘惘的威胁”到处渗透于她的生命体验中。精神分析认为“家庭中让儿童感到不安全、不被喜爱、不受重视的因素。这些因素导致儿童‘基本焦虑’的形成,令他们在这个潜藏敌意的世界里倍感无助”⑨。张爱玲的这种不安全,不被重视、喜爱的感觉大概首先来自佣人——张干的重男轻女的论调,这使她“很早地想到男女平等的问题,我要锐意图强,务必要胜过弟弟”(《私语》)。
她经历的另一次重大的抛弃便是父亲的再婚。张爱玲很小的时候便与母亲分离,与父亲显得比较亲近,“看着小报,和我父亲谈谈亲戚间的笑话——我知道他是寂寞的,在寂寞的时候他喜欢我”(《私语》)。而且张爱玲的文学才华也是她父亲很为之得意的,曾认真地为她的《摩登红楼梦》拟过颇为像样的回目。根据俄狄浦斯情结“儿子总是喜爱母亲,女儿则亲近父亲”⑩,尤其是在母爱缺席的情况下,这种亲近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性就更可见一斑了。“对于儿童来说,被需要的感觉对于他的和谐发展来说极为重要”[11],所以她对父亲的依赖以及由此而来的安全感对她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要性。但父亲的爱对她来说却是非常不确定的,她竟会感觉出父亲的喜欢是寂寞时的喜欢。然而很快连这种偶尔的被需要被喜欢的感觉也没有了,因为父亲再婚了。“我只有一个迫切的感觉: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如果那女人就在眼前,伏在铁栏杆上,我必定把她从阳台上推下去,一了百了”(《私语》)。这一次的被抛弃在她心里留下了更为严重的创伤。
后来张爱玲投奔母亲,她的敏感多心很快又使她再次陷入被遗弃的怅惘中,她在《私语》中写道:“同时看得出我母亲是为我牺牲了许多,而且一直在怀疑着我是否值得这些牺牲。”可以说她稍大时便一直生活在这种遭遗弃的感觉中,后来又经历港战,自己的不安,被遗弃感,无归宿和幻灭感又与整个时代相联系。这些正暗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弃妇”“流浪”情结,使她在对人性的深刻体察中,在对时代的悲剧体验中建构了《传奇》中那个“弃妇”的轻的世界。
以上是我对张女士《传奇》中这个“弃妇”的轻的世界里的病态人性和病态爱欲的解读及张爱玲文化心理中的“弃妇”“流浪”情结的一些探讨,对于张爱玲的其他作品暂不在考察。写到这忽然想起网上做“张迷”客厅里看到的李碧华的一句话:“张爱玲三个字,当中粉红骇绿,影响大半个世纪,是一口任由各界人士,四方君子尽情来淘的古井,大方得很,又放心得很——再怎么淘,都超越不了。”因为张爱玲的世界是那么一个精美的,充满了传奇的世界,她留下的那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永远给人一种回味,一种启示。
①② 张爱玲:《张爱玲文集》第四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404页。
③ 简瑛瑛:《女性、主义、创作:李昂访问录》,《中外文学》1989年3月号,第185页。
④[11] [美]卡伦·荷妮:《我们时代的病态人格》,陈收译,国际文化出版社2001年版,第92页,第75页。
⑤⑥ 方成:《精神分析与后现代批评话语》,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00页,第201页。
⑦ 朱文娟:《浅论张爱玲的悲剧生命意识与悲剧文化心态》,《烟台大学学报》哲社版1993年第2期,第95页。
⑧ 子通亦清:《张爱玲评说六十年》,中国华侨出版社2001年版,第526页。
⑨ [美]卡伦·霍尔奈:《精神分析新法》,富春林,潘峰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6页。
⑩ [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性爱与文明》,滕守尧译,安徽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1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