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古典私家园林植物造景调查分析

曹俊卓，王小德，罗旋

(浙江农林大学风景园林与建筑学院，浙江临安311300)

江南园林甲天下，浙江古典私家园林是江南古典园林中别具特色的一支。植物作为造园四要素中唯一具有生命的元素，它既是古典私家园林地域特色的表现，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不同私家园林的景观特点，因此在古典园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郭庄、沈园、绮园、小莲庄是浙江古典私家园林的4个典型代表，其植物配置种类组成、群落结构颇具特点，具有景观多样性和文化性。

1 调查地概况与方法

1.1 调查地概况

郭庄是位于杭州西湖西山卧龙桥畔的清代园林，占地近1 hm2，园内曲水与西湖相通，景苏阁正对苏堤，被园林学界誉为西湖池馆中最富古趣者;沈园位于绍兴市区，是绍兴历代众多古典园林中唯一保存至今的宋式园林，被称为越中名园，占地3.8 hm2，由古迹区、东苑和南苑组成;绮园是位于浙江海盐武原镇绮园弄的清代园林，园林处于宅院后，占地约1 hm2，保存较好，为中国十大名园之一;小莲庄是位于南浔镇南栅万古桥西的清代园林，占地1.73 hm2，分内园和外园，内园是一座园中园，处于外园的东南角，与外园以粉墙相隔，又以漏窗相通，似隔非隔颇具特色。

1.2 调查方法

采用植物群落学方法，在全面踏勘基础上，4个园内分别选择5个观赏性强、功能明确并且植物种类较丰富的群落(以G代表郭庄样地，以S代表沈园样地，以Q代表绮园样地，以X代表小莲庄样地)，设置典型样地，样地面积为10 m×10 m，若遇不规则样地也使样地面积控制在100 m2。记录样地内植物群落的植物种类、个体数、株高、胸径、冠幅等基础信息，统计出各种植物的应用频度、群落的密度和郁闭度。

1.3 计算方法

2 结果与分析

2.1 植物物种多样性与应用频度

经调查，郭庄、沈园、绮园、小莲庄等4园涉及的园林植物共有76科116属198种，样地涉及的园林植物有41科68属75种。样地植物物种较为丰富，其中郭庄16科18属19种，分别占39.0%，26.5%，25.3%;沈园27科35属41种，分别占65.9%，51.5%，54.7%;绮园19科24属27种，分别占46.3%，35.3%，36.0%;小莲庄19科19属21种，分别占46.3%，27.9%，28.0%(表1)。以沈园植物种类最为丰富。

表1 4园样地植物物种分布情况

每个种的应用频度反映了该树种在园林中的应用情况，也是反映植物景观多样性水平的因素之一。调查结果显示，郭庄、沈园、绮园、小莲庄等私家园林内的植物种类虽然较为丰富，但每个种的应用频度不均衡。频度＜10%的乔木(小乔木)有19种，灌木有31种;频度在10%～20%的乔木(小乔木)有5种，灌木有4种;频度＞20%的乔木有3种，灌木仅有1种(表2)。

表2 乔木(小乔木)和灌木树种的应用频度

频度较高的树种很少，频度低的树种较多，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植物景观的单调。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有2点:第一，私家园林是一个限定的有主题的空间，在院墙之内的各个主题空间并非松散的并置，而是通过视线关系、轴线、拓扑关系等诸多途径来形成统一体[1]，这就对植物配置的节奏感和韵律有了特殊的要求;第二，私家园林植物群落是人工植物群落，在人工植物群落中，无论是植物的选择还是植物的结构都受到人为的控制。

2.2 植物群落结构

2.2.1 水平结构

郭庄、沈园、绮园、小莲庄4个私家园林乔木层密度多分布在0.04～0.09株·m－2，平均密度为0.046株·m－2，略高于拙政园[2](0.02株·m－2)，其中G1、G2、G4、G5、S5样地远低于均值;灌木层的平均密度为0.468株·m－2，多分布在0.41～0.91株·m－2，差异不明显，其中X2和X4植物群落缺失灌木层(表3)。灌木层密度明显大于乔层木密度，主要是由于园内中乔木冠幅较大且多为点种的形式，林下辅以数株灌木或灌木群，这种配置方式在私家园林中也较为常见。

植物群落郁闭度多为0.50～0.70，最高的是S3样地，郁闭度达到0.80，最低的是S5样地，郁闭度只有0.14，其中绮园各样地郁闭度比较相近，整体偏高(表4)。一般认为风景林的郁闭度0.75～0.80最佳[3]，而城市公园植物群落郁闭度一般0.30～0.70[4]。

浙江私家园林植物群落的郁闭度总体低于风景林植物群落，与城市公园植物群落相仿，且与苏州古典园林植物群落较为相似。如苏州拙政园中郁闭度最高的是浮翠阁周边植物群落，郁闭度为0.90，郁闭度最低的是海棠春坞周边植物群落，郁闭度为0.2[5]。所以可以认为私家园林植物群落是一种特殊的人工植物群落，在群落有限的空间内主要以满足主题景观为配置重点。

表3 各样地群落乔灌木密度与郁闭度情况

表4 各样地乔灌草种类和乔灌数量配比情况

2.2.2 垂直结构

调查样地乔木有27种103株、灌木34种118株、草本地被14种。乔木种类少于灌木、地被种类的有7个样地，分别为G1、G2、G4、G5、S3、S5、Q4;乔木种类多于灌木、地被种类的有5个样地，分别为S2、S4、Q3、Q5、X5;乔灌草种类比相近的有4个样地，分别为G3、S1、Q1、Q2、X1、X3;X2和X4缺少灌木层。由此可见郭庄内植物群落的垂直结构变化度较小，小莲庄植物群落的垂直结构相对较差，沈园和绮园的植物群落垂直结构更为多样化。在数量上乔木多于灌木的有7个样地，乔木少于灌木的有11个样地，Q3地和Q5乔灌木数量相等(表4)。一般认为，城市园林中乔木与灌木的树种比例应保持1∶3～1∶6为宜[6]，而私家园林的植物配置受到景观主题、意境、立地条件等多重限制，植物结构层次总体上较为丰富，有些样地应当适当增加灌木和地被的应用种类。

乔木层高度大多3～15 m，高于15 m的有3株;由于处在生长期或长势不好，低于3 m的乔木有19株;灌木层高度大多0.4～3 m，地被植物高度低于0.3 m，整体景观成层明显，尤其是乔木层、大中小乔木层，或错落有致使园内游赏视线清晰，或茂密交织在一起形成幽静丛林景观，增添了园林的游赏乐趣。

2.3 植物群落季相分析

按照植物的季相演替和不同花期的特点创造园林时序景观，是我国古典园林植物配置的一大特点。调查中出现在样地群落中的常绿植物有37种184株，落叶植物有29种107株，色叶植物有9种26株，观花植物有11种110株。总体上各园的常绿植物在种类和数量上都大于落叶植物，唯有小莲庄常绿植物的种类少于落叶植物。落叶树种是园林中感知季节的最强音，春季嫩叶新发，夏季茂密成林，秋季叶落满地，冬季枯木寒林。观花植物的应用以沈园种类最为丰富，数量最多，可谓二十四番风信咸宜，三百六日花开竞放。郭庄和绮园的观花植物种类只有4～5种，但是数量较多，做到了3季有花，小莲庄稍显逊色(表5)。调查群落中的色叶树种主要为秋色叶树种，如银杏、乌桕、鸡爪槭、红枫，其中绮园的秋色叶树种最丰富，秋季景观最为显著。

表5 各园季相植物应用表

3 小结

浙江省历史悠久，文化发达，古代的园林营建也起源甚早，影响较大，在中国古典园林的发展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某些特定时期，其园林营建也曾盛极一时，并有相当一批名园对中国各地园林的营建具有重大影响[7]。郭庄、沈园、绮园、小莲庄作为浙江省内具有代表性的古典私家园林，其植物配置情况具有借鉴意义。

浙江古典私家园林中的植物种类较为丰富，且以沈园最为多样。单个植物种类中，应用频度高的乔木有罗汉松、鸡爪槭、红枫、女贞、朴树、梅花、桂花、香樟，灌木有八角金盘、南天竹、蜡梅、洒金东瀛珊瑚、云南黄馨。这种分布主要是受到私家园林功能上的限制，在植物景观的变化上略显不足。

郭庄、沈园、绮园、小莲庄园内植物群落基本上为乔-灌-草结构，小莲庄内个别群落缺失灌木层。乔木层的密度均值为0.046株·m－2，略高于苏州拙政园，其中郭庄乔木层密度略低;灌木层的密度均值为0.468株·m－2，各园相差不大。郁闭度最高和最低的植物群落均出现在沈园内，与拙政园植物群落最为相似，绮园郁闭度偏高。

浙江古典私家园林植物景观整体上有很强的时序性，季相显著，其中沈园植物季相景观最好，做到了月月有花可赏，四季景致不同。但是观花植物和色叶植物种类不够丰富，尤其是地被类观花植物比较单一，建议增添一些中国传统花木种类，以提高私家园林植物景观的丰富度。

[1]孟凡玉.江南私家园林整体性空间模式研究[D].北京:北京林业大学，2007.

[2]夏玉兰，郝日明.苏州拙政园六景点植物配置现状的群落学分析[J].苏州科技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2008，25(4):47.

[3]童丽.南京城市森林群落结构及优化模式研究[D].南京:南京林业大学，2007.

[4]高菡.成都浣花溪公园植物群落特征及观赏特性研究[D].成都:四川农业大学，2011.

[5]夏玉兰.苏州古典园林植物配置的现状研究:以用植物命名的景点为例[D].南京:南京农业大学，2006.

[6]彭建松，肖辉.昆明市公园不同类型植物群落树种多样性比较[J].西南林学院学报，2006，26(3):20－22.

[7]范今朝.小议“浙江名园”:兼论绍兴古典园林的重要价值及保护开发[C]//徐霞客与越文化暨中国绍兴旅游文化研讨会论文汇编.杭州，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