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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电影院》:关于光阴的纯美故事

2012-07-13干静枫

电影文学 2012年15期
关键词:叙事艺术

[摘 要]《天堂电影院》是意大利导演朱塞佩?多纳托雷的代表作品。影片以纯美、质朴的风格描述了主人公多多成长的历程,诠释了他与艾佛多之间胜似父子的友谊以及与电影的不解之缘,展现了多多对梦的追求、对爱的渴望以及对生命的思考。本文从影片成长主题与时空交错的叙事结构两方面来探讨其独具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 《天堂电影院》;成长主题;叙事艺术

1988年上映的《天堂电影院》是意大利导演朱塞佩?多纳托雷的“时空三部曲”之一,也是他的成名作。该片获得了1989年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以及1990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和金球奖最佳外语片,一直以来都是众多影迷心中的经典。每个人对经典亦有自己的看法,就像“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本文仅从成长的主题和时空交错的叙事艺术两方面来对影片进行简要分析。

成长的主题

影片讲述了意大利西西里岛吉安加村中小男孩萨尔瓦多的故事,影片的一个重要主题就是主人公多多的成长,而多多的成长故事又分为童年、青年、中年。不同时期不同出场人物给多多以不同的影响,这些人也见证了萨尔瓦多由小男孩到中年男人的蜕变。

首先来看多多的家庭。影片中多多在油灯下翻看父亲的照片,母亲这时在缝衣服,而妹妹在床上熟睡。多多问:“妈妈,仗打完了,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过几天他就回来了,你会看到的”,妈妈答道。多多的父亲没有回来,等来的却是他已经死去的讣告。可怜的多多甚至“不记得他了”,从小就失去了父爱。由于缺少了男人的支撑,多多的家里很贫穷,从他家的陈设就可看出其贫困程度。他的母亲给他买牛奶的50里拉被他偷偷拿去看电影了,结果被母亲收拾了一顿。这就是多多童年时的家庭。多多青年时期,关于其家庭情况影片涉及很少,但从其生活侧面也可知道他仍然是个穷小子。中年多多回来时,由于他的功成名就可看出其家庭环境的明显改善。这里影片的细节展现了母亲对多多的无限牵挂和爱。正在织毛衣的母亲听到门铃响,潜意识中就知道是多多回来了,她马上放下针线去开门。而她走得太急,线被刮到针也落地仍未注意,画面中是织好的毛衣随着线被一圈圈地拆开直到妈妈和多多在门口拥抱在一起。这拉扯的线就是母亲对多多的爱,即使30年未回家也无法割舍这份深沉的爱。

再来看看多多生命中另一个重要人物——艾尔弗来多。艾尔弗来多是村子里影院的放映员,也是村子里惟一会使用放映机的人。从10岁起,艾尔弗来多就走进了放映间,放映电影仿佛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对于萨尔瓦多来说,艾尔弗来多既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的导师,甚至多多还从艾尔弗来多那里感受到了父爱。与新一代人萨尔瓦多相比,艾尔弗来多是老一代人的形象,他缺乏主动性,一生都留在乡村小镇上做他的放映员。他自己不愿意改变,但是他清楚自己的这种命运不该在多多身上再次发生,因此他督促多多改变现状,勇往直前。艾尔弗来多第一次给多多解围让人印象深刻,多多拿着妈妈给他买牛奶的50里拉看了电影,被妈妈发现后胖揍一顿,恰巧艾尔弗来多和影院管理员经过。“你是免费进去的,快告诉妈妈”, 然后艾尔弗来多问管理员:“你今天在座位底下捡到什么了?”在管理员拿出烟草瞬间他变戏法一般地从烟草盒“变”出50里拉交给多多妈妈,巧妙地保护了小多多的自尊心。多多和妈妈一起离去时转身冲着艾尔弗来多挤眉弄眼,艾尔弗来多像个老顽童一样也作出了同样动作。

小多多总是想进入放映室弄清楚电影是怎么放映出来的,而艾尔弗来多不同意。在小多多通过给他送饭的方式进入放映间后,艾尔弗来多从小多多的举动和话语看出了他对放映电影的渴望,但是他还是坚持“我不想教你,这份工作不适合你”。然后给多多讲了这份工作的枯燥无聊,“像驴一样工作”,但他还是没能阻止多多对放映电影的热情。在他去厕所这段时间,多多把放完的影片换带继续播放了,气急的艾尔弗来多把多多赶出了放映间,而多多却像小鸟一样欢快。利用考试的机会,多多给艾尔弗来多传答案换来了艾尔弗来多允许他进入放映室,而艾尔弗来多像老师教学生一样把自己放映电影的技艺完完全全教给了多多,从此多多的电影事业开始了。旧“天堂影院”被烧毁的事故也毁了艾尔弗来多的双眼,新“天堂影院”建立起来只有小多多会用放映机,他成了小镇上理所当然的放映员。小多多的想法是:“我现在有了工作,可能不上学了”, 艾尔弗来多以长者的态度教育他:“总有一天,你会去做别的事情,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由此,多多才没有辍学。

在青年多多面对感情问题迷惑不解时,艾尔弗来多给他讲了那个“士兵爱上公主”的故事,告诉他爱就要坚持不计较结果,虽然艾尔弗来多认为结果是悲哀的。多多在艾尔弗来多帮忙缠住神父的情况下得以对心上人一诉衷肠,并在艾尔弗来多的故事启示下勇敢坚守对艾莲娜的爱情,终于赢得美人芳心。当青年萨尔瓦多服兵役归来,他对爱情和前途感到茫然。艾尔弗来多要他离开小镇,“每天待在这里,你会把这儿当成世界的中心”,并告诉多多自己的人生经验:“人生和电影不一样,人生辛苦多了。”最后,艾尔弗来多用铿锵的话语激励多多:“回到罗马去,你还年轻,世界是你的,”青年多多在其人生的转折点得到艾尔弗来多的引导,由此走向更广阔的天地。青年多多离开家去罗马的一幕,艾尔弗来多像父亲一样对多多寄予厚望,并叮嘱他无论今后做什么都要热爱自己的工作,就像小时候热爱放映机那样。在神父赶来送行高喊多多的时候,艾尔弗来多也只是默默地擦着眼泪,他不想让多多有太多牵挂。可以说,就是这个与多多既是朋友,又是导师,还是父亲的艾尔弗来多真正成就了他,使他日后成了著名导演。艾尔弗来多是萨尔瓦多成长主题中最重要的角色。

最后还要说说成长过程中神父的作用。阿代尔费奥神父是多多成长环境中的宗教权威,在多多童年时期,他掌握着公映影片的审查权。影片放映之前,神父会先观看,然后在他认为影片中有伤风化时摇铃示意艾尔弗来多删减,这体现了多多童年时期宗教势力的强大。而旧的影院烧毁,新影院落成后,多多的童年也快结束了,这时候神父不再有删减影片的权利,人们也看到了接吻的镜头,显示出社会环境中宗教势力的弱化。为了向心上人表白,多多让艾尔弗来多拖住神父,而他则偷偷溜进忏悔间,这里象征着多多有意识躲避宗教的条条框框。青年多多坐上火车离开家乡,姗姗来迟的神父高喊着“多多,再见!”并挥舞着他的帽子。神父送行的迟到暗示着青年多多不再受到宗教对人性的压抑,他要面对的是更自由的广阔天空。

时空交错的叙事艺术

影片片长接近三个小时,但观影者始终沉浸在温暖的情怀中,丝毫无冗长拖沓感。这得益于导演炉火纯青的叙事技巧。影片描写了主人公萨尔瓦多童年、青年、中年三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其中以童年和青年时期为主,中年部分虽叙述较少但却是作为现实时空的承担者。影片以中年时空为叙事轴,采用倒叙结构。而影片在时间空间跳跃的衔接上堪称自然流畅,浑然天成。

影片一开始,年老的妈妈要把艾尔弗来多去世的消息告诉多多,因而打电话四处寻找他。妹妹劝妈妈不要找了,“他不会记得了,他已经30年没回来了”。妈妈却仍坚持己见,“我肯定他会记得,我比你更了解他。如果他发现我们没有告诉他,他一定会生气。”这里设下了悬疑,对于30年未回家乡的萨尔瓦多,是什么让母亲这么肯定他会回来呢?而那个去世的人又和萨尔瓦多是什么关系呢?带着疑问,镜头一转,在马路中央奔驰车里的中年男人,显然已功成名就,这就是现在的萨尔瓦多。萨尔瓦多回到他的寓所后,情人诉说了他妈妈来电话的事,并把艾尔弗来多去世明天将举行葬礼告诉了他。萨尔瓦多让情人睡了,自己却转过身来枕着手臂眼睛张得大大的,这时窗外的风铃响起,背景音乐亦同时响起,同时夹杂着雷声,闪电映照着他的脸。在风铃声中画面转换到了作为祭童的小多多身上,显然是顺着中年多多的视角进行的回忆,这回忆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突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再来看影片中阿代尔费奥神父在影院审片一段,当神父看到接吻镜头时,摇着头说“不!”接着开始摇动手中的铃铛示意艾尔弗来多剪片,这时镜头自然地由神父手中的铃铛切换到教堂顶上的大钟,很好地利用了画面的相似性。在多多数学课上一段也应用了类似的剪切方法,教数学的胖老师用尺子打不会解题的调皮男孩儿的头,镜头一转变成了艾尔弗来多用长条木块儿拍打整理成卷的底片,镜头切换非常流畅。又如小多多陪同神父做完法事返回小镇的路上,碰到了骑自行车的艾尔弗来多。小多多想坐艾尔弗来多的车子回家就假装脚疼躺在地上,这时画面上艾尔弗来多戴着棕黄色的布帽笑盈盈地看着多多,接着镜头就切换为多多坐在艾尔弗来多的自行车上,而他的头上正戴着艾尔弗来多的帽子。这里镜头变换是凭借帽子,而多多由童年变成青年镜头切换是靠艾尔弗来多的大手,这些细节使镜头实现无缝衔接,足见导演的叙事功力。

中年萨尔瓦多的回忆过程,没有采取全程回忆最后衔接的方式,中间利用了闪回的手段。与众多大师惯用的反复闪回不同,在萨尔瓦多的回忆中仅出现了两次与现实之间的闪回,观众得以连续观看下去,在接受影片所传达的信息时所受到的干扰较小。闪回的方式避免了单调回忆的刻板。露天影院的电影上映着,青年萨尔瓦多因无法见到心上人而烦躁不安,“为什么这个腐烂的夏天还不结束?在电影里它早该结束了。淡出,切到暴风雨,不是很棒么?”[1]而此时,天空中一道立闪划过,真的下起了大雨。雨中的多多感到有人俯下身来亲吻他,正是艾莲娜!青年多多与艾莲娜在雨中的热吻瞬间闪回到中年萨尔瓦多,他的眼角有一滴泪划过,足见这段感情在多多心中是多么刻骨铭心,直到人已中年30载未归故里仍旧无法忘怀。镜头中的中年多多作为叙事主体在回忆的中间出现,强调了这一刻对他的重要性,也冲淡了一直处于回忆状态的叙事方式的单调性。[2]当镜头从中年萨尔瓦多脸上移开,则回忆再一次开始。

第二次闪回是青年多多服兵役归来,正处于迷茫时期。当他与艾尔弗来多交谈后,多多已决定离开故乡去罗马。夜晚,青年多多坐在教堂对面的石阶上,身后侧方教堂钟声响起,手托着面颊的多多轻轻叹气。这时镜头再一次闪回到中年的萨尔瓦多,现实时空中的萨尔瓦多同样手托面颊叹着气,这一次的闪回可以看出艾尔弗来多在萨尔瓦多心中的地位,在迷茫的时候艾尔弗来多就是他的导师,给他指明了人生前进的方向。而镜头再切回来就是青年萨尔瓦多在车站准备离家的情景,这也是萨尔瓦多最后一次见艾尔弗来多。此处镜头的闪回使回忆更加合理,同时也保持了观影者观看影片连续性。镜头上随着青年多多所乘坐的列出越走越远,故乡被远远抛在身后,他的回忆也就结束了。影片重新回到现实中年萨尔瓦多的视角,回到故乡给艾尔弗来多送行。综观导演的叙事艺术,可见其时空交错的倒叙结构中加入了仅有的两次闪回,使影片温婉平和,娓娓道来而又回味无穷。

《天堂电影院》那一幅幅承载着亲情、友情与爱情的画面,对主人公曾经甜蜜、沮丧和快乐的难忘时光的追述,赋予了作品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在给观众带来审美娱乐之余,也激荡着他们的心灵,使其久久沉浸于其中,难以忘怀。

[参考文献]

[1]栾晓.朱塞佩?托纳托雷电影艺术研究[D].重庆:重庆大学,2009.

[2]石坚.天堂电影院[J].当代电视,1994(06).

[作者简介]干静枫(1975— ),女,四川成都人,硕士,西南石油大学讲师。主要研究方向: 英语文学及心理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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