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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阴阳”与“五行”合流背景下的“阴阳五行乐律观”

2012-07-12田静和

戏剧之家 2012年1期
关键词:乐律阴阳五行吕氏春秋

□田静和

一、儒家经典中的“阴阳五行乐律观”

虽然儒家的创始人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都未言及阴阳五行。”①但先秦阴阳家仍然能找到与儒家思想相契合的点,如儒家所崇尚的周文化核心思想是“天”,所以儒家思想中也是“宗天德”的,如《礼记·郊特牲》中道:“万物本忽天,人本忽祖,此所以配上帝也。”而阴阳五行学说也是建立在天道(即自然)的基础之上的。

在孔子之后,儒家经典中“崇德务实,享尊天命”的思想,都有涉猎阴阳五行学说,梁启超先生就曾考证了《诗》《书》《仪礼》《易》四经中有阴、阳二字的文句及其意义。②儒家其他著作如《周礼》《左传》《礼记》《国语》中就多次出现阴阳观念;如《周礼》虽不见“五行”二字,但全书中也处处充斥着“五行”思想;《左传》《国语》中也有“五行”印迹。《礼记》中倾注了“阴阳五行乐律观”思想的是《月令》。

根据上表可以看出在《月令》中开始解决阴阳五行的数理矛盾问题了,另行提出一列安置“中央土”,但是这就出现了十三个月,无法与十二月、十二地支相配当,所以《月令》中的宇宙图示只见天干,未见地支,还是没有解决好奇、偶数的数理矛盾。

表二:《礼记·月令》的世界图示③

二、道家与“阴阳五行”思想的渊源

道家之流出于史官,而在周代“不论是王室的史官,还是诸侯的史官,他们都一半是史,一半是巫觋,都是些侍奉上天的人物”④。许兆昌先生分析了史官的“天职之学”主要有四方面的内容:巫术、占巫、祭祷、制历颁朔等。从这些职责的内容就可以看出在周代道家学说就必定会与阴阳五行学说、方术、易经等占卜文化相关联⑤。

在《老子》一书中,提到音乐的很少,只有如“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和“大白若辱、大方若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⑥等。老子追求的是自然之音,无为而治,所以对音乐伦理、礼乐这些人治的学说无所涉及。此书中虽不曾见到“五行”二字,但有五音、五味、五色等与五行相对的概念。

“阴阳”二字在《老子》中只出现了一次,“万物负阴而抱阳”,此书随处可见与阴阳相对的辩证思维,《老子》并没有将阴阳与宇宙时空相联系,但是老子的“道”需要阴阳观来支撑。

这说明在老子时代,各家思想就已经尝试融合了,遇到解释宇宙万物的问题自然与阴阳五行观相联系。这是思想大融合之使然。

三、秦汉思想大融合时期,杂家著作中的“阴阳五行音乐观”

1.《管子》

《管子·地员》有关于五音与自然的论述:“……命之曰五施……呼音中角……”⑦此外,还有关于五音的三分损益生律法的记载“:凡将起五音凡首,先主一而三之,四开以合九九,以是生黄钟小素之首,以成宫……”⑧

可见《管子》一书是处于阴阳五行合流的时代,这篇《地员》就属于只见五行不见阴阳的篇章。

而在《管子·幼官》篇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图示,将五音、五味、五色、五数、五虫等相配当:“八举时节,君服青色,味酸味,听角声……⑨”

但是此段文献只出现了四行,少了与“土”行相配的宫音、甘味、黄色、五数等等,这一空缺也给后面《吕氏春秋》的宇宙图示造成了影响。

2《.吕氏春秋》。

《吕氏春秋》的“十二纪”就是一个涵盖天地万物的基本框架,它依照天道循环变化,以四季十二月为纲,体验阴阳消息,其中也融入了“阴阳五行乐律观”。⑩

《吕氏春秋》跟《幼官》一样没有“土”行,虽然与阴阳相对的“四时”得到了完整的配当,但阴阳与五行的数理的合理配当仍然没有成型。

3《.淮南子》。

“阴阳五行乐律观”在《淮南子》中也占据了很大的比重,五音十二律与阴阳五行也有了更多配当。由于二十四是十二的倍数,所以十二律与二十四节气配当出现了两轮,在配当的过程中除黄钟都是排在第一位外,其他律吕成反方向,正如文献中所说:“阳生于子,阴生于午。阳生于子,故十一月日冬至……”这也体现出律吕的“大阴阳观”了。

正由于上述《吕氏春秋》十二律配应四时的“大阴阳观”,其生律法是“蕤宾重上生”,这就与《周礼》中十二律的“小阴阳观”形成对峙,也就开始了两种生律法的千年之争了。

三、西汉“独尊儒术”后的“阴阳五行乐律观

1《.春秋繁露》。

在《春秋繁露》中讲到五行的有《五行对第》《五行之义》《五行相生》《五行相胜》等;讲到阴阳的篇章有《阳尊阴卑》《阴阳位》《阴阳义》等,还有其他篇章中也有大量出现“阴阳五行”的内容。

《春秋繁露》中也面临阴阳五行配当的数理矛盾,其中对于“土行”的处理,有以下几种说法:如《五行对第三十八》[11]可以看出,董仲舒依然沿袭了《管子》中的一种做法,在五行与四时的配当中,“土行”被命名为“季夏”,在宇宙图示中,被称为“土王季夏说”;《五行之义第四十二》[12]里又加入了五方与四时的对应,其“土行”的特殊性也得到了再一次的强调。

在《春秋繁露》中,董仲舒并没有将五行与十二月、十二地支相配当,也没有列出《吕氏春秋》《淮南子》中的宇宙图示,说明董仲舒有意在回避阴阳五行之间的数理矛盾,只出现了五音与五行的配当。

“阴阳五行乐律观”在《春秋繁露》中因其数理之间的矛盾,而没有被系统、完整地论述,董仲舒避开了这一百年未解的问题。但是董仲舒将“阴阳五行”引进了他的新儒家学说中,却为“阴阳五行乐律观”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2.京房(参看卢央先生的《京房评传》)。[13]

京房时,他将阴阳五行整个系统都纳入到他的八宫卦体系中了,避开了阴阳五行的直接配当。十二律与易卦产生联系也并不是京房首创,散见于《秦简·日书》《放马滩·秦简》中的“律卦合一”的理论,说明十二律与易卦产生关系早晚出现在战国末期,京房想要构建的宇宙图示是将律卦、阴阳五行系统都纳入到他的易学体系中。

(1)八宫卦纳天干。

八宫卦与十天干配当的问题就是八和十无法配当在一起,余下了两个干,京房的解决办法是乾坤两卦各纳两干,就形成了下表:

京房的八宫卦纳十天干

(2)八宫卦纳地支。

八宫卦纳入地支,是利用生律法来完成的,按照十二律与地支的关系,黄钟配当子,建子之月为一年之始,而十二律以黄钟为首。黄钟又自冬至始。所以黄钟为乾之初九。即确定了“子”为乾之初九,再根据生律法中的隔八相生,黄钟生林钟,林钟处于“未”位,所以坤之初爻为未,其八宫卦纳地支如下表:

(3)五行的纳入。

纳甲法确定后,就要理清八宫卦中的五行关系了,八宫卦与五行的对应是:乾—金、坤—土、震—木、巽—木、坎—水、离—火、艮—土、兑—金。据卢央先生的说法,这样的配当法,是因为卦象与五行固有的表象符合。

在京房纳甲的过程中也看出了,律吕大、小阴阳共存的现象。所以说阴阳五行配当,在京房这里避开了数理矛盾,将其整个系统都与八宫卦相对应了,阴阳五行的配当矛盾在京房易卦里得到了解决。

四、结语

综上所述,“阴阳五行乐律观”在儒道两家的典籍中都有传承,儒家需要借助阴阳五行学说明“礼制”是天意的安排;道家借助“阴阳五行学说”来说明其自然的宇宙观。虽然《吕氏春秋》《淮南子》中出现阴阳、五行融合的思想,但对于阴阳五行数理上的配当、大小阴阳在象数上的融合没有彻底解决,《春秋繁露》显然避开了这个问题。此外,《史记·律历志》中记载的宇宙图示省掉了位居“中央土”的“戊己”两天干,“五方”变成了“八方”,而没有融入“五音”,仍然还在尝试解决阴阳五行数理配当的矛盾。最后解决这一问题的是京房,他的“八宫卦”容纳了阴阳五行属下的所有知识,当然,京房没有直接触及阴阳与五行配当的数理问题,而是在他的“纳支”体系中融进了律吕“大、小阴阳观”,使律吕“大、小阴阳观”并存。

2)节能项目投资收益明显。“十二五”期间中国海油开展了650个节能技改项目,累计投入17.53亿元,年收益9.74亿元,平均投资回收期仅1.8年,经济效益明显。

注释:

①谢松龄《天人象:阴阳五行学说史导论》,山东文艺出版社,1989年一月第一版,第21页。

②参见梁启超《阴阳五行说之来历》,《古史辨》第五册,上海古籍版,1982年。

③此表根据《礼记·月令》原文而作,《礼记集解》孙希旦撰,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2月第一版。

④同上,第208页。

⑥《新诸子集成·老子校释》朱谦之撰,北京:中华书局,2010年4月9次印刷版。

⑦《新诸子集成·管子校注》黎翔凤撰,梁运华整理,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4月第一版。

⑧同上。

⑨同上。

⑩《吕氏春秋》张万彬等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12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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