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好？富好？

近读两篇“一穷”、“一富”的媒体报道，觉得很有意思。

据报道:黑龙江哈省尔滨市呼兰区警方在夜间巡逻时，抓获一名入室盗窃的犯罪嫌疑人，并以此为线索，侦破了20多起同类案件。据侦破的线索透露，说这名小偷主犯如果没有偷到可观的现金或者值钱的东西，就会用酱油之类的调料在被盗居民家的墙壁上写下“你家真穷，努力吧”的字样。

据报道:84岁的亚洲首富李嘉诚首次披露其千亿元财产将交予长子李泽钜接管，涉及股权总值逾1500亿元。他同时会“用现金”力撑次子李泽楷发展个人事业，支持力度相当于李泽楷“现时资产的几倍以上”。

掩卷沉思，思绪浩浩。这里不说那个被小偷戏耍“真穷”的那户失落人家，也不去评价那个“真富”的李嘉诚成功人士，就说说对“穷”和“富”的感悟吧。

在我们这个古老的人类文明史上，穷和富历来有着鲜明的道德价值观。

历史上的老人李斯对人生的最大感悟是:“人的耻辱莫大于卑贱，悲哀莫大于贫穷。”他年轻时做郡中小吏，主管乡文书事宜。一次上厕所，发现又赃又瘦的老鼠见人就躲。于是，他忽然联想到官家仓库里的那些老鼠，跳进粮囤里吃得又肥又大，无人打扰，不受惊吓。通过老鼠，聪明的李斯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环境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他拼命往上爬，最终爬到了宰相的位置。结果，李斯官大风险大，最终死于腰斩。陪斩的还有他的大儿子。临刑时他对大儿子说:“如果还能牵着狗在家乡的田埂上打兔子该多好啊!”看来临死前的富得流油的李斯老大人，后悔没能始终如一的当穷人。

老夫子孟子也有一经典的人生“贵贱”论:“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孟子还认为，“欲贵”乃是人之本性。如果能够通读《孟子》一书便更能得知:这种仁义道德，包括“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的胸怀以及“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狷者有所不为”的贫富贵贱论，更是闪烁着人伦、人性的思想光辉。

直言不讳地说，当下人们对待“穷”和“富”的认识，好像正在产生严重的偏离。眼下有不少人觉得:富有，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管钱是怎么来的，反正有钱腰板就直，能赚到钱就是君子，谁钱多谁富裕谁就有道理、有地位、有享受不完的优厚待遇、有挥霍不尽的人间奢华；而贫穷是让人嗤笑的，“笑贫不笑娼”，“笑贫不笑贪”，“笑贫不笑偷”……，好像天底下最可笑、最可耻的事情就是贫穷。不管你为什么穷，反正你就是穷，你穷你就窝囊，你穷你就腰板不直，你穷你就说话不响，甚至连小偷都瞧不起你。如果真要是“连耗子在你家里转三圈什么都没有找到含着眼泪出来的”，那就更穷酸的让人当猴耍了啊！

笔者这里想跳出对穷富的“说教”，而从社会更深层次的方面悟悟“穷”和“富”。

为什么那么穷？假设被盗居民也和小偷一样具有幽默感，要给小偷一个回复，答案无疑是五花八门的:“对不起，小偷同志，孩子学费真贵，所以真穷”；“我刚住了一次院，钱都拿去为医疗事业做贡献了，所以真穷”；“房子是借钱买的，欠了一屁股债，按揭都快交不起了，所以真穷”；“虽然人均GDP年年上涨，可是我们全家都失业了，所以真穷”……还可以展开议论一番:富裕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贫穷的家庭各有各的贫穷；生活为什么艰难？日子为什么拮据？每个穷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只是这秤杆星并不像风吹杨柳那样可以随便摆动。

为什么那么富？“伟大的不平均比普通的贫穷好得多”，这话我信。笔者承认，竞争与差异是社会发展的动力，社会的进步必然付出代价与牺牲。但是，如果不依靠诚实劳动而通过投机取巧盗用国家、他人财富进而满足自己的所有放荡的人，试问这样的富裕还有什么意义？当然，机会分配不平等，机遇不公正，地理和环境的不一视同仁，以及竞争条件的不均等，也是导致转型社会不平等进而带来贫富悬殊差异的最重要因素。问题是，眼下好多富裕阶层正在把安德鲁·卡内基说过的“与其把富人的百万家私拿去鼓励懒惰、酗酒和下流行为，不如把这笔钱扔到海里”的让穷人怀恨在心的话，正在加剧演变为活生生的悲怆故事，无疑是需要诅咒的。

穷好？富好？依笔者之见，只要不是穷得太寒碜，还是穷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