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上的“县官”
2012-06-22徐浩程
■本刊记者 徐浩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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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位“县官”中的29位县市委书记,有19位均是初任县(市)委书记,8位在两地任过县(市)委书记,剩余2位在三地任过县(市)委书记。
22 70名党的“十八大”党代表中,有多少县委书记跻身其列?
“除了外交、军事、国防这些内容没有,他们拥有的权力几乎跟中央没有区别。”一位知名行政学专家这样形容“县官”。
这是“郡县治,天下治”的现代命题。正因如此,从“高配”到走进中央党校、从直升省直到省直管,近年来,县委书记已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重点。
随之,县委书记的地位与话语权也得以逐步提升、增加。
那么,“十八大”呢?在这一最为重要的会议上,有多少县委书记跻身其中?他们是谁?他们又将扮演何种角色、发挥什么作用?
他们是谁?
中央组织部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底,中国共产党党员总数达8260.2万名。“十八大”党代表的名额为2270人,相比“十七大”增加了50人,但实际上31个省市区分得的代表名额只有1557人。
根据《决策》记者统计,在这1557人中,县级官员(主要指的是县委书记、县长、副县长等县市主要官员)40人,占31个省市区代表的2.56%、“十八大”全部代表的1.77%。这个比例与全国县级官员的人数相比,还比较小。不过与“十七大”相比,已经有所增加了。“十七大”上,县级官员仅33人,
40人中,县委书记17人,人数最多。其余的包括县级市市委书记12人,区委书记7人,以及1位县长、3位副县长(副旗长)。3位副县长中1位兼任镇党委书记、1位兼任宣传部部长。
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这40人中,有3位在当选后不久,即调任其他职位。不过,因他们是在“县官”岗位上当选,所以将他们计算在内。
由于区县设置不同,区委书记与县委书记的行政职权还是有部分差别。40人中符合“定义”的“县官”就只剩下33人。这比“十七大”多了5人。
这33位县级官员来自22个省市区,也就是说有9个省份无县级官员当选。不过,相比“十七大”,无“县官”当选的省市区已经减少了3个,显示“县官”在更多的省市区全国党代表选举中展现出“竞争力”。
“县官”是否能当选全国党代表,与当地经济发达与否并无直接关系。因为,无“县官”选当的省市中,既有广东、山东这样的东部沿海发达省份,也有云南、宁夏这样的西部省份。
不过,推选“县官”最多的还是东部经济大省——江苏,其推选了5名“县官”。其次是浙江与湖北,分别推选了3名“县官”,海南、贵州、青海、新疆等8个省市区分别推选了2位“县官”,山东、湖南、四川、安徽、江西等13个省市区分别推选了1位“县官”。
33位“县官”中,除了江苏省无锡市委常委、江阴市委书记蒋洪亮生于1959年,是“50后”,江西省赣州市委常委、瑞金市委书记钟炳明生于1971年,是“70后”之外,其余全部为“60后”官员,年富力强。
这应源于全国县委书记的年龄结构——《决策》杂志曾梳理过东中西部三省县委书记的简历,发现1961年以前出生的县委书记,也即50岁以上者占14.8%;1961年至1966年,也即45岁到50岁者占58.2%,1966年以后,也即45岁以下者占27%。
除了年富力强之外,由于近年来对“县官”的重视,这些“县官”大都属于“高配”之列。其中8位县市委书记为上级地市党委常委,其余享受副市级、甚至正厅级待遇者多达15人。
为何是他们?
截至2005年底,全国共有2010个县市。可见,每一位跻身“十八大”的县委书记都是千里挑一。
从各省市初步人选名单到正式名单的变化,就能看出这一点。
《决策》记者梳理了各省市区公布的初选人员名单,其中“县官”有69人。但由于去年11月中组部下发通知明确指出:“选举产生出席党的十八大代表,差额选举的比例应多于15%。”党代表的选举竞争更加激烈,众多“县官”被“差额”掉。
其中江苏有7位县市区委书记落选,山东6位“县官”全部被“差额”掉,江西最后也只剩下1位“县官”,其余福建、陕西、吉林等地也因此最后没有一位“县官”入选“十八大”党代表。
最终进入“十八大”的显然是各地县市委书记的典型代表。
那么,为什么是他们?
去年11月,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党的十八大代表选举工作的通知》中就规定,十八大党代表必须具备模范遵守和贯彻党章、坚决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充分发挥共产党员先锋模范作用等5大条件。
33位“十八大”上的“县官”理应被看作是这5大条件的完美诠释。不过,要从一道道环节中脱颖而出,光具备这5大条件显然不够——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组织部长韩勇在去年11月的一次讲话中就提到,代表选举要经历7个环节25个步骤。
《决策》记者从各县市政府网站等公开资料中收集了33位“县官”的简历。可以看出,他们的任职经历各具特色:有从省直到基层一步一步走上如今岗位者,如江苏沭阳县县委书记蒋建明,从江苏省社科院到最基层乡镇工作,再从乡镇回到江苏省扶贫办,继而转任宿迁,2009年任沭阳县委书记;也有一直从基层干起者,如江苏靖江市委书记陈明冠,从姜堰市一工业区办公室干事进入公务员队伍,然后转任姜堰市、兴化市、靖江市各个岗位,2010年10月任中共靖江市委书记。
不过,他们大多出自各省的“样板县”。比如湖北省三位当选的县市委书记来自该省的三个省直管县级市——仙桃、天门、潜江。三地的经济之强,比部分地级市都不差,而且一直是湖北县域经济发展的标杆。
蒋建明所在的沭阳县之于苏北的意义不仅是洼地崛起的样板,还是苏北政治、经济的搅动者。江苏其余4位代表所在的县级市——靖江、江阴、昆山、东台也都是江苏的经济强县、发展的重点。
而钟炳明所在的瑞金市则是中央苏区的核心区,作为第一个红色政权所在地,在历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被誉为“红都”,是全国典型的红色地标。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县官”中的29名县(市)委书记,有19位是初任县(市)委书记,8位在两地任过县(市)委书记,剩余2位在三地任过县(市)委书记。以此看来,他们的当选,与他们的能力有莫大的关系。
例如张礼祥,在担任东台市委书记之前,在建湖县任县委书记。他任职期间就大力发展石油装备和节能灯两大特色产业,让建湖先后获得“中国石油装备制造业基地”、“中国节能电光源制造基地”称号。2011年,建湖首次跨入全国县域经济百强县行列。
钟炳明去年6月就任瑞金市委书记后,就借“中央苏区振兴规划”出台的大势,提出要建设边际区域性中心城市。
他们将如何履职?
当选“十八大”党代表,对这些“县官”们意味着什么?
用2007年江苏邳州“返乡事件”来回答这一问题,尽管不贴切,但也包含了几分现实。
2007年10月,“十七大”闭幕后,“十七大”党代表、江苏邳州市委书记李连玉回到邳州时,当地随即举行隆重欢迎仪式。数千官员及民众夹道欢迎,加上鞭炮、烟花、舞龙舞狮,场面壮观。
这一场景确实“非典型”,却也反映出当选全国党代表,对来自基层的“县官”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以及对其工作的肯定。
邳州原为贫困地区,但在李连玉任职期间,由于其超常规的举措:出让市中心土地,卖掉旧区厂房、政府楼,换取资金筹建新城区;严厉整顿官员执政,要求每天工作16小时;力排众议公布官员手机等等,使得当地经济增速屡居苏北之冠。一位前江苏省委领导曾说,“邳州这五年的发展,超过前面二十年”。
荣誉其实同时也意味着责任。
“经过逐级遴选、差额选举出的十八大代表,作为8200多万党员的‘领头羊’,如何更好地坚持改革开放、更好地满足公众的‘新期待’、‘新要求’,成为他们必须直面的课题。”相关专家分析称。
这是对其将来的要求,而他们当下的责任是如何更好的履职。
在去年11月,中组部负责人解读《关于党的十八大代表选举工作的通知》时就称,“党的十八大代表,肩负着全党8000多万名党员、389万个基层党组织的重托。”“将听取和审查中央委员会和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报告,反映党员、群众的意见和要求,讨论和决定党的重大问题,选举新一届中央委员会和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
作为最基层的党员领导干部、“天下最真实的两个官之一”,当选的县市委书记、县长履职重点应该在哪方面呢?
“十八大”党代表、河北省定县县委书记毛全球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应该“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把基层的声音输送上去,更好地履职尽责。”“党代表既是党意代表,更是民意代表,只有不断深入基层党员干部、基层民众当中,才能真真切切地调查民情、听取民意、收集民愿、上传民诉。”
的确如此。
毛全球称,围绕“老百姓最关心什么”、“党员与群众的实际困难、困惑在哪儿”、“群众和党员最迫切解决的问题是什么”等这些具体实在的问题,“我将通过专题调研、民意走访等多种形式搜集民意,详尽转达党员群众反映比较强烈的热点难点问题。”
这些方式能达到“把基层的声音输送上去”的目的。但如何将这些方法制度化、体系化、科学化,值得进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