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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山踏绿

2012-05-08陈秀民

草原 2012年2期
关键词:乌拉林区

陈秀民(蒙古族)

七月下旬的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江南的朋友打来的,我们是在出国考察时结识,这些年一直保持联系。他说他们全家从未到过内蒙古,当然也就从未见过辽阔的草原。利用孩子放暑假的机会,想携全家到巴林草原看看。他问我巴林草原最好看的地方在哪里,我未加思考就脱口相告:当然是赛罕山了。几天后朋友一家如期而至,我们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路线向草原腹地进发了。

汽车在辽阔的草原上行走,宛若在硕大的叶片上爬行的甲虫,空旷的原野让人的思绪和遐想尽情舒展。此时已是夏末初秋时节,成熟的草原风吹草低,有的草尖已开始泛黄了,山花椒和山韭菜的芳香很浓,部分野花还没有凋谢。我們在草原上穿行,不时惊飞一群飞鸟或飞蝉,给草原平添无限生气和野趣。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横亘在巴林草原北部的赛罕山渐渐露出巍容,拐过一个红色的山头,最先看到的是巍巍耸立的释迦牟尼舍利塔。此塔始建于大辽盛时,距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在平坦的草原上凸起一座千年古建筑,显得格外醒目。白塔折射出的佛光,庇护着赛罕乌拉的绿野山川。

释迦牟尼舍利塔俗称白塔,静立在辽代庆州城遗址内。尽管这座古代城堡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中,仅存的城墙也退变成凸起的土埂,但围拢着的“回”字型城池仍依稀可见。而城外的索博日嘎镇集贸市场,人影如织,交易正忙。

这是座八角七层空心楼式砖塔,始建于辽重熙十八年。虽经多朝风雨冲刷,可白塔保存完好。朋友用学者的目光观摩白塔,并不停地向解说员刨根问底,而他的儿子已迫不及待地走进白塔古城墙外面的草原去追逐飞虫。此时已近中午,秋日的阳光不像暑期那般热烈,暖融融的让人感受到温馨般的抚摸。我沿着塔前的石铺甬道来到塔基平台上,遥望塔顶立时有一种直插云天的幻觉。成群的燕子和山雀围着塔顶盘旋,一朵白云飘然而过,形成一道极富神韵的衬景。约莫一个小时后,我们结束了对白塔的访问,从庆州城东城门走出,沿着新修的柏油马路直奔赛罕山自然保护区。

保护区距离白塔不是很远,行进五公里左右就折入通往林区的斜翅岔道。再往前走,绿草更深,.丛林更密,从罕山沟谷流淌出的清泉水汇成溪流,流量渐大。穿过这条清水河就是保护区地界了,层峦叠嶂绿色苍茫的罕山山脉就在眼前了,立墙式造型木质纹理饰面的保护区牌匾,伫立在沟口处,红墙碧瓦的护林站和望火楼分布在各个路口及制高点,彰显保护区内防护措施及其严密和森严。

赛汗罕乌拉系蒙古语,汉译为“美丽富饶的可汗山”。辽时称黑山,《辽史》中就有这样的记载:黑山在庆州北十三里,上有池,池中生金莲。《使辽录》里用演义的手法说黑山好像内地之岱宗,是聚魂收魂的地方。相传四方人死后,魂灵皆归于此山。每年辽阙所辖五京都派臣民到此山祭祀,“进人马纸各万余事, 祭山焚烧”。当时礼节甚严,不祭祀不得随便进山。关于祭祀活动,《燕北杂记》中曾有这样的记载:每年到冬至这一天,虽不进山,各地也要遥祭。祭祀的办法是杀白羊、白马、白雁,用羊血、马血、雁血和酒,望黑山祭神。赛罕山之所以称为黑山,《梦溪笔谈》一书有这样的记述:此山长数十里,土石皆黑,像磁石一般。不但山名叫黑山,山下的流水也叫黑水,就是现在的查干沐沦河。可查干沐沦河现在的译名却是“白水",黑水何时变白也不得而知。

与祖国的名山秀水相比,赛罕山不具备那种千峰竞秀、仙雾缭绕的奇观,也没有巧石相对、万堑横峙的险要,可她由于屹立于巴林草原上,以海拔两千米的摩高独领风骚,展示出傲视他山驼领群羊的风度,是牧民心目中的制高点。每次登上山顶,都会平生出一种伸手摘云的幻觉,扑捉到圣山神韵的意境。

赛罕山隶属于大兴安岭南端余脉,山体呈西南走向,最高峰乌兰达坝海拔一千九百九十七米,次高峰赛罕山主峰也在一千九百米以上。山顶气温较低,淡雾迷蒙;沟谷坡地绿树成荫,如云似锦;山涧溪泉奔涌,流水潺潺。更不可思议的是在赛罕山的顶峰上竟然托起一块面积约百亩的平坦草甸,在草甸上有一眼山泉四季溢水,润沃山顶草原。尽管我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可在一般情况下泉水都是在山涧里或沟谷上,而在这如此之高的山巅冒出一清泉实属罕见,真可谓高山流水“泉”神贯注呵。朴实的牧民把这种奇特的自然现象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认为这是上帝所赐之神水,一些祭祀活动因此派生。每年的农历五月十三,方圆百里的人们总是不约而同地在日出之前或披着月光登上山顶,聚拢在“神泉”周围祭祀敖包,以求风调雨顺,逢凶化吉。如今这一古老的祭敖包活动已经成为蒙古族独有的民风民俗,并随着社会的演进和时代的进步,在保留其古朴与民族特色的基础上,褪掉了一些玄神或迷信色彩,溶入了一些健康、文明、 时尚、纯真的内容,比如那首脍炙人口的蒙古民歌《敖包相会》就取材于祭敖包活动,坠入爱河的青年男女常常面对敖包盟誓,表达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和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舒展“十五的月亮升上天空”后的浪漫。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借助祭敖包活动展示牧区新形象,附近苏木镇或嘎查村常常举办规模不等的“那达慕”,友邻旗县和锡盟的赛马好手和知名“布魁”,受约云集赛罕山一比高低,把马背民族的豪放、勇敢、素朴与智慧表现得淋漓尽致,民族体育更突出其竞技色彩,头等“布魁”高奖金少则几百几千,多则上万,像旗市级别的“那达慕”,“布魁”金牌奖金可达到十万元,因而更具竞争性和观赏性。

崇尚自然,回归自然,是时下一个时尚的话题。受此意识流的诱导,生态旅游急剧升温,赛罕乌拉也不例外。与九寨沟、西双版纳、神农架这些著名生态景观地区相比,赛罕乌拉所凸显的是森林、草原、河流、湿地等多样性生态系统在北方温带、寒温带气候区的生存,又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属于大兴安岭南端山地,是草原向森林、东亚阔叶林向大兴安岭寒温带针叶林双重交汇的过渡地带,对研究各大动植物区系相互交叉、相互影响、相互依存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有较强的借鉴价值,尤其是通过本区生物多样性变化来研究生物群落的演替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借以警示人们保护好生态环境的重要性。因此,赛罕乌拉不仅是一个绿色王国,还是一部荟萃各种野生动植物的教科书。

踏上赛罕乌拉林区松软湿润的土地,感受着苍松翠柏白桦山杨的沐浴,耳听着飞蝉山鸟唧唧喳喳的啾叫,领略着五颜六色的山花,顿有一股神清气爽的快感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升腾,油然而生的是对“伊甸园”仙境般生活环境的向往。赛罕乌拉保护区哺育着大量的天然次生林木,至今仍保留着原始特色的森林风貌。整个林区由四个单元构成,东北的乌兰坝林区,西北的王坟沟林区,西南的荣升林区,正南面是赛罕山正沟林区,赛罕乌拉自然保护局和国营罕山林场总部就设在这里。四大林区风景迥异,各有千秋。王坟沟林区素有庄园式疏林王国之称,主要以蒙古栎、青杨、白杨和白桦林为主,密密匝匝的灌草丛把林区的土地包裹的严严实实,大量藓苔、蘑菇、腐殖质潜伏在密草丛中,从山涧里奔涌出的山泉把这片黑土地滋润成湿漉漉的泽国,岁草离离,清泉溪流,彩蝶飞舞,山莺啾唱,一派充满盎然的大自然风光丽景。荣升林区与王坟沟仅一山之隔,其特点是山形怪异,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而这里的仙就端坐在纠崖错落的山岩上,顺着山脚下的林荫道走一遍,你可透过绿影婆娑仙烟缭绕的衬景观测到形象百怪的仙石,它们有的像憨态可掬的人物,有的像卖弄姿态的动物,如群驼争峰、鳄鱼卧睡、金龟望月、黑熊亮掌等,还有的像一对情侣,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情,由于造型逼真,栩栩如生,当地人已给每一个景点取了个恰如其分的名字,习惯把这里称为“荣升十八景”。更值一提的是这里有一小峡谷,常年流水不断,瀑布飞流,因峡谷颈口小而谷腹宽,谷底两侧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即使是酷暑季节这里依然冰雪未溶,气温极低,故称“冷寒宫”。乌兰坝和罕山正沟林区主要以针叶林为主,尤以落叶松和云杉为多,其中还有大量石林和冰臼遗迹。整个赛罕乌拉林区风光秀丽,胜景如云。近年来,随着生态旅游渐热,赛罕山地区自然就成了外地人热衷向往的观光景点。

赛罕山地区既有多姿多彩、美不胜收的自然风景,而且汇集了祖国北方林区植物、各类昆虫和野生动物,繁杂多样的生物物种,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天然风景画,是一个生命力极其旺盛的动植物乐园。林区控制面积两万多亩,坡地多以野山杨和白桦纯林或混交林呈块状分布,平缓处有蒙古栎、黑桦、大果榆等疏林和人工松柏等针叶林广泛生长,石质山地则以西伯利亚杏、岩嵩、铁杆嵩为主,在林间谷底生长着茂密的兴安杜鹃灌丛,丘陵地带有没膝深的贝加尔针茅、大针茅、线叶菊等草科植物覆盖。据介绍,赛罕山林区的乔灌植物十分丰富,目前已通过专家学者鉴定命名的乔木四十多种,灌木七十多种,苔藓植物三十八科六百五十余种,尚待考察鉴别的不知名植物至少在五百种以上。不仅如此,林区内还有二十多种稀有珍贵树种已被国家和自治区列入重点保护范围,如在赛罕山高险处尚存一定面积厚生状态的天然云杉、华北落叶松等针叶林亚型树种,不仅在国内稀有,即使在世界其他地区已很少找见。

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优良的生态环境,为野生动物繁衍栖息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空间。以马鹿、青羊、猞猁、獐狍、野狼、豹猫为代表的野生动物达三十七种,数量相当可观。至于各种鸟类就数不胜数了,保守估计也在二百种以上。对我这个只知道麻雀的“鸟盲”来说,无疑是一次超强度的生物课补习。尤其是在林间徜徉闻听着百鸟欢唱,嘈杂中顿有一种难以平复的兴奋,溢生出“鸟鸣山更幽”的诗情,沉入鸟语花香悦耳动听的自然交响。倘若站在高处细望,或许还能看到獐狍野鹿躲在林丛中怯生生地探头探脑,稍有惊骇就仓皇逃窜隐到密林深处,使这天然动植物园平添几分盎然的野趣美和勃勃生机。数不尽的奇花异草,看不够的飞禽走兽,构成赛罕乌拉自然保护区独具魅力的自然景观,绝对是大兴安岭南端山地一抹富有神韵的点睛之笔。

赛罕山不仅是一个植物多样性的绿色宝库,还是一座大量远古文化沉积的人文矿床。从大大小小的沟堑流淌出的山泉水是查干沐沦河的源头,河水清流漫淌一路南下汇入西辽河,被河水滋润的土地是契丹族的故土,辽代的发祥地。契丹建国后,契丹人把赛罕山看成是“国魂”所在,辽代帝王把这里划定为贵族出游狩猎的最佳去处。或许是看中了这里的绝好的“风水”,辽代庆州府在此大兴土木,建城立塔,使得青州城一度成为大辽时期除遼上京外最重要的城廓。辽鼎盛时期的皇帝辽圣宗耶律隆绪巡驾赛罕山后,曾叮嘱告诫子孙:“吾万岁后当葬于此”。辽圣宗驾崩后果然陵寝在这里,尔后即位的辽兴宗和辽道宗两位皇帝也追寻先帝,“万岁”后均长眠于赛罕山。三位皇帝以驾崩年限所建皇陵依次为东陵、西陵和中陵,规模宏伟,工程浩大,是我国北方重要的皇陵建筑群之一。由于有皇陵在此,当地人便把这里称作“王坟沟”,其实正确的称呼应是“皇坟沟”。三个帝王的陵墓建的相当豪华,随葬器物极其丰富。墓中除有大量金银玉器外,还保存有很多壁画,只可惜辽被金攻破后,庆州城北金兵放火焚烧,庆陵也未能幸免,随葬的贵重饰物遭到洗劫。民国以后,日本侵略军大肆盗掘,几乎把所有可带走的东西全偷走了,甚至连陵墓内墙上的壁画都不放过,庆陵遭到毁灭性破坏。有人说日本侵华最令人发指的是对中国人生命财产的残害与杀戮,其实对文明古国传统文化的践踏和诋毁更是罄竹难书,他们对中国古文物的盗取已近疯狂的程度。当你看到曾经辉煌一时的地下陵寝四壁皆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对盗墓者的憎恨,尤其是日本“鬼子”。我的朋友曾到过日本,他说在这个日出之国有世界一流的博物馆,除了国立博物馆外,在东京、北海道、大阪、横滨、名古屋等地,还有很多私立博物馆。走进去仔细观察,展出的文物多是中国的,尤以瓷器、陶器、玉器和字画为多,或许这其中就有从我们巴林右旗盗掘的文物。顺着这一话题我们聊了一会儿,觉得日本的祖先应是中国人,他们的文化也受华夏文明的影响,至今他们的文字有30%掺杂着汉字,在他们自己的国度文化古迹实在太少,因而就去豪抢别人的,由此建立起来的文化传承满世界张扬总有不让人信服的成分。我想,当年在东北盗掘古物的日本鬼子多数已经离世,可他们犯下的罪行永远刻印在大地上,更让人愤然的是这个好战的民族至今也没对自己的侵略行为做深刻的反省,以至于时下好多中国人对日本没有好感,特别是那些嗜杀成性残毁中华历史文明的战犯,恨不得把他们也从墓地里挖出来鞭尸一顿。历史已经作古了,辽代在庆州地区的很多社会活动也一同灰飞湮灭,有些方面已无法做出准确的考证了,后人只能凭借如今尚存的青州城遗址、释迦牟尼舍利塔、辽庆陵、辽怀州古城遗址、怀陵、金代边堡和赛罕山辽代祭祀遗址等历史古迹,去梳理历史行走的脉络,遥想当年大辽时期的繁华。

“真是可惜了"。随行的朋友也发出由衷的感叹。

我们是先观赏完王坟沟后折身到赛罕山正沟林区的,这里是保护区的核心区,苍松翠柏和黑白山杨多在这里汇集。

白天的赛罕山林区是寂静的,在林海中大喊一声,可一直传到密林的深处,余音袅袅,回味幽幽,让人在纯真的自然界的意境下神情怡然,仿若在格林的童话世界里漫游,心灵和情趣得到陶冶、净化和超度。我们扶着树干沿着林间小路往高处攀登,越往上走树越密、叶更茂,阳光顺着树隙挤进来反衬得林区色彩的丰富。担任向导的李场长戴着深度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一副书生学者形象,与想象中的伐木工人或守护山林的绿林好汉相去甚远,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从林学院校走出来的科班型的。提起赛罕山保护区他如数家珍,随便捡起一片树叶、一棵草、一朵花、一个昆虫,他都能叫出它们的名字,指出它们的生活习性和主要特征,对我们的提问张口就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鉴赏行家。咦,这被树叶覆盖的土地怎么蹚出一道道的黑土沟?“这是夜间野猪拱的”。对赛罕山地区的野生动物拥有量很多早有耳闻,只是它们习惯于晚上活动,大白天一般都躲在密林里。哟嗬,朋友的夫人突然尖叫一声,原来她不小心差点一脚踩空掉进一个深深的土坑里,“这是扑捉野鹿的陷阱”。虚惊一场后近乎失态的神情又恢复自然。原来,林场有一个初具规模的鹿场,饲养的马鹿一部分靠人工繁育,另一部分则通过扑捉野生马鹿加以驯化。鹿的浑身都是宝,鹿产品具有很好的保健功能。爱开玩笑的朋友对夫人说:“你要掉进陷阱,我就把你送到鹿场去”,激起一阵嬉笑。哦,这棵树上结的野果一半红一半绿的,看来就要熟了,“眼镜”场长马上解释:“那是野山梨,又酸又涩的,不好吃”。在李场长的指点下,我们像是上了生物实习课,填补了很多自然科学的盲点。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正是秋老虎释放热能的最佳时机,斜挂在天上的日头喷出的火焰把秋初的爽意扫荡的干干净净,干巴巴的熏烤形成一个“倒热"的高潮。可在松林里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日光被挽臂搭肩的枝叶挡住,只能透过树林间的缝隙斑斑点点地挤进一些,立起一束束玻璃状的光柱斜插下来,因而林间就像安上了中央空调,凉爽宜人。我们终于穿过一片树林,爬上了一个制高点,基本可以一览罕山正面林区的大体风貌。目及之处,苍茫林海,层层叠叠,微风习习,绿波荡漾。有趣的是,这原始林区生长着的树木竟像经过人为训练过一般,排列整齐,错落有致。瞧,高的是山杨林,圆锥头形的是云杉,太阳伞状的是樟子松,树干低矮枝叶蓬松的是柞树,乳云状的是山丁子。再从颜色上分,有的泛黄,有的墨绿,有的呈绛红色。它们排列的队形正应了那句“物以类聚,树以群分”的俗语,远远望去有如一队队训练有素不同兵种的士兵,排成若干个整齐的方阵,准备列队通过“凯旋门”,接受“山大王”的检阅。不过,我们登上的仅仅是一个蜗牛状的山头,要真正俯瞰全方位景观,需登上罕山顶峰。可是,再往上走,林更深树更密,怪石嶙峋,渐露险象。本想做进一步踏察,可同伴们个个面露疲态,只好磋叹而返。

下得山来,我们特意赶到新落成的赛罕乌拉自然博物馆,参观了保护区动植物标本室。上千种树木叶片、山花、灌草、各类昆虫、野生动物,有的做成片状标本,有的取其原型,还有的动物就栖息在林丛中,配上人工安装的电子眼,一闪一闪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整个两千多平方米的展览厅犹如一部立体式的百科全书,让我们眼界大开,收益匪浅。这是林业科技人员的无私奉献,是人与自然的对话,是保护绿色资源、合理开发利用自然资源的实录光盘。可我看到这些却想到另一个问题,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自然保护区?自然界中的绿色植物本来可以自由自在地生长,所有野生动物也可以无所戒备地存活,可现实中实难做到。无休止的采伐和无节制的过度利用,以使地球无数次地拉响绿色危机的警报。请看看我们生活的环境吧,沙尘暴、温室效应、水资源危机、灾害性天气等,已经成为惯常现象,更令人担忧的是这种恶性循环的趋向还没有得到根本性的遏制。在浩瀚的宇宙,已探明的星球唯有地球存在生命,地球维系生命的动力是氧气,而绿色植物就是氧气转化的源泉。有资料显示,如果每增加5000公顷的森林,就能吸收1.5万吨的二氧化碳,释放出1.6万吨的氧气。这样看来,像赛罕乌拉这样的自然保护区的存在也是必然的,而且弥足珍贵。赛罕乌拉不仅仅属于巴林,应属于全世界。

保护环境,实际上就是在保护我们自己,让我们为这个世界多一些绿色而做出应有的努力吧。

〔责任编辑 阿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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