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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刀府传奇

2012-04-29王静者

民间文学 2012年7期

大宋初年,由于临唐州地处宋、辽边界,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由大宋猛将张世雄率一支人马驻守。

这天,张世雄查看完城防正要回府,突然见自己的铁哥们高猛鼻青脸肿,被两位兵丁搀扶着走了过来。

原来高猛喝多了,在大街上撒酒疯,一位壮汉过来好言相劝几句。高猛哪里肯听,二话不说就动了手,结果被壮汉揍了一顿。张世雄这个气,骂了高猛一顿后问:“知不知道那壮汉是谁?”

高猛咧着嘴说:“知道,诨号叫双刀天王,是临唐武馆的馆主。”

张世雄一皱眉,不再多说了。回到府后他就令兵丁到临唐武馆把双刀天王请来。不一会儿,兵丁领着一人走了进来。张世雄问道:“你就是双刀天王?”来人抱拳回道:“正是在下。不知张将军叫在下前来,是否因为在下教训您属下的那件事?”

张世雄摇了摇头说:“不是,你教训得对!我请你来,是听说你诨号叫什么双刀天王。本人恰好也使双刀,想跟你切磋切磋。”

双刀天王推脱,张世雄却铁了心,说道:“不必再说了,是比马上功夫,还是步下功夫?”

双刀天王叹了口气,说:“马上功夫吧。”张世雄叫来兵丁,让陪着双刀天王回武馆去牵战马拿兵器,自己也顶盔贯甲,提起双刀来到校场。不一会儿,双刀天王骑着马来了。客气了两句后,两人就斗在一起。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刀天王两把钢刀舞得真如天王下界。张世雄的双刀也是刚猛凶悍,犹如金刚下凡。一连三十多个回合过后,张世雄突然大吼一声,双刀抡圆了劈了下来。双刀天王举起双刀奋力格挡,可哪料,这是张世雄的虚招,眼见四把钢刀就要碰上时,张世雄的右手刀却突然变向,半空中画了个半圆,横着砍向双刀天王的臂膀。双刀天王再想应对已来不及了。

张世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应急反应非同常人。他哪里想伤害双刀天王,可想收招也来不及了,情急中手腕子一转,“啪”的一声,刀身重重拍在双刀天王的胳膊上,重击之下,双刀天王摔落下马晕了过去。

不知多久,双刀天王醒了,左臂钻心地疼,不由得一声呻吟。张世雄走了过来,面带愧意地说:“这都是本将过失,让壮士受苦了。”

双刀天王摇了摇头,说:“将军神勇,已是刀下留情了。”

“就是!”高猛大嘴一咧开腔了,“我大哥那双刀,辽国的第一猛将耶律光都服气。要不是我大哥手下留情,你就不是断条胳膊这么简单,小命都没了。”

“住嘴!”张世雄瞪了高猛一眼,然后愧疚地看了眼双刀天王说,“唉,其实本将知道……”

“将军!”双刀天王说话了,“你是我大宋头号猛将,威震辽国,才使得临唐百姓免遭刀兵,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我断条胳膊算什么?况且是比武。将军千万不要再说了。”

就这样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双刀天王要回武馆修养。张世雄眼见拦不住,只得命高猛带着许多金银,护送着双刀天王走了。

双刀天王走后,张世雄默然坐在府中,其实俩人比武那会儿,当他突然转招横砍过去时,他就发现自己输了——双刀天王反应更快,左手钢刀居然不挡改刺,看架势要直刺自己咽喉。毫无疑问,人家出刀比自己快。但最终双刀天王却没刺过来,是人家故意输给自己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张世雄请了许多名医,去医治双刀天王的胳膊,但最终都是一个结果:胳膊虽保住了,但想再舞钢刀,那是不可能了,也就能干些体力活罢了,等于半残废。张世雄愧疚万分,他知道武师倘若不能练武了,那痛苦就如将军不能上阵杀敌一样。果然,这天当他再次去探望双刀天王时,武馆关闭了。有人告诉张世雄,双刀天王已回乡务农去了。张世雄仰天一声长叹。

一晃三年过去了,这天宋军大帅派快马来到临唐,原来辽国以耶律德为帅统兵十万,进攻大宋。耶律光任先锋,提兵五千杀向临唐。宋帅命张世雄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临唐十天,等待大军支援。

两天后,耶律光提兵杀到,临唐州前两军摆开阵势,张世雄提马出阵,大战耶律光。可也就不到十个回合,张世雄便气喘吁吁起来,勉强又战了两个回合后,突然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耶律光瞪着眼不敢追。他跟张世雄是多少年的死对头,彼此知根知底,今儿张世雄这么反常,不会是有埋伏吧?耶律光也就傻愣了这么一会儿,张世雄已飞奔本队,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宋军一阵慌乱,很快弓箭手齐齐出阵摆好阵势,宋军则开始向城内撤退。耶律光想了想,一摆手退军了。当天耶律光就派出探子。晚上消息传来,张世雄病了。耶律光后悔莫及,叫了一嗓子,蹦了起来——原来张世雄病了,这要传出去,我大辽第一猛将的脸往哪儿放?这口恶气非出不可。

第二天,耶律光再次挑战。宋军高挂免战牌,耶律光下令强攻。一连四天,耶律光不分昼夜地强攻临唐州,宋军拼死抵抗。

将军府内,张世雄躺在床上,高猛坐在他身边骂道:“耶律光这兔崽子,明天我非上阵杀了他不可!”

张世雄白了高猛一眼说:“你也就动动嘴,还是我出阵压压辽军气势吧,不然我怕咱支持不了两天。”

高猛晃着脑袋说:“不行,大哥。那天我就不让你出阵,你非出阵,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别再冒险了。”

张世雄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知,但若我那天不出阵,以耶律光的脾气,他非当天攻城不可。能拖一天是一天,我必须出阵。我敢肯定耶律光已得知我病了,不然不会这么不要命地攻城。”

高猛点头说:“那现在怎么办?咱兄弟们都有点支撑不住了。”

张世雄说:“我写封信,你现在就射给耶律光,约他明天城外大战三百回合。”高猛眼一转说:“大哥好计谋,咱骗他玩儿,再拖延一天!”

张世雄说:“胡说八道。骗谁也不能骗耶律光,这小子太争强好斗,我已经骗了他一次,若再骗,他非玩命不可。那时临唐还能保住吗?我明天必须要跟他一战。”

高猛说:“可大哥你的病……”

“可我不这么干,以现在的士气,还能守住吗?”张世雄说,“与其被耶律光攻破城池被杀,不如战死在沙场!”

俩人正说着呢,一位兵丁突然走进来叫:“将军,有人求见,说是你老朋友。”张世雄皱了下眉,说:“我老朋友?请进!”

兵丁出去了,很快就见门帘一挑,走进一人高声叫道:“张将军,还记得当年的双刀天王吗?”来人正是当年那位双刀天王。

原来,双刀天王自三年前废了那条胳膊后,便万念俱灰,离开临唐州回家务农,准备如此了断一生。

这天,双刀天王从田间往村里走,打老远望见一对父子挑着水走来,父亲挑着大桶,儿子挑着一个小桶。双刀天王突然眼一亮,心说:我右臂没事,能舞钢刀,左臂虽残废了,却能舞动小刀啊。都说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若右手长刀,能砍能劈,控制中远距离,左手小刀,能刺能挑,又能近身搏击,如此刚柔并济,不就是一套新刀法吗?

于是双刀天王找到铁匠,打造了一把不足一尺长的小钢刀。从此右手大刀,左手小刀,练了起来,自创了一套刀法,称为阴阳刀。在一个月前,他又回到临唐州,准备再开武馆。谁知辽军很快兵临城下,跟着就听说张世雄病了不能出战。如今辽军正日夜攻城,临唐就要不保了。于是,双刀天王就来拜见张世雄,要上阵跟耶律光较量。

听双刀天王说完,张世雄激动万分,说:“真如你所说的,那耶律光必败,临唐州也会转危为安,不过……耶律光枪法凶悍,力能开山,我还是担心你这左臂。”

双刀天王说,“我敢来,也至少有六成把握,不敢谈必胜,但绝不会输。”

张世雄哈哈一笑说:“好,我这就写信,约耶律光明天城前大战。”

信发出去没一个时辰,辽兵便停止攻城了,很快一封书信被回射入城,是耶律光写的八个字:若敢不战,必屠临唐!

第二天,张世雄抱病观战,双刀天王跟随高猛出城迎战。来到阵前,双刀天王高叫道:“谁是耶律光,出来跟爷大战三百回合!”

耶律光气得哇哇暴叫,本以为是张世雄,没想到蹿出来这么一位,尤其那两把刀,一个长一个短,这叫什么玩意。耶律光飞马出阵,吼道:“无名鼠辈,等我先杀了你,再去屠临唐。”说完飞马过来,铁枪直刺而来。

一场恶战在临唐城前上演了。果然,双刀天王的右手刀刚猛凶悍,不亚于耶律光的铁枪,左手小刀在近身时袭击耶律光,搞得耶律光狼狈不堪。

很快,近三十个回合过去了,耶律光虽哇哇暴叫,但也不得不暗自佩服:真是奇人奇刀。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后,突然张世雄叫声不好。原来,耶律光虽暴躁,但却久经沙场,他已看出来,双刀天王的左手刀,虽在近身时总是给自己制造险情,却不敢格挡。于是改变战法,枪枪不离双刀天王的左半身。双刀天王不得不用右手刀去格挡,这可别扭死了。渐渐,双刀天王只有招架之功。

又是几个回合后,耶律光一枪刺向双刀天王的左肋,双刀天王连忙闪躲。两匹马交错而过时,耶律光猛然玩了个回马枪,回刺双刀天王的左腰。这次双刀天王只得用右手刀去格挡。说时迟那时快,耶律光突然手腕一翻,铁枪滑过钢刀,枪身便横在钢刀和双刀天王之间,跟着膀子一横,铁枪横扫而来。双刀天王躲闪不及,被枪杆扫落下马,摔得一路跟头。耶律光拨转马头,提枪扑向双刀天王,恶狠狠一枪扎下,双刀天王坐在地上,慌忙用右手刀格挡,可此刻他已失去了战马飞奔时的冲击力,哪里挡得开。被一枪扎入,双刀天王一声惨叫,几乎同时,双刀天王左手猛然一扬,一道寒光闪过,那把不足一尺长的小钢刀,已扎入耶律光的咽喉。耶律光哼都没哼一声,便摔下马来。

宋、辽两军一片沉寂,谁会料到是这个结果?跟着两军同时冲出人马,抢回各自战将的尸身,不约而同地各自退军。

张世雄踉跄着扑向双刀天王,叫道:“天王,双刀天王,醒醒。”双刀天王毫无反应。张世雄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二天辽军撤兵了。又是几天后,宋军元帅来到临唐,告诉张世雄:“辽兵由于大将耶律光战死,导致士气大落,十万人马已不战而退了。本帅一来是表彰临唐诸位将士,二来是专门来拜祭那位杀死耶律光的义士。我已将他的义举上奏天子,如今还是一面为义士好好操办丧事,一面查询义士可有家人,有何未了之愿吧。”

几天后圣旨传来:追封双刀天王为大将军。为纪念这位无名义士,临唐州更名为双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