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研究

郑丽花

ふ 要：货币国际化是一国经济和金融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国际金融危机与欧债危机使改革现有国际货币体系的呼声越来越高。中国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占有一席之地需要逐步实现人民币国际化。本文首先对货币国际化和人民币国际化进行概述，接着具体分析人民币国际化利弊，然后叙述我国目前针对人民币国际化所做的具体行动，最后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资本自由兑换；特里芬难题

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至今危机的影响还没过去，欧债危机却接踵而至，这一系列问题使世界金融处于不稳定状态，给世界经济带来了巨大负面影响。世界各国纷纷提出要改革现有的国际货币体系，以维护世界经济的稳定。多元货币体系成为当前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一个现实选择。面对局面复杂的外部环境，我国要想在国际上获得更多的话语权，适应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就必须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因此，我国应该抓住国际金融危机所带来的难得机遇，加快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一、货币国际化概述

1.货币国际化的含义

货币国际化指这样一个动态过程：在一国商品和服务贸易不断对外扩展以及该国货币执行货币支付手段等职能的过程中，该国货币通过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在国境以外地域流通，实现在境外自由兑换，在国际市场上逐步承担货币的流通手段、支付手段、贮藏手段和价值尺度职能，达到由本国货币走向区域货币、国际货币的目标。国际货币是货币国际化过程的结果，指在国际经济交易中被广泛使用的可自由兑换货币，是发挥国际间流通手段职能、价值尺度职能、支付手段职能和贮藏手段职能的某一特定货币。国际货币具有三个特点：可自由兑换性、普遍接受性、价值的相对稳定性。从英国工业革命至今，成功实现国际化的货币也只有英镑、美元、欧元等少数币种。英国通过率先完成工业革命以及之后百年殖民贸易和掠夺实现英镑的国际化；美国则依靠两次世界大战的红利并建立布雷顿森林体系实现美元国际化；欧元是依靠区域联合才逐步实现国际化的，国际化之路艰难曲折。综合这些货币的国际化历程来看，今天的人民币国际化才处于起步阶段。

2.货币国际化的条件

国内外学者一致认为，一国货币要走向世界范围，成为国际货币，应当同时满足政治与经济两大方面标准：政治上，该国应在国际社会上拥有强大的政治权力并获得国际社会普遍合作；经济上，它对外能够维持货币可兑换信心、合理的流动性和良好的国际收支结构，对内能够保持平稳的经济增长、稳定的物价、相对优势的国际经济规模、独立的经济与货币政策与发达的金融市场。简言之，货币国际化需要满足三个条件：政治稳定，发达开放的金融市场，出口量比重大。

二、人民币国际化的现状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成为世界上普遍接受的可自由兑换的货币的一个动态过程，其最终的结果就是实现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的目标。这个话题最早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末提出，正式开始讨论是在2001年底中国入世前后，出现在公众视野则是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主要以跨境贸易结算方式，并得到政策层面上实质推进。

（一）开放跨境结算试点

2009年4月8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在上海市和广东省广州、深圳、珠海、东莞五城市开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这为人民币国际化迈出了重要一步；并于2010年6月22日，增加至20多个省；在2011年8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范围扩大至全国。截至2011年，全国共办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2.08万亿元，同比增长3.1倍；共办理人民币对外直接投资结算额201.5亿元，外商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额907.2亿元。我国跨境贸易结算额处于快速上升状态。实行人民币跨境交易试点，表明人民币将在国外担当计价结算工具。不仅与国内有贸易往来的企业，与国内有贸易来往的海外非居民也可持有人民币，人民币就由中国的“通货”演变成为国际共有“通货”。这是保证国际贸易的顺利进行、实现互利共赢的重要举措，而且可以有效降低汇率风险。开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对于推动中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经贸关系发展、规避汇率风险、改善贸易条件、保持对外贸易稳定增长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二）签订货币互换协议

自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截至2011年11月22日，中国人民银行已经与韩国、中国香港、马来西亚、白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货币当局签署了12个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总金额已达10412亿元人民币。货币互换具有重要作用：首先，可以有效缓解金融危机导致的短期流动性不足；其次，可以显著降低交易成本，给提升获利空间；此外，还可以简化交易流程，进而提高人民币在国际结算中的稳定性和公信力。

（三）人民币国际化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2011年8月，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访问香港时期公布中央支持香港发展六大措施：（1）把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范围扩展至全国；（2）积极支持香港企业用人民币在内地直接投资；（3）允许人民币境外合格机构投资者（RQFII）投资内地证券市场，规定起步金额200亿元；（4）将扩大境内机构与企业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的数量和规模；（5）中央政府将把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作为一种长期制度安排，逐渐扩大发债规模；（6）中国政府将在内地推出基于香港股票市场ETF基金。目前，人民币国际化已经进入新的阶段，重心从扩大香港人民币市场转向推动人民币走向海外。2012年7月，《国务院关于支持深圳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开发开放有关政策的批复》正式发布，前海与香港之间双向人民币贷款成为与人民币国际化直接相关的具体措施最大突破。

三、人民币国际化的利弊分析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有利影响

1.有利于国际货币体系的多元化以及我国的国际影响力和货币话语权的提升

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主要由美元、日元、欧元组成，货币话语权主要掌握在他们手中，发展中国家则处于从属地位。人民币实现国际化后，这种不利局势将会被打破。作为新兴市场经济代表的中国将拥有一定的世界货币发行权和调节权，从而增强对全球经济与金融领域的影响力；与此同时，国际货币体系也拥将有更多流动头寸，有利于弥补国际储备货币不足问题，促进全球金融和经济稳定增长。

2.有助于增加铸币税收入

铸币税，指货币当局由于发行货币获得的收入，其实质是发行当局发行的货币票面价值与发行成本之间的差额。主权国家发行不兑现的信用货币借助的就是货币垄断发行权。发行世界货币则相当于无偿从别国征收铸币税。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同样会给我国带来铸币税收入。这些铸币税收入，将足以使中国经济再上一个新台阶。

3.有效避免国际收支危机

国际货币的发行国通过发行以本币计价的金融工具，可以为本国企业创造一种新的融资方式，这能在很大程度上规避金融危机。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后，中国的进出口企业和政府通过在国际上发行以人民币计价的债券，可有效避免人民币汇率波动给企业和政府带来的负面影响。此外，国内企业和政府也毋需担心国际收支危机的发生，进而也消除了人民币收入和外币债务之间不对称性问题。

4.有利于国内企业规避汇率浮动的风险

人民币实现国际化之后，人民币将作为国际货币履行结算手段。就进口方面而言，人民币直接支付可以节约外汇；就出口方面来说，交易不再受其它货币波动影响，显然有助于减少交易成本与汇率风险。此外，人民币实现国际化还有利于降低对外直接投资成本，有助于实施“走出去”战略及吸引外国直接投资、减轻外债汇率风险。

5.有利于节省外汇储备

据国家外汇管理局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9月，我国的外汇储备已经达到3.285万亿美元，居全球第一。庞大的外汇储备已经造成天量外汇占款，持有成本巨大。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将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获得逆差融资能力，即出现逆差时可通过增发人民币而自我取得融资；另一方面，增强国内外金融市场上筹资能力，节省外汇储备。

（二）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不利影响

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人民币国际化在给中国带来一系列益处同时也会给中国带来一定风险，尤其是在目前不完善的国内制度与不确定的外部经济发展环境情况下，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增加我国宏观经济和金融的波动

在资本可自由兑换下，大量的短期跨境投机资本频繁大规模流动加大我国经济的波动性，影响宏观经济和金融稳定。在经济增速加快或预期稳定增长情况下，大量逐利资金涌入势必进一步抬高国内股价、房价和GDP增速；一旦经济出现偏冷信号或没有达到预期，趋利资金会反向大规模流出导致或加剧国内金融体系流动性短缺，加速宏观经济下行趋势。

2.增加利率和汇率波动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程度的加深，中国政府会加快利率和汇率制度改革，更加趋于市场化。在汇率和利率自由的背景下，国际短期投机资本会因为套利和套汇机会出现而频繁进出，进而放大国内汇率和利率波动，加大利率汇率风险。

3.增加国内宏观调控难度

根据蒙代尔——克鲁格曼“三元悖论”理论，货币政策独立性、资本自由流动与汇率稳定三者是无法兼得。那么，在固定汇率制和资本自由流动情况下，货币政策实施效果会被削弱。我国长期实行的是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在人民币汇率没有完全浮动的情况下，未来随着人民币国际化推进，我国将逐步放开资本项目限制，会使货币政策实施效果受到影响。

4.增加了货币逆转风险

一旦国内经济形势发生逆转，其它国家对人民币的信心就可能会动摇，结果会使人民币持有者在各种国际货币间进行调换，形成对人民币的挤兑和抛售。这种逆转会对国内经济产生巨大冲击，由此带来的救助成本和干预成本也会造成巨大损失。

5.面临“特里芬难题”

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在1960年提出“特里芬难题”，他认为，当美元成为国际货币后，其国际清偿能力和公众对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信心之间存在矛盾。国际货币有义务承担维护国际金融稳定的责任。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后中国也有相应的义务，在必要时充当区域最后贷款人的角色。这一义务履行将使中国可能面临特里芬难题，即在以贸易逆差向储备国提供结算与储备手段的过程中，本币贬值的压力与保持本币币值稳定之间存在冲突。

四、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政策建议

人民币国际化过程是长期动态化过程，是中国经济增长的自然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参与全球资源配置、满足金融服务、保障我国在全球经济体系中利益的需要和成为金融强国的需要。但是，我们本着实事求是态度，从具体实际出发，抓住金融危机的机遇，逐步实现人民币国际化。

第一，坚持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不动摇，积极推进产业结构优化。欧债危机和美国信用评级下调对我国的影响巨大，所以我国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保增长扩内需方针，降低对外贸的过度依赖性，逐步解除高顺差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约束，提高人民币应对国际经济风险能力，为我国人民币国际化道路奠定坚实的基础。

第二，继续拓宽人民币的进出入渠道。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基础上积极推进经常项目下使用人民币计价清算，同时加大经常项目下人民币的流出和回流制度保障。在当前形势下，我国主要应该通过在国际贸易中广泛使用人民币，扩大人民币在贸易结算中的基础，提升国际公信力，为人民币的投资和储备职能奠定坚实基础。

第三，进一步提高对外开放水平。在金融市场上，逐步放松资本项目项下的金融管制和资本的可自由兑换性，同时积极发挥国际金融中心的作用。中国拥有的国际金融双中心——香港与上海，是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保障。此外，加强对跨境资金流动统计监督，增强金融机构风险识别、评价和管理能力；尽早研究人民币国际化背景下货币政策目标选择问题，从而保证政策的有效性。

第四，积极参与国际协调和区域货币合作。积极参与国际货币协调和区域合作，打破现有的货币双重角色体制，改革单一国际本位币体制，有利于化解特里芬难题。欧元作为货币史上第一个国际性区域货币，标志着区域货币合作与整合时代来临，为解决“特里芬难题”提供现实答案，也给人民币作为亚元区区域货币一个很好的借鉴。

总之，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必须要循序渐进，接受时间和市场的考验。货币的国际化是一国综合国力不断提高、融入世界经济的表现，但货币国际化的实现还是要建立在国家自身综合实力基础上。人民币实现国际化只是中国逐步融入世界表现之一，只有提升自身综合实力才是真正意义上融入世界。所以，目前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通过一系列措施，逐步推进人民币实现国际化。（作者单位：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おげ慰嘉南

[1] 姜波克，张青龙.货币国际化：条件与影响的研究综述.新金融[J].2005年第8期.

[2] 董光宇，王大中.人民币国际化构想及风险对策.现代商业[J].201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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