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格萨尔》史诗中的神话现象
2012-04-29德毛吉
德毛吉
摘 要 本文试图从《格萨尔》本身的特殊文化现象寻找其图腾崇拜及原始神话的印记,并从其反映的特定历史时期的神话方面展开阐述。
关键词 《格萨尔》 图腾崇拜 神话
中图分类号:G127文献标识码:A
Talking about Myth Phenomenon in "Gesar" Epic
DE Maoji
(Qingha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Xining, Qinghai 810007)
Abstract 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Gesar" find their own special cultural phenomenon and its totem worship the mark of the original myth, and reflect the particular historical period from the myth to talk about superficial understanding.
Key words "Gesar"; totemism; myth
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它作为一部百科全书,体现了藏民族的历史和特殊文化圈,特别是它随着古老的神话故事的产生而发展。因此,研究《格萨尔》中的神话现象是一个非常具体而有趣的话题, 也是整个格萨尔文化研究的一项重要课题。
1 《格萨尔》中的图腾崇拜印记
弗雷泽认为“图腾是原始人存放灵魂的储器”。《格萨尔》里描写相关图腾崇拜内容时也有相同的情节。在许多方面与上述观点是相一致的,从史诗的内容上看,图腾崇拜多以“寄魂物”的形式存在,但也有其他形式。
许多格萨尔研究者,对史诗中的岭国各部落以及与他们相对抗的各个部落的图腾崇拜对象进行了如下的概括:
(1)赛巴、文布和穆姜,是岭国三个部落。这三个部落的猛将分别自称是鹞、雕、狼,也得到部落成员的承认。《赛马称王》里说:“赛巴、文布和穆姜,对内称为三猛将,对外称为鹞、雕、狼”。在他们的战旗上,绘有鹞、雕、狼,作为自己部落的标志。这是将图腾作为部落标志的显证。
(2)岭国长中幼三部落,分别以鹏、龙、狮子作为自己部落的标志。“长系的神魄依大鹏,中系的神魄是青龙,幼系的神魄为雄狮,达绒的神魄依猛虎,弟兄们的神魄依大象。”( 《赛马称王》)。这是典型的寄魂物形式的图腾崇拜现象。
(3)与岭国相对抗的各国中魔国崇拜野牦牛,霍尔国崇拜猛虎,祝古国崇拜黑熊,门国崇拜九头毒蛇。另外,在《格萨尔》的诸多部本中,都有关于名目繁多的寄魂物的描述,《格萨尔》中几乎每人均有寄魂之物,特别是众妖魔的寄魂物被描述得最为清晰,降伏妖魔的难易,往往视妖魔的寄魂物之多寡与强弱有很大的关联,寄魂物越多,妖魔便越难降伏。格萨尔北上降魔时,正是靠梅萨的帮助,将鲁赞的寄魂物逐一毁坏,最终才降伏了魔王鲁赞。
《格萨尔》中的主要人物都有自己的寄魂物。如:格萨尔的寄魂物是玛钦奔惹大雪山;珠牡的寄魂物是扎陵湖;嘉洛、鄂洛、卓洛三大部落的寄魂物分别是嘉洛湖、鄂洛湖。女将阿达拉姆的寄魂物是一个蛙头玉蛇等等,枚不胜举。
从以上例举的例证来比照弗洛伊德所归纳的关于图腾观念的三种起源理论来对比《格萨尔》中的图腾,这三种起源在史诗中均依稀可见。将图腾作为区分个人或部落的标志或者通过寄魂物来体现图腾观念,在《格萨尔》中充分体现了藏族先民对某些动物的崇拜心理,同时也呈现了当时的一种社会制度的结构。图腾制发展的最后形态,是为氏族社会之萌芽,若鲜明地指出它的期间,不过是原始共同制与氏族制交替期的过渡阶段。图腾的意识形态,氏族社会中虽无具体的完整的存在,而部分的尚被保存,且演变为特殊的信仰、习俗,这方面的内容都在《格萨尔》中也有具体的反映。
龙在汉族文化中是一种综合图腾,将龙作为图腾,有着其深刻的文化背景,这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论题。龙图腾不是原生图腾,而是一种综合图腾。所谓龙,也是个综合的,是好几种图腾动物的特征综合而成的,其所指对象也很复杂。在此勿庸赘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格萨尔》中的苍龙与汉族的龙图腾应为同一生物,虽不能断言汉藏图腾文化的异同的缘由,但是否可以认为藏族中亦有综合图腾的存在?我国史籍常以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概称中原四境的古代民族。其中西戎又称西羌、氐羌等单称,根据《史记·张仪列传》等则可称为羌戎,人们往往想到居住在陕、甘、青高原的古羌戎,继续在陕、甘、青高原生息,过着以游牧为主的生活,并且也不断地向今陕西、河南等地流徙。到春秋时期,受到中原诸侯的兼并和排挤,有的被征服而融合于华夏族,有的则到处流散。公元前七世纪中叶以后,泰国发动了大规模征服兼并其邻近羌戎部落的战争,促成陕、甘、青高原羌戎的又一次大规模迁徙。在我国原始社会末期,整个华北、华中、西北、西南,乃至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都已有古羌戎活动的足迹。今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的藏、羌、彝等语支各族,与古羌戎有血缘关系。古羌戎的文化传统在这些少数民族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保留和继承。由此不难想象《格萨尔》中的苍龙与汉族的龙图腾应为同一生物的缘由。
雄狮这种凶猛动物,在藏区的形象是绿鬃白毛,这在实际中是不存在的。雄狮是力量与权威的象征,与龙相比,它具有更普遍的象征意味,代表着勇敢、威严、凶猛、无往不胜的意义 。在《格萨尔》中出现的这种绿鬃白毛的雄狮当然是藏族人民的创造,这种创造一直延续至今。在藏族的神话传说,以及岩石、壁画、各种建筑物上都表现了藏族先民对“绿鬃雄狮”的崇拜和敬畏心理。根据地质学研究,在距今3000~5000年间,当时的青海地区和新疆南部属亚热带气候。显然,与青海和南疆南部毗连的西藏地区的气候至少与之相同,甚至气温还要高,狮类生活具备客观条件。“雄狮大王”是格萨尔的另一称号。狮子在藏语中通称为“野兽之王”,在藏族传说和《格萨尔》中认为,狮子生活在高不可攀的雪山上,以威力无穷的英姿出现在许多故事 中,格萨尔称王之后被誉为“雄狮大王”的尊称,在岭国的战旗上绘有雄狮,雄狮成为岭国的象征。在《格萨尔》中对狮子的信仰程度远远超过了岭国所谓十三维尔玛中的任何一个,岭国大将在和敌人交战时常把自己比做战无不胜或无敌于天下的雄狮,以此来压倒对方。无疑凶猛、令人畏惧的雄狮是格萨尔个人以及岭国部落的群体图腾。
2 《格萨尔》中的原始神灵体系
原始先民的神灵崇拜,虽然晚于图腾崇拜,但二者之间却有密切的相承关系。《格萨尔》中所出现的原始神灵体系,就表现了这样一种特点。尽管这个神灵体系比较庞杂,但我们可以把它分成两个系统来说。其一就是岭国六大部落所信仰的神灵。它以神、念、龙三种神灵体系为主体,附带还有山神、地主、当方神、父系神、母系神、家神、灶神、帐神、守舍神、男神、战神、畏尔玛等等。在这个原始的神灵体系中,天神的主宰是白梵天王,念神的主宰是格佐念波,龙神的主宰是顶宝龙王。从上述有关于天地宇宙形成的神话来看,这三位神灵应都起源于青藏高原本土。与古老的苯教神灵系统是一脉相承的,关于念神之“念”,它原本是一种野生的羚羊。在《新唐书·吐蕃传》中说:“其俗重鬼右巫、事羚羝为大神。”可见念神乃是羊图腾崇拜的产物。念神的主宰格佐念波又是岭地一座山神的名字,跟念唐古拉山神一样,其名称的来源也与“羚”有关。这都表明了念神的原始性,其次是有关龙神,它属于地下的神灵,其代表性动物有鱼、蛇、蛙、蝌蚪等。史诗中岭地六大部落的游牧区,是在玛域一带,因而所信仰的山神乃是玛沁奔热,即现今青海果洛的玛沁雪山,具有明显的地方特色。其次还有父系神、母系神、男神、战神、护身神等等,也都无不带着氏族部落时代祖先神灵崇拜的痕迹。特别是要提到的是乃乃 公曼杰姆,她被说成是格萨尔在天界的姑母,担负着为格萨尔作预言的职责。而有的唱部还说她是岭部落的三姑母之一,住在北方的碧湖里。 她很可能是从母系社会祖先崇拜而来的一位女神。由此可见,多神崇拜、泛神信仰,也是藏族原始部落神灵崇拜的一大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