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发现:旧书店:喧嚣满城,故纸留香
2012-04-29
旧书店,顾名思义是以经营旧书为主的书店。吸引人们去旧书店的最大原因就是“挖宝”的感觉。
书籍不同于其他时尚商品,它的价值不是“畅销”和“流行”两个特点所能呈现。那些被人遗忘却通过时间沉淀而来的书,聚集到旧书店,又一次开始在市面流动。
或许这是对书最为尊敬的一种方式——不因为旧就将之抛弃,而是把书籍做到最极致的运用。
喜欢旧书店的都是爱书之人
记得弗兰克·德尔吗?他曾在后来人尽皆知的“马克思与科恩旧书店”工作,这个博学的英国绅士,经常奔走在英国各地的豪宅,收购旧书用来出售。他与作家海莲·汉芙之间的书信集,更是被人传为佳话,似乎给所有“旧书店”都披上了一层浪漫的想象。
现实中的旧书店并不如故事里那般,但能够开旧书店的人,都带有一股“犟”劲,这是理想主义的一种,或许可以把它解释为另一种浪漫。
以前在外地,听过一家旧书店老板直言不讳地说:“来过旧书店,你就会发现大型连锁书店什么都没有。”这话有些绝对,但从某种角度看,也并非全无道理。
拥有几十万册琳琅满目书籍的大型书店,如同大型超市,可以提供给读者多种选择,但这就好比现在无限膨胀的信息。旧书店老板说:“现在每月出新书高达上万册,每个出版社都铆足全力宣传,即便如此,要读者们在一个月之内消化完上万册的书籍,无疑是天方夜谭。”
因此,有许多真正的好书,还来不及将书讯传递到读者眼前,就已经从各大书店书柜上下架了。反而是一些出版社重金行销置入的畅销书籍,才能留在书架上。
其实这是个反常现象。可以这么说,读者与新书店之间,可能是一种被动关系,而读者与旧书店则一种主动关系。更何况,对于真正爱书的人来说,旧书店里有光鲜崭新书籍卖场万万比不了的珍贵宝藏。
旧书店边缘化生存
武汉市的旧书店主要分为两大块:出版社库存、古旧藏书。至于教辅书籍、过期期刊,那还算不上“旧书
店”的范畴。
早期其实武汉有许多家旧书店,比如江汉路上已拆除的古籍书店,曾是很多老人推崇的地方。还有泰宁街的旧书市场——过去武汉最大最出名的旧书市场,书摊最多时能有四十余家,双休日开市。除了旧书,旧书市场上还会有各种老唱片、纪念章币、文革文物、老电子产品等贩卖,有时街道中还飘荡着戏曲唱片声……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不复存在。
另外武昌的“集成旧书社”,从时间来看算是武昌较早一批经营旧书的,但本是以古籍为主的“集成”,因经营状况堪忧已逐渐转变为以卖二手教辅书籍为主。汉阳归元寺门前百米处的“沧海古旧书店”,也在慢慢衰落,好书的确有一些,但价格较贵,店面在现在看来也略显局促。
随着时间的流逝,旧书店似乎已慢慢成为武汉的边缘化角落,有的几经周折无奈关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在默默坚持,并抱着能够一直延续下去的期待。
豆瓣书店,与豆瓣网无关
豆瓣书店,现在可以算是年轻人或是人文社科书籍爱好者最乐意去的旧书店。这里的旧书大都是出版社库存书或书店的退书,品相非常好,大都在5折左右,这是豆瓣书店相对于其他书店的特别之处。
因为这次采访,我才意识到很久没来过这里了。豆瓣书店最初开在武大正门右侧,后来因为地铁规划,店面需拆迁,于是搬至劝业场生鲜市场内,半年后又来到了武汉大学桂园食堂。
店主倾听说:“每次搬迁都会流失一部分读者,如今虽是回到武大,但还是不比从前在武大校外的读者多。不过我们也才搬到这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还不确定之后是否能盈利。”
熟悉豆瓣书店的读者都会知道它和豆瓣网并无关联,只是因为碰巧,取了相同的名字。不过二者倒是有相似之处,设计简洁、内核人文。
这里没有身穿统一制服的管理人员,只有店主与店员。没有各种功能分区,曾经的书店和仓库分作两个小房间,只用布帘隔开,现在书店面积变小了,库存直接放置在书架上方,看上去整面墙都是由书组成的。
从2008年至今,北京、成都、重庆都曾有过豆瓣书店,而由于种种原因现在只有北京和武汉的豆瓣书店仍在营业。“我们基本会保持每个月上四次新书,这样频繁更新图书才能吸引到更多的读者,也不至于让老读者们失望。”
目前在武汉,这种库存类旧书店只有“豆瓣”一家。这种书源,在进书时就更需要认真筛选,仔细鉴别。通常,倾听都会亲自去搜罗好书:“豆瓣书店的进货标准不会是看畅销程度,更不是包装精致与否,更加看重的是书籍的经典或冷门。”
藏书量最多的古旧书社
与豆瓣书店的“出版社库存”经营方式不同,“泉之旧书社”是另一种以古书为主的旧书店模式——有的来自学校或单位图书馆,有的则需要从废品收购站等一些地方寻找书源。
在粮道街几经周折我们才找到泉之旧书社,书店是一间小平房,红色的木门,门边墙上挂着书法写就的店名“泉之舊書社”。这个名字取得好,带有“只要是待在武汉的人,就应该全知‘泉之”的意思。
去的时候正下着小雨,本来打算提前锁门下班的老板娘程林红,又重新为我们打开书社大门。
一开门,旧书特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纸张散发的霉味风都吹不散,非常好闻。书籍几乎都已泛黄,让这里看上去有些像个民间的收藏书屋。虽然书架上方的书堆得满满当当,但老板马成勇心里有个数据库,随便说出哪一类哪一本书,他都能迅速找出它们的位置。
“泉之旧书社”旧书的主攻方向是文献资料、民国旧书、五六十年代老书,文革红色收藏品,名家字画和名人手札,书店有书近六万册。在同种类型书店中,泉之旧书店的古旧藏书数量绝对轻易胜出。
马成勇还给我们展示了书社的“宝库”,一间放有更为珍贵旧书的仓库:这里有我们从未见识过的旧书,从未听闻过的特殊主题、类型的书,以及绝版、超难入手的书籍,比如近乎绝迹的明代《使琉球录》。
“而且很多过去的书,校对都很认真,极少出现错别字,印刷效果也好。可是这样优质的书籍,很多人还是会觉得价格偏高,甚至会有人问,书的标价才几分钱,你怎么卖几十块。”马成勇无奈地说。
马成勇在旧书这个行业做了整整十二年。九十年代,曾在粮道街附近九通商厦后门,和十几个人摆书摊,而今,这些朋友中几乎只剩下他一人还在开书店。他除了经营书店,还是文献专业委员会委员,平常会整理一些文献,收藏鉴品字画。书社也是靠“字画”才能维持,马成勇说:“如果只靠卖旧书,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现在开这样的书店很难,几乎赚不了钱,而且书的来源有限,旧书越来越少了。”马成勇感叹到:“面对日益下滑的读书群体、高涨的物价、网络的冲击,物质欲过盛的畸形心态,像我们这种真正以旧书为主题的实体旧书店就很难生存。”
不过面临如此尴尬的境况,马成勇还是表示,虽然旧书店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自动消失,但他仍将尽能力维持下去,实现自己对于书籍文化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