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痴语
2012-04-29方力钧
方力钧
乐观、鲜活、自由的生命
我一直比较乐观,积极地和社会保持一种关系和一种状态。
保持一种鲜活的生命力对我来讲是非常重要的,这种鲜活的生命必须有非常具体的理由,必须跟生活贴近。
想找到一种永恒的存在使自己成为永恒的想法实在可笑。永恒是超越时空的,所以任何时候都存在,只有当你捕捉到最瞬间、最个性的存在时才得到了永恒。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人们只有通过你的作品,才能知道那个瞬间态度的存在。
用心体会生活细节
真正的生活是用心去体会的。假若一个傻子,纵使万千事物甚至排山倒海,在他内心也不着痕迹,还是没有生活。
人容易走入一个误区,很多有远大理想的人,不屑于享受现实生活,没有闲趣。
人的脑子相对历史、现实社会来讲太小了,它只能获取一点。可是人太贪婪,总是不能满足,无意中认为自己的脑子比世界还大……因为,他对自己的量,缺少一个最现实、最基本的认识。
实际上,人最根本上是由细节和分寸决定你的状况的。所有人都有伟大、崇高、美好的理想,只有把握这些细节,才能锤炼自己。不然的话将一无所有。我认识一些人善于假大空,完全忽视了细节,我觉得实在太可怜了。
有些艺术家希望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面,保持一种所谓纯洁的精神状态,然后依靠他所谓的伟大理想去创造伟大的作品。其实他是在拒绝生活。我形容这类艺术家是拒绝喝水而只想小便,起初还能挤出一点儿尿来,最后只能挤出血丝。等把血挤完了也就彻底完了。因为整个过程没有补充、没有供应和新陈代谢系统,迟早是要干枯的。不但创造不出艺术品,最后人也会死掉。
我不是说这样绝对不能成功,我是说,人的想象力确实是不可限量的,但天才的火花没准儿什么时候才能闪现。但生命的盲目性在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清楚地说:我们的前景和梦想到底是什么。即便你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也有让你以为崇高、强有力的理由,使你每天不断地忙碌和奋斗。可是,要是每个人都以为有义务去改写文化史,就不再有人屑于体会人生的美妙了。人性也是一样的。
我们还是可以在生活的细节中找到许多让你感觉舒服的地方,这些细节决定着我们生活的快乐,也决定着你的创作,你要好好享用它。
现实是复杂的
社会这种所谓的气味、体温、弹性……这种最微妙的东西。
有些理想主义者和梦想家是装出来的,是现实利益考量后的一道面具。所以,称自己是“现实主义者”不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而是最大褒奖了。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现实主义的。可能有些作品是漫画化的,有些作品是理想化的,还有一些是放大了的,但我的态度始终是现实主义的。
个体是社会的产物
无论从精神还是物质上,都不存在一个天生的自我。
精神是社会和别人灌输和强加给我们的。
你的心理空间是由你的社会经验产生的。
历史背景决定了一个人的眼界和思维方式。
我的影响都是来自现实的,主要是因为我的生活经验和生活环境。最重要的影响是我们的生活和我们所接受的教育。
不要总是习惯以个人的角度想问题。把自己放在一个大环境中,或者放在某一个关系里,甚至是某一个历史中来思考问题。
现在所说的个性解放,其实它强化的是一个反的东西,这个东西实质上模糊了人认清自己在社会和结构中的关系。
我认识到不能改变真理,只能改变思路。许多人为的阻力在我面前倏然小了,我变得更柔软、更圆滑。比如跟人谈话,我也许会从对方的角度来谈,出现障碍时,我帮你越过去。我在意识中真正融会了水的因素,不再不堪重负地抱着沉重的信仰,我在变换角度的过程中,画面会自然呈现出一种连贯性,我的思路更具有逻辑,同时也更加解放了。
艺术家的社会责任与道德判断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会产生变化,不可能脱离当时的时代背景来讨论问题。
表现个体的真实情况,把个体在社会中的关系做准确的描述。
我认为艺术最重要的工作,是能够真实地把烟雾或枝节剥开,能够在表象繁荣、安定之后看到个人或者我们现实的精神状况和真实处境,这是最重要的。
“真理”和“语言”的虚妄
任何人的真理,都有其角度和标准。真理本身是虚的,追求真理的人是虚妄的,投身追求真理的人,势必偏执、不公允并疯狂。真理又意味着至高无上,是专指的。其实,人类的发展是追求丰富多彩的。
有一段时间,我把日常用词反复辨识。比如不同的人对美有不同的理解;在不同角度、不同利益的人面前,诚实该怎么样理解?弄来弄去我发现,我们平时最常用的字,都带有很大的欺骗性……什么样的人是人呢?其实,我们在说“人”的时候,每一个人的想象是完全不一样的,差距太大了。我们的误区是,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似乎取得了一致,但实质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想法。人的冲突、人的绝望或者人所受到的伤害,都可能由此产生。
生命是不可以被规定的,这是一个本质的和原则的出发点。我们喜欢过于简单地把生活词语化,词汇是用来描述生活和形容行为的,但是时间长久之后,它慢慢变得开始规定和限制我们的生活和行为。我们的争执和苦恼,很多缘于词语的定义。如果我们摆脱词汇的束缚,我们会更加快乐。
在没有文字之前,闪电打雷可以让人心里马上透亮,后来才苦思冥想出这几个字来加以描述。我们使用得太多,被这几个字奴役得时间太长,最后是忘记了本意,只追求一种文字本身的游戏。
脱离现实会虚妄
我从不缺少灵感,最大的工作量就是做减法,这也是最难的。可是,有许多东西本是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工作和生活中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会无穷无尽地做事情,把自己有限的东西做好足矣。
对我个人来说,我的工作重点就是必须把虚妄的东西控制住。
在画室里,一切事情必须自己说了算。慢慢地,你的想象就会脱离现实,你想什么,什么就是世界。
关于我是否是一个“启蒙者”,可能是我一生中最严重的课题,我必须要学会不断给自己泼冷水,千万不能掉进这个虚妄的陷阱中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多是个独善其身的人,能够自娱自乐的人。
艺术家首先是人
人的欲望与好恶百分之九十九是相通的。所谓的差异是在广泛和共通的基础上存在的。也只有局限于百分之零点一的范围内才能够完成的。艺术只有站在人性相通的平台上才有交流。艺术家寻找个性和差异性的工作,同样是建立在这个共性的平台之上。
艺术家首先要成为一个人,然后才能找到某种合适的方式把他的立场呈现出来。
很多艺术家有一个通病,就是他要求自己不是大众,把自己当做非人类来看,这是一个最大的障碍,也是一个死局。
很多艺术家把自己搞成是社会之外的一个单独板块,很不正常。他们误以为艺术家和普通人没有关联,是不一样的。所以就造成了这种隔阂。
作为一个创作者,和大众永远不能分离。
我希望用一个正常的社会人的心态去工作。社会上人们关心什么在乎什么,我也想去关心想去在乎。而不是动物园里关的猴子,只有搞出怪相才能招引游客。
有人问我:“往下画什么呀?”我说我不怕,养料太丰富了。如果老想做怪样子就会很累,要是不断地去想怪样子,就没有真正的你自己了。
不能因为你从事了艺术工作,就有借口和理由变成疯狗,而且,在你的艺术作品中,要呈现更广阔的心理空间,这才是我的出发点。
艺术是生活的附属品
一个最基本的前提要搞清楚,油画到底是手艺活儿,还是跟生命有关的事情?
事实上,艺术根本不是艺术问题,艺术本身是跟人的生存状态相关联的,艺术不再是工艺品的概念了。
要描述个体的人在当下这种社会环境下的生存状态。
是生活引导了人,生活其实是很被动的。但你必须认真去体会。
对我来说,生活本身是主体,绘画只是捎带的。
艺术品是生活的附属品。
我的学习分成两条线,一条是学习技术层面,一条是学习生活本身。
对于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太看重作品。因为在我的生命和生活之间,艺术品只是一个从属的位置。
我不会被自己的画所打动,我会被生活打动。
尽管有人说我创造了什么,我只是说我Copy了生活。加上对这些生活的讨论导致我成名了,有钱了。
当社会变了,自己变了,生活条件等所有的东西都变了的时候,一定要保证作品不变,自己肯定是要受伤的。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呐喊一辈子。年轻时荷尔蒙过量会感到压力,但它可以转化为创造力。在有了各种阅历之后,该顺畅就让它顺畅,作品应该是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形式应该从自己的生活中获取
形式应该从自己生活的养分中获取。你的语言,你的作品出发点应该从自己得来。
形式上的东西都很表象。这种东西很能讨好。就像一群人没话说没办法时,有人突然说了一句俏皮话,很是光彩很是鲜活。如果运气好,说了十句俏皮话,很有可能会像星星一样亮起来。但是,如果把自己放在一个所属文化的角度上去看,未免太可惜了。因为你把自己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给丢了,反而去追赶皮毛。
我觉得形式不重要,内在的精神最重要。
艺术中最打动人的东西就是从生命中来的,不是推理出来的。现在有些艺术家喜欢就形式讨论形式,最后会走进死胡同,而且会越走越贫乏。反过来,将讨论的原因作为原点,形式就会呈放射状,就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假如你什么都不知道,形式就变得重要了。
一个人如果在形式上不断玩花样,说明这个人是缺乏理解力的,没办法做作品。没有观点,往往表面最花哨的人,内里最空虚。一个人表面朴素,可能很有主意。
讲人话,不耍花腔
对人讲,讲人话,你的障碍就少,沟通的可能性就大。
作品必须对生命重要才有意思,像戈雅,他就和耍花腔的人不一样。
现在有些“大师”,制造出的东西无法与人交流,他们在制造垃圾。从威尼斯双年展回来,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如果说我是一个当代艺术家我觉得耻辱。很多艺术作品很难读懂,它需要整本整本难懂的文字甚至专著做背景,你必须得先阅读才能明白作品。我们不能说这种作品不好,但至少它不是直接的。现在大家都这么忙,你凭什么要一个跟你不相关的人把他生命的很大一部分拿来,为的是了解你的作品?到底谁有权力,以艺术的名义提出这样既不近人情,又不切实际,基本上不可行的要求呢?人家还不如回家看电视、抱小孩、遛狗呢。即便人家老老实实地理解了你,也许会发现根本不再有必要看你的任何作品。
不对人讲话了,作品也就对人关闭了。这是一个特别大的误区。
我尽可能选择一种对社会、对大众有效的语言去说话。
我喜欢跟人交流,所以我必须选择一种最朴实、最平和、最易懂的语言去说话。
朴素的表达方式,真是让我震撼。
技术,够用即可
正是因为一开始就讨厌技术性的炫耀,导致我走上了一条不同的艺术之路。这条路的选择与艺术的核心价值紧密相联。
真正的自由是你找到了适合你的有效的表达方式。
“我不知道该怎么画”还是“我不知道怎么画才能讨好别人?”如果我们明白并执著地表达内心所欲,难道还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技术没有好和坏的区别,只要能用、适用就可以。
艺术家到了比技术的层面是最低级的。
技术对我而言,够用即可。我绝不会把技术的问题放在一个它不该存在的层面上来。
碰运气式的创作最怕和别人重复
从艺术语言的角度来说,人的经历是不可替代的。由此产生的意义空间和心理空间,在创作上是不可代替的。
如果害怕和别人重复,就等于说我的创作是碰运气的,缺乏发展线索。艺术家按照自己的线索发展的话,既不怕重复,也没有任何障碍。
我觉得我的发展线索是线状而不是点状。我是按照自己的路线一路走来的。所以,跟别人搭一辆车或走一段路没有关系。
自身的感受是不可替代的
艺术中最打动人的东西就是从生命中来的,不是推理出来的。
之前我们到处去寻找艺术灵感,灵感的源泉其实就在自己的生活和生命当中。
从文化的角度来讲,我们的经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生活经历是无法想象的。
我们所拥有的这些财富一定是极其少有的,它们如果无法在我的艺术中体现,我觉得这是一种罪恶。
你说我不把这些东西作为艺术的理由,还把什么作为理由呢?把别人的垃圾拿来当做崇高还去抄袭,把和我们根本不相关的东西转化为生产力。这也太荒唐了吧。这是对自己极大的不尊敬。
由于我们有这样的社会背景,从而产生了这样的艺术语言,自然有和西方艺术家不同的面貌。我认为这是最重要的。我们有很多的条件产生只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根本不是形式上的跟风。
可惜的是,我们很少有艺术家会把这样的东西作为自己创作的理由或题材。我们太多的人是根据理论或美术史,根据文化需要和市场需要来从事艺术创作,而不是根据个人的生命体验,或者说根据自己生命的历史进行创作。
从西方已经做过的入手,用这些东西解释自己,你自己的感受呢?我们自己的感受被严重忽略了!其实,这才是不可代替的。这是艺术家的悲哀,我们无法像神枪手一样确定目标,我们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冲动。
我们必须把土生土长的东西表现出来,在这种基础上才谈得上与别人交流,如果说你骨子里连你自己的存在都瞧不起,那你谈什么创作?这是胡扯淡!
国际印象并没有把我拉到西方艺术形式的阵营中去,反而这是一个坚定立场的过程。
去掉激情,保持冷静
作为艺术家的优越性和人的优越性是一致的。
做一个有激情的艺术家有点接近动物。我们的文化、生活中的养分太多了,有那么好的理由,不去分析它、不去讨论它,而去做一些接近动物的作品,像动物似的——“我要发情了”:汪汪汪;“我现在害怕了”:哆哆哆。这太可惜了。对于我来说,心里不忍。我觉得人的优越和自豪超出了动物简单的生理状态。我希望自己把思考的时间拉长,然后把我的感情的复杂性和感觉全部都注入到绘画里面去,使绘画的容量看起来更大,空间更大,这是我对绘画的一种理想的状态。我倒觉得这样的画承载的东西可以非常多。
如果想做一个大的事情,一个大的作品的话,激情只能给你添麻烦,激情往往显得小气。我在平静状态下所做的作品,会显得更整体,不会被一些小东西所局限。
我画画的周期很长,一般一年一周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对人、对社会、对生活中发生的事会有很多很多的感受,不一样的想法。感觉和想法又在不断地变化,画也不可能是单一的情绪。
我不拒绝任何可能,是一种完全放松的自然的状态,我希望把所有可能的影响压缩在一个画面里,以致画面承受的东西足够大。
心理感受比视觉更重要
视觉艺术通过观察和用心,两者的着力点不同。
视觉艺术包括所有的感官,我们以前过于依赖眼睛。
一幅作品最重要的是它留给你一种什么感觉,你能够从作品中感觉到什么而不是在作品中你能看到什么。
这样做好像对别人的要求少了,实际上你给别人的空间大了。
绘画中视觉和心理的空间是并存的,而心理空间的作用长期被忽视。
这幅画画得很精彩,人恨不得上去摸,我觉得这是失败的。完全把指向搞错了,把“看”的变得重要了,心理感受反而被忽视了。
那时候我是调动我所有的感官来进行创作的,不仅仅只是“看”。
我的作品都会考虑到人的视觉心理。因为我认为视觉最终是心理的,而不仅仅是眼睛看到的东西。
画里需要一点儿张扬,好将观众吸引过来驻步观看;其实就需要这一点儿,不能再多了。就像我们喊叫一声,剩下的是静静的呼吸,有点谦虚,有点悠闲,有点安静……那样一种感觉。
我不会留余地给观众,让他(她)仔细琢磨作品技术层面的手法,如果作品能冒昧观众熟视无睹的现实,对我来说,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这种观看的方式,就是让你停止“看”而回到“想”。看永远不是重点,作品还是需要用心去体会。
我处理了很多很多细节,但这些细节只能让人感到,不能让人看到。
慢慢地重视这些看不到的细节,最终把这些细节从视觉中消除掉,但是它能直接进入到作品的感觉里去。
不被任何政治阵营操纵
我作品中所谓的“政治”和“意识形态”,其实是一个艺术家自然而然的反应。这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态度。我不愿意从一个阵营的过度解释蹦到另外一个阵营的过度解释,不愿意是任何人之间的筹码。
这样的买卖和个体生命的独立之间是完全划不来的账,你完全变成一个被人操控的玩意儿了,犯得着为了一时的好处把自己一生的创作精力都搭上去吗?
不能被某些事、某些利益捕捉住,别掉进陷阱里,别被什么东西捕获了,不要失去作为艺术家的自由身份。
努力保持一定的自由和独立,至少在思想、文化或者心理上能够独立和自由。
虽然我所宣誓的理想跟我在现实生活中的责任义务总是相左,并不断地被修正,但在精神状态和艺术世界里,我希望做一只坚持独立与自由的艺术家。
豁达地面对痛苦
你能想象作为一个生命,活了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得病;活了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烦恼,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多无聊!
从某种意义上说,生命最重要的内容其实就是麻烦,如果生命没有麻烦就会变得苍白了。所以很多时候,你做的很多事情其实是自找麻烦。如果反向思考,所有的事情都变成对生命的滋养。
每一次的失败和痛苦带来一种生命的饱满。
但这是真的生命。作为生命体它知道生命是什么含义,它们是幸运鸡。
如果我有问题的时候,我就去解决问题,如果什么问题都没有了,那么我的艺术也就枯竭了。
你应该想,这些是生命当中必需的功课。也是一个说服自己的过程。一旦说服了,效果特别好。
强盗高兴了,因为他抢了别人钱财;被劫者伤心了,因为他的钱财被强盗抢劫了。被劫者丢了钱财还搭上一份伤心,无辜者总得赔上双份的痛苦,不有点荒唐吗?
我要是哪里不舒服,或者碰到什么心烦意乱的事情,我就找几本历史书来翻几页,心情很快就会好起来,因为历史太残酷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都不是大事,你那些鸡毛蒜皮的烦恼根本就不是事情。历史是可以给你治病的。
你没必要办正经事的时候非得板着脸,你可以开着玩笑把事办了。
对于我个人来讲,因为要面对现实,而现实的问题总是很多,所受的伤害可能会更大,因此要以更豁达的态度去处理这些关系。
你迟早都会把它忘掉,或是说这件事情迟早不会让你伤心了,我的方法是对自己说只给你三分钟伤心的时间,这事就过去了,然后不许再伤心。而你想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就扑哧一声笑了,烦恼瞬间减少了很多。再来一遍的话,它又减少了很多。天大的事情,只要你还活着,就得过去。无论你为了它伤心多长时间,最终不会再去伤心。让它成为遥远的过去。那样的话,还不如给自己三分钟时间,让它立刻变得很遥远,这是生活的减法,也是生活的经验。
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你用劲,未必能达到目的。如果你想要达到目的,不如干脆把它扔到库房里不去想它。但在这个过程中,可能几年或更长的时间,你会不断地想到这个问题。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解决方法来思考这件事情,最终看能不能有最好的结果。其实,这个过程本身就是让人感觉幸福、让人感觉舒服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