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莫名的欢欣(组诗)
2012-04-29樊樊
樊樊
一片韭菜叶
一片叶子的墙
也会挡着你
从一米,到万里,到无限
这不曾擦拭的眼眸
能见度多么有限
取掉一片韭菜叶
日子就会多出一句吉祥祝福
眼里就能多出一点空间
这一点空间,刚好容我
自如地挪腾
我是愚笨的,走路撞墙,屡教屡犯
今天一早上的努力,不过是拿掉一片
细小的韭菜叶
不管你信不信,这片韭菜叶竖起来
就是一枚中了魔咒的钢针、飞镖、匕首
为这一闪而过的
韭菜叶这么小的念头
神啊,我要向您忏悔一次
时间有莫名的欢欣
我的这滴眼泪,距清澈还远
苍生在纸上,芽苞在春天
一颗悲悯之心,小如针尖
时间的罪罚,一重重,落在肉身
多少微光,折于南墙
仿佛尘世之美,薄于蝉翼
弟弟,草木有情,我心亦有情有爱有信
是几世修来的,灵犀相通?
在双目交织的时空
这两个慧心独存的可人儿
无需一言,便从
积世的愚痴中,轻跃而出
美与喜悦,已自成一个国度——
雾绕。云垂。鸟低飞。
小水滴的鸟鸣,微电荷的触须……
几米之外,一株广玉兰应和着
风一吹,那些素白花瓣就簌簌地摇
请原谅,我简单的过错
所有画面之中,我只感动于,自身柔软的美
有秩序之中,我仅服从着,自己纤弱的统治
仿佛美与喜悦,已自成一个国度
如风而过的——
那些贫苦、病痛、生离、死别……
足够拂散,一片天空的云翳
巫一样的美
你不必拍响手掌
走猫步的女人,她旁若无人
八月的葵花山冈,金子铺就的T型台
蓝色、黄色、紫色、红色的魅影
自水光中,忽闪而过
“我曾倾情上演,这巫一样的美
没有一件
合适的衣裳”
你可以叫她女巫、精灵,或者梦幻之城的主人
你也可以叫她海男
一滴海水的蓝。让一面魔镜碎过九次
又一次一次,在词语里复原
一滴海水的炫,让一朵罂粟感到羞惭
“我亲吻过,蓓蕾初绽的一朵水莲更迷恋你的唇瓣上璀璨的冰晶”
轮到被美救赎的
一滴血中之水
向她致谢了
她把玫瑰衔在唇上,脸仰起了一点
真要命!这傲慢的诱惑,一种貌似邀请的致歉
于海天一色的背景下,刚好装进了
人世间的一个梦幻
一个人的孤独就是一个大词的孤独
已经太晚了
我出生之前,天空。昼。夜。爱。
——这些空虚的大词
已经被命名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一个大词的寂廖
一个大词的空旷
在扩散,在弥漫……
多少零落的鸟翅
和透明的空气
都填不满了
从没有另外一只手
在我伸展開的掌纹上轻轻抚过……
1988年的河床
没有情欲的鳃,没有人鱼、落花
1988年的水流
途经一件白色皱褶的旧内裤
邻家姐姐丰润的手臂
让一块男人贴身的白布
招展在风中
可这一条漫过晚熟腰身的想象之水
塞给它的
不过是陈年的河床
并肩躺着的两个小石人
它们僵硬、羞涩
它们不会摇曳腰肢
和流水纠缠
在贾梅士的雕像前
朗诵者站于台阶的第九级
从威尼斯人博彩场,从反对者中间
孤立地走来
或者像他一样地
居于看不见的火焰之中
在贾梅士雕像的上空
环绕不绝的鸽哨声,“咻”地一声
穿过了16世纪的石顶屋
在宝石蓝的天空,划出一道白亮的弧
哦,如此战栗!
丢失了国籍的自语者,在唱响,在舞旋
一滴白鸽之血,自他铜质的体内
流经了你
不必再问:你是谁?
为着一群被劫持的后来人
你舞动手臂,为导航者欢呼
这一轮的胜利
你说:到这里来!
快,从异乡人的躯体
经过那不朽的玫瑰与火焰
走到“我”这里来
测探
身高165厘米,体重98斤
我在漆黑中坦陈。触摸着边缘与深度
夜,被徐徐包裹,波澜不显
她如此焦灼,怎么可能是一个
自溺而死的人?
抚摸苔藓丛生的井壁
我知道,在危险的边缘
反而听不见呼救之声
啊。我相信她。给她一把
自由出入的钥匙
给她,信守、诺言、无止息的
关爱与安抚。当一口散乱之气
于丹田内,稳稳盘坐
我才笑吟吟地说道:
嗨,是你!加西莫多,你这丑陋的
撞钟人。途经我的国度
不朽的艺术之美
才真的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