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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光美丽

2012-04-29段晴

延安文学 2012年6期
关键词:君王宿命缺席

段晴

今夜月光美丽

今夜月光美丽

明天月光美丽

昨天月光更加美丽

月光中漂浮着屈原的白鞋子

和李白的诗,苏轼的词

月光中漂浮着蝴蝶与宿命的故事

今夜你美丽

明夜你不再美丽

而昨天根本没有你

月光恒久而青春短促

上弦月十六,下弦月六十

你眼角的洪流决堤,月光无边无际

今夜月光美丽你也美丽

今夜你和月光一样永恒而美丽

今夜爱情将带着苹果的羞涩和狂跳的小

鹿吻你

今夜爱情美丽,苹果美丽

被爱偷袭的唇齿美丽,脸颊美丽

今夜整个世界的花朵美丽

花蕊盛满幸福的蜜

鲜花把春天运回大地

鲜花把春天运回大地而狂风将之吹散

繁茂的村庄删繁就简。洪水冲毁了

往日的田园。而孤独和幸福安然无恙

一匹瘦马驮着一个世纪走过

又走回。死了的灵魂在腐烂的骨头中

和着河流上的星光,一明一灭

刻在石头和羊皮上的经书不知所云

天空落下的雨来自大地。万物推翻泥土

向着太阳高举手臂。风在其间流荡不知所云

太阳终要落下。无数次又死灰复燃

李白的那颗与凡高的那颗不一样

在不同的矿层和纬度发着宿命的热和光

春天过去了。没有风吹也将如此。鲜花

飞来飞去,无始无终。大地飞去飞来,无终无始

天空交织浮现着过去与未来的面容和背影

惟有“现在”缺席。大风吹起群星如灵

魂成串

而肉体缺席。生活缺席。文字已成标本

上帝来时我尚未醒来。待我醒转,上帝

缺席

我将在一个秋日的傍晚死去

我将在一个秋日的傍晚死去

我将不死在夏天,不死在春天

也不死在冬天。我只会选择在秋天死去

我将在一个宁谧的傍晚死去

我将不死在早晨,不死在中午

也不死在夜晚。我只求能在暮色中死去

秋天是注定了凋败的季节,我的死

会显得不那么突然。黄昏是一天的结束

我将伴着落日缓缓地闭上双目

我希望我的死不要打扰、伤害别人

一片叶子,想落就落了,落了就落了

他不会也不至扰乱森林的秩序

一片落在深山中的秋叶多么幸福

他的一生不曾和自己走散,也不会

遭遇那些貌似怜爱的占据

一片死在绿意中的叶子该多好

他还没熄灭心头的火焰,他还有些想法

并非挣扎到了绝望才怀着不甘悄然死去

今夜我是我泪水的君王

今夜西风凋了碧树,今夜月光仓皇四顾

今夜我是我泪水的君王

我想哭就哭,谁也无权命我停住

今夜西风凋了碧树,今夜月光仓皇四顾

我哭昔日的村庄骨肉分离

我哭河川倒流,甘甜的乡井填满黄土

我哭死在冷风冷雨下的萤火和油灯

我哭曾经的山河不再,梦不再,牛羊不再

今夜我是我骨头的君王,血液的君王

我将夏娃收回体内,我用血灌溉美丽的苹

果树

我将不再以肋骨造女人,她们太吵太琐碎

我要它好好待在胸口,我要好好享有原味

的孤独

今夜我是慈悲的君王,善良的君王,好脾

性的君王

今夜我舞蹈歌唱,今夜我放慢脚步,今夜

今夜,我以诗为马驰骋于古今和天地

词语的杯盏盛满赞美、幸福的泪水和天蓝

地绿

今夜我是音乐的君王,词语的君王,诗的

君王

我和蚂蚁谈情说爱,和石头和草和月光

称兄道弟。和牛马交流劳动的快乐

和水谈论漂流的痛苦,今夜

今夜我是我的君王,我是我的骄傲

今夜风清月白,今夜世事如梦

今夜露宿风餐,今夜我行我素

今夜我在自己的意愿中幸福地生活

在自己的安排下亲自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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