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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江散文

2012-04-29祁玉江

延安文学 2012年6期
关键词:道观太和延安

祁玉江

用镜头书写历史

我并不嗜好摄影,也不懂摄影艺术,因而对摄影作品的技术水平和艺术水准谈不上个所以然,往往是一观了之,留不下深刻的印象。然而,看了摄影艺术家封营庄先生近期出版的《延安的昨天》摄影集之后,却改变了我对摄影艺术的看法,激起了我的兴趣,同时也引发了我的一些思考。

关于“封营庄”这个名字,我早就听说过,知道他是一名优秀的摄影艺术家,很有艺术成就,但从未共过事,甚至到现在连人和名字都对不上号。从这本摄影作品集中,我才知道他老家在子洲,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在子长县新华书店参加工作,1974年调入县文化馆从事摄影工作,1979年又调入延安地区文化馆(现延安市群众艺术馆)工作,直到2002年退休。封营庄一生致力于文化事业,从事摄影工作近四十年,为繁荣延安的文化事业尤其是摄影艺术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成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和中国民俗摄影协会会员。

捧着封先生这部多达百幅的摄影作品集,一下子把我带进了过去的岁月中,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这些摄影作品中,最早的作品为1965年拍摄的《子长县城全景》,最近的为1999年拍摄的《延安革命纪念馆外景全貌》,其间跨越三十多年的历史时空。其中90%以上的作品为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从照片的内容上看,涉及较广,丰富多彩:有领导集体学习的,也有群众学习的;有工业生产的,也有农业生产的;有国营门市经营的,也有小商小贩做买卖的;有贫困落后的城乡场景,也有逐步迈向富裕和现代的城乡发展景象;等等。细细品来,幅幅沧桑凝重,撩人心弦,耐人寻味,给人以无限遐想。

翻开作品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跨页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延安主城区全景图。照片上的延安城看起来十分落后:房屋低矮、陈旧,最高的楼房只不过六层;马路破破烂烂,河滨路、师范路还是土路,延河上只有寥寥两三座桥涵;大桥广场、自来水公司至石佛沟沿线、王家坪一带,一片荒凉;街上车辆零星,大多为大卡车、轿子车,行人稀少,三三两两;只有千年古塔孤零零地矗立在嘉岭山上,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多少给这座荒凉的城市平添了一点威严。这与现在高楼林立、绿树成荫、车水马龙、文明整洁的新延安形象形成了多么大的反差呀!

作品集的第三、四页,记录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中期,延安地委领导在石窑洞里集体学习的情景。一张是1983年,地委领导集体学习《邓小平文选》;另一张是1985年,党的十二大代表黑振东向地委常委会传达十二大会议精神。他们着的是中山装,穿的是土布鞋,坐的是单个布沙发,没有会议桌,没有桌签,但个个神情专致,认真地读着记着,使人不由地想起“窑洞里照样出马列主义”这句名言。封先生用他的镜头将老一辈领导人那种艰苦朴素、不计名利、光明磊落、无私奉献的精神,活脱脱地跃然纸上,给后人留下了最为直观的印象。老一辈领导人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永远学习敬仰!

接着,便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延安钢厂、延安化肥厂、延安电厂、延安新华陶瓷厂、延安建材厂、延安塑料厂、延安丝绸厂、延安利民毛纺厂、延安地毯厂、延安色织布厂等十余幅照片,反映了当时延安工业发展的景象。那是在敬爱的周总理的亲切关怀下,由首都北京支援延安办起的“五小工业”企业。它对调整延安经济结构、振兴延安工业、推动延安经济快速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还解决了一大批人员的就业问题。从那崭新的机器设备、有条不紊的生产场面和优质上乘的产品中,不难看出这些厂子当年是多么的兴盛。可是后来随着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优胜劣汰,这些厂子渐渐倒闭,千万名职工下岗,成了低保对象。现在只留下破旧的厂房和些许废钢烂铁,显得十分凄凉,使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它们昔日的辉煌,为延安经济社会发展所做出的贡献,永不磨灭!

影集中间部分是十来幅反映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学雷锋,树新风”方面的内容:有动员大会的场景;有中学生上街打扫卫生的镜头;有各级领导和党政机关干部治理脏乱差场面;有广大居民积极配合参与的画面;也有小学生学雷锋、做好事,把自制的纸袋送给副食门市的行为;更有幼儿园的小朋友给执勤交警送水的情景等。细细观赏,十分生动感人。在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这种精神仍值得大力发扬和践行。我想,只要我们把“学雷锋,树新风”活动扎扎实实地开展下去,人人讲文明,树新风,从我做起,从点点滴滴做起,从现在做起,我们延安的游客满意度就一定能够不断提升,一个“圣地延安、生态延安、幸福延安”的延安新形象必将会给本地居民和外地游客留下更加美好深刻的印象。

“农业学大寨”的场景在作品集中也有不少反映:有群众农田会战,拉土造地,冒雪拉石打坝,积肥送肥,“铁姑娘”女石匠劳动,社员在劳动间隙学习毛泽东著作和批判“四人帮”等画面,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时,虽然生产生活条件艰苦,甚至吃不饱穿不暖,但人人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大公无私,毫无怨言,一年四季全身心地投入到生产第一线,与天斗,与地斗,与穷山恶水斗,努力改变着贫穷落后的面貌。这是怎样一种精神?是无私无畏的精神;这是怎样一种气魄?是“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气魄!如果这种精神,这种气魄在新时期的今天能够继续发扬光大,那该多好!那我们的发展建设一定会更好更快。

计划经济时代,商品统得很死,流通渠道不畅。老百姓想买的货物买不到,想卖的产品卖不出去,买卖成了“投机倒把”,动不动就限制、阻挠、没收,甚至“上纲上线”,进行批判。没想到,这段历史,在封先生的这本摄影集中也有记录:有市民们拿着肉票在副食门市前拥挤买肉,拿着布票在百货商店门前排队购买减价布的场景;也有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生产队将集体大家畜作价分给群众的场景。

改革开放之初,农民终于有了生产经营自主权,挑着筐子,背着席子,提着水果进城赶集,做起了生意买卖。作品集中最感人的是这样两幅情景:一位老农戴着草帽,口噙旱烟锅,披着上衣,伸出冒着青筋的右手,掰开一条毛驴的嘴,瞪着滚圆的眼,仔细地辨别它的牙齿,以此来判断毛驴的年龄;一对小姐妹,蹲在街头,面前摆着两小筐葡萄,很无奈地瞅着前方,企盼有人前来购买。这些举动,现在看来不以为然,可是在计划经济时代或改革开放初期,难能可贵,实属不易!

还有最原始的挖煤工,干部群众夹道欢迎北京插队知青,民兵训练,推行“四法”种田,文艺工作者下乡慰问演出和深入群众采风,延安火车开通,农民骑驴进城赶集,毛驴驮水上山,早年秧歌队汇演,实行封山禁牧“羊倌下岗”等一幅幅珍贵照片,亲切感人,令人过目难忘!

我敢说,没有一种艺术能比摄影更为精确、细致、忠实地反映自然,反映生活。摄影艺术的魅力就在于能够把日常生活中稍纵即逝的平凡事物场景转化为不朽的视觉图像,真实地再现在世人面前,记录了历史之真,展现了艺术之美,给人以无尽的思索和震撼。这也正是封营庄先生和伟大摄影艺术家们的思想所在。

封先生在他的摄影作品集前言中这样写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所在的延安地区文化馆摄影组近乎承担了社会上所有活动的拍摄工作,所以保存了大量的历史照片资料。这在当时看来很平常的纪实照片,尘封几十年后,再来回味,价值才凸显出来。这些照片真实地记录了当时社会生活的风貌。那个年代,人们生活水平和今天是无法相比的。我们享受今天的同时,应该回顾昨天,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展望明天。社会在不断地发展进步,岁月总会无情地逝去,照片却能诠释生命的价值。用镜头书写的历史,永远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用镜头书写的历史,永远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在享受今天美好生活的同时,决不能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我们要在不断地思考总结昨天和今天的同时,去勇敢地追寻明天!

我再将这些话送给封营庄先生,也送给所有摄影爱好者,衷心地祝愿你们在摄影艺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断有好的作品问世,用镜头书写历史;也以此来激励和鞭策我书写好自己和时代的辉煌历史!

送老冯上山

老冯走了,走得很匆忙。匆忙得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家人告别,更没来得及安排好他所倾注大量心血的延安太和山道观建设和管理的事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当这一噩耗传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前几天还听人说,他在区上一个政协方面的会议上还慷慨陈词,为延安民族宗教事业的发展建言献策,可万万没有料到,几天后他就撒手人寰,永远告别了他的家人、同事和亲朋好友,以及他所挚爱并为之奋斗的道教事业。想到此,不免令我感到万分悲伤和惋惜!

我匆匆赶到他的家中,面对他的灵柩,深深地鞠躬默哀,以寄托对他的敬佩之情!

老冯,名金海,1939年5月24日出生于陕西省子洲县。十五岁离开子洲老家来到延安。1970年参加工作,先后在延安交际宾馆、延安商业车队、延安供销干校工作;1985年出于对道教事业的崇尚和热爱,主动加入延安太和山道观建设与管理队伍。1996年以来一直担任太和山道观管委会主任;2008年之后又担任了陕西省道教协会副会长、延安市道教协会会长。同时,他还是延安市第二届、第三届政协常委,第四届市政协委员;宝塔区第十一届、第十二届、第十三届政协常委。

我与老冯的相识已有十几个年头了。1997年秋,我由市里调到区上,分管民族宗教工作。出于对党的民族宗教政策的重视,出于对太和山道观的繁荣兴盛的期望,出于对安全和稳定的考虑,同时,也出于对老冯工作的支持,我曾多次登上清凉山巅,调查研究,与老冯促膝交谈,就如何建设和管理好太和山道观,交换意见,要是彼此来了兴趣,有时竟畅谈到深夜。通过多年的交往,我深深感受到,老冯不仅对道教事业非常虔诚,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而且心地善良,对人诚恳,称得上是一位难得的知己。逐渐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工作中相互支持,生活中互相关照,常有往来。2006年7月,我调往志丹工作后,老冯几次前来看望,并就志丹的民族宗教工作特别是道教事业的发展建设,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和建议。正是在他的指导帮助下,才使我们坚定了支持宗教界对志丹太白山、九吾山道观的整修和重建的信心。两处道观建成后,对于繁荣志丹的旅游事业,推动县域经济转型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眼下,我虽然调离志丹,重新回到宝塔区工作,但是对老冯对志丹道教事业的关心和支持,我永远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太和山,古称“天山”、“莲花峰”,位于延安城东北的清凉山之颠,海拔1137米。南濒嘉岭山,西邻凤凰山,素有“三山鼎立,太和第一”之称。太和山道观,历史悠久,早在隋炀帝大业三年(607年),在山上修有莲花城,内建奉国寺,供奉释迦佛祖;宋元丰元年(1078年),道士郇道虚首建道观紫极宫;金大定十年(1170年),延安府兵马都总管任国公米加萨哈苏重修仙洞北极紫薇殿;明洪武年间(1368—1399年),设道纪司于太和山紫极宫;明建文四年(1402年),明成祖为感神恩,诏令全国各地,大兴道观神庙,太和山亦应诏受益扩建;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又兴建了真武殿;明万历五年(1577年),延安知府洪志远,“卷廉重建”真武殿;清乾隆三十九年(1744年),重建了圣公圣母殿。太和山道观历史上曾多次遭受破坏。1938年日本飞机轰炸延安,道观未能幸免;文革期间,破坏更为惨重,庙宇殿堂几乎荡然无存。然而,道观屡圮屡建,香火不断,延续至今。是陕北颇具影响的道教圣地。

1985年,在省市区各级领导和省道协的大力支持下,有识之士王成占、冯金海、郭升荣、野克让等人,集众意,领信民,集资百万,修复了真武祖师大殿、玉皇殿、观音殿、四方神殿、财神殿、药王殿、龙王殿和元辰殿。并修建了两层28间宿办楼和8间小平房,整修了上山简易公路,使太和山道观初具规模。1996年,道长王成占仙逝后,冯金海在范泰应、牛社满等人的大力支持协助下,积极献身道教事业,在当地政府和上级道协的关怀下,夙兴夜寐,集思广益,广开门路,决心恢复昔日太和胜境,对道观的建设进行了整体规划,分步予以实施。十余年来,先后重建了50余座殿堂,使太和山道观大小殿堂扩展到64座,规模宏大,气势雄伟,香火旺盛,游客不断。每年到此焚香旅游者多达30余万人(次),年收入突破700万元。与此同时,在道观基础设施建设和便民服务方面,他也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付出了辛勤劳动,极大地优化了太和山道观的旅游环境。

老冯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乐善好施,扶弱济贫。数十年来,太和山道观在他的领导管理下,誉满陕北,尤其是在扶贫帮困、救灾救济、造林绿化、环境整治等方面累计捐款达500多万元,为社会做出了重要贡献,得到了政府和各界人士的充分肯定。太和山道观因此被省市评为文明道观,他个人也多次荣获各种殊荣。

冯金海道长,天性敦厚,德纯守信,道心坚固,办事公正,言行谨慎,是爱国爱教的典型人士。他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他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爱国爱教的一生,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缅怀。

中国是道教的发源地。道家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不仅创造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也对世界的文明进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老子所著《道德经》,作为道家学说的总纲,系统地揭示了宇宙生化发展的总规律,其浩瀚深奥的哲学思想,无愧为“万经之王”的美誉,令海内外有识之士深为信服和敬慕。

而今,老冯走了,享年七十三岁。古人云:“人活七十古来稀。”论古代,老冯就算是寿终正寝了,可是从现代人的平均寿命来看,他虽不能说是英年早逝,但也不到该走的时候。他的匆匆离去,无疑是延安宗教界的一大损失。在他的遗体告别仪式上,许多人纷纷前来吊唁,与老冯辞别,送老冯上山,就是对他一生的为人与工作的充分肯定和最高褒奖。

老冯,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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