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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马儿的战火浮生

2012-04-29即墨

方圆 2012年7期
关键词:斯皮尔伯格战马战火

即墨

被毒气薰伤眼睛的艾尔伯特在急救站里与面目全非的乔伊重逢,当年的誓言,“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犹在耳畔

这是一匹令人印象深刻的马。remarkable(令人印象深刻)是电影里的台词,出自我最喜欢的一场戏——马儿乔伊在无人区被铁丝网所困,英德各有一名士兵冒着生命危险走出战壕,帮它脱困。那一刻,在生命的尊严面前,战争顿时变得毫无意义。最棒的是那个德军对身后的战友们喊了一句,“我还需要一把剪刀”。然后战壕后立刻扔出了五六把来,落在水坑里,让人忍俊不禁,又感动不已。

其实在《战马》的初始场景中并没有战火,而是着力表现了20世纪早期英国农村生活的那种伤感调调。德文郡一位喝醉了的农夫泰德在拍卖会上高价买回了一匹精装的纯种骏马,他的儿子为它起名乔伊并训练它犁地。

在满是青翠泥土、花昵衣服的氛围中,加上一只脾气不好的鹅,电影其实还有一点偏娱乐化的风格。金色阳光下的田园的风光和约翰·威廉姆斯洗练的音乐,让电影表现的既乡土又宏大。但田园风光的背后也有战争的记忆——泰德曾经在南非和波尔人战斗过,并因此获得了皇室的勋章。只是他厌恶战争的罪恶,将锦旗和勋章以及过去的经历都丢弃在岁月的垃圾桶里,并每天依靠酗酒来忘记过去。《战马》从一开始就具有强烈的反战情绪,并植根在国家的记忆之上。

不过电影并没有一直停留在德文郡的乡村风光之中,还是很快的进入了战争。乔伊被“征召”入伍,横穿英吉利海峡、佛兰德斯和法国,在英德双方的军队中,经历噩梦。

战火浮生,战马乔伊所经历过的形形色色的人,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养大它的农场小伙子艾尔伯特,骑着它冲锋陷阵的北萨默塞特义勇骑兵队上尉尼克尔斯,照顾它的甘特和迈克尔兄弟,捡到它、想教它跨栏的法国小姑娘艾米丽和她的爷爷,剪断铁刺网联手救下它的英德士兵……这些人中有的死了,有的幸存,战火带给各国人民的苦难,谁也不比谁受得少,历尽艰辛伤痛后的重聚,毕竟是令人欣慰的。只要亲爱的还在一起,生活就还能继续,正如璀璨的晚霞与黑暗的长夜过后,总会有拂晓到来。

和大部分战争片中的反战宣言一样,“The war has taken everything from everyone”(战争拿走了所有人都一切)——《战马》中也有对战争最真实的清算,且不止一次的在电影里重复,不言自明。

反战主题无处不在。艾尔伯特瘸腿又酗酒的父亲泰德原是帝国义勇骑兵队老兵,参加了第二次布尔战争,在南非服役,负过重伤,拿过DCM(优异作战勋章,和DSO对应,DSO授予委任军官,DCM授予非委任军官),但泰德对自己在战争中的作为一无骄傲,他扔掉了自己的团三角旗和勋章,妻子萝丝却暗地里保存并藏了起来。后来萝丝把这些给艾尔伯特看。那面猩红的三角旗就此成了影片的一个符号,随着艾尔伯特的手系到了变为战马的乔伊的辔上,然后穿越战火,最终又回归了艾尔伯特之手。

当尼克尔斯阵亡后,坐骑乔伊被德军俘获,它被交给两个年轻的后勤士兵甘特和迈克尔,然而随着战局的演变,迈克尔被调入现役,甘特害怕年纪太小的迈克尔会在战场上死去,他会背弃自己许诺要照顾好弟弟的誓言,他在半路上骑着乔伊截走了迈克尔,当了逃兵。影片没有给人安慰的结局,这对兄弟一如我担忧的那样,被抓到枪毙了。

然后来到了法国爷孙家里,孙女的父母死于战争,孙女指责爷爷懦弱,而爷爷说,勇敢有着不同的方式。孙女捡到了甘特和迈克尔留下的乔伊和它的黑马朋友。她训练乔伊,想让它学会跨栏,可这样田园式的宁静生活只是瞬息,乔伊很快被来到的德军部队带走,为了顶替衰颓的小黑,它自愿被发配去拉超重型榴弹炮,从战马降格成了苦力。

高爆弹的火光照亮了英军堑壕,堑壕里出现了艾尔伯特的脸,原来他也已经从戎,到了法国。时间流逝,1918年索姆河,一场小型堑壕攻防战正激烈展开。在机枪的扫射前,英军不断仆倒,艾尔伯特冲锋到德军堑壕前沿,用一枚手雷干掉了德军机枪手,夺取堑壕的短暂兴奋很快被突如其来的毒气冲散。

另一边,小黑终于因力竭而倒毙行军途中,失伴的乔伊在逼近的坦克前左冲右突,最后几尽疯狂,在两军对峙的疆场上狂奔,不幸陷入铁刺网的牢笼。为了救出乔伊,英德士兵各举白旗暂时休战,两个本源是兄弟,却成为仇敌的年轻人一边用铁钳剪断乔伊身上的铁刺,一边用英语流利地交谈。大战中许多英德士兵兼有两国血统,他们面临阵营选择的煎熬,他们面临许多困难,他们面临拿起枪屠杀自己手足的悲剧。然而这就是战争。

最后,被毒气薰伤眼睛的艾尔伯特在急救站里与面目全非的乔伊重逢,当年的誓言,“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犹在耳畔。

对于《战马》,美国影评人A. O. Scott曾在《纽约时报》上撰文,标题是Innocence Is Trampled, but a Bond Endures(《被践踏的纯真,以及一份持久的约定》)。前半部分基本是对人类战争持一种否定的态度,但后半部分却又对人类与非人类的关系抱有一份能够和谐统一的希望,正如斯皮尔伯格以往的大多数影片一样。

简单的回顾一下斯皮尔伯格的银幕作品不难发现,他的电影有着一贯的主题。看看他都对观众说过些什么?鲨鱼、马、外星人、恐龙、人工智能……尽管斯皮尔伯格和编剧李·霍尔以及理查德·柯蒂斯都努力在避免让《战马》陷入到重复之中,并在故事的结构上了很大的功夫,也有很多创新之举,比如以一匹马的战火浮生来表现战争对战争双方的摧残,也使得马匹没有成为戏剧的傀儡。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轻易的找出《战马》的主题——对人类和非人类之间关系的迷恋和焦虑。

在斯皮尔伯格的电影里,有时候人类与非人类的界限很难划清:人工智能和ET常常表现的和人类没有区别。但另外一些时候,如《勇者无畏》和《辛德勒名单》中,自私的人类又处于被否定的地位。有时候人类被威胁,有时候人类被安慰,但电影总是不忘探究一种存在主义的神秘命题:我们是谁?对此,斯皮尔伯格的答案总是很明确,人性总有缺陷,但不至于丧失希望。他往往尝试着乐观,所以在电影的结尾,我们总是能收获救赎的力量——《战马》结尾主人公牵着马在夕阳的余辉下回到家中,交还父亲荣耀的锦旗就是最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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