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格子间
2012-04-19作者亚历山大哈斯拉姆克雷格奈特译者红猪
□作者 [英] S·亚历山大·哈斯拉姆 克雷格·奈特译者 红猪
谁动了我的格子间
□作者 [英] S·亚历山大·哈斯拉姆 克雷格·奈特译者 红猪
格子间可不仅仅是个物理场所。近年来,社会心理学和组织心理学家开始搜集证据,以证明工作环境对工作效率有着深刻、惊人的影响。办公桌的大小、自然光照的多少、室内的空气质量、员工的隐私(或者毫无隐私),都是预测我们是否舒适、满意、高效的重要指标。
有些好心的雇主会在办公室里贴画报、放盆栽以活跃气氛,但往往事与愿违:员工照样提不起劲。
办公室的布局不仅能决定员工会不会背疼,还会影响他们的业绩、积极性以及对职业的整体满意程度。这些心理因素都是雇主很少考虑的,也正是他们应该考虑的,因为调整办公室布局是件事半功倍的活儿:以最少的投入让员工身心更健康,工作更高效。
从“圆形监狱”获得的灵感
20世纪初,美国工程师弗雷德里克·W·泰勒发起了“科学管理运动”。在他看来,管理的第一要务是找出完成某项工作的“最佳步骤”,并在员工中推广贯彻。他写的《科学管理原则》一书影响巨大,以至于大家都开始将那些优化了流程、提高了效率的公司称为“泰勒化”的。按照泰勒的建议,除了手头工作必需的物品之外,任何东西都该从办公场所清理出去。尽管他的分析针对的主要是流水线式的工业工种,但雇主们很快也将这种理念移植到了白领工种和创意工种里。
世界各地的白领一定都对所谓的“开放式办公室”非常熟悉。光秃秃的一大间屋子里“存放着”大批员工,办公桌簇拥在一起,薄薄的隔板圈出些许隐私。每当有人就职、有人被炒、有人换岗,只要重新收拾一下桌子就能应付。有的单位采用“办公桌轮用制”,即不设固定座位,每天先到办公室的人可以随意选择位置。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的杂乱都会降低工作效率。
开放式布局让主管能监督属下的一举一动。如果你在离开自己的办公桌之前先得经过老板身边,又如果你的电脑屏幕正对经理,他随时都能从你背后看到你在干什么,那你一定会对下面的事实很感兴趣。开放式办公室的灵感其实来自一个叫“圆形监狱”的构想,是由功利主义哲学家边沁在1785年提出的:监狱造成环形,中间竖着看守塔,塔里的守卫不必露面就能监视囚犯。
四类格子间的效率较量
上世纪90年代的互联网大潮中,新公司为了和资格较老的电子媒介公司争夺技术人员,开始改善办公环境,一种和开放式办公室不同的布局也随之流行开来。办公室里有了咖啡吧、桌面曲棍球、舒适的座椅,创意大胆的视觉元素开始占据上风,大型热带鱼缸和精美的艺术品让环境变得奢侈而华丽。这样装潢的目的是让员工感受到器重,从而效忠机构,主动加班。
许多人认为,装饰丰富的办公室对员工的健康和工作效率有益,但实际上,它们并不总是能让效率猛增。荷兰科学家去年开展了一项实验,将几间传统办公室改造成了内容丰富的开放式办公室,将现有空间按照工作职能做了分割。比如“座舱”用来完成需要专注的工作,“客厅”用来和同事交流。尽管有这些创新举措,在搬进新办室的6个月后,员工的工作表现反而略有下降。这是为什么呢?
在我们最近设计的实验中,受试者分别在以下4种办公环境中完成耗时了一小时的文书工作。
第一种是“简洁型”办公室。它看起来仿佛刚消过毒,只有工作必需品:铅笔一支、纸张若干、一张空办公桌和一把转椅;第二种是“丰富型”办公室,除了必要的文具之外,还装饰了植物和艺术品,包括几幅又大又鲜艳的画;第三种是“放权型”办公室,其中的植物、艺术品都和“丰富型”办公室相同,但员工可以自行取舍摆放;最后一种是“夺权型”办公室,员工可以自行摆设,但随后实验人员会更改布局,恢复到“丰富型”办公室的样子。
乍一看,最后一种办公室不大可能在现实中出现,但上班族其实常常遇到这类干预。澳大利亚一家大银行的IT项目经理说,过去6年里上级部门至少对他办公室的布置和装潢改动了36次。“我觉得自己像棋盘上的小卒子,”他说,“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也都这么觉得。我们平时讨论的一个主要话题就是‘他们下一步要对我们做什么?’老实说,这样变来变去可没什么好玩的,我们都觉得压力很大。”
研究发现,尽管诱人的环境能提高工作效率,但更关键的还是员工的自主性。在丰富型办公室里办公,效率要比在简洁型办公室里高15%,员工并没有犯更多错,出现的健康问题也较少。一位受试者这样评价了丰富型办公室:“画和植物让这地方欢快起来,但每样东西都井井有条,感觉像是摆给人看的,你在里面不会觉得放松。”这个评价在实验参与者中很有代表性。在允许员工随意布置的办公室里,工作效率和员工健康更是提升了30%左右。然而,一旦员工的个人选择被推翻,他们的工作表现和健康状况就会跌落到简洁型办公室的水平。一位夺权型办公室里的员工说:“我觉得很泄气,那房间可是花了好久才布置好的。”还有个受试者干脆告诉实验人员:“我真想揍你们。”
远离“病态建筑综合征”
是否对工作环境拥有控制权,对员工的健康和福利有着重大影响。对所谓“病态建筑综合征”的研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其症状包括眼、鼻、喉、皮肤的炎症,还有疲惫、恶心、头痛以及晕眩等。过去人们往往将这些症状归结到建筑物的物理特性上,比如通风、供暖、制冷方面的问题。然而,丹麦哥本哈根大学在1989年的一项问卷调查撼动了这个见解。研究发现,在职位较低因而无力左右工作环境的员工中间,抱怨“病态建筑综合征”的人数比其他阶层多出一倍。
掌控感还和工作效率有关。韩国中央大学首尔分校的一项研究调查了美国几家公司的400名员工,结果在两个因素之间发现了联系,一个是员工对环境是否可控的认知,一个是他们专注于工作的能力。在这项研究中,“掌控”的定义包含能够在办公场所移动家具、按自己的喜好摆放陈列品。根据调查结果,如果员工有权决定工作场所的物理外观,噪音这类干扰源造成的负面效应就会削弱。
谷歌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山景城的总部叫做“校园”,看用词就知道和传统办公场所不同。在“校园”和其他一些游戏公司、互动广告公司和创业型白领企业里,员工可以随意布置自己的格子间:《星球大战》的光剑、彩绘便当盒、乐高积木搭成的杰作……只要是美的、好玩的、有个人意义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摆出来。员工们争相设计出最独特、最诱人的工作环境。
为什么员工在工作场所中感受到情感纽带时,会表现得更快乐、更富成效,甚至更健康呢?这是因为人到了不舒服的环境中就会心不在焉。布置办公室时忽略员工的偏好和个性,就会破坏专注、降低产量,就算设计者的出发点是好的也不例外。关键在于让员工能在周围放上对自己有意义的物品,比如让他们把植物、卡通日历、孩子或宠物的相片摆放在最舒服自在的位置。如果能做到这点,那么那些效率大师、装潢专家,还有塑料棕榈树的推销员,就统统可以回家歇着去了。
(转载自《环球科学》杂志)
□ 编辑 陈 萌 □ 美编 阎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