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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理性和模态——二维语义学之向度

2012-04-18朱建平

关键词:语义学涵义外延

朱建平

(苏州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215123)

一、二维语义学的维向

二维语义学是关于意义或者语言表达式内容二维性的一种语义学理论。这种理论认为表达式与它们的表达联系到两种语义值。一种语义值是指称和普通真值条件。另一种语义值联系到指称方式以及与真值条件相关的外部世界。后者对于分析表达式的认知意义和语境依赖性具有重要的作用。

二维语义学是一维语义学的深化和发展。根据一维语义学,表达式和它们的表达首先与它们的外延联系起来。句子的外延是其真值,单称词项的外延是它的指称,普遍词项的指称是归属于该词项的个体类。表达式还可以与内涵联系起来。在可能世界语义学的情况下,内涵是从可能世界到外延的函项。句子的内涵是一函项,该内涵在一可能世界为真当且仅当这句子在那个世界里为真。单称词项的内涵是从可能世界到那个世界中词项的指称的映射。普遍词项是从可能世界到隶属那个世界中的项的个体类的映射。可以看出,有些表达式有相同的外延而有不同的内涵。例如,表达式“有心脏的”和“有肾脏的”在现实世界中识别出相同的个体类,因而是共外延的。但是在某些可能世界里,它们却识别出不同的个体类(例如,在一个存在着有心脏而没有肾脏的生物的可能世界里),这样的两个表达式具有不同的内涵。因而内涵至少是意义的一个方面。并且内涵与外延的区别可以视为弗雷格涵义和所指的区别的一种辩护类型。

但是克里普克表明这种辩护是不存在的。克里普克认为,有许多陈述只是经验可知的,但却在所有可能世界中为真。例如,长庚星是启明星是一经验发现,但却不存在一个可能世界,在其中长庚星不是启明星(反之亦然),因为长庚星和启明星在所有的可能世界里都等于金星,长庚星和启明星就有相同的内涵(该内涵在所有的可能世界中识别出金星),即便这两个术语在认知上不同。再如水是H2O是一经验的发现,但是按照克里普克观点,水和H2O有相同的内涵。这与弗雷格的观点形成了显著的对比。

二维语义学深化了克里普克的观点。二维观认为,像长庚星和启明星以及水和H2O这类概念,在内涵上是以某种方式依赖于世界的。有可能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世界,其中这些词项对可以有不同的外延,以及不同的内涵。也就是说它们的外延和内涵都依赖于我们世界的特征。假定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其结果水指称H2O,且长庚星在所有的可能世界识别出金星。但是如果另一个世界曾是现实的(例如,普特南孪生地球的世界,那么XYZ是海洋中的清澈液体),长庚星也许指称某些相当不同的事物(例如,XYZ),并且也许曾有完全不同的内涵(例如,在所有的可能世界中识别出XYZ)。除此之外,词项之间的认知上的不同也以某种方式与这种指称上的不同相联系。因而我们可以按照可能性与必然性的方式去分析这种认知上的差异。这就是二维语义学的基本动机和指导性原则。

二维语义学框架由瓦里奇为构造时态逻辑理论而首先提出,随后阿奎斯特,赛格贝格以及弗拉森为研究模态逻辑也相继提出并扩展了这一理论,另外蒙太格,刘易斯关于语境依赖的著作,卡普兰关于指示词的研究都采用了语义的二维框架。目前,文献中已提出若干种二维语义处理。本文首先考察由卡普兰,斯托尔内科尔,埃文斯和胡波斯顿提出的一种二维处理。进而考察由查尔默斯,杰克逊和其他一些人发展起来的二维论的处理。这种处理将二维语义值和所有类型的表达式联系起来,断定了这些语义值和先验性领域以及认知意义之间的一种更强的一般联系。

二、卡普兰的二维语义学思想

卡普兰(Kaplan)[1]对二维语义学最有影响的贡献是他对索引词和指示词的语义分析。坎普兰的观点涉及到两个关键的区别,这可以看作是对弗雷格语义学不能处理语言语境敏感问题的一种回应。首先与弗雷格涵义范畴相对应的是卡普兰的特征和内容。特征是表达式的语言学意义,内容是语境中被表达式所表达的命题或命题成分。其次,卡普兰对话语(或表达)的语境和由一话语所表达命题的赋值环景做出了清楚的区别。语境可以是由说话人,说话时间,说话地点和可能世界组成的一集合,它属于一维所涉及的世界;赋值环境大致相当于模态语义学中的可能世界,它属于二维所涉及的世界。

按照卡普兰的分析,当语句“我现在饿了”在时间t1被玛丽说出时,它表达了一个命题,该命题是真的当且仅当玛丽在时间t1饿了。我们可以称这一命题表达了一个说话的内容。这一内容可被表达为一内涵 ,该内涵当且仅当在那些玛丽饿了的世界(赋值环境)中为真。在一个不同的语境下,比如说在时间t2琼斯说话的语境中,一个相同命题的表达就会有不同的内容。这个内容是一命题,该命题在一世界里是真的当且仅当琼斯在那个世界里饿了。

由此看见表达式的特征是从语境到内容的函项,该函项映射表达的语境到那语境中的表达式的内容上去。(如果内容被看作是内涵,那么特征就是二维内涵)所以‘我饿了’的特征映射上述第一个语境到命题玛丽在时间t1饿了上去,映射上述第二个语境到命题琼斯在时间t2饿了上去。将这一思想扩展到索引词项,我们可以说‘我’的特征映射第一个语境到玛丽上去,映射第二个语境到琼斯上去;更为一般地说,索引词项映射任一语境到那个语境中的说话者中去。同样,‘现在’的特征映射任一语境到那个语境中被说明的时间上去。

人们可以说表达式的特征映射语境到如果在那个语境中说出某话,则表达式应有那个说出某话的内容上去。一般而言,特征联系到的是表达式的类型(type),而不是表达式的殊型(token)。

卡普兰认为诸如我、现在和这里的索引特征,以及这、那的指示特征反映了它们的认知意义。例如,‘我现在在这里’有个只在某些世界里才为真的命题内容,但是它的特征产生一个在所有说话语境里都为真的命题。所以是特征而不是内容反映了句子是先天可知的事实。同样的,当‘这个是那个’的真表达有认知的义时 ‘这个’和‘那个’应当指称相同的对象,但是它们的特征应是不同的。所以至少在这些领域中,特征的行为有点像弗雷格的涵义。然而,这种行为并没有扩展到其他表达式中去。例如,卡普兰认为名字在任何说话的语境中都指称相同的个体。按照这种观点,像‘马克吐温’和‘塞缪尔克莱门斯’这样的共外延的名称恰好应有相同的特征,诸如‘马克吐温是塞缪尔克莱门斯’这样的等值式应当有一个在每一语境中产生一个真命题的特征,尽管等值式似乎是后天的并且是具有认知意义的。类似的事物应用于诸如水这样的自然类。所有按照卡普兰的分析,名字和自然类词项有一个“恒常不变的特征”这一特征与它们的认知作用相分离。

三、斯托尔内克尔的语义二级图画

斯托尔内克尔(Stalanker)[2]通过深化且纠正克里普克的论证,从而更清楚地辩护了语义的二级图画的处理。克里普克认为“水是H2O”是一个必然后验命题。然而,斯托尔内克尔认为如果我们把知识表达与可能世界关联起来,则对上述命题而言假定它是必然的就不可能不是先验的。因为如果一个命题P是必然的,它必定在所有的可能世界为真。如果P在所有的可能世界为真,我们知道的是可能世界的集合,那么我们不可能不知道P,因为P在我们所知的世界的所有可能世界里成立。所以如果P是必然的则我们必然知道它,并且这是一种先验的知道。

这样看来二维语义学的问题似乎就被取消了。然而斯托尔内科尔指出,尽管‘长庚星是启明星’这类句子表达的是必然真理,它们有时却用于传递关于世界的偶真信息。他举例说在一个其中‘长庚星’被用作马克·吐温的名字,‘启明星’被用作乔治·布什名字的世界w中,话语‘长庚星是启明星’本可用于表达马克·吐温是乔治·布什这一命题。由此推出,尽管我的话语命题概念映射现实世界到‘长庚星是启明星’命题上去,它也映射世界w到马克·吐温是乔治·布什这样的命题上去。所以尽管话语‘长庚星是启明星’表达了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必然命题,它所联系到的却是一个偶真命题。他把这样的偶真信息看作是一个与话语表达联系在一起的对角线命题。

斯托尔内科尔的命题概念是一种二维语义学类型的概念。其对角线命题与对角线内涵相联系。与卡普兰相同,斯托尔内科尔的框架可被看作是捕捉到了话语的内容依赖于它被说出的语境的某些方面。但是尽管卡普兰的分析事实上限于在其中表达式保留它的最初意义的语境,斯托尔内科尔的分析却涉及到在其中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意义被使用的表达式的语境。其结果,斯托尔内科刻画了他的作为一个“元语义学”的二维框架的使用:不同于卡普兰的特征,对角线命题并不是一个话语的意义的真正的部分,而宁可说它捕捉到的是关于意义如何被一个外部世界所确定的某些事实。

斯托尔内科尔的框架主要用于分析由断定所传递的信息。假定一个听话者知道在一话语中使用的语项的全部意义的语境(例如,如果他知道‘长庚星’和‘启明星’二者指称金星),以及知道这一知识是说话者和听话者所共有的语境,那么话语所传递的就是它的最初的命题内容。但是如果听者并不知道那语项的内容,那么话语就会传递一个不同的内容。特别是,它就会传递话语的对角线命题:这里,命题‘长庚星是启明星’表达了一个真理。如果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的共同基础包括了意义的局部的知识,比如说,包括了‘长庚星’指称昏星,‘启明星’指称晨星的知识,那么这个共同基础之外的世界事实上被预设所排除掉了,对角线命题事实上就等于命题晨星是昏星。所以在这一语境中,‘长庚星是启明星’的断定就传递了一个晨星是昏星的信息。

四、埃文斯的两种必然性

埃文斯(Evans)[3]关注的是描述名称,即,指称是被一摹状词所固定下来的名字。他的主要的例子是名字‘朱利叶斯’,一个如果有任何人唯一发明了拉链,那么它就被约定为发明了拉链的那个人的名字。埃文斯考虑了以下句子:

(1)如果有任何一个人发明了拉链,那么朱利叶斯发明了拉链。

如果人们遵循克里普克的做法,那么(1)表达了一个偶然命题。朱利叶斯在所有的世界里识别出一个实际的发明者(威廉C.怀特沃兹),所以命题在所有的那些是不同于怀特沃兹的人发明了拉链的世界中为假。

然而依据埃文斯,这种类型的偶然性是表面的。在陈述‘本有可能是朱利叶斯之外的人发明了拉链’为真时,(1)就是表面上的偶然。一个句子是表面必然性和偶然性的关键是在于这个句子是如何嵌入于模态算子之内的。S是表面必然的当且仅当‘必然的that S’是真的。但是埃文斯建议,在一个更深的涵义上,(1)是必然的。他认为这个句子是必然的,因为它表达了一个必然的内容。按照埃文斯的观点,存在着一个将‘朱利叶斯’和拉链的发明联系起来的语义规则,这条语义规则使得句子(1)的内容是必然真的。

埃文斯的框架是中有两个模态算子,而不是有两个内涵。框架的确有两个语义值:其一是被一句子所表达的命题,一个类似于我们熟悉的在所有的那些怀特沃兹发明了拉链的世界里为真的命题,其二是其行为如上所述的句子的内容。被刻画为内涵的既不是命题也不是内容。然而这与定义内涵已经十分的接近了。按埃文斯的说法,S的表面内容是在其中被S所表达的命题为真的世界的集合:大致地说,一个使得‘如果已经得到w,那么情况就是S’是真的世界w的集合。我们可以说S的深刻内涵是在其中S的内容是真的世界的集合。在这些语项中,(1)有在某些世界中为假的表面内涵,但有在所有世界中为真的深刻内涵。

在象‘朱利叶斯’这样的描述名称的情况下,深刻必然性(与表面必然性相反)似乎与先验性有更加紧密的联系,并且深刻内涵与表达式的认知角色有紧密的联系。这吸引着人们把这种联系扩展到描述名称以外的情况中去,但埃文斯并没有讨论其他表达式。整体上说这种扩展如何进行并不十分清楚。埃文斯的深刻必然性概念的更加精确的分析要求对他的‘内容’概念有一个更加精确的理解,在埃文斯的著作中这个概念是不加分析的初始概念。

从埃文斯的其他著作中可以看出他对普通专名(与描述名称相反)的理解。存在着一个将名字与它的指称联系起来的语义规则,使得指称是内容的部分。相应的,似乎埃文斯认为涉及到普通专名的等同陈述有一个是必然的内容,其结果是一个如‘马克吐温是塞缪尔克莱门斯’的等同陈述不仅仅是表面必然的而且也是深刻必然的。如果这一点是正确的,那么所涉及到的两个名称就有相同的深刻内涵。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涉及自然类的语项与之类似),深刻必然性和深刻内涵并非如同在描述名称的情况下那样与认知意义或者与先验性有牢固的联系。

五、戴维斯和胡波斯顿的‘固定现实的真’和‘必然真’

戴维斯(Davies)和胡波斯顿(Humberstone)[4]的二维框架是建立在算子‘现实的’(A)的分析基础之上的。AP在一个世界w中是真的当且仅当P在现实世界中是真的。戴维斯和胡波斯顿指出‘P当且仅当AP’是偶真的但却是先天可知的。他们提出尽管这一句子是偶真的,但是有一种直觉的涵义,在其中它是必然真的:直觉上不管哪一个世界是现实世界,‘P当且仅当AP’将是真的。同样,对于一偶然经验真理P,AP将是必然的,但是也有一种直觉的涵义,在其中它是偶然的:直觉上,存在一些世界,使得如果那些世界已是现实的,那么AP就会是假的。

这一直觉可以通过将一个“浮动的”实际世界引入到一个可能世界模型之中而形式化。我们不是简单的指定一个固定的世界作为现实的世界,而是把现实作为一个能够系于不同的可能世界的特征,进而我们能够在其中的一个世界w'被看作是现实的那个世界w中给句子赋值。或者同样的,我们能够在一个世界对(w',w)中给一个句子赋值,在这个世界对中,第一个世界代表被指定为现实的世界,第二个世界代表在其中句子被赋值的世界。

关于双重索引赋值行为可理解为:一个没有模态算子的句子P在世界对(w',w)中是真的当且仅当依据普通的单一索引赋值P在w中为真。□P在(w',w)为真当且仅当对所有的v(即当且仅当P在所有的被看作是相关于实际的w'的世界中为真),P在(w',v)中是真的。AP在(w',w)是真的当且仅当P在(w',w)中为真(即当且仅当在w'被看作是实际的时,P在w'中为真)。上述的语义说明连同真值函项逻辑算子的语义学,对于通过使用标准的原子语句单索引赋值的方式,以此来递归的定义模态命题(包括‘□’和‘A’)逻辑中句子的双重索引赋值是足够的。

此后戴维斯和胡波斯顿引入了更进一步的算子“固定的”(F),该算子可定义为:FP在(w',w)中为真当且仅当对所有的v(即当且仅当P在关于所有的被考虑为实际的世界w中为真),P在(v,w)中为真。因而“固定实际的”算子FA被定义为:FAP在(w',w)中为真,当且仅当对所有的v,AP在(v,w)中为真,即,当且仅当P对所有的v,z在(v,v)中为真。所以FAP是真的当且仅当在w自身被看作实际的时,P在所有的w中为真。

这里两个至关重要的模态算子是□和FA。我们可以说当□P是真的(即当我们的世界被考虑为是实际的时,P在所有的世界中为真),P是必然的。当FAP是真的(即当P是在当w被考虑为是实际的时,在所有的世界w中为真)P是FA-必然的。让我们说P是涉及A的当且仅当P包含了一个A或者F的实例。容易看出当P不涉及A时,P是FA必然的当且仅当它是必然的。但是当P是涉及A时,二者可能分开。尤其是句子‘P当且仅当AP’不是必然的,但却是FA-必然的。同样,对于一偶然原子真命题P,AP是必然的,但它却是FA-偶然的。所以戴维斯和胡波斯顿提出FA-必然捕捉到了在其中这两个语句是必然的又是偶然的直觉的涵义。

六、杰克逊和查尔默斯的二维论

以上所讨论的二维处理,所有的都引入了“第一维”语义值或者模态概念,它们比“第二维”语义值和模态概念更牢固的联系到先天性以及认知意义。但是这些处理各自之间的联系却是薄弱的。卡普兰的特征只应用于索引的情况。埃文斯的断定仅仅适用于摹状名字。戴维斯和胡波斯顿的情况只对涉A表达式和诸如摹状名称以及自然类词项的涉A表达式成立。斯托尔内科尔主要用于在某些强限制下的对角线命题。在二维语义早期发展的基础上,20世纪90年代以来哲学家查尔默斯(Chalmers)和杰克逊(Jackson)等人开始倡导一种二维论的处理,按照这种处理,一维语义值以一种更强和更加一般的方式,与先验性和认知意义联系起来。框架不仅仅应用于索引和摹状名称,而且应用于所有类型的表达式。例如,杰克逊[5]解释了他对诸如‘水=水’这样的概念上的必然真理,和诸如‘水=H2O’这样的后验必然真理的看法,杰克逊认为它们之间的不同并不在于它们所拥有的必然性的种类,宁可说它们的不同在于我们是如何发现它们是真的。我们的‘水’的概念并没有告诉我们‘水’是H2O是否是真的。因为在杰克逊看来水的概念是从天空中实际落下来的,是生命必不可少的,无味无色的,等等。所以,为了知道某物是否是水,我们需要知道某物是否是H2O,或者XYZ,或者一些另外的物体是从天空中降落下来,是生命必不可少的,等等。很显然这是一个后验的问题。但是,如果‘水=H2O’是真的,那么它就是必然真的。因为‘水’是一个严格指示词:‘水在任何一个给定的可能世界中都是在实际世界里降落下来的物体,而不管它是否是从给定的世界里降落下来的等等。可以看出杰克逊的‘水是H2O’的模态和认识性质方面的说明非常接近于戴维斯和胡波斯顿的处理。

在《有意识的心灵》中查尔默斯[6]给出了一个类似于杰克逊,但在一个重要方面似乎又有所不同的说明。诸如‘水’这样的表达式联系到从可能世界到指称的两个函项。一个函项是表达式的主内涵,用于说明世界是如此这般或者如此那般的表达式的指称,或者说如果这个或那个可能世界成为实际世界的话表达式的指称。查尔默斯说,对任何‘实际世界的候选者’来说,这个函项的值是先验的事件,即使什么样的可能世界是实际的是一后验事件(1996,p,58)。另外一个函项是表达式的次内涵,用于说明假定了它在实际世界的指称之后,表达式在其他的可能世界的指称。由此可证水的指称在实际世界里是H2O是后验的,因为‘水’是严格指示词,这个函项指派H2O作为在所有的其他的可能世界水的指称。

一句子的主内涵相应于二维矩阵中的对角线,而次内涵相应于矩阵的顶行。我们世界的行作为实际世界的候选者。结果是句子‘水在外部环境中是明显清澈的,可以饮用的’是先验的真,是对角线的真(但不是平面的真),尽管‘水是H2O’是后验的真,是平面的真(但不是对角线的真)。查尔默斯说:‘我们可以把主内涵和次内涵分别看作是意义的先验和后验的两个方面’(1996,p,62)。意义的这样两个方面产生出两个概念的真理,或者依据意义的真理,以及两个必然真的概念。

这些说明和杰克逊的说明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不同。例如,杰克逊清楚地接受了指称的摹状词理论,但是查尔默斯认为先验性与对角线真的一致并不依赖于任何这种诉求。水的主要内涵起作用的方式并不是因为水的指称被像‘水在外部环境中是明显清澈的,可以饮用的’摹状词所固定,而是因为(1996,pp59-60):‘假定当我们知道实际世界是怎么回事时我们有能力知道我们的概念指称了什么,因而如果实际世界以不同方式出现时,我们有能力知道我们的概念将指称什么。’

由查尔默斯和杰克逊等人发展起来的这种语义的二维处理又称之为二维论。二维论的核心主张如下:(1)每一表达式殊型联系到一主内涵一次内涵,以及一二维内涵。主内涵是从情景到外延的函项。次内涵是从可能世界到外延的函项。二维内涵是从情景和世界的有序对到外延的函项。(2)当一个复杂表达式殊型的外延组合性地依赖于它的部分的外延,它的每一个在索引(世界,情景,或者有序对)中的内涵值以相同的方式依赖于在那个索引中它的部分的相应的内涵。(3)一表达式殊型的外延与该表达式在表达的情景中的主内涵的值一致。(4)一句子殊型S是形而上学必然的当且仅当S的次内涵在所有的世界中为真。(5)一句子殊型S是先验的(认知上必然的)当且仅当S的主内涵在所有的情景中为真。这些原理虽然不是对二维论的详尽无遗的表述,但它们却表达了二维论的核心内容。

七、二维论的应用

二维论在解决语言哲学中某些非常重要的问题上已经显示出它的广泛应用性和良好发展前景。这主要体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1)弗雷格的涵义理论的深化和扩展:二维语义学认为两个表达式A和B有相同的主内涵,当且仅当‘A=B’是认知的必然。这与弗雷格两个单称词项A和B有相同的涵义当且仅当‘A=B’是有认知意义的观点的相类似。这表明主内涵至少可以起到弗雷格涵义的作用,这些涵义由它们的认知作用而使表达式个性化。当然也有一些相异之处。例如,主内涵没有像弗雷格的涵义那样的细粒度:一先验等值表达式(如‘7+3’和‘10’)有不同的弗雷格涵义,但是它们有相同的主内涵。进一步说,在索引情况下主内涵和弗雷格的涵义之间的差异就体现出来:例如‘我’被不同的说话人使用时有相同的主内涵,反之弗雷格认为它们有不同的涵义。相对来说,弗雷格认为涵义确定指称,而在一个强意义上主内涵并不确定外延(尽管它们仍能相对于语境确定外延),因为两个表达式可以有相同的主内涵和不同的外延。然而仍然可以把主内涵看作是广义的弗雷格表达式的内容的方面。

我们也可以使用二维语义学的框架以定义其行为更像弗雷格的涵义的语义值。我们可以规定一简单表达式的殊型的涵义是它的主内涵和它的外延的有序对,一复杂表达式殊型的涵义是由它的部分的涵义构成的有结构的复合体。这样,诸如‘7+3’和‘10’这样的先验等值表达式对有不同的涵义。此外‘我’的不同的说话者的使用将有不同的涵义。现在,在强意义上涵义确定指称,所以这类实体可以看作是非常类似于弗雷格的思想。

(2)窄内容:人们可以扩展上述框架,使得主内涵和次内涵不仅仅联系到句子而且联系到思想,在这里思想被理解为当前的精神状态。例如,我的思想水是H2O有一个偶然主内涵(在XYZ情景中为假)但却有一个必然次内涵。而且可以认为思想的主内涵是窄内容。例如,当地球上的奥斯卡和孪生地球的奥斯卡说”‘水是湿的’时,他们表达的思想将有不同的次内涵(所以次内涵是‘宽内容’),但是它们将有相同的主内涵。

(3)信念归属:人们可以使用这一框架分析信念归属和其他命题态度。就第一个问题而言,人们可以提出一信念归属‘S相信that P’是真的当且仅当S的指称有一个具有‘P’的主内涵的信念(出自归属人之口)或者具有一个‘P’的次内涵的信念(出自归属人之口)。这两种意见没有一个是行之有效的:第一个不适合于诸如‘约翰相信我饿了’的情况,第二个不适合于诸如‘路易斯相信克拉克·肯特会飞’的情况。然而,更加复杂的分析是可能的。例如,查尔默斯提出:

‘S相信that P’是真的,当且仅当S的指称有一个具有‘P’的有结构的主内涵的信念(出自归属人之口)以及具有一个适当结构的主内涵。

从物态度归属‘S believe of X that it is F’是真的当且仅当S有一个‘X是F’主内涵的信念,该信念根据从物-适当的主内涵识别出X的指称。

这里,关于一从物-适当的主内涵可能还是语境-依赖的,但笼统地说,我们可以把这一内涵看作是熟知衍推:必然的,如果一主体S有一识别外延E的从物-适当的主内涵的陈述,那么S将熟知E。

(4)直陈条件句:我们也可以使用认知二维语义主义对直陈条件句直觉可接受性条件给出一种可能世界类型的分析,其中的直陈条件句类似于刘易斯-斯托尔内科尔的虚拟条件句的分析一直陈条件殊型‘如果P,那么Q’是可接受的,当且仅当认知上最紧密的满足‘P’的主内涵(出自说话人之口)也满足‘Q’的主内涵。

(5)可设想性和可能性:如果二维论是正确的,那它就准许了某种类型的从可想像性到可能性的运动。让我们说S是可想像的,当它是认知上可能的:即当S不排除是先验的。特别是如果二维论正确的,那么当S是可想像的,S的主内涵在某些情景中为真。如果情景是中心世界,那么存在着某些满足S的主内涵的中心(形而上学可能的)世界w,这并不蕴含S是形而上学的可能,然而它却允许我们从关于可想象性的前提得出一个关于形而上学可能世界的结论。这种类型的推理对于心灵哲学中可想象论证的某些使用是主要的。

[1]Kaplan,D.Dthat.In(P.Cole,ed)Syntax and Semantic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9.

[2]Stalanker,R.In(P.Cole,ed)Syntax and Semantic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8.

[3]Evans,.G.Reference and contingency.The Monist 62:161-89.1977

[4]Davies,M.and Humberstone,I..Two notions of necessity.Philosophical Studies.1981.58:1-30.

[5]Jackson,F.Fromal Metaphysics to Ethics:A Defense of conceptual aanalysis.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8.

[6]Chalmers.D.J.The Conscious Mind:In search of a foundamental theory Oxford University: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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