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水墨动画艺术的传承与创新

■王子燕

一、引言

水墨动画是中国老一辈艺术家借鉴传统中国画表现手法独创的一种动画艺术形式。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它以最具民族特色的全新艺术风格震惊了国际影坛。水墨动画将中国特有的东方审美情趣运用到影视动画之中，实现了静态水墨到动态水墨的历史性突破。

进入20世纪后，随着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世界动画市场已走向产业化道路。改革开放以后，随着文化交流的深入，日、美动画片大量流入，娱乐性、技术性强的日、美动画在中国动漫市场遍地开花。而较之说教性强、寓意深刻的中国传统动画开始被新一代观众遗弃。因此，大量新一代动画都以日、美动画为主要技术发展目标，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成语故事、神话传统和历史经典等优秀传统故事题材无人问津。因此，中国的水墨动画须以新技术配合自身民族化特征，发展成为民族性、世界性的新型水墨动画，已迫在眉睫。面对现代多元文化社会的发展，水墨动画作为独有的中华文化经典，担负着振兴中国动画的历史重任。如何谋求新的突破和发展，便成为我们当今探索的主题。

二、水墨动画当与时俱进

(一)水墨动画艺术奇葩是传统中华文化之经典

中国动画从1922年万氏兄弟至今仅有90年的历史。从唐朝至清朝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中，一直处于启蒙时代，早期动画形式是以皮影戏传承下来。1941年，中国才出品第一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纵观中国动画的发展史，我们看到一个艰难的历程。

第一部水墨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是在革命老前辈陈毅的亲自关心下，于1960年由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成功拍摄。这部影片是在动画领域里坚持民族特色创新不断进取而取得的一个优异成果，享誉世界。《小蝌蚪找妈妈》问世后，相继又推出《鹿铃》、《牧笛》、《山水情》等一系列经典水墨动画短片。

水墨动画是用毛笔以墨和水在宣纸上充分渲染，让墨色表现出浓淡、虚实的物象，然后摄入到影视动态画面中而成为水墨动画。它并不刻意描摹事物的客观具象，而是着重呈现事物内在的精神意蕴。借助一黑一白、一虚一实的流动旋律，实现了意境的高度浓缩和抽象，充分彰显了中国画的笔墨意象与神韵。创造出了“于有限中见无限，又由无限中回归有限”的艺术境界。

千余年的水墨画史造就了中国传统水墨语言精致完美，也造就了中国人对水墨语性体验的深邃和敏锐，以中华文化遗产和精神遗传方式保留下来的对水墨情趣的感悟至今仍真实地存在于中华民族的血脉之中。水墨动画继承中国画的诗情画意，延续传统水墨艺术的心灵表达，借鉴传统水墨书画“写意”、“神似”的新的动画形式体现了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和民族风格，传统水墨动画《小蝌蚪找妈妈》、《牧童》、《山水情》等动画短片都是把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和对水墨语言表达完美结合的经典之作。然而，20世纪以来现代生活的发展使中国传统水墨艺术渐渐丧失了它赖以生存的人文环境，现代转换已成为一个尖锐的文化问题。

采用手工绘制的传统水墨动画制作，工艺非常复杂，效率低下且难度较大。即使制作一部短片也得耗费惊人的人力、财力和时间。随着老一辈动画制作者的退出，新一代动画人才特别是水墨动画人才奇缺，水墨动画难以创出国际品牌，从20世纪90年代至今一直处于尴尬的境地而销声匿迹。水墨动画艺术的传承与创新便成为急需解决的现实问题。

(二)水墨动画创作必须坚持以中国画为出发点，传承水墨艺术精髓

水墨动画源自传统的水墨绘画，两者有着密不可分的传承关系。传统即意味着在历史的积淀中形成起来的对作品内在视阈的预构，水墨动画失去了水墨性语言便失去了水墨动画艺术的精髓，便失去了中国独特的艺术精华。因此，毫不动摇地原汁原味地继承好千余年保留下来的水墨风格是当代水墨动画创作人员不可忽视的历史责任。在当今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中国水墨动画缺少具有较为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根基的水墨动画高端人才，从业者只有日、美的产业链技术，没有具有中国特色的水墨技术功力，更无法领悟中国画的意境与人文情怀。如果只是单纯的技术模仿和图形描摹，对水墨动画的创作随心所欲，可能“在绝对的自由中，我们丧失了任何创造的可能性”。中国传统手绘水墨动画经典作品的经验告诉我们:在水墨动画的原创中，不要轻文化，重技术;不要轻笔墨绘画功力，重墨色材质变幻表现。传统中有许多规范和风格的限定，只有在限定的参与中从容自在、游刃有余，养成深厚文化底蕴，才能谓之为传承。因此，水墨动画创作必须坚持以中国画为出发点，才能传承水墨艺术的精髓。

(三)营造良好发展环境，传承创新水墨动画艺术

近年来，国家相继出台一系列推动动漫产业发展的优惠政策。抓住机遇，因地制宜，发挥国内教育与培训资源优势，把动漫人才培养纳入到国家统一的、有计划的、分层次的培养机制中去，为动画艺术的发展营造一个良好发展环境。艺术样式与艺术风格的更新是文化发展的必然，但是，“忽视功能需要一味追求象征意义的艺术设计作品往往无法进入消费领域，而只为博物馆收藏”。当今水墨动画的发展就要积极融入时代经济发展的浪潮中去。让水墨动画的精英“极品”向多、快、产业化的大众化产品转型。

由于上述原因，笔者认为应从水墨动画创意的三个方面解决传承与创新的问题。第一，以传统故事为蓝本制作中国传统文化的成语故事、神话传说和历史经典故事。如《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西厢记》等。再深一步挖掘京剧、越剧、昆剧品种，如“梁山伯与祝英台”配以卓越的中国戏曲唱腔和音乐，让水墨动画走向世界之路，必将开出绚丽多彩的艺术之葩。这种创意形式可通过水墨动画的“工笔白描”、“水墨渲染”两种表现形式实现第一点的创意制作。第二，笔墨当随时代的发展而发展。中央电视台2012年春晚上“龙的故事”的舞蹈节目，采用了大幅水墨动画背景。通过水墨笔触和渲染，展示了中华龙活灵活现的飞舞动景，衬托和激活了舞蹈者的肢体语言，让古老的中华笔墨情趣具有现代性、时尚性，这便是创新的一个样版。2010年，上海世博会中国馆展现了大幅的中国画北宋《清明上河图》，通过3D动画新技术创新了中国画，不仅保留了水墨画深远的意境和中国传统文化独特韵味，使人不仅不会对传统厌倦，反而拓宽视野，通过动感的清明上河景象更直接体会到了动画艺术的感染力。由此，这一静态变为动态的创作更是创新的另一途径。第三，时尚创意应渗透传统文化。中央电视台广告片《水墨画》通过数字技术让一幅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面从头至尾一气呵成，从一滴墨入水变成翻滚行云到烟雾缭绕的群山，随后又变成展翅腾飞的仙鹤幻化为扶摇直上的长龙最终定格成万里长城。这种水墨动感大格局的广告震撼力强，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水墨的动画表现是整个广告片的关键所在，是水墨动画当今创新的夺目一例。水墨动画还可以参与到动漫游戏、旅游产品等产业之中。由此可见，技术与艺术的融合、内容与形式的统一、传承与创新的并举，是我们继承和创新发展水墨动画必须坚持的原则。

三、传统水墨动画发展要与高新数字技术相结合

传统水墨动画制作在技术难度方面的桎梏瓶颈，直接影响了中国水墨动画的创作发展。随着现代数字技术、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已给艺术家提供了全新的水墨动画新技术创作平台，使百年传统手绘制作方式有了根本性的变革。

20世纪90年代中期，随着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计算机软件应用技术越来越广泛地应用到水墨动画创新与制作中去，并表现出很强的优势。数字技术的水墨动画技术不仅可以保持水墨风格原貌，而且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工作效率，降低了制作成本，适合于大规模、规范化的流水线产业生产。使用二维、三维电脑绘制技术，使近百年的传统手工绘制创作动画方式有了根本性技术变革。应用数学技术通过软件来制作水墨动画成为一条曲折而精彩的发展之路。

数字技术促进了中国水墨动画新的突破，克服了传统水墨动画手工绘制的技术瓶颈，使得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美韵味被发扬光大。新一批数字技术下的水墨风格动画片以崭新的姿态呈现在我们面前。如《潘天寿》、《夏》、《牡丹亭》、《双下山》等作品活灵活现地展示了水墨虚拟世界，同时把中国特色、民族文化和现代风貌相互结合，使现代水墨动画极具艺术表现力和张力。

数字动画是平面动画到立体动画的延续，它促进了动画技术的高低端发展，实现了影视形象的更多形式、更多变化和更大可能。并大大提高了模拟现实、创造意境或幻想情景的可能性。电脑特效技术使水墨动画的绘制可以完全脱离笔、墨工具及传统赛璐珞动画绘制板的小框框，它可能通过镜头、灯光、景别与层等手段将水墨画的韵味发挥到极致，且容易修改只要动画制作者能掌握水墨动画的意境和内在的继承中国画诗情画意。数字化技术的水墨动画创新，一定会成为中国动画创国际品牌走向世界动漫市场的成功之路。

基于数字技术的水墨动画创作当今正在不断探索和提高之中，目前主要分为“工笔”、“水墨写意”两种形式的表达。其制作技法和工艺规范都是共同的重点。今后在应用数字软件的同时，注重把手绘和电脑绘图相结合;画家和电脑制作人员相结合，推行工作室模式替代传统作坊手绘模式，能不断提高质量和效率，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四、结语

中国水墨动画艺术形式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特有的审美情趣，是典型的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艺术。是传承与创新的结晶，没有笔墨情趣，便没有水墨动画。它具有强势的未来发展空间和无限的潜力。因此，中国水墨动画的发展必定要建立在中国传统文化哲学思想基础之上，以中国水墨画作为水墨动画创作的出发点，借鉴西方成功的影视艺术语言，同时与现代高科技手段相结合，采用现代大规模文化产业模式，必定能实现传承与创新的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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