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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杜丽娘形象看晚明闺阁女性情感意识的变革

2012-04-14李大博胡科迪

关键词:闺阁杜丽娘意识

李大博,胡科迪

(大连外国语学院文化传播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从杜丽娘形象看晚明闺阁女性情感意识的变革

李大博,胡科迪

(大连外国语学院文化传播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牡丹亭》所塑造的杜丽娘以一个最具经典的晚明闺阁女性形象,向读者展现了一部荡气回肠的晚明女性情感意识的阐释史。作者力图以杜丽娘形象为切入点,在深入探讨女性情感意识的基础上,着力表现晚明闺阁女性的情感发展历程,并对其进行理论层面的透视。

杜丽娘;闺阁女性;情感意识

东方莎翁汤显祖所熔铸的经典奇葩《牡丹亭》,让三从四德的封建闺阁女子从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沉重枷锁中挣脱出来,展现了一幅晚明闺阁女子与沉闷封建礼教勇敢抗争,追求女性情感自主意识的风景。

一 对女性情感意识的阐释

在探究晚明女性情感意识发展特点之前,我们首先必须弄清楚一个概念。什么是女性意识?关于女性意识,中西方女性学家做出了多种界定。斯帕克斯认为,女性意识“是女性对于作为与男性平等的主体存在的地位和价值的自觉意识。”[1]女性学家陈志红说:“所谓女性意识,一方面既源于女性特有的生理和心理机制,在体验与感受外部世界时有着自己独特的方式和角度,这实际上是一种性别意识,这时它更多地属于自然属性的范畴;另一方面,它又与人类社会的发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不同的社会历史阶段决定着女性意识发展的不同层次和不同的历史内容。”[2]乔以钢认为:“女性意识就是在女性身上的表现,一是以女性眼光洞悉自我,确定自身本质、生命意义及其在社会中的地位与价值;二是从女性立场出发审视外部世界,并对其加以富于女性生命特色的理解和把握。”[3]王春荣认为“所谓女性意识,就是女性对自我作为与男性平等的主题存在的地位和价值的自觉意识。”[4]

笔者认为,所谓女性意识,概而言之,应当包括社会对女性的认识和女性的自我认识两方面。这里所侧重阐发的是女性的自我认识,即女性自我意识,这里指女性“作为有感觉能思维的人的认识主体,对自身存在的价值、道德、审美等一系列的活动的认识、感受和评价。”[5]而在女性意识中,女性情感意识的发展和突破是女性意识觉醒至关重要的体现,女性情感意识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就反映了女性意识的发展。今天我们所指的女性情感意识,是在封建礼教制度下,中国传统女性对于自我情感以及发展历程的概括,包括女性在三纲五常等各种封建社会伦理和父权专制制度影响下,自主产生的对恋爱、婚姻、人欲等方面的体认与反思。笔者力图通过对女性情感心理活动的理解和诠释,来获得晚明闺阁女性在情感意识方面所累积和沉淀的稳定性价值观。

毋庸置疑,封建礼教长时间地禁锢着封建女性的身体和行为活动,但女性关于爱情、自由、欲望的深刻追求是其本身所特有的心理情愫,是任何无理束缚所不能够扼杀的。自周以来,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使女性的附属地位逐步确立和深化。作为一个被严格限制的弱势群体,女性长期被禁锢于“既嫁从夫,夫死从子”甚至“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的苛限中,无奈地承受这近似变态的人性扼杀。时间和空间的双重桎梏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着女性情感意识的正常发展,从而形成扭曲的情感意识,让女性在身心上倍受折磨。历经汉代的《礼记》、《女诫》等等成文成册的礼教束缚,到宋儒首倡“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德价值观,再至明代对“守节”思想的一再强调,人性的压抑在中晚明时期达到了一个高峰,而随之相应出现的王阳明“心学”思想,冯梦龙的“至情说”,袁宏道的“性灵说”等等先进思潮,强烈反对压制人性,热烈追求情与性的自由生发,唤醒了压制千年的女性情感主体意识。因此,女性情感意识发展至晚明,已然经历了一个全面而深刻的发展历程,在这个里程碑式的突破中,我们深刻认识到了蕴藏在女性内心世界中的那股强大而精深的情感意识,在千载的压抑和残害下,依然不泯地顽强抗争。

二 杜丽娘形象对晚明闺阁女性情感挣扎的折射

(一)关于晚明闺阁女性

谈及女性这个特殊社会群体,因为分类的不同,有着不同的个性特点。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我们姑且可以把晚明女性划分为:宫廷后妃、闺阁女性、市井女子、青楼妓女四类。而本文所要探究的就是晚明闺阁女子,主要是生活在士绅之家、书香门第以及一些身份比较特殊的女性,“即指那些具有良好教育背景和较高知识素养的女性群体,她们一般有着比较优裕的物质生活条件,通常是文人、士大夫、富商抑或兼有几种身份者的家眷。”[6]从社会背景上说,闺阁女性是最受封建礼教束缚的群体,她们多生于官宦商贾之家,长于深闺之中,自小就受到严格的女性礼教规范教育,通过家庭私塾等方式第一时间接触到了严酷的封建压迫。然而另一方面,不同于青楼女子和市井女子,充裕的物质生活与安逸的环境,为闺阁女子提供了精神驰骋的巨大空间,他们思考着情与理、爱欲与人性,甚至生命的存在与价值。因此,晚明闺阁女性走在了女性情感觉醒和情感变革的最先锋,成为了我们解读晚明女性情感意识变迁的最好蓝本。

(二)晚明闺阁女性的情感挣扎

汤显祖笔下的杜丽娘,是一个颇具典型色彩的晚明闺阁女性形象。相比三百年前《西厢记》中的那个才貌出众的崔莺莺,汤翁所塑造的杜丽娘形象,是在理学猖狂盛行的晚明时期受到更加严重禁锢的闺阁女性,杜丽娘大胆勇敢地挑战了传承千载的保守女性思维,通过一次为情死、为情生的震撼情感演绎,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对“至情”思想的坚持和人欲解放理念的诠释。我们通过对具有典型色彩的人物——杜丽娘的分析,可以窥探晚明整个闺阁女子情感意识的发展趋向和特点。因此,对杜丽娘情感意识的剖析和解读,为我们了解晚明闺阁女子情感意识的突破提供了最丰富的参考。

1.“情”与“理”的矛盾

《牡丹亭》的主旨是“情”与“理”的矛盾,并以人的“至情”去战胜虚幻的“理”。[7]杜丽娘情梦而死,死而复生的强烈爱情追求,其本质是一种对“理”的反叛,它深刻地表现了束缚女性身心健康发展的程朱理学与女性追求爱情理想的纯然情感之间深刻而尖锐的矛盾。

直至晚明,程朱理学仍然使用《女儿经》、《女论语》、《女诫》、《闺范》等大肆宣扬封建妇德的教材对传统女性进行教育,这种强制灌输的“理”一方面通过教材、私塾等形式束缚着女性思想的拓宽,另一方面“男女大防”“有风有化,宜室宜家”的封建教条将这些闺阁女子的脚步严密地封锁于沉闷、孤寂的小小闺阁之中,对父亲长辈以外任何男性的隔绝,更是最大程度地束缚着女性情感意识的萌发。其压抑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当一种远离人性的力量发展到突破女性精神底线甚至扼杀人类自然天性的时候,对此的反抗必然随之而起,以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来推翻重重压迫。这种力量就体现在女性的“情”上。汤显祖把“情”的范畴从单纯的爱情扩大到“不知所起”的自然之情,这是一种抽象的、合乎人性的“情”。这就把“情”上升到了一种哲学的高度,并且把矛头直接指向程朱理学。在没有接触任何男性的条件下,杜丽娘依然可以存有梦境私会欢好的男女最直白的情欲追逐,在孤立凄然的闺阁之中,她依然可以因伤春、惜春而生发对爱情的渴求,在纲常伦理的枷锁下,她依然可以保留着一个慕色怀春,生死至情的心。这种“情”是深刻而强大的,在与“理”的强烈冲突下,以人的自然本性为直接动力战胜礼教的牢固束缚和男权文化的冷酷压制,达到了以情反理的积极效果。

2.“爱欲”与“礼教”的冲突

“情欲是人强烈追求自己对象的本质力量”[8]汤显祖通过《惊梦》的爱欲切入,独特的梦境交欢等等方式,全面而深刻地体现了杜丽娘解放情欲的心理历程。从一场关于情色、爱欲的春梦开始,女性被压抑的性意识在青春的无意中苏醒,从此便开始有了一份执着的追求,而在当时那种残酷打压人欲的社会背景下,解放情欲、追求性情成为了一种符合时代潮流的思想倾向,全面地凸显了女性意识的自我张扬。

女性追求情色的正当性,这种女性意识的张显,是晚明以来强调思想和人欲解放的思潮在礼教钳制下反拔的结果,因为有强大的压抑,即有强大的对抗。“男女大防”的正统规则,“贞烈守节”的传统文化从根本上否定了女性爱欲思想的自主发展。“一女从二夫”、“未婚先行欲”的行径,被定义为女性的淫乱无耻,而从根本上否认了与男性同样的爱欲自由,扼杀了女性作为生命个体的自然欲求。这种扼杀人欲自然发展的礼教文化,其实是封建专制的一种强烈表现。然而与此同时,闺阁女性在青春时期,自然生发的对异性的好奇和好感,对情爱色欲的天然渴求和追逐,在重重的压制之下,依然通过现实无法遏止的“梦境”行为得到了实现。

情欲是爱情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爱情在升华到某种程度后,必然以情欲的形式得到衍生。这种与生俱来的内心欲求,势必与当时女性在情欲方面被严重打压的社会现实形成激烈的矛盾。而在与礼教的锋芒冲突中,爱欲最终在闺阁女子强烈的抗争中,在独特的梦境中,得到了意义上的胜利。因而,《牡丹亭》敢于大胆张扬和宣传情色,为受压抑的人性做一呼声,尤其是为女性的自然情欲作合理化的阐释,是具有进步意义的。它在展现女性内心爱欲与礼教强烈冲突的同时,也通过爱欲的最终胜利向晚明女子传达了一种超前的人欲解放思想。晚明闺阁女子能够代表当时女性的超前意识,大胆地张扬了一种反悖谬于传统礼教的价值观念,走上了追求人类自我爱欲的道路,也正是在这种“爱欲”与“礼教”的强烈碰撞中,逐渐实现了人性价值的回归。

3.“个性解放”与“闺阁藏秀”的碰撞

“闺阁藏秀”,一直都是封建礼教压迫下女性被拘束的狭隘空间。太过窒息的生活环境,太过压抑的窄小空间,这种女子“宜室宜家”的传统思想,把这些无辜的女子幽闭在家庭的四堵围墙之中,留下了闺阁女子无奈的叹息和落寞。

通过一部荡气回肠的《牡丹亭》,晚明闺阁女子在自我个性解放和自主意识的层面上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启迪。杜丽娘为情梦而亡,却坚决拒绝胡判官的反抗男权行为,以及在《幽媾》一折中所反映的不惧人鬼殊途,不问父母意见,甚至在未谈婚嫁的前提下毅然献身于所爱男子等等行为,都明显地表达着女性在情感上日益成熟的自我意识。可见,晚明闺阁女子开始慢慢迸发出独立参与社会生活的自觉意识,独立选择婚姻和伴侣的自主意识以及女性争取社会平等地位的主体意识。这种层层递进的个性解放运动,一次更比一次强烈地推翻了“闺阁藏秀”的封建礼教意识,为女性大胆独立地追求自我情爱理想,实现人性解放提供了现实条件。

跳出一味闭塞的闺阁,打破父母媒妁之言、家世门当户对的禁锢,晚明女子开始了追求婚姻自主,情感独立的感情解放征程。“花下相逢,已有终身之约;中道而止,竟乖偕老之心。在人情既出至诚,论律问亦有所禁。宜从先约,可断后婚。”[9]有主见、有选择、有意志、有思想,在整个精神涵养方面,通过深刻有效的自我情感教育,不断地提升了女性在情感过程中的主体地位。与此同时,“恒人事,再婚改嫁。”[10]“妙龄无子,再醮之举,势不免矣。”[11]种种史料表明,晚明时期,女子改嫁,寡妇改节的现象开始渐渐跳出传统礼教的规范并形成强烈的社会效应,从而在广大女性群体中掀起了自我选择婚姻的风潮。而这一切正是个性解放思潮的最惊心动魄的表现。

三 晚明闺阁女性情感意识变革的理性透视

深入剖析晚明闺阁女子在情感意识上的自我觉醒和发展,可以让我们进一步探寻女性细腻情感的变迁,去展望女性情感意识发展的方向和前景。一部发人深思的中国女性情感发展史,在晚明这个特殊的转折点上,闪耀出了其独有的美丽和光辉。

(一)晚明闺阁女性对爱情的个性觉悟

女性情感意识发展到晚明,慢慢形成了一种更为成熟的爱情观。我们之所以说这是一种成熟的爱情观,是因为它从千年来的封建婚姻制度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开始探寻属于女性本身的自主爱情观。首先,是女性对爱情的自觉意识。“自觉意识指的是主体认识与评价自身的行为及其目标的意识。主体逐步认识到自身是一个独立个体,对自身在在社会系统中的地位、价值、功能等有着趋渐清醒的认识和评价,这就是主体自觉意识觉醒的过程。”[12]这一种自觉意识在女性爱情观上主要表现在女性对情感发展、婚姻生活的自觉主动的行为。她们表达自我情感和内心感受时,不再借助父母媒介,借助男性视角而阐发,而是通过女性自身大胆而直接地阐发,诚如杜丽娘自定终生,以情梦定姻缘。女性作为生命个体,对自我的情感意识、爱欲行为、婚姻形式都表现出了超越性的体认,这是晚明女性爱情观开始萌发自觉意识的一种成熟化表现。其次,是女性对爱情勇敢追求的积极意识。从来都是三从四德,女德闺范,女性在追求自我爱情和幸福的道路上,千年来一直处于懦弱而被动的地位,少了对相伴一生的男人的选择权,少了对自由婚姻的追逐权,让女性一直以来的爱情观都处于一种被动而低迷的状态。而以杜丽娘为代表的晚明闺阁女子,却一反传统,表现出大胆的主动性、反叛性,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各种形式积极主动地追求自我情感的实现,这种打破被动地位,主动积极探寻情感发展的意识,是对晚明闺阁女性成熟爱情观的彰显。再次,女性对爱情的认同与坚守。一种成熟的爱情观,并不仅仅是一次轰轰烈烈的激爱最终回归于臣服封建礼教的悲剧结果,而是一种对所追求爱情的经营和巩固。正如汤翁在《牡丹亭》卷首的题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复生。”生死相随的坚定和至情,对爱情的真谛有了全新而愈加深刻的诠释,不可不说是更深层次的爱情观。

(二)晚明闺阁女性对人欲的深层体认

当中晚明时期的思想家为人欲正名时,在文学艺术领域也掀起了“尚情”之风,反对礼教束缚,主张人性自由,快意人生,及时行乐等。冯梦龙专门编纂了数十卷的《情史类略》,包括“情贞”、“情缘”、“情私’、“情爱”、“情仇”、“情憾”、“情豪”、“情侠’、“情灵”、“情感”、“情痴”、“情幻”、“情秽”、“情累”、“情通”、“情化”、“情芽”、“情疑”十八类。他大胆为情正名,宜称“六经皆以情教也”。[13]从整个晚明的社会思潮中我们不难发现,人欲主题被提升到了至关重要的高度,在情欲解放和情感发展的历程中,产生了突破性的影响。

不管是以追求生理欲望满足为基础的春怨和情梦,还是后来生发于情欲满足的“至情”思想,情欲这个与生俱来的东西,或晦涩或明显,或潜移默化或激烈澎湃地推动着以杜丽娘为代表的晚明女性的情感发展。女性在生理上的感性需求,被再次直白地提升到人欲解放的高度,从尊重人性,尊重人欲的角度,来争取女性情欲的自然发展。被封建礼法层层禁锢的女性自然感性需求,在长时间的压抑中,凝聚了足够强大的抗战力量,来为人欲解放而战。对于杜丽娘这个形象,在其游园惊梦之初,那种朦胧迷惑的爱情意识其实是很淡泊的,甚至到她一场情梦,巫山云雨,所面对的柳梦梅的这一爱人形象,都是在梦境中臆想而来的人物,素昧平生,印象模糊。而却记得那细腻的情爱之欢,然后由欲生情,逐渐再生发出“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至情爱恋。这样的情节布局,不可不说是凸显了人欲在爱情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以欲而生,情至然后再次人鬼幽媾彰显情欲。女性追求男女欢爱的自发性和合理性,使得这种以人欲为突出改变的爱情观,更加彰显出新的价值与意义。

(三)晚明闺阁女性对至情主义的永恒建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这一荡气回肠的题词,将汤显祖所欲表述的至情思想做了最为生动的体现。“还魂再生”这种惊天动地的情感方式固然缺乏些现实的色彩,但女性情感借助文学作品所阐发的这种生死亦无阻的恒永爱恋,却客观地揭示出女性所追求的这种深入骨髓的至情主义。且先不说还魂再生是不是一种脱离实际的情感方式,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种无法超越既定价值体系的无奈的抗争。人们在惋惜同情之余,希望能够借助鬼神还魂等各种超现实的方式来完成这种对情感的真挚追逐,从而在跨越生死的精神向度上,达到对“至情”的深层体认与永恒建构。

一曲蝶恋花“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14]在感天动地的爱恋中,升华了一种永恒的至情思想,主人公超越了生死,也超越伦理束缚。在情与理的强烈对峙中,女性虽然无法在现实中彻底打破程朱理学对女性自由情感的扼杀,但情之深、爱之切,可以超越生死,牵动三生路,为女性情感发展的道路上树立一个生死不泯的至情里程碑。理与情的矛盾,性与情的对立,提升了《牡丹亭》至情思想的哲学内涵。正如汤显祖所说的“情致所及,可以事道,可以忘言”,情之至就是道,这正是“至情”所以永恒的哲学阐释。

一句“情不知所起”,将情感的产生表述得自然而贴切。究其本源,情本来就是一种无法抑制的自然状态,它从产生到发展到至深至浓的地步正是一种人性的自然流淌。晚明闺阁女性从内心深处所天然生发的情和欲,在一步一步的积淀和成长中,慢慢酿出至情主义的醇香美酒,而这正是她们所力图建构的源于人性深处的永恒的生命体验。

[1]王春荣.新女性文学论纲[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2008:117.

[2]陈志红.走向广阔的人生——对新时期女性文学的再思考[J].文艺理论家,1987(2).

[3]乔以钢.中国女性与文学[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149.

[4]王春荣.女性生存与女性文化诗学[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2002:92.

[5]吴晓红.中国古代女性意识——从原始走向封建礼教[D].苏州:苏州大学硕士论文,2004:5.

[6]赵雅琴.明清江南闺阁女性《牡丹亭》接受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硕士论文,2008:1.

[7]王华杰.“至情”的生死恋歌——论《牡丹亭》以“情”反“理”的审美意蕴[J].戏剧文学,2006(1):2.

[8]马克思,恩格斯.马格斯恩格斯全集:第24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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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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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谢雍君.《牡丹亭》与明清女性情感教育[M].北京:中华书局,2008:188.

[13]赵秀丽.“礼”与“情”:明代女性在困厄之际的抉择[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8:14.

[14]汤显祖.牡丹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1.

On the Change of the Boudoir Female Emotional Consciousness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through the Image of Du Liniang

LI Da-bo,HU Ke-di
(School of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Dalian 116029,China)

Du Liniang in The Peony Pavilion,the most classic boudoir female image of the late Ming Dynasty,has displayed to readers a soul-stirring history of interpreting the emotional consciousness of females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Starting with the image of Du Liniang and based on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female emotional consciousness,this paper focuses on manifesting the course of emotional development of boudoir females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and on making a close-up of it at the theoretical level.

Du Liniang;boudoir females;the emotional consciousness

I206.2

A

1674-5310(2012)-05-0052-05

2011-10-08

李大博(1981-),男,辽宁阜新人,大连外国语学院文化传播学院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明清戏曲、小说。

(责任编辑胡素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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