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融危机时期中美大学生资助政策变化特点分析

曲绍卫，刘 晶

（北京科技大学 教育经济与管理研究所，北京100083）

2007年“次贷危机”所引发的经济衰退导致美国各行业均受到严重冲击，面对州财政预算短缺，高校经费削减、学费上涨的局势，奥巴马政府基于后金融危机时代刺激经济增长的战略考量，在联邦政府财政极为紧张的情况下采取有效措施，保证大学生资助经费和生均额度稳步增长。

一、美国大学生资助政策的基本态势及其特征

新世纪以来，美国针对大学生的资助政策有许多变化，首先是联邦政府改变了把教育视为地方事业的看法，逐步把高等教育纳入联邦政府的管理范畴，明确联邦政府关于大学生资助的职责和服务范围，适度加大对大学生资助管理的力度，成立联邦资助机构并逐步增加资助投入数额。其次是将学生资助发放形式多元化，以助学贷款为主，直接赠款和基于学校的项目为辅，实行助学贷款灵活的还款机制。这些做法都体现了金融危机后的大学生资助政策的明显变化。

（一）调整联邦政府大学生资助的使命与职责

强化组织机构建设，明确资助的核心使命。在经济危机背景下，美国高等教育财政政策不断进行调整，联邦大学生的资助职能走向全面且兼顾个性化需要。为应对学生财政资助多样化和现代化的挑战，1998年美国国会对《高等教育法（1965年）》进行第4次修订时，规定了成立联邦学生资助机构，法案中将其命名为联邦学生资助（PBO）——政府的第一个基于绩效的组织。该机构位于华盛顿特区，截止目前，部联邦学生资助办公室下设10个地区办事处，有1000名工作人员，致力于履行中等后教育的使命。

美国教育确保所有符合条件的个人受益于联邦政府对高中后教育的财政资助。联邦学生资助的五个核心目标是：整合资助体系，完善资助项目，降低资助项目的成本，促进人力资本管理，改善资助结果和服务。为了履行其核心使命，联邦学生资助组织负责提供一系列关系到中等后教育的根本和核心的关键服务。

（二）实施多元化资助类型以满足个性化经济需要

针对后金融危机时代低等收入和中等收入家庭大学生的实际需要，考虑经济需要和学术激励需要两个层面，联邦学生资助组织把资助项目划分为贷款、奖助学金和工读计划三个类型。

1.奖助学金。（1）学术竞争奖学金：该项目针对已完成了严格的高中学术课程并获得了佩尔助学金的一年级的本科生。（2）联邦佩尔助学金：这是美国目前最大的根据学生需要的资助计划，面向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本科生提供无偿资助。（3）联邦补充教育机会助学金（FSEOG）：这是为有特殊财政需要的本科生设立的。佩尔助学金的获得者具有申请此项助学金的优先权。（4）为国家科学和数学留住人才（SMART）奖学金：这笔奖学金面向获得佩尔助学金的大三和大四的本科学生，主修物理、生命科学、计算机科学、数学、技术学、工学或一门对国家安全重要的外语专业。（5）杠杆性教育资助合作计划：此项资助计划是由联邦政府提供资金激励各州发展州级层次的立足于实际需求的高等教育学生资助计划，联邦资助与州资助实行配比。（6）高等院校教师教育资助（TEACH）奖学金：这笔奖学金用于资助那些同意毕业后去公立或私立、服务于低收入家庭的中小学教书的学生。

2.大学生贷款。（1）直接贷款：这是将从美国财政部借来的资金直接通过学校向学生发放的贷款。直接贷款包括贴息和非贴息的斯坦福贷款，为家长、研究生和专业学生提供的PLUS贷款（学生家长贷款），以及合并贷款，允许借款人合并联邦教育贷款债务。（2）联邦帕金斯贷款：帕金斯贷款是一项以学校为基础的计划，即联邦政府将贷款基金拨给学校，由学校充任贷款机构，面向本科生、研究生和专业学生。

3.联邦工读计划。为学生在学校就读的同时提供兼职工作机会。学生通过工作获得报酬，学校负责管理这项计划。资助金额根据学生的需要和学校的经费水平有所不同。

（三）大学生资助保持“投入总量、资助人数和生均额度”同步增长

2009年奥巴马政府提出了被美国媒体称为“勇敢的一步”的学生贷款改革计划，从2010年7月1日起，取消由联邦政府补贴、私人贷款公司办理的贷款业务，联邦学生贷款将全部通过联邦直接贷款项目进行。奥巴马宣称，此举将在未来10年为纳税人节约逾800亿美元。联邦政府计划用省下的预算补助低收入家庭学生、少数族裔学生群体以及提供学校工程经费和降低赤字。2009至2010学年“佩尔助学金”最高额将增加至5350美元，较上年增长13%，并且要在今后保证其持续、稳定的增长。预算规定，按照“物价指数＋1”的公式将其增长固定化，即“佩尔助学金”今后将以高于通货膨胀的速度增长，以保持其购买力。

从获得资助的学生数量看，在此期间增幅最大的是在四年制私立营利院校首次就读的全日制学生，获得资助的百分比由55%增至92%。在四年制公立院校首次就读的全日制学生获得资助的百分比，从75%增至82%。增幅最小的是四年制私立非营利院校，首次就读的全日制学生获得资助的百分比，仅从85%增至89%。

从学生资助金增长情况看，2007－2008年，奖助学金约为108.15亿美元，获奖学生占67.6%，学生贷款约为69.35亿美元，获资助学生为52.6%；2008－2009年奖助学金约为127.94亿美元，获资助学生为70.3%，学生贷款约为90.66亿美元，获资助学生为55.8%，；2009－2010年奖助学金约为157.26亿美元，获资助学生为73.6%，学生贷款约为102.44亿美元，获资助学生为58.7%。

大学生资助数量和人均额度的增加，为缓解高校学费水平持续提高和通货膨胀给学生带来的经济压力，包括美国许多中等收入家庭的经济承受能力，产生了非常积极的作用，确保了金融危机情况下大学生培养的数量和质量，从而为尽快走出经济危机的低迷状态奠定了人力资源的储备和强劲的科技创新基础。

（四）私立高校学生资助力度明显加大

从美国金融危机后公立大学、非营利性大学和营利性大学三者的比较，可以看出其大学生资助政策倾斜的明显趋势，具体来说呈现出的特点是：营利性大学生均资助额度增幅显著，非营利性大学保持了稳步增长，公立大学资助增长幅度相对较少。

在2006—2010年间，四年制营利性大学和二年制营利性大学学生贷款额度显著高于公立性大学，同样高于非营利性大学的贷款资助额度。金融危机后奥巴马政府大学生资助政策之所以倾向于营利性大学，尤其是二年制大学生的资助，主要基于以下考虑：经济危机导致美国中等及以下收入的家庭把大学选择主要倾向于二年制大学，而许多失业者为了重新就业进入二年制大学深造，为今后再就业进行职业培训和知识与技术的更新。其次，移民学生在原国内多数属于弱势群体家庭，入学机会少，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低，为了保障并提高美国外来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2009年初，美国联邦政府通过了《外来未成年人法：发展、救济和教育》，加强联邦政府与州政府的合作，确保贫困学生尤其是少数裔贫困学生入学的机会，这是美国在后经济危机时代实施人力资本储备的重要举措。再次，针对重新返回大学学习的失业者资助，有利于解决大学生的生活困境，具有社会稳定的作用。

（五）大学生经济需要资助与学术激励性资助并举

美国联邦政府在金融危机后的大学生资助战略，主要是基于帮助高校应对经济危机和低收入家庭学生教育公平以及国家经济复苏的考量，因此，在大学生资助方面具体表现为两种模式：一是为推进教育公平，帮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的资助需要；二是为激励大学生获得良好学业成就，培养大批高素质人才的国家需要。学术激励性资助包括学术竞争奖学金、高等院校教师教育资助（TEACH）奖学金、杠杆性教育资助合作计划、为国家科学和数学留住人才（SMART）奖学金。从近期看，激励性资助经费处在稳步增长的状态。经济性需求资助包括联邦佩尔助学金、联邦补充教育机会助学金（FSEOG）等。奥巴马政府尽力达到经济需要与学术激励有机结合，强化高校作为人才培养、高科技孵化和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的功能。

二、完善我国大学生资助政策的建议

与金融危机背景下美国大学生资助政策的推进力度比较，我国现行高校贫困生资助政策尚存在许多问题：（1）资助总量尚显不足，特困生资助力度不大。我国2008－2011年资助大学生仅占大学生总数的22.53%～25.47%，而美国同期四年制大学生资助比例由79.4%上升到85.0%，二年制高校由67.1%上升到75.5%。（2）国家层次奖学金范围显窄，资助灵活性比较欠缺。我国国家奖学金和新设立的国家励志奖学金奖励人数约占在校生总数的3%，过低的竞争激励奖励不利于营造科技创新氛围和科技成果产出。（3）资助体制机制不顺，立法执法有待加强。我国大学生资助政策调整必须着眼于人力资源强国和科技强国的战略目标，着眼于后经济危机时代推动劳动力市场转型、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换代、大力发展新兴科技产业、提升国家综合国力和竞争力的高度。为此，提出以下建议。

（一）确保政府持续增加资助额度，不断扩大低收入家庭学生的资助范围

尽管我国政府的大学生资助数额在不断增长，但与同样处在经济危机困境中的美国相比较，大学生资助政策与执行等方面均有不足之处，总量投入不足和惠及学生范围狭窄以及生均标准低等问题同时存在。建设和谐社会，惠及广大民众，共享改革成果，是我国政府在“十二五”期间的重要发展目标。增加教育投入是推进教育公平和惠及民生的重要体现，加大教育投资力度是后经济危机时代建设人力资源强国不可忽视的重要举措。遏止我国经济发展目标下滑，提高经济复苏与振兴的强劲动力，走科技强国并尽快建设创新型国家，都需要大力发展高等教育并保证大学生的受教育权益，特别是要保证低收入家庭学生完成学业，这就需要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不断加大教育资助的额度，提高生均资助标准以满足其基本的教育支出，努力扩大大学生资助的范围，加大地方院校、民办高校等方面的资助力度。

（二）加强和完善学生资助立法，加大执法力度保障资助到位

法律法规不完善是我国大学生资助面临的一个很大障碍，无法可依和有法不依的现象并存。美国政府在金融危机十分严重的情况下，依然通过修改和完善大学生资助法律来获得更多的经费，确保政府大学生资助财政政策的颁布及其拨款落实到位，加强有效的执行情况监测和评价，以保障学生资助的具体财政目标的实现。我国地方政府经济发展不平衡以及认识上的差异性，易导致大学生资助政策执行的乏力，加大立法和执法是极其重要的环节。

（三）进一步理顺资助体制机制，适度增加资助政策灵活性

我国大学生资助体制和机制历经多年调整改革，目前逐步形成了一个比较系统的运行体系，中央与各省市的职责与机构设置业已建立，但是，地方政府关于大学生资助管理的职能及其经费落实等方面，还存在许多不可约束的职责与权力边界问题，资助执行与责任监督弱化等导致资助效果不佳。而在资助政策的灵活性方面缺乏实效性，建立有效的还贷机制也是面临的棘手问题之一。如何调控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权力边界划分，加强大学生资助管理和运行管理的力度，确保还贷信誉，是需要进一步加强改革和落实的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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