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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电视剧审美文化品格的建构

2012-04-13郑淑梅

关键词:大众文化话语时代

郑淑梅

(浙江大学 现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8)

影视艺术研究

中国电视剧审美文化品格的建构

郑淑梅

(浙江大学 现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8)

当代中国文化转型的一个突出标志是大众文化的崛起,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电视剧伴随着大众文化的兴起与发展走向兴盛繁荣。电视剧面向大众,走向世俗,但其世俗娱乐功能与其文化普世意义同等重要,更何况在我们这样一个数千年来“风”“雅”“颂”传统并重的国度。倡导主旋律,追求雅俗整合的现实主义宏大叙事成为中国电视剧创作与欣赏的双向需求,并由此成为贯穿中国电视剧发展历程的一条清晰的创作主线。

电视剧;主旋律;审美品格;文化研究

在20世纪后半叶以来,伴随着科技腾飞,电视作为大众传媒明星迅速风靡了整个世界,人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电视文化时代。在电视文化体系中,电视剧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中国社会文化的当代形态,一个突出的标志就是以电视文化为主体的大众文化的崛起。大众文化是新的电子传播技术催生的文化形式,“一方面,视听传播技术的应用,扩大了文化交流的地域空间;另一方面,电视的出现,给文化水平不很高的大众分享文化的成果创造了条件,电视的直观性消解了知识分子靠语言特权所维持的阅读神话,大众才可能成为电视时代的文化主体”。[1]电视传媒使大众成为时代文化的主体,使电视剧成为最具时代气息的大众文化文本。

中国电视剧的诞生可以追溯到1958年的直播短剧《一口菜饼子》,其真正兴起是在1980年以后。1980年起电视机进入中国大中城市的普通家庭;1980年,中央电视台首播了两部外来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和《加里森敢死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中国的电视观众第一次领略到了荧屏电视剧的魅力。同年,《凡人小事》和《乔厂长上任记》在中央电视台播出,普通人的命运和时代的主题开始成为电视剧创作的普遍追求。可以说,中国电视剧的发展与大众文化的兴起是同步的,电视剧随着大众文化而兴起,并在反驳极左文艺、娱乐意识觉醒、世俗情趣张扬中走向兴盛。在这个过程中,电视剧当之无愧地成为当代中国大众文化的一支生力军,体现了本土化大众文化的成熟。30年来,本土电视剧逐步走向成熟和兴盛,并在当代中国转型期多元化格局之中,逐步形成了中国电视剧独具的文化形象和审美品格。

一 文化取向:倡导“主旋律”

在社会的文化语境中,总有一种支配性的话语存在,影响和规范着特定的社会话语场或话语情境的形成,有着其他话语形式不可比拟的强制性和权威性,这就是社会的主流文化话语。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社会向商品经济的转型,大众文化蓬勃兴起,中国开始进入一个普泛性的电视剧受众狂热时期。电视剧由单本剧跨入连续剧阶段;创作和欣赏的双向活跃促进了中国电视剧的飞速发展,并促使形成了一种审美文化形态多元并存的创作面貌。在多元文化形态中,弘扬时代先进思想的主流文化话语始终是中国电视剧创作的一条清晰的思想主线。在1989年的全国电视剧题材规划会议上,由国家“广电部”正式提出的“突出主旋律,坚持多样化”口号,成为中国电视剧创作的一个纲领性的指导方针,引导着中国电视剧的生产与传播,进而对民族文化建设和日常生活起到了巨大的社会引导作用。

所谓“主旋律”,原是指多声部音乐中起主导作用的曲调,其他声部只是起润色、丰富、烘托、补充的作用。当时的广电部部长孙家正指出:“文艺创作中,借用‘主旋律’这一概念,就是鼓励艺术家努力表现反映社会进步主潮的时代精神。主旋律不是凭空提出的一个抽象空洞的概念,而是从当今我国改革开放伟大时代的实践中,概括出的具有丰富内涵的思想和精神。”这里所指的“思想和精神”后来被明确地概括为:一切有利于发扬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的思想和精神;一切有利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和精神;一切有利于民族团结、社会进步、人民幸福的思想和精神;一切用诚实劳动争取美好生活的思想和精神。[2]可以说,主旋律所概括的这四种思想和精神也正是中国当代表现为国家主导文化的意识形态,主旋律口号虽然是1989年提出的,但国家主导文化的意识形态对中国电视剧创作的影响是一以贯之的。这里不仅有国家体制的文化力量的规范、制约,也有时代的要求,民众的愿望和创作者的自觉自为。在我国,电视剧审美文化不仅仅是大众传播媒介或文化产业,也是国家体制约束下的主流意识形态的载体之一。

电视剧艺术本质上是一种世俗的平易的文化话语,在电视剧艺术的形成发展中,娱乐性、趣味性与其艺术本体意识互相联系,强迫式的意识形态话语只能给观众虚假的感觉和说教意味。所以,电视剧主流文化话语并不追随以往那些过于热衷意识形态和乌托邦激情的主流文化话语,而是倾向于一种世俗化的日常生活话语,往往以一种政治—伦理一体化的价值话语面目出现;因而,成功的电视剧艺术文本往往将“社会动态同化转换为关于特殊个人的故事,作品的审美性质和它的真理性存在于它对社会的个体化之中。在这种变化中,每一个个人命运中所含的普遍性照亮了这些个人所处的特殊社会状况。艺术在这里不仅不是超现实,而且恰恰相反,它是人的感性的对象世界的形式,同时也是历史的现实本体”。[3]中国电视剧在自身文化品格的建构中,逐步探索出一条将主流文化的精神话语、传统伦理话语与世俗审美情趣相糅合的创作主流。

纵观中国电视剧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之路,溯考《新星》《新闻启示录》《苍天在上》《日出东方》《长征》《解放》等作品征喻国家前途命运的宏大主题,《高山下的花环》《和平年代》《DA师》《士兵突击》《亮剑》《北平战与和》等表现的关于军人、军队、战争的思考,《四世同堂》《北洋水师》《闯关东》《激情燃烧的岁月》《潜伏》《人间正道是沧桑》等展现的对民族历史、民族精神的爱国热情,《今夜有暴风雪》《外来妹》《渴望》《一地鸡毛》《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蜗居》《金婚》等表达的对不同阶层、不同境遇的普通民众命运的关切……可以发现,这些充满人文情怀,弘扬时代主流精神话语的剧作,不仅体现了电视剧的艺术成就,也显著提升了人的思想情操,推动了社会的进步。事实证明,只有那些昂扬向上,具有丰富的思想内涵、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和较高的审美品格与教育功能的电视剧作品,才是我们时代需要的、观众认同的、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电视剧艺术文本。

新时期以来,艺术创作从极左文艺的误区中走出,从简单的政治传声筒中解放出来,艺术的审美和娱乐功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张扬。然而,与此同时却走向了另一个误区,文学创作中“颂”的传统几近断裂,“‘颂’声几成绝响,‘雅’乐若存若亡,而郑卫之‘风’则浸漫天下”,“在这样一个对‘颂’的精神实质有如此深刻误解和隔阂的年代”,[4]电视剧创作倡导主旋律就有了格外重要的意义!主旋律不等于政治性的颂歌,主旋律也不等同于革命历史题材剧,主旋律倡导的是时代精神的主流,主旋律的四种“思想和精神”包含了深广的意义内涵,可以也应该涵盖到军旅剧、谍战剧、家庭伦理剧等各类电视剧题材类型的审美主旨之中。因而,主旋律并不是题材决定论,“弘扬主旋律,不是限制了题材,而是开拓了题材,并赋予题材以作家艺术家的理想之光;不是限制了创作自由,而是为作家艺术家提供了在先进的历史观、美学观导引下创作自由的更广阔的天空;不是削弱了作品的艺术性,而是给作品的艺术性提供了更坚实的现实的土壤和基础”。[2]

电视剧深入家庭,面向世俗,主旋律关乎时代的文化和理想、以“颂”的精神照亮凡俗的人世,使人从庸常中得到提升,因为“人类存在的秘密并不在于仅仅单纯地活着,而在于为什么活着”。[5]中国电视剧的发展历程表明,真正成功的电视剧作品必定是那些能打动观众,具有内在“思想和精神”力量的作品。所以,能否创作出具有时代意义的真正的主旋律作品,并不由题材来决定,而是取决于创作者是否深入生活、是否抵御住了商品经济大潮裹挟下的欲望张扬、是否具备了相应的思想深度去厘清当代社会的价值迷失,从纷繁复杂的社会问题中去体悟当代生活的价值真谛,去表达人生丰富的情感,去创作出思想深刻、意蕴丰富、制作精良的优秀作品。

二 文化定位:雅俗整合

任何文化现象,总是特定时代、社会和民族的文化。中国电视剧形成和发展于转型期中国文化的多元化格局,它作为大众文化的一个“力场”,是当代中国最具代表性的审美文化形态;同时,民族特定的历史和文化传统又决定了中国电视剧不同于他者的文化面貌。几十年的创作实践表明,中国电视剧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大众文化文本,而是多种文化元素交融并存的、“最具时代观念”的审美艺术。[6]

1980年《凡人小事》和《乔厂长上任记》在中央电视台播出,普通人命运和时代主题开始成为中国电视剧创作的两大主题。1981年《敌营十八年》开启中国电视连续剧的创作历程,之后《新星》《渴望》《还珠格格》《北京人在纽约》《亮剑》《激情燃烧的岁月》《潜伏》《媳妇的美好时代》等引发了一次次的收视热潮,电视剧成为大众文化娱乐的新宠,不仅产生了越来越广泛的社会影响,而且撼动了小说、电影的霸权地位,成为后来居上、颇受青睐的文艺新贵。从1980年起,中国电视剧所走的就是一条融主导、精英与大众文化于一体的发展之路。

电视剧的雅俗整合具体表现为精英文化话语的介入。在电视剧创作中,精英文化的话语意象始终是电视剧创作中片面的文化消费和低俗媚俗倾向的对抗力量。从80年代初电视剧复兴开始,直面人生,关注现实,严谨的现实主义创作精神构成了我国电视剧艺术发展的中流砥柱,如《有一个青年》《新岸》《女记者的画外音》等。复兴期的电视剧很快融入思想解放和文化反思的时代文化主流。由于精英话语的介入,形成期的国产电视剧起点较高,很快出现了一批电视剧的精品:《新闻启示录》《希波克拉底誓言》《秋白之死》《南行记》等等,这些作品都具有鲜明的精英话语特征。这以后,关注现实人生、表达大众关怀成为我国优秀电视剧艺术工作者首要的审美追求。他们力求通过自身的艺术实践对时代生活进行精神观照和文化审视,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雅俗整合也表现为电视剧审美品位的不断提升,着重体现为提高电视剧艺术品位的精品意识。电视剧是为满足大众审美需求所进行的艺术创造,它需要以最广泛的大众为对象,这是电视剧媒体特征所规定的。因此,电视剧的突出优势就在于,它贯通并超越了“雅”与“俗”的文化鸿沟。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由于文化传媒的局限,“曲高和寡”成为一种文化心理定势,似乎越是艰涩、越是无人能欣赏的东西就越高明,精英(少数)等于高雅,大众(多数)等于通俗。这样一来,通俗就成了“不高明”或“低级”的同义词,成为约定俗成的事实。由于这种由来已久的文化偏见,电视剧一直以来因其“通俗”而不被重视,甚至还遭贬低;更有甚者,业内人士自轻自贱,把严肃的艺术创造等同于“快餐式”的商品生产,导致了大量粗制滥造、为利润而媚俗的低级无聊之作,败坏了电视剧应有的审美品质,极大地阻碍了艺术家对电视剧艺术潜能的发掘。在这一背景下,精英意识的介入,显得不可或缺。他们以对电视剧艺术本位的坚持,以高雅艺术的审美规范对抗低俗倾向,以严肃的艺术态度创作出无愧于民众期望的艺术精品,努力提高电视剧的审美品位。

雅俗整合还表现为电视剧在“中国气派”的创建方面。“我们应该在电视剧领域努力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和气派,真正做到从内容到形式都是‘中国味’”。[2]“中国味”既是电视剧创作者的审美追求,也是现实的时代生活的需要,还是积淀深厚的传统文化心理的国民大众电视剧的审美要求,是观众的审美期待和审美趣味所在。“雅俗共赏中包含着深刻的艺术辩证精神。俗的未必就不雅,雅的未必就一定要失去观众。雅是一种精品意识,俗是一种大众意识,对于我国的电视剧来说,两者缺一不可,偏向一方而忽略了另一方,必然带来艺术效果的降低。”[7]我国优秀的电视剧文本,都是雅中有俗,俗中有雅。通俗只是赢得大众青睐的起点,而不是艺术征服大众的目标,以通俗化的形式走向最广大的观众,又在通俗的形式中包含严肃重大或者精致深刻的内容,在时代精神、艺术属性和审美召唤之间去寻找一种“暗合”。寻求雅俗的整合,已成为我国电视剧作品日益显著的审美品格。

三 文化形态:现实主义的宏大叙事

艺术创造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特定的民族文化传统,在民族文化延续过程中形成的独特的文化时空是民族审美文化的现实性因素。中国有着悠久的文化传统,其中,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观念构成了传统主流文化话语,形成了中国文化“家国”一体的独特文化体系,也铸就了中国文学积极入世的审美文化心理。从传统文学的“文以载道”到近现代以来的“文学启蒙”、“文学为人民服务”,现实主义文学思想始终是居于主流地位的中国文学思潮。这一文学传统也深刻地影响了电视剧的创作。随着电视剧艺术的发展成熟,我国电视剧呈现出日益鲜明的现实主义的美学精神。这一美学精神“使中国大陆电视剧没有走高度商业化和媚俗化的道路,而从整体上保持了阔达、深厚和适度批判的中国大陆电视剧的本土风格”。[8]

关注时代生活,书写社会历史的宏大叙事视角始终是中国电视剧突出的文化品格。20世纪80年代起,中国电视剧在大众文化兴起和社会转型的格局下走向兴盛,一方面是电视剧通俗化艺术属性的确立和商业化运作策略的形成;另一方面,在电视剧的发展历程中,又贯穿着一条清晰的主线,那就是表现时代生活,关注社会热点,注重在广阔的背景上表现和探讨现实问题。这种立足现实,积极介入的艺术观念和创作倾向,使我国电视剧的叙事主题与整个社会的文化主题经常保持着一种互动关系。

20世纪80年代初,《蹉跎岁月》《今夜有暴雨雪》《年轮》等“知青”题材电视剧从小说到荧屏,对历史的错误造成的人生悲剧展开艺术表现,赋予作品以宏观的历史反思视角,与“伤痕”“反思”的时代文化主题形成了有力的互动。80年代中后期《新星》《赤橙黄绿青蓝紫》《篱笆·女人和狗》等作品在中国社会改革浪潮初起时,以电视剧的轰动效应促进了“改革”这一新的时代主题的大众化传播进程;《新星》主人公“李向南”成了改革者的代名词。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初《便衣警察》《寻找回来的世界》《渴望》《编辑部的故事》等作品,表现了经历动乱之后人们渴望社会安宁、人间真情的时代主题,呼唤真善美、呼唤安定与和谐的生活。90年代前期《外来妹》《情满珠江》《公关小姐》《商界》等作品,将镜头投向中国南部经济特区,呼应“南巡讲话”,传递了深化改革开放的新理念,将改革主题进一步推向了“从历史、文化、心理、体制诸方面进行审美观照和价值筛选。……既表现了被历史文化塑造的小云,也表现了创造历史文化的小云”。[9]《北京人在纽约》《上海人在东京》《新大陆》《午夜有轨电车》等,呼应了80年代席卷中华大地的“出国潮”、“留学热”,生动述说了下面问题:外面的世界是否真的精彩?远在异国他乡的人们到底有怎样的经历?“天堂”与“地狱”、东方与西方文化的交融与隔膜,这些当时人们极为关注的社会热点问题都在电视荧屏上以生动的人物、具体的情节、精美的画面形象地演绎了出来。进入90年代中期,一部《苍天在上》开启了电视剧创作反映“反腐倡廉”这一当代社会的重大命题的新天地,之后《人间正道》《走过柳源》《忠诚》《绝对权力》《省委书记》等作品不同程度地深化了这一主题,多层面地揭示腐败的严重性和危害性,并对腐败形成的社会体制性、文化性、个体思想心理性原因作了艺术分析和思考,将主旋律的主流话语与精英的社会批判话语较为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带给人们深深的思考。

新世纪以来是中国电视剧发展的兴盛时期。不仅电视剧的制作水平和叙事能力有很大的提高,而且电视剧类型样式、审美形态日见丰富。在这10年里,涌现出一大批荧屏佳作。《长征》《日出东方》《激情燃烧的岁月》《DA师》《突出重围》《历史的天空》《士兵突击》《亮剑》等革命历史和军旅题材电视剧,“将艺术个性置于历史与现实的交汇点上予以锤炼并重铸,锻造了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主旋律电视剧的风格。这些主旋律的可贵之处在于,充盈着一种庄严的时代使命意识和责任感,自觉地由衷地并一以贯之地与时代同呼吸共脉搏”。[10]《大宅门》《闯关东》《乔家大院》《走西口》等商战历史剧,《康熙王朝》《大明宫词》、《大秦帝国》等帝王历史剧以及《誓言无声》《暗算》《潜伏》《黎明之前》等谍战历史剧,以多重角度、多样的风格表现特定历史时期民族的生存和精神状态,体现一种崇高的人生境界和伟大的生命追求。《空镜子》《新结婚时代》《奋斗》《刘老根》《都市外乡人》《希望的田野》《蜗居》等现实题材电视剧,表现都市和乡村在社会变革的时代潮流中的人生悲喜剧,演绎平凡百姓的现实人生和生活哲理,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民族多姿多彩的影像艺术档案。

由此我们不难发现,贴近现实,关注国家和民族命运的现实主义美学精神,致使我国电视剧形成了不少具有类型色彩的“社会问题剧”样式,如社会改革问题剧、反腐败问题剧、家庭婚姻问题剧、军队建设问题剧等作品类型的产生,其中包括一大批紧扣时代脉搏,深受观众欢迎的优秀电视剧作品。

电视剧导演潘小扬在《人间正道·导演随想录》中这样写道:“似乎很长一个阶段,自以为正宗的艺术家们大都对‘文以载道’的理论嗤之以鼻,可是我却执拗而真诚地认为,任何一个艺术家对时代、对人民都负有义务和责任,都不可能远离社会生活去追寻‘纯艺术’的精神家园。……如果我们的好电视剧作品所载之道不是廉价的政策图解和粉饰现实的虚假广告,而是展开一种磅礴澎湃的精神洪流,它代表着民族性格和人民的意志,它透视出中华民族为改变自身的生存环境奔向未来的悲壮呼号和力量的狂放奔突……电视剧作品如能载这样的大道确属我梦寐以求的辉煌之举。”[11]可以说,这种观念代表

了我国严肃电视剧的编创者对艺术的审美取向和自觉追求,这是中国电视剧形成有别于纯粹商业电视剧的主流风格的一个重要原因。

中国电视剧成长于中国改革开放的全新时代。中国电视剧所负载的对时代、社会、历史、民族命运的思考和探究,既体现了众多具有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的艺术家的自觉追求,也反映了电视剧观众发自内心的一种收视需求。通过镜头书写中国历史的沉浮变迁,描摹改革开放大时代波澜壮阔的画卷,表达时代意识和时代精神,已经成为中国优秀电视剧及其艺术家们共同的审美追求。同时,这也铸就了贯穿中国电视剧发展历程的突出的审美文化品格,在国家文化建设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意义和价值。

[1]解玺璋.中国电视剧回顾[J].当代电影,1996,(4):83.

[2]孙家正.关于电视剧创作的三个问题[J].中国电视,1995,(1):2-6.

[3]丁亚平.艺术文化学[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6.10.

[4]杨立华.获麟绝笔以后[J].读书,2004,(8):91.

[5]周保松.宽容及爱[J].读书,2004,(8):148.

[6]郑淑梅.中国电视剧审美文化研究[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4.12.

[7]吴素玲.中国电视剧发展史纲[M].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1997.391.

[8]王黑特.对话与互动——90年代以来中国电视剧主导文化结构分析[J].当代电影,2002,(6).

[9]仲呈祥.奏响改革开放时代的主旋律[N].中国电视报,1992-06-10.

[10]黄式宪.近30年中国电视剧在美学建构上的断想[J].现代传播,2010,(1).

[11]仲呈祥.气势磅礴的改革史诗——电视剧《人间正道》观后随想[J].中国电视,1998,(7).

OnDevelopingtheAestheticCulturalCharacterofChineseTVPlays

ZHENG Shu-mei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and Culture Research Institute,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28, China)

One of the outstanding symbol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cultural transformation is the rise of popular culture. Since the 1980s, Chinese TV plays have prospered with the rise and development of the mass culture. Since TV drama is oriented to the public, its secular entertainment function and cultural universal significance are equally important. Moreover, in China where the tradition of “feng”, “ya” and “song” has lasted for thousands of years, it has been a bidirectional requirement for the creation and appreciation of Chinese TV drama to adovocate the main rhythm of the times, pursue the integration of elegance and popularity in the grand narrative of realism, which thereby becomes a clear creation main line running through the whol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drama.

TV play; main rhythm; aesthetic character; cultural studies

2011-05-30

郑淑梅(1962-),女,福建莆田人,浙江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所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影视艺术的教学与研究。

J901

A

1674-2338(2012)03-0059-05

(责任编辑:山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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