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词语语义范畴跨界探源
2012-04-13黄碧蓉
黄碧蓉
(上海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201306)
人体词语语义范畴跨界探源
黄碧蓉
(上海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201306)
人体词语的语义能够跨越“人的肢体”语义范畴进入“抽象事物”、“思想感情”、“行为活动”、“空间方位”等语义范畴,源于存在主、客观两个方面的跨界基础:客观上的人物同类和主观上的求新。人物同类,使人和动物、植物、非生物间的跨界能够得以实现;主观求新,使语义从一个范畴跨界到另一个认知主体所想要表达的范畴时所使用的新鲜隐喻(包括新鲜转喻)的形式能够得到接受,新鲜隐喻约定俗成后成为规约隐喻进入语言体系。这一研究对探究词语语义演变具有一定价值,结合语义学相关理论以及认知规律,于网络流行词语发展迅速的今天,可引导建构高质量网络语言和规范现有网络流行语。
人体词语;语义范畴;跨界;人物同类;主观求新
一、引 言
初民们物我不分,天地人浑沌一片,他们自认为对自我身体部位非常了解,采取“言天征于人”的“近取诸身”的办法去体认世界,借助身体各部位对世界进行概念化和范畴化,让世界打上“人”的烙印,使自然人化。“可以说,人类最初的认知就是以身体为图式,构成了所有的规约化了的概念隐喻。”[1]“表现在造词上,常常先造表示人体的词语,然后移用于动物或其他事物。”[2]意大利哲学家、语言史学家维柯透彻地观察到了这一点,他说:“值得注意的是在一切的语种里大部分涉及无生命的事物的表达方式都是用人体及其各部分以及用人的感觉和情绪的隐喻来形成的。”[3]180这样,人体词语的意义多数越出“人的肢体”语义范畴,进入别的语义范畴。如,“口”词语的“闲言;谗言”义属于“抽象事物”语义范畴,“心”词语的“内心思想”义属于“思想感情”语义范畴,“肤”词语的“浅薄”义属于“性质”语义范畴。我们知道,范畴是指事物在认知中的归类,[4]是对世界万物进行分类即范畴化的结果;语义范畴则是将语言意义概括而成的各种类别。经考察,我们发现,人体词语意义除涉及上述“抽象事物”、“思想感情”、“性质”三个语义范畴外,还有“人体构件”、“非人实体”、“行为活动”、“空间方位”、“时间”等八个语义范畴。那么,人体词语的意义为什么能从“人的肢体”语义范畴跨界至其他语义范畴从而建构起多义网络?我们认为这是因为语义范畴存在着主客观两方面的跨界基础:(1)客观上的人、物同类;(2)主观上的求新。
二、人、物同类
人和事物存在着某些共同的属性,我们概称为人、物同类,这是语义范畴跨界的基础之一。
人和动物的对立遍及生理器官、衣食住行、性别生育等各个领域。[5]几乎各种语言都各有一套词汇将人和动物两个语义范畴严格而有意识地区分开来,即使自然人的自然本性和动物兽性的某些方面完全相同,人也要用自己的语言符号予以掩饰或美化,以与动物相区别,从而维护自己万物之灵的尊严。比如德语中人嘴 Mund,兽嘴 Maul,鸟嘴Schnabel;法语中人的口la bouche,动物或兽类的口la gueule;英语中人的尸体corpse,动物的尸体carcase;汉语中人进食称“吃饭”,动物进食称“吃食”。人与动物界限分明,这是因为语言观念所围绕的中心是人类的利益和规准,人凌居于动物之上,人和动物决不可能相提并论,两个语义范畴于是壁垒森严,不可以抹杀或混淆界限。
但是,在生物学意义上,人和动物有着共同的生物基础,也都有基本相同的生存需要,人也是动物的一种。19世纪英国博物学家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业已证明了人是由动物进化而来,人与动物存在着与生俱来的共性,两者并非鸿沟难越。在人类发展史上,人类社会初期,人和动物并未彻底分离,人和动物的关系经历了一个共存、捕杀、分离的过程,在长期的社会和生产活动中,各个民族逐渐形成了本民族所崇拜的动物形象——图腾,并对各种飞禽走兽产生了原始的好恶和褒贬。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人类与动物的关系由混而不分到泾渭分明也是一个连续的时间流,无从明言分界的节点。[6]因此,语言中人和动物范畴并非边界分明而是临界模糊的,人和动物两个词义范畴可以跨界使用。如“臂”、“arm”由指“胳膊”跨界至非人实体指“动物的前肢”,“手”、“hand”由指“人体上肢腕以下持物的部分”跨界至非人实体指“动物前肢或动物前部伸出的感触器官”。“头”、“head”由指人的“头”跨界指“动物的头”等。
人和动物的界限既然可以被打通,那么人和植物的界限同样也可以被打通。因为这三者共有“生命”义素,不仅如此,植物还被看成是没有知觉的生物人,如医生把无感知的人称为“植物人”。现代植物生理学证明了植物不但能感受各种信号,还有类似动物神经功能的信息传递系统,有类似动物内分泌系统的植物激素,有类似动物免疫功能的各类免疫物质。所以一位美国科学家把植物说成是“很慢的动物(very slow animal)”。动物与植物毕竟都是生物,它们具有生物的共性。这样,人和植物在语言中也就可以沟通。如“心”可指“木上的尖刺、花蕊或草木的芽尖等”(《木棉谱》:“苗之去心,在伏中晴日,三伏各一次。”),“heart”可用于指心形的“树和植物名”;“脚”、“foot”可指“植物的微根”;“齿”、“tooth”可指“植物的叶齿”等。
人与生物可以跨界,人与非生物的跨界也是可以做到的。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普遍联系的观点和复杂事物来源于简单事物、由简单事物构成、受简单事物制约、主导简单事物的规律,可以推论:特性来源于共性,由共性构成,受共性制约。具体到人和动物、非生物的关系,即人性来源于动物性,由动物性构成,受动物性制约,主导动物性。依次往前推论可得,动物性来源于生物性,由生物性构成,受生物性制约,主导生物性;生物性来源于非生物性,由非生物性构成,受非生物性制约,主导非生物性。所以,人和无生命物具有一定的共性。正因为如此,原始人才会认识浑沌,物我不分,他们并不像我们现在这样有一个已知的无生命的世界,他们所拥有的不是一种有生命和无生命截然分界的世界,而是一个介于两者之间的模糊不清的世界。他们的世界潜在着生命,周围的动物、植物、神圣的地方无处不涌动着生命。因而他们将无生命物看作人,对世界的描述借用描写人本身及其活动的词语,这种隐喻用法并不是为了语言的新奇生动而有意为之,[7]而是早期人类的一种无意识行为,是语言初期的必然现象。人和无生命物具有的共性决定了用于人的语言符号也可同样适用于无生命物质。人体词语中有大量这样的用例,并且这些隐喻用例还不是孤立个别的现象,已形成了显著的系统性,即呈现为“万物是人”的隐喻概念系统。这方面典型的例子应该是汉语的“山”。表征人的一系列部位的词语,包括“头”、“口”、“身”、“腰”,“脊”、“脉”、“脚”、“心”、“骨”、“眉”、“眼”、“嘴”、“肤”、“山肋”、“腹”、“颜”、“额”、“趾”等都被跨界投射给了无生命的“山”,指“山”的相关部位,使“山”成了一个“具有一系列人体部位的人”。英语中,由于英国不像中国是个多山的国家,跨界投射至“mountain”的人体部位词语相对比汉语少,但是,总体数量也不在少数,包括“head”、“waist”、“foot”、“face”、“shoulder”、“ridge/hip”等。英国是个岛国,描述人体部位的一些词语也跨界用来指海的相关部位,包括“arm”、“neck”、“mouth”等。在这些隐喻中,“人把自己变成整个世界了”。[3]180
人体词语被广泛运用于指称动物、植物以及非生物,从而形成较为庞杂的多义网络,笔者的研究[8]亦证实这一点:从《汉语大词典》选取的55个汉语人体词语和从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牛津英语大词典》)选取的41个英语人体词语的平均转义义项分别高达9.62 和11.39。
三、主观求新
认知主体的求新求异心理是语义范畴跨界的又一基础。
语义从一种范畴跨界到另一种主体所想要表达的物体的范畴,就表现为隐喻或转喻。“在由一词表达的以相互关联范畴组成的复杂网络建构中隐喻和转喻起着关键作用。”[9]“隐喻是两个相似认知模型之间的投射,转喻是两个相关认知范畴(属于同一认知模型)之间的‘过渡’;投射是一种突变,过渡是一种渐变。”[10]由于隐喻的始源域和目的域分属于不同认知模型,距离较远,它们之间的替代指称是一种突变而不像转喻是一种过渡,因而我们这里主要探讨隐喻的语义范畴跨界之心理基础。
人们使用隐喻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无意识行为,如上文所述的原始人无意中借用描写人本身及其活动的词语描述世界的拟人手法。这是一个认知无意识(cognitive unconscious)的过程。[11]另一种是主动使用隐喻。所谓主动使用隐喻,就是使用者事实上已经认识到两种事物之间的差别,或者语言中存在着现存的词语或表达式,但为了更好地传达他的意思,获得更好的交际效果,他选用另一种事物来描述某一事物。我们认为,自从人们开始有意识地主动使用隐喻,隐喻就与人类的求新求异心理密切相关。
好奇求新心理人皆有之,它也是一个人充满创新活力的源泉。隐喻恰好能给人们的表达创新提供一个非常有效的途径,因为它使不同范畴的表达在一种语境中共现,依靠听话者的想象,把本来极不相同的两种事物链接在一起,所以其表达的新颖性自然也就体现了出来。“我们都喜欢认识新思想,词表达思想,因此使我们获得新思想的词最让人喜欢。怪异词只会使我们迷茫,日常词只能传达我们已知的东西;只有通过隐喻我们才能最恰当地获得某种新的信息。当诗人称老年为‘枯萎的花茎’时,他通过‘失去了花季’这一概念向我们传达了一种新的思想,一个新的事实。”[12]1410亚里斯多德在其经典名著《修辞学》中论述隐喻效果的达成时,提到了隐喻的谜语(riddle)性。隐喻效果的达成类似谜语,两个范畴之间必须要有相似之处才能构成比喻,就像谜面和谜底之间必须要有相似之处才可构成谜语;但必须要有差异才可能使比喻有新意,就像谜底与谜面之间必须要有差异,才使谜语富有趣味性,差异越大,比喻越新奇,反之,吸引力就要减少。因而可以这样说,隐喻的构成离不开相似性,但是相似性是个连续体,并不存在一个固定的标准,它因人而异,因时而异。隐喻效果的达成又离不开差异性或距离,否则,隐喻就谈不上新奇性和有效性。[13]隐喻比明喻更为精炼和简洁,它能更迅速地吸引和打动人,是惊奇和隐秘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们来看乔伊斯·吉尔墨(Joyce Kilmer)的诗句:
A tree whose hungry mouth is prest
Against the sweet earth’s flowing breast.
一株树,他的饥渴的嘴
吮吸着大地的甘乳
(郭沫若译,转引自徐鹏:《英语词格》,1996)
诗人在这里对植根大地的树木没有直赋其事地作常规性的描写,而是采用隐喻手段,将其用根汲取所需养分的概念结构通过婴儿紧贴母亲的乳房用嘴吮吸乳汁的概念网络进行描写,这样,“tree”也有“mouth”,“earth”也有“flowing breast”。但是,在读此诗之前,我们很难想到这两对概念之间的相似性,如果能找到其相似性,也需颇费一些心思。但是读过这些诗句后,我们对这些概念非但不感怪异,而且由于原有范畴和对象范畴之间的较大差异,创造出来的相似性使比喻独特新奇,恰好满足了人们求新猎奇的心理,因而能使其对所认知的对象事物(“tree”和“earth”)产生更加形象而深刻的认识。这就是为什么这样的语言特别适合诗歌,因为诗歌是一种灵感激发的产物。[12]1408
上例为文学作品中作者创造的新鲜隐喻(novel metaphors),它与规约隐喻(conventional metaphors)相对,一起构成隐喻的两种。但是,需要指出的是,新鲜隐喻和规约隐喻并不存在清晰的界限,所有的规约隐喻在开始的时候都是新鲜隐喻,在反复使用中逐渐失去新鲜感,被大众接受而变得约定俗成,也就是说新鲜隐喻和规约隐喻是一个连续系统,新鲜隐喻经历一个积非成是最后成为规约隐喻被语言体系接受的过程。词语的多义体系就是记载那些成了“是”的规约隐喻,如人体词语“目”由指人的眼睛,转指“目录”,“竹节”,“首领、头目”,“下围棋时所围的空格”等,这些词义在刚建构的时候,一方面由于其异乎寻常的新颖性,人们受猎奇心理驱使乐于接受之,另一方面喻体和本体之间存在的相似性使之又具有可接受性,两者相结合,促使这些语义逐渐被大众接受以致最后被固化进入语言体系。
上面主要是从受话人接受的角度阐释求新求异心理是语义范畴跨界的重要基础。需要指出的是,语言跨界产生新义,受话人求新求异心理只是一个方面,说话人好奇求新心理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方面,正如Traugott&Dasher指出的那样,“语义演变萌芽于在协调互动的交际过程中提取、开发语用义的发话人”,[14]因此,“说话人与话语同在”,[15]语言跨界新义的产生可以说是说话人和受话人的合谋,“是听众和读者精神参与的过程”,[16]其间,隐喻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也不仅是一种思维方式,而且是词汇意义及其系统形成和运作的核心因素”,[17]“是语义演变的一个主要构建力”。[18]一个词一旦产生,语言使用者在大多数情况下会使用隐喻并使其基本意义得到不断的延伸和扩展,即借用隐喻“从可用的现存事物的主体中创造出革命性新意义”。[19]
四、结 语
人体词语能够从指称人的肢体器官跨界至指称其他具体事物和抽象事物,甚至指称时间、空间和性质等,这源于其具有主、客观两方面的跨界基础:一方面客观上许可,另一方面主观有求新求异的需求。其实不独人体词语如此,其他词语语义的延伸也一样。这一研究对探究词语语义演变具有一定价值。
隐喻,以其诗性语言,较好地满足主体的求新求异心理,因而能够绽放出其独具的魅力,渗入人类生活的每个角落,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20]恩斯特·卡西尔高度评价隐喻,称其为“神话的记忆语言的概念本身得以表达的条件”,[21]泰伦斯·霍克斯更是认为,“平淡的言谈是不准确的,只有运用新颖的隐喻,才能使其精确”。[22]现时代网络流行词语发展迅速,新的隐喻(转喻)形式不断涌现出来,作为语言研究工作者,我们可运用该研究并结合语义学相关理论以及认知规律,对其进行深入探讨。如分析它的生成理据,预测它的演变趋势,将富有生命力的新颖隐喻(转喻)与昙花一现的隐喻(转喻)区分开来,规避后者,引导建构高质量的网络语言以及规范现有网络流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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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 meaning of body terms can transfer from the semantic category of"human limbs"to those of"abstract objects","thought and emotion","behavior and activities","space and position",etc.This is due to two underlying reasons:one is the objective similarities shared by man and things;the other is man's subjective instinct to pursue novelty.While the former enables the category transfer to realize among human beings,animals,plants and non-living things,the latter makes acceptable the creative metaphors(as well as new metonymies),which appear during the category transfer process and will join the language system as conventional metaphors once sanctioned by usage.With the guidance of related semantic theories and cognitive rules,the current study is of value for researches on lexical meaning evolution,construction of high-quality network language,and standardization of network catchwords.
Key words:body terms;semantic category;category transfer;similarities shared by man and things;subjective instinct to pursue novelty
(责任编辑:魏 琼)
A Study on Semantic-Category Transfer of Body Terms
HUANG Bi-rong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Shanghai 201306,China)
H003
A
1007-6522(2012)05-0120-06
10.3969/j.issn 1007-6522.2012.05.011
2011-06-09
上海市教委创新项目(11YS165)
黄碧蓉(1970- ),女,湖南邵阳人。上海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语义学、英汉对比、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