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西夏党项遗裔进入中原的时间
2012-04-12王泽
王 泽
(郑州大学 历史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大元赠敦武校尉军民万户府百夫长唐兀公碑》(以下简称《唐兀公碑》)与《元故浚州达鲁花赤赠中议大夫河中府知府上骑都尉追封魏郡伯墓碑》(以下简称《魏郡伯墓碑》),是我们研究元代以来中原地区民族融合的重要史料。其中唐兀公碑位于濮阳县柳屯镇杨十八郎村附近的金堤和金堤河之间,元代至正十六年(1356)刻石,而魏郡伯墓碑则记载了西夏人述哥察儿在河南浚县的主要事迹,原墓碑虽今已无存,但清代中期象阶编纂的《浚县金石志》和嘉庆《浚县志》都有收录,同样为我们保存了西夏后裔在中原地区的珍贵史料,为我们研究中原地区的民族融合提供了珍贵素材。
一、两种不同看法
关于《唐兀公碑》中西夏党项遗裔进入中原地区的时间和方式,学术界存在着不同看法。
任崇岳、穆朝庆两位先生认为:
始来河南者为唐兀台之子闾马,其父死时,他才十岁,由于父母双亡,为亲族鞠育成人。据碑文记载,他死于致和元年(1328),享年八十有一。他参与过元军于1273年攻取襄阳、樊城的战役,当时26岁。《唐兀公碑铭》说闾马在“大事既定”后,始卜居于濮阳县东,当是指元朝灭掉南宋,混一宇内而言。由此可以断定,闾马是在1279年前后解甲归田,来到河南的,当时闾马年龄在32岁左右。[1]
关于进入中原的方式。任、穆二位先生又认为:
……成吉思汗、窝阔台等人在征讨之际,便于攻破州县中签发丁壮从军,唐兀台便是凉州被攻占之后加入行伍的。他究竟都在哪些地方作过战,虽然无从稽查,但从他“收金破宋”及其子闾马参加过襄樊战役来看,他这个家族从北方南下当是没有疑问的。由于父子均在军中服役,因而至元八年(1271)以色目人的身份充当蒙古军户。[1]
也就是说濮阳杨氏西夏遗裔是在元朝灭掉南宋,统一全国后,以色目人的身份充当蒙古军户,最后定居中原的,其入豫始祖是唐兀台之子闾马。
李清凌先生则指出:
这里对“围打襄樊”和“大事既定”作一些解释,有益于确定唐兀氏来河南濮阳的时间。有人将前者理解为1273年蒙古军攻占襄樊战役,而将后者理解为1279年蒙古灭南宋之事,这是不妥当的。襄阳、樊城是南宋两大军事据点,前已指出早在太宗八年,襄阳府就叛宋降蒙。十年夏,襄阳别将刘义又叛降于宋。后从宪宗蒙哥,七年九月,蒙古宗王塔察儿率诸军南征,围樊城到1273年蒙军攻下襄樊,蒙军为攻下此二城,前后历时16年,其间大小战争连续不断。我们认为《唐兀公碑铭》中的“围打襄樊”,是指闾马参加过蒙军进攻襄樊的某一次或几次战役,并非特指1273年攻取襄樊的那次战争。否则,碑文在叙事时为什么把1273年的事迹,写到至元八年(1271年)“籍充山东、河北蒙古军户”之前呢?若此论不错,则闾马初到濮阳屯驻,就一定在至元八年(1271年)即他24岁以前了。[2]
李先生又认为将“大事既定”理解为取襄樊也是合理的:
蒙古灭金是一件大事,其取襄樊等地同样是大事,它奠定了蒙古灭宋的基础,因而将“大事既定”理解为取襄樊(1273年),宋度宗赵死(1274年7月),赵显立,皇太后临朝听政,南宋大势已去,蒙古胜券在握的时候,是与史实相去不远的。[2]
也就是说,李先生认为闾马屯驻濮阳的时间不是在蒙古灭掉南宋之后,而是在至元八年(1271)即围打襄樊战役之前,西夏后裔进入中原的时间被大大提前了。
二、《唐兀公碑》反映的进入中原的时间线索
如果要搞清楚西夏党项遗裔进入中原的时间,就必须结合当时的历史大背景,把《唐兀公碑》中所述诸事的时间顺序作一番认真的梳理。根据《唐兀公碑》碑文所载,西夏入豫始祖名闾马,其父名唐兀台。
府君讳闾马,唐兀氏,其父唐兀台,世居宁夏路贺兰山,岁己未,扈从皇嗣昆仲,南收金破宋,不避艰险,宣力国家,尝为弹压,累著功效,方议超擢,年六十余,以疾卒于营戍。其妻名九姐,年五十余卒,时府君甫十岁许,别无恒产,依所亲营次以居,即崇喜之祖也。及长成丁,优于武艺,攻城野战,围打襄樊,诸处征讨,多获功赏,然性恬退,不求进用,大事既定,遂来开州淮阳县东,拨付草地,与民相参住,坐后置庄于草地之西北官人寨店东南,十八郎寨两堤之间,卜茔于本宅之西北,堤南道北爽皑之地,亲营冢圹,栽植柏杨,乃迁其考妣而安葬焉。
至元八年,籍充山东河北蒙古军户。十六年,奉旨选充左翊蒙古侍卫亲军。三十年,编类入籍。累得功赏。马匹、楮币弗肯过侈,用之有节,推其余以济乡党之匮乏,虽幼在戎行,然好学向义,勤于稼穑……
按照碑文所记,始祖闾马于至元三十年(1293)被“编类入籍”。也就是说,此时政府已经正式承认了这支西夏遗裔在濮阳的屯戍资格,这一史实可能是与《元史》兵制二所载至元十五年十一月,“定军民异属之制,及蒙古军屯戍之地”有关。从至元三十年起,濮阳杨氏西夏遗裔早已“好学向义,勤于稼穑”了,那么就此而论,闾马家族进入中原的时间应该大大早于碑刻中被“编类入籍”的至元三十年。
按碑文所载,始来河南定居的西夏遗裔始祖为闾马,闾马之父为唐兀台,唐兀台“岁乙末(1235),扈从皇嗣昆弟南征。收金破宋,不避艰险,宣力国家……年六十余,以疾卒于营戍”。关于唐兀台从军的时间,有学者提出异议。任崇岳、穆朝庆两先生认为:
这一段记载与各家家谱大致吻合,唯一有出入的是唐兀台从戎的时间。碑文上说“岁乙未息从皇嗣昆仲南征”,而所有的家谱则众口一词,都说“自宋理宗开庆元年(1259,己未)扈从大元皇嗣南征,收金破宋”。撰之情理,己未说与史实不合,必因乙、己二字形近而讹。这是因为:公元1259年元宪宗蒙哥与忽必烈同时南征宋朝,二人虽是昆仲,但忽必烈不是皇嗣,而且金朝早在公元1234年即已亡于蒙古人之手,“收金”二字无从说起。[1]
根据有关文献材料,综合这一时期蒙古人与宋、金之间的战争情况大体如下:
1289年 申午 宋理宗端平元年 窝阔台汗六年
正月 蒙、宋军联合破蔡州,金哀宗自杀,末帝完颜承麟死于乱军中,金亡。
六月 宋将赵范、赵葵力主收复三京,得右丞相郑清之支持,遂发兵。
七月 宋军乘蒙古军主力北还,入汴京、洛阳。蒙古窝阔台汗与诸王议攻南宋,遣都元帅塔海征蜀,命国王塔思率军南下。蒙古军在洛阳东南龙门设伏,歼灭宋军杨义之部。
八月 蒙军主力在洛阳东南洛水沿岸与宋军徐敏子部激战,宋入洛之师全线溃败。
1235年 乙未 端平二年 窝阔台汗七年
春 窝阔台汗命皇子阔端、阔出率兵三路南下攻宋:东路军攻徐、邳,中路军攻襄樊,西路军攻秦巩巴蜀。
八月 阔端军自凤州攻河池,宋军不能御,关外诸州告失。
九月 阔出率蒙古军自唐、邓攻入荆襄地区,宋襄阳、随、枣、荆门、郢、江陵等地相续被兵。
十月 巩昌金将汪世显率军民万家向阔端投降。阔端遂以汪世显为先锋大举攻蜀。[3]
蒙古人灭金在宋理宗端平元年,即窝阔台汗六年(1234),这一年正是农历甲午年,而灭金后第二年窝阔台汗即命皇子阔端、阔出率兵三路,分别从徐邳、襄樊、秦巩巴蜀三个方向进攻南宋,而这一年正是窝阔台汗七年,即1235年,也就是农历乙未年,所以碑刻中说闾马之父唐兀台“扈从皇嗣昆弟南征”应该就是指1235年阔端、阔出兄弟攻宋,而所谓的“收金破宋”之说也就找到了根据。碑文中又说,“(唐兀台)不避艰险,宣力国家……年六十余,以疾卒于营戍”,也就是说唐兀台因疾病死于营中,而此时蒙古已完成了灭金的大事,对南宋的战争也已开始。窝阔台在位12年(1229—1241),1235年即乙未年蒙古灭金后,不仅河南、陕西早已纳入蒙古版图,全部中原州郡也已悉归蒙古所有,正因为如此,蒙古才能以中原为基地经略谋取南宋。从这个角度说,闾马可能并非最早进入中原的西夏遗裔祖先,其父唐兀台时可能就已随着“收金破宋”的统一战争进入中原,只是唐兀公戎马倥偬未能定居,不久即于军中病殁了。李清凌先生文中说:
唐兀台虽仅官为“弹压”(百户以下的小军官),但他“不避艰险,宣力国家”,“累著功效”,表现出勇敢顽强、竭忠效智的报国精神,因此赢得蒙古最高统治者的重视,正要超等进用的时候,他在营戍中病死了。时为蒙古宪宗七年,宋宝五年(1257年)。[2]
按碑文所记,定居于濮阳的西夏遗裔始祖为闾马。闾马早年随父过着动荡的军旅生活,即所谓“依所亲营次以居”。成人以后闾马“优于武艺,攻城野战,围打襄樊。诸处征讨,多获功赏”。那么闾马究竟何时在中原濮阳定居下来呢?这一问题颇值得研究。碑文中说闾马曾参加过围打襄樊的战役,虽然“多获功赏”,但“性恬退,不求进用,大事既定,遂来开州濮阳县东,拨付草地,与民相参住坐”,说明此时的闾马已经在开州濮阳县东,过起了“拨付草地,与民相参住坐”的定居农耕生活。不仅如此,闾马还“卜茔于本宅之西北,堤南道北爽垲之地,亲营冢圹,栽植柏杨,乃迁其考妣而安葬焉”。唐兀台夫妇死于何地,碑文中没有记载,但从闾马“迁其考妣而安葬”的记载来看,唐兀台夫妇的初葬之地不可能离濮阳太远,很可能是在中原的某个地方,否则闾马不会“迁其考妣而安葬焉”。此时的闾马已不再过那种漂泊无定的军旅生活了,这支西夏遗裔在中原地区卜宅而居、购产置业的农耕生活已相当稳定了。
三、从“围打襄樊”以及所任官职透露出的时间线索
在这里应该强调说明的是闾马曾经参加过“围打襄樊”的战役。襄阳、樊城之战是蒙元消灭南宋过程中具有决定性的战役。至元四年(1267),忽必烈在平定了阿里不哥和李的叛乱后,采用南宋降将刘整“先事襄阳,浮汉入江”的建议,把攻击目标直指南宋防御蒙古的要害据点——襄樊。若从1267年至元四年,即南宋咸淳三年十一月,刘整入朝献平南策开始,忽必烈命阿术、刘整统治诸军进围襄阳开始,至1273年至元十年,即南宋咸淳九年,元军分五路破樊城,宋将都统范天顺力战不降,自缢身死,二月宋襄阳知府吕文焕降元,至此襄樊保卫战结束。襄樊保卫战后,忽必烈确定顺汉水、长江而下,分路直取南宋都城临安,再至至元十六年(1279)六月宋张世杰所部将校一百六十八人降,元朝统一全国。也就是说襄樊战役经历了六年之久,襄樊战役结束后元朝统一中国又经历了六年,前后共达十二年之久,碑刻中说至元八年(1271)年闾马已“籍充山东河北蒙古军户”,至元十六年(1279)“奉旨选充左诩蒙古侍卫亲军”。
碑刻中所说的“山东河北蒙古军户”和“左诩蒙古侍卫亲军”反映了元朝的主要军事制度,即军户制和侍卫亲军制。所谓的军户制就是指:
进入内地的大多数蒙古人户及被收编的金、宋降军之家,皆以军户著籍;此外还有一些汉族或其他各族人户陆续被新签为军户,一般都由中户充当。军户世代充役,军户种田可免税粮四顷,称为“赡军地”,不负担包银、丝料俸钞等科差。军户世世代代服兵役,不能雇人代替。军人有“番直”、“更戍”(轮流休假)和抚恤等规定。
军队分成蒙古军、探马赤军(初由蒙古五部族组成,后来逐渐扩大有汉人、色目人,用于征战与镇戍)、汉军(金朝降军和蒙古政权、元政府在华北签发的军队)和新附军(收编的原南宋军队)四种,前三种军队的军户通过奥鲁进行管理。[4]
由此看来,落户濮阳的这支西夏遗裔很可能属于探马赤军的一部分。所谓“左诩蒙古侍卫亲军”属元代军事防卫系统之一。
元代军事防卫分为两大系统,即戍卫京师(大都和上都)的宿卫系统和镇守全国各地的镇戍系统。宿卫军队由怯薛军和侍卫亲军构成。忽必烈建国后,保留了成吉思汗创立的四怯薛轮番入侍之制,用他们列值禁庭以充护卫侍从,常额在万人以上,由皇帝或亲信大臣直接节制。侍卫亲军用于环卫京畿,到元朝末年先后置30余卫,卫设都指挥使和率使,品秩与万户相当(正三品),隶属于枢密院。进入内地的色目人军队,由于战斗力较强,相当一部分被编入侍卫亲军。镇戍诸军的布局,腹里主要由蒙古军和探马赤军戍守……[4]
按照元代初年的规定,蒙古军队中的蒙古军、探马赤军、汉军、新附军的驻防地域有很大区别。
命宗王将兵镇边徼襟喉之地,而河洛、山东据天下腹心,则以蒙古、探马赤军列大府以屯之。淮、江以南,地尽南海,则名藩列郡,又各以汉军及新附等军戍焉。[5]
因此,这支西夏遗裔之所以落户濮阳,完全是中央政权拱卫京畿大都的重要步骤,其使命就是加强大都的外围力量以拱卫国都。
由此看来,闾马在至元八年(1271)也就是襄樊战役的第四年就已经以“山东河北蒙古军户”的身份定居在濮阳了,而至元十六年(1279)“奉旨选充左诩蒙古侍卫亲军”则完全是元朝统一后为拱卫京畿而采取的镇戍之措,并非为灭南宋而参战。特别应说明的是在至元八年以前,即襄樊战役的第四年,闾马已经“恬退……遂来开州濮阳县东,拨付草地,与民相参住坐。后置庄于草地之西北,官人寨店东南……安葬焉”,说明至元八年以前,闾马已经在“开州濮阳县东”完成了置地、卜宅、迁安等一系列家庭大事,所以认为《唐兀公碑铭》说闾马在“大事既定”后,始卜居于濮阳县东,当是指元朝灭掉南宋,混一宇内而言。由此可以断定,闾马是在1279年前后解甲归田,来到河南的看法是值得认真考虑的。
虽然碑文记闾马“城野战,围打襄樊。诸处征讨,多获功赏”,明确说明闾马参加了蒙古灭南宋的襄樊战役,但从碑文中至元八年已“籍充山东河北蒙古军户”的记载,与襄樊战役全过程的比较,笔者认为闾马很可能只参加了至元八年(1271)以前1—4年的襄樊战役,而没有与这场灭南宋的战役相始终。因此,李清凌先生认为闾马参加过蒙古进攻襄樊的某一次或几次战役,并非特指1273年攻取襄樊的那次战役,这一看法是与历史事实相符合的。总的来说,闾马为始祖的西夏遗裔进入中原定居的时间并不是在元朝完成统一的1279年以后,在此以前就有大量的西夏人生活在中原地区。
四、《魏郡伯墓碑》所反映的西夏遗裔进入中原的时间
除了《唐兀公碑》中所记载的西夏遗裔进入中原的时间外,浚县的《魏郡伯墓碑》中也记载有西夏党项族进入中原的时间,碑文所记载为我们研究西夏人在河南的生活提供了重要的史料。浚县所发现的《魏郡伯墓碑》距濮阳的《唐兀公碑》相距仅百里之遥,两支西夏人进入中原地区的时间和方式似乎存在着差异,《魏郡伯墓碑》所记人物是浚州达鲁花赤述哥察儿的事迹,因此又被称为《述哥察儿墓碑》,碑文中记载:“故浚州达鲁花赤述哥察儿……如古循吏。”碑文中讲得很清楚,元代浚州达鲁花赤述哥察儿出身河西名族,是西夏人,出生于公元1233年(即癸巳年),经历过定宗、宪宗和世祖三朝。定宗贵由汗在位期间很短不足二年,述哥察儿被定宗“选直宿卫”,即成为贵由的亲军,在亲军的位置上述哥察儿“谨饬敏给,堪称使令”。宪宗蒙哥汗在位时间八年,即1251—1259年,宪宗六年(丙辰年),公元1256年述哥察儿被任命为浚州达鲁花赤,在达鲁花赤的位置上,他对浚州境内的治理颇受当地百姓拥护,所以碑文上说:“(述哥察儿)丙辰岁以功授浚州达鲁花赤,时军旅绎骚,征役繁重,中州凋敝,土旷民希,而能惠爱扶绥,如古循吏。于是流逋四集,田野日辟,境内称治。”尽管碑文中会有溢美之词,但可以肯定的是述哥察儿是一位良吏。碑文中记述哥察儿是在宪宗丙辰年即宪宗六年(1256)被任命为浚州达鲁花赤的,所以据此可以断定早在蒙哥汗时期,即1251—1259年,就已经有西夏党项族人进入中原地区了,因此包括西夏党项族在内的少数民族进入中原不应在元朝统一中国以后,而应在此之前。
从述哥察儿的生平事迹来看,他在浚州达鲁花赤的任上还参加过平定李的叛乱。这方面的记载也能佐证西夏党项人在元朝统一中国之前就已经进入中原地区了。中统三年(1262)二月,李与其岳丈王文统勾结发动武装叛乱,但其叛乱被忽必烈迅速平定,平定李叛乱是元朝初期的重要事件,对于避免分裂割据局面的出现有很大作用。在平定李的叛乱中,述哥察儿“奉诏捍御南兵,斩将二人,夺马二匹”,其作战相当英勇。这次叛乱平定过后,述哥察儿“无意仕进,买田筑室黎阳山下,治生教子,闲居二十二年乃终。终之日,至元甲申正月壬戌也,寿五十二,葬黎阳山”。按碑文所载述哥察儿死于至元甲申(1284),年五十二岁,在黎阳山下隐居了二十二年,说明述哥察儿在平定李叛乱后的第二年,即中统四年(1263)就已“无意仕进”了,而此时距元朝统一全国还有十六年。
综上所述,从《唐兀公碑》和《魏郡伯墓碑》所记载的内容来看,西夏党项遗裔进入中原地区的时间既非“元朝灭掉南宋,混一宇内”的统一之后,也非襄樊战役中的1273年,在元朝统一中国前的蒙哥汗宪宗时期西夏遗裔就已经进入中原地区,这成为以后中原地区民族融合的新起点。
[1]任崇岳,穆朝庆.略谈河南省的西夏移民[J].宁夏社会科学,1986,(2):77—78.
[2]李清凌.从《述善集》看河南濮阳西夏遗民的族属和文化[J].固原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4):1—5.
[3]陈世松,等.宋元战争史[M].成都: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8.
[4]邱树森.元朝简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
[5]兵志二·镇戍[A].元史(卷九九)[C].北京:中华书局,1976.2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