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研究*
2012-04-09曾茂林
曾茂林
(湛江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湛江 524048)
新生代农民工指1980年之后出生的,外出从业6 个月及以上的农民工。①借助职业教育提升新生代农民工素质,不仅可以提高其就业技能,而且关系到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产业结构的升级和城市化问题。自2010年中央1 号文件首次提及“新生代农民工问题”以来,其职业教育和培训问题就引起了热议。人们主要从培训形式和就业角度展开研究,着力于短期培训和远程教育的利用。事实上,短期培训既达不到有针对性提高就业技能的目的,又缺乏提升新生代农民工文化素质的功能;正规学校和电大学历教育,又因新生代农民工时间有限、知识基础差、学费高等因素制约不能大面积实施。因此,必须建立符合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需要及其生存时空处境的职教体系。
一、建立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的必要性
新生代农民工虽然具有农民和工人的双重身份,但几乎没有务农经历,而是从农村学校走向城市务工的一群人。在其从学生到工人的生命发展阶段中,为务工做准备的前期、不断变更工种的中期,以及成为特定岗位熟练工人或返乡创业的后期,其生存处境的变化决定了各阶段职业教育的不同需求。因此,系统思考新生代农民工职教体系的建设问题,就必须从分析具体人入手,立足其生命发展的阶段性开展深入研究。
1.生命发展特性要求建立阶段性职教体系
人的生命发展阶段,会随其身心发展和外界变化而出现不同的特征。新生代农民工从其出生家庭所赋予的农民身份,到并不认同农民身份的学生角色,再到城市务工由蓝领工人成为市民的艰辛奋斗历程中,依靠职业教育提升其内在素质,获得相应的务工岗位变迁是其整个人生奋斗史中的一种追求。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将经历工作的变迁、婚姻、地位提升等发展阶段。其各阶段扮演的社会角色不同,对职业教育的需求差异很大。所以,必须根据其各阶段的不同心理变化,结合其受教育的生存环境来有针对性地设计职教体系。在新生代农民工的整个人生发展阶段中,最关键的是其从农民身份向市民的转变,以及由农民工返回农村成为专业户或创业者的转变。他们要在这两个关键点上改变自己的命运,一是依靠自己的奋斗,具有努力学习提升自身地位的强烈动机,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实际行动。二是需要社会为其提供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搭建助其人生发展实现理想转折的阶梯。三是依靠村落家族关系、务工社区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网,对其务工去向、奋斗目标、职业选择等的直接影响。因此,新生代农民工不仅需要针对生命发展阶段的职教体系,而且更需要将城乡、社区、家庭从空间上联系起来的职教体系,这样才便于其以地缘关系形成族群式好学上进的风气。新生代农民工正是通过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借助相互联系的人际网络,在特定的时空历经环境与个体互动生成主体需要的职教系统,来实现其人生积极向上的变化。新生代农民工务工前、务工中和务工后期生命发展阶段的联系性,要求职教体系的设计不仅需要突出个人、社会、时代“三位一体”的融合生成性,彰显针对各阶段身心发展特征、从业经历、制度环境的职教层次特征,更要根据其生命发展的连续性,接受职业教育的基础性,设计出初级、中级、高级相互衔接、连续一体的职教体系。
2.解决新生代农民工内外职教困境的需要
新生代农民工特殊的生长环境造成其缺乏学习动力。新生代农民工出生之时,中国农村刚好完成土地承包责任制改革,计划生育政策得到了广泛推行,农民生活极大改善。从衣食无忧和独生子女家庭中成长起来的新生代农民工,备受父母宠爱,导致其物质和精神消费意识增强,身体耐受力下降,吃苦耐劳精神减弱。他们的根在农村,多数人却不会种地,更不愿种地,造成其对农业技术的鄙视。为了成为城市人,他们具有学好一门技术的强烈动机,但又不愿付出艰苦而长期的努力。物质和精神享受的欲望往往挤占了原本紧张的经济支出,从时间和经费上造成其接受职业教育的困境。新生代农民工中具有中专学历的9.0%;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6.4%;①对其“学习吸收工作和专业方面的知识”的调查表明,31.8%选择比较困难,19.6%选择非常困难,二者合计51.4%。”②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吸收知识的能力比较差,不利于大面积推进中等以上职业技术教育。从务工的恶劣环境看,新生代农民工务工时间长,居住环境主要是工棚,非常吵闹又缺乏远程教育设备。解决新生代农民工接受职业教育内在素质差,外在环境恶劣、求学困难的问题,必须建立适应其生命发展阶段的职教体系,才能增强其学习动机,针对各阶段的生存处境施教。
3.解决新生代农民工职教供求矛盾的需要
对新生代农民工实施职业教育,需要将社会与个人需求有机结合起来。这就要求形成既能反映新兴产业和技术发展的职教课程体系,又能在职教层次、专业设置等方面,满足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的需求。然而,新生代农民工现有职业教育主要是短期培训,缺乏针对性和系统性。调查表明:“对培训内容不满意和非常不满意的占56.69%”;③“仅有35.5%的新生代农民工接受过企业提供的免费专业培训”。④因受时间、经济条件、文化基础限制,几乎将新生代农民工排除在学历教育之外。从职教内容上看,无论是短期职教培训,还是电大、函授等学历教育,都与其需要的就业能力错位。新生代农民工就业能力需要社会和人力资本、自我认知、文明素养四大要素,而当前的培训片面追求提升人力资本的技能训练,忽视对人的全面素质提高。即使在技能培训上,也因企业培训的短缺,很少针对务工岗位的技能训练模块,更缺乏专业创新能力教育,致使人力资本增值空间同样受限。自我认知方面,缺乏职业生涯辅导教育,尤其缺乏有针对性的职业心理辅导和职业心理危机干预。社会资本和文明素养方面,人际交往、文明言行和职业形象塑造等作为文明市民的基本素质被忽视。要解决现有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教育内容的片面性、不能针对其工作环境施教等系列问题,就必须建立适应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的职教体系。
二、建立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的理论探究
针对新生代农民工面临的职教困境和供求矛盾,可以形成两条解题思路:一是强化新生代农民工职教体系服务于社会的教育功能,按照社会产业结构升级需要,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技能和素质,化解其内在技能结构与求职之间的矛盾。二是借助职业生涯指导、人文素养等先导教育,形成符合实际的就业预期,从文化心态、价值观上促成全面发展的育人功能。这样就将整个职教体系的设计,聚焦到了育人功能与社会功能的有机统一上。
1.在生命发展阶段中实现两大教育功能的统一
首先,社会功能与人本功能在职教过程中得以统一。孙喜亭教授认为“只有教育的本体功能得以实现(即培养了人),才能承续并发挥出教育的一般社会功能。”⑤从当前社会的发展看,对新生代农民工开展职教的目的是造就大批合格的城市务工者和文明市民。因此,既需要传授城市化建设所需的各类务工技能,又需要实施城市文明人必备的素养教育,满足新生代农民工发展需求的同时,也满足了城市化的社会需要。其次,在静态设计与动态发展中实现社会功能与人本功能的统一。“从教育的功能来讲,动态是教育的本体功能;静态是教育的社会功能。”⑤根据教育功能这一过程统一原理,在宏观上紧扣行业、企业发展对技能的新需求,及时制定出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的人才培养标准。在微观上深入体察其发展阶段的生存处境和利益需求,从其认知水平出发构建起能有效实施的职教体系,将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转化为对应其发展阶段的课程、技能训练模块等,通过每一阶段的教学活动实现社会本位与个人本位教育功能的有机统一。最后,在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功能的实现中,达成社会功能与人本功能的统一。从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特性看,务工前为了找到工作,务工中为了干好工作提高待遇,都必须紧紧围绕社会需求练好自己的生存本领。因此,务工前和务工中的职教明显以社会为本位,主要从技能训练和城市文明人塑造两方面设计其内容。但是,当新生代农民工能立足城市或决定返乡创业之后,就能根据其自身特长和兴趣,自主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业教育,全面体现育人的本体功能,在历经整个职教体系的教育中达成社会功能与人本功能的完美统一。
2.以阶段性职教体系提升主体地位促进全面发展
由于新生代农民工培训多是引导性培训和短期实用技能培训,只能帮助农民工快速进入非农职业的角色,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其人生命运的轨迹。即使是上一代农民工流行的师徒制,新生代农民工从中所能学到的主要是某一岗位的操作技能,老一代农民工师傅自身并不具备专业知识和系统技能,这种模式只能让其实现从农民向初级技术工人角色的转变,对实现从农民向市民转变却起不到突破性作用。现代化理论认为:“现代社会地位的提高主要靠的是自致性因素,教育是自致性因素中最为重要的一项。”⑦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不仅可以提升新生代农民工的技能水平,并以社会公认的文凭、证书标识,为其晋升、加薪提供直接依据,从而为其市民化创造条件。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有助于针对在岗新生代农民工的转岗需求,将新技术、新兴产业的内容及时传授给他们,拓展并更新其原有技能构成,为其转入紧缺岗位或新兴产业领域、实现创业提供新的技术和创新思想,从而促使其生命发展理想转折点的早日到来。从教育学具体人立场看,人在社会中所做出的选择,既受社会情景影响,又受个人经历和性格特征影响。新生代农民工现在正面临着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型升级的大趋势,必然经历从大量需求初级技术的体力工人,向大量需求中、高级技术工人的转变,这样摆在其面前的问题是必须提升其生产技能和文化素养。从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看,务工前期是为进城务工做准备的,这时的教育主要以职业生涯规划、文化素养等先导教育为主;而务工中的教育则需突出岗位技能训练,以求获得生存立足的技能;务工后期主要是从提升其综合素质的目标出发,实施学历型职业教育。这样的变革经历,既是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回应,又是新生代农民工由“生存型择业”逐步转化为“发展型择业”的阶段性生命发展的需要。这一完整的阶段性发展,正是从片面的技能教育,向全面的素质教育进化的过程。
3.在生命发展阶段中实现职教时空的具体统一
农民、学生、工人的角色转换及其每一阶段的不同期望,决定了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内涵与生存机遇的变化。就新生代农民工这一具体人群分析,其“时间和空间规定了不同生命所拥有的生活机会、权利和回报。”⑥务工前的新生代农民工是以在校生角色出现,其生存空间和人际交往主要在农村中学,因此应按照中学生的特点设计职教内容,利用课堂教学传播务工知识。针对其养尊处优、缺乏务工感性认识,需要进行务工模拟和虚拟教育,以培养其吃苦耐劳精神。务工中的新生代农民工,不仅看重岗位的工资水平,而且更倾向于选择体面、安全和有发展前景的工作岗位,注重学到一技之长,力图实现从初级工向高级工和项目负责人转变。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进入这样的岗位才具有相对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完成职业层次提升和市民角色的转换。这时他们虽然有着强烈的学习动机,但是因为加班加点的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的影响,都让他们接受职业技术教育倍加困难。因此,送教入工棚、到掌上,就成了新生代农民工职教取得突破的关键。进入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的第三阶段,农民与市民两种转折成为其决策的难题,及时送上立足城市文明的大专以上学历型职业教育,开展施工、技师证书等培训,对其扩展生存空间意义重大。对于返乡的新生代农民工,实施创业教育、致富教育正是其返乡后需要拓展的生存空间。所以,在职教体系设计上,必须根据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的时空统一性,针对其各阶段的职教需求特征、求学基础和条件,与其具体生存空间有机统一起来,从职教内容的针对性,难度的适中性,教育形式的有效性上,贴身、贴心地为其随时、随地提供精准服务。
三、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的系统建设
新生代农民工职教体系的设计,必须从其生命发展阶段特征对职教的不同需求出发,立足其农民和工人的双重身份,奔波于城乡之间的恶劣生存处境,以密布全国的远程教育网点为依托,建立起城乡一体化、各阶段职教相互衔接的体系。
1.生命发展阶段职业教育的体系设计
首先,新生代农民工务工在城市,家庭及其父母在农村的生存处境,要求实现城乡职教有机统一,形成务工前、中、后三个阶段相互衔接的体系。在农村地区,存在着初中毕业即将外出务工的学生和返乡创业的农民工角色。对这两类新生代农民工,因其分别处于第一和第三阶段,因此应分别实施先导性初级职业教育和中、高级创业教育。在城市务工区,同样存在务工初期的岗位技能培训和中等层次的系统技能教育;务工后期综合多种岗位经历,提升既有经验和技能水平的高级职业教育。这样城乡两大空间,务工前、中、后期对应的初级、中级、高级职业教育体系,就构成了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职教的基本体系。其次,整合城乡远程教育资源,形成全国统一的新生代农民工职教网络平台。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跨越城乡两大社区、生命发展的三个阶段,并分为初、中、高三大层级教育的复杂性、多维性,要求必须有覆盖全国城乡,并能延伸到新生代农民工家中和务工社区工棚的教育网络。这就只能借助城乡一体化的远程教育平台,形成分别对应初中生的中小学“农远工程”,对应务工社区的农广校中职网络体系,对应务工后期综合技能提升的电大教育体系。有了这“三大支柱”的强有力支撑,就能将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设计变为现实。最后,形成城乡一体化的运作平台。目前,这三大远程教育网络不仅形成了覆盖全国城乡的网点、管理制度和课程资源库,而且还组建了一支远程教育辅导师资队伍,国家给予的补助项目也正在不断完善。当前所缺的只是统一运筹,并以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教育专项资助项目形式整合资源的问题。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的构思,正是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的实践思路和框架。该框架从职教体系的时空布局和支撑平台,以及对学员信息、课程资源库、交流平台等主体建设上给出了轮廓设计,可以为新生代农民工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的系统建设和有效运作提供参考。
2.突破口:建成城乡双层职教网络
从职教体系设计中不难看出,该体系实施的关键是城乡双层职教网络的建成。由于县城以下的乡镇几乎没有中介和民办培训机构,因此只能是政府主导。以县电大和农广校为网络平台,整合县内中小学、中职学校、培训机构等多种教育资源,组成县域远程职业教育虚拟社区。新生代农民工务工前接受的初级职业教育主要由县教育局统一规划,借助农村初中远程教育工程渗透职教,形成以乡镇初中为核心,辐射乡村的初级务工知识和技能教育网。将农村初中的绿色证书教育、信息技术课程、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整合为现代技术基础、职业生涯规划、城市务工常识课程,对准备进城务工的初三学生开展系统的城市务工基础知识教育。在中学教师指导下,利用“农远工程”由学生自主选修1-2 门务工技术课程,参加由农广校或中职学校统一组织的技能测试,测试达标的学生发给初级技能证书。针对返乡后的新生代农民工,由县教育局牵头,将对口主管局、行业协会、中职学校、培训机构、骨干企业等融为一体,充分利用中央农广校的课程资源平台,将县域创业培训课程和致富培训视频上传到县电视台、县农民工培训网站,形成多网合一的虚拟县域致富教育社区,保障返乡农民工可以利用广播、电视、互联网等,直接参与到县域中高级职业教育体系之中。
务工城区双层职教网络的建设。这一建设任务的主体是当地政府和企业,需要由企业将新生代农民工按照岗位技能培训需要组织起来,由工长或同村负责人组织其所带民工开展学习活动并予以督促。由地方政府委托当地中职学校,对口开设农民工网络课程面授辅导班,对其普遍存在的难点进行送教上门的专门辅导。同时,组织培训机构,进入新生代农民工聚集区开展技能现场培训和职业咨询活动。将全国中职网络课程与地方职教网络课程有机结合起来,将虚拟课程与技能实训结合起来,送入农民工聚集的工棚。此外,还可利用市场机制驱使当地职业院校像美国社区高职院校那样,积极加盟城市社区网络教学之中,开展技术准备教育、社区服务、再就业技能培训等。借鉴英国“基础现代学徒制”(Foundation Modern Apprenticeship——FMA)以完成义务教育的16-19 岁年轻人为对象,以达到国家二级职业资格为目标,采用工读交替的方式,培养初级技工。⑦针对新生代农民工数量大,培训任务重的国情,可以中职网络教育为平台,以送教入工棚的远程教育和社区教育为依托,将企业培训、社区教育与中职教育结合起来,以立足初、中级技术训练为核心,形成系列技能培训与中职文凭教育的衔接。英国政府2003年10月发布了《基础学位——满足高水平技能的需要》,这是一种较短期的、以工作为中心的、中间水平的学位制度,它可以通过使用学分转移和电子学习,使教育供给更加灵活,并对部分时间制学位给予更多的支持。⑧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经济收入低,缺乏专门接受系统职教的时间,可以电大为平台联合当地高职院校和技能培训机构,形成中国特色的电大专业技术学位,开展高级技能训练,形成高级资格证书与大专以上文凭对应互换的专业人才在岗培养制度。
3.职教体系建设与运作的保障制度
建立促进职教体系建设的投入和质量保障制度。在宏观上,建立起投入成本分担制度。新生代农民工收入低下,如果采取收费职教制度很难做到大面积提高其素质。国家已经实施了中职免费教育,应该延伸到新生代农民工职教之中。因此,构建完整的农民工职教网络应由政府推动、监管和支付教育经费,向农民工免费提供远程教育资源。按照权利与义务对等,谁获益谁投资的公平原则,务工所在地政府和企业应该负责更多的农民工职教投入。况且民工聚集地政府多为发达省区和城镇,国家只要以法律形式明确规定流入地省、市财政收入的一定比例用于农民工教育,即可改善其职教条件。作为企业则必须为农民工达到岗位合格技能买单,严格按照用工制度免费培训所在企业员工。新生代农民工主要负担面试辅导费和实训教师成本费、书本费。微观操作层面,制定出落实职教体系建设的系列政策。农业部、劳动保障部、教育部等出台了《2003-2010年农民工培训规划》,确立了政府在农民工培训实施中的主体地位,明确了政府的组织领导职能。但总体看来,缺乏统一协调的组织领导,与农民工培训的现实状况很不相称。因此,必须出台相应的文件,建立起专门负责农民工职业教育的机构,以克服政出多门、分散重复、效率低下的培训方式。制定出引入市场竞争机制的政策,形成政府买单、培训机构自由竞争、农民工自主选择培训点和培训课程的格局。国家应出台文件明确规定,常年在5000 人以上的民工集聚地,当地市、区政府必须组织相关企业、辖区职教院校,建立起相应的培训机构,开通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远程职教网络,对其实施有组织的技能培训和职业教育。制定社区培训机构定期开展远程职教辅导制度,对辅导收费标准予以明确规定。同时,实行考教分离,建立起辅导经费依据成绩按一定比例返还的机制。最后,建立起职业教育体系质量保障制度。借鉴澳大利亚VET 体系“行业为主导,客户为中心,政府管理”的基本原则。⑨赋予中国行业协会和重点企业参与制订职业教育能力和培训标准的权力,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培训包。由教育部以竞标方式组织相关部门开发全国统一的职教网络课程,网络课程质量的审定由行业协会组织企业和教育专家进行,以确保新生代农民工职教体系专业技能课程的质量。
建立有助于新生代农民工明确奋斗阶梯,激发求学动力的系列制度。首先,完善就业准入制度。就业准入制度是国家根据《劳动法》、《职业教育法》的有关规定,要求“劳动者必须通过一定的职业教育或培训,取得相应的学业证书、培训证书或职业资格证书方可就业上岗的劳动就业制度”。⑩推行就业准入制度是用人上的国际“接轨”,它不仅明确了就业需要的技能标准,而且要求新生代农民工必须获得相应的岗位技能证书才能就业,这就为其务工指明了奋斗目标,同时“倒逼”职教体系依据用工标准有针对性地培养人才。其次,建立起技能证书与学历证书互换的资格框架制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人社部发2011(71)号]中,明确指出健全面向全体劳动者的职业培训制度,加快构建劳动者终身职业培训体系,这就为建立统一的新生代农民工职教体系提供了政策支持。澳大利亚资格框架(Australi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简称AQF,其最新版本AQF2011 用10 级资格15 个资格名称构建起高中教育、职业教育培训、高等教育证书之间的平行与衔接关系,使不同形式的教育体系相互贯通。⑪参照澳大利亚学历资格框架AQF,建立起以农广校和农村初中为依托的初级职业证书;以进城务工社区中职网络教育为依托的中级技术和学历证书;以电大为支撑联合高职院校的中高级技能证书和专科以上学历资格证书制度,形成“初级-中级-高级”职业资格证书与文凭互换,连贯一体的农民工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体系,确保新生代农民工可以根据自身需要逐级攀登职教学历高峰。第三,确立职业资格证书统一管理的制度。一是确立中级及以上资格证书由国家设立专门技能检测机构统一颁发的制度,克服当前“证出多门”的弊端,提高技能证书的权威性。二是统一规定中等技能证书培训和学历教育,由农业广播学校系统组织,联合当地中职学校和有相关资质的培训机构统一实施。高级技能培训和专科以上学历教育,由电大统一组织、管理,联合当地高职院校和具有高级技能培训资质的机构实施。三是建立全国统一标准的学分互认制度。第四,构建以教育权、发展权、生命健康权为核心的新生代农民工权利保障体系。国家应明确规定当地政府和用工企业必须为农民工提供接受远程职教的公共硬件设备,申请参加职教的农民工每天工作时间不超过8-10 小时,从制度上为新生代农民工参与职教学习创造条件。最后,实施资格证书与工资分配直接挂钩的政策,作为企事业单位晋升和调资的杠杆之一。只有资格证书与分配机制挂钩,才有助于促进新生代农民工从其现实处境出发,不断追求从单项技能向高水平的全面职业素质提升做出不懈努力。
生命发展阶段职教体系的建立,不仅有助于改变新生代农民工的命运,而且关系到“中国创造”的转型升级和城市化问题。因此,国家应从战略高度予以重视,尽快出台相关政策、形成系列制度,组织人员深入研究,开展卓有成效的系统建设。
注 释:
①新生代农民工基本情况研究课题组:《新生代农民工的数量、结构和特点》,《数据》2011年第4 期。
②刘瑶、张新岭、林竹:《新生代农民工知识能力调查》,《调研世界》2011年第7 期。
③杨海芬、赵瑞琴、赵增锋:《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技能培训存在的约束及对策》,《继续教育研究》2010 第8 期。
④郭晓鸣、董欢:《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障碍分析与思考》,《学习论坛》2011年第4 期。
⑤孙喜亭:《关于教育的本质与功能的探讨》,《江西教育科研》1991年第4 期。
⑥张红:《职业教育与农民工市民化——一种生命历程理论的分析视角》,《湖北社会科学》2008年第8 期。
⑦许竞:《再析英国的现代学徒制培训》,《职业技术教育》2005年第4 期。
⑧潘发勤:《英国的基础学位制度简介》,《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05年第29 期。
⑨The Structure of VET[EB/OL].http://www.training.com.au/Pages/menuitem8859775ffeeb7888a392e51017a62dbc.aspx,2011-07-20.
⑩王寿斌,闰志刚:《就业准入制度:为职教赢得发展空间》,《教育与职业》2011年第10 期。
⑪The Australi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AQF)Council,Australi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irst Edition 2011[S],South Austalia:AQF Council,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