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老会在新疆辛亥革命中的作用

沙巍

哥老会在新疆辛亥革命中的作用

沙巍

哥老会是一种民间秘密结社组织，它源起于啯噜会，具有反清性质，后随左宗棠进入新疆，势力不断壮大。在全国辛亥革命浪潮的影响下，新疆也掀起了革命高潮。哥老会在资产阶级革命派的领导下，积极参加迪化起义、伊犁起义，并在新伊对峙之际于南疆发动戕官运动，配合革命。哥老会在新疆辛亥革命中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哥老会;新疆辛亥革命;作用

一 哥老会的源起及流入新疆

哥老会是晚清中国流传最广、势力最大的秘密会党之一。其产生的社会根源主要是“人口恶性膨胀和土地兼并剧烈，造成了大批无地可耕的游民”。［1］在历经了明末清初的战乱之后，中国人口只有六千万，而到了道光年间，已经达到四亿。而与此同时，土地兼并现象却日趋严重，人多地少的矛盾日益加剧，广大无地可种的农民背井离乡，他们出于生存需要迫切要求结成团体，于是各种会党组织在南方出现。乾隆初，在四川出现了啯噜会，“到嘉庆、道光年间，由于南方天地会势力的北移，与川楚一带的白莲教啯噜党势力相会合，它们之间经过相互渗透、相互融合，才形成了哥老会的组织名目”。［2］咸丰年间，哥老会开始向湘军渗透，并在湘军内部孕育、发展起来。在以后的战斗中形成了“战时互相救援，平时互济贫乏”［3］的立会宗旨，太平天国运动被镇压后，湘军亦随之被遣散。然而哥老会的活动不但没有销声匿迹，反而促使它向全国各地迅速蔓延开来。

哥老会传入新疆，始于左宗棠收复新疆。“左宗棠率湘淮军入新时，军中多哥老会党。”［4］哥老会是一个以反清为宗旨，以游民为主体的、着重解决现实问题的社会组织，它的组织思想开通且不拘泥于民族和宗教界限，因而能够吸引“部分满、回、维吾尔、哈萨克与蒙古等少数民族，甚至还有少量外国人”［5］参加。由此可见，哥老会已经成为一种具有一定群众基础的社会组织，又由于“哥老会组织既密，羽翼又众，活动能力颇大，破坏手段极强”，［6］争取哥老会的支持与配合成为革命党人的明智之举。在资产阶级革命党人的领导和推动下，新疆先后爆发了迪化起义和伊犁起义，哥老会成为起义中一支重要的支持力量。为了进一步配合革命，推动革命向纵深发展，“哥老会又于迪化、伊犁相持未下之际，在南疆各地戕官滋事，暗与伊犁联络，而反抗迪化。竟使新抚袁大化穷于应付，闻风丧胆。”［7］

二 新疆哥老会在辛亥革命中的活动

在全国辛亥革命的影响下，新疆先后爆发了迪化起义、伊犁起义和南疆哥老会的戕官运动。

迪化起义的成员主要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哥老会、军警和汉回各族人民。他们原定于1911年12月29日举行起义，但是由于有人向袁大化告密，哥老会首领唐晓云等被捕牺牲，因此提前在28日晚仓猝起义。在战斗中，起义军奋勇争先，表现出为革命献身的英勇精神。但是，由于双方力量悬殊，起义很快就被镇压下去，刘先俊以及参加起义的哥老会成员近百人英勇就义。时任新疆巡抚的袁大化深恐起义者再生事端，对于参加起义的士兵予以遣散，并以“填补兵额”［8］为名，命谭长谷带领，将其中的大部分送往南疆的阿克苏、焉耆、乌什、库车等地。由于谭长谷是哥老会的重要首领，这为南疆哥老会会党势力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更为南疆各地后来爆发的戕官运动埋下伏笔，这样的结果是袁大化所始料不及的。迪化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它直接冲击清朝在新疆的统治中心，推动了新疆各地革命斗争的爆发。

继迪化起义之后，1912年1月7日爆发了著名的伊犁起义。由于革命党人在组织领导与理论宣传上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起义军在一夜之间就推翻了伊犁政权。在伊犁起义的过程中，伊犁哥老会首领徐三泰等积极赞助革命，南疆哥老会也秘密与伊犁联系，反抗封建统治。虽然新伊达成停战协议，双方军事力量仍然对峙着。因此，伊犁革命党人派刘启明等三十一人，南下联络哥老会，借以牵制省方。［9］于是，在伊犁革命党人的宣传和争取下，在哥老会众的积极支持和配合下，从1912年4月起，在南疆的阿克苏、焉耆、轮台、巴楚、喀什等地发生了声势浩大的戕官运动。

1912年4月13日，哥老会首领谭长谷与阿克苏镇总兵査春华及炮队营长汤友廷密议起事，戕杀阿克苏道尹陈正源与温宿知县王乃发，此举揭开了南疆哥老会戕官运动的序幕。事后谭长谷被委任为阿克苏营游击，其余头目也分别被委任以营、哨等官职，远近会党及流民闻之纷纷趋附。哥老会进一步扩大了其在南疆的影响。不久又传来了库车驻军暴动的消息，査春华以查办为名，派谭长谷去库车，同时还指挥哥老会党人钟冠华、贺太平子等戕杀库车知州毛英畏。库车案之后，谭长谷于库车开山立堂、设立码头，库车成为南疆哥老会活动的另一个中心，与阿克苏相互呼应。轮台位于库车之东，为扼南疆之要隘，为了响应库车起事，轮台哥老会党首领王海龙等于五月间戕杀轮台知事李华嵩。此时已经掌握新疆政权的杨增新派马致和等率骑兵营捕杀王海龙等，其余众会党人逃入库车，从此形成了哥老会政权与杨增新政权的对峙，“自是南疆轮台以东为杨增新之势力圈，库车以西为哥老会根据地。”［10］

紧随阿克苏戕官案之后，1912年4月23日，焉耆哥老会发生暴动，焉耆知府张铣被哥老会所戕。“此案主谋是焉耆候选县丞危云霄，参将吴首怀亦与其谋”。［11］时值王学曾赴喀什路过焉耆，吴首怀设宴招待，请知府张铣、委员马鸿宾作陪。席间，有会党连浚泉等六人持刀闯入，砍死马、张二人，王学曾避入后室得免于祸。吴首怀等暗与伊犁联络，受阿克苏总兵査春华之命与迪化对抗。袁大化令镇迪道台杨增新负责查办，杨即派汉回队营长安益元前往。吴首怀背信弃义，反与安益元同谋，将连浚泉等七人杀害。

与前面几次戕官事件相比，哥老会在喀什的活动影响更大。在“戕官案中最称严重，轰动中外者，则为喀什道尹袁鸿祐夫妇，参将汤殿恒，疏勒知县张秉铎等，同时被边永福、魏得喜所戕事件。”［12］因为此案不仅沉重的打击了新疆的封建顽固势力，还引起了沙俄帝国主义的武装干涉。

喀什虽地处偏远，但其战略位置重要，且为中外通商的重镇，因此，它成为封建顽固派与哥老会党必争之地。袁鸿祐是个力保清廷的顽固派，早在清军与伊犁起义军进行战争时，他就坚定地站在清军一边，“加征赋税，辛亥年已解去岁银一批，元年二月又解银二十万两”，［13］以接济袁大化与伊犁起义军相抗，哥老会分子对此大为不满。“尤到民国元年三月八日，喀什奉到袁大化邮寄清帝退位，承认共和暨颁布之诏旨条件，袁鸿祐密而不宣”，［14］此举令哥老会众“猜疑更甚”。［15］后来又勒令官民剪发易服，但由于不顾及民族情感，激起各族人民的极大愤慨。在这种情况下，革命党人联络喀什哥老会发动了起义。

起义胜利后，边、魏二人将参加举事的人编为新军，二人分别任左右管带，管理当地事务。然后，二人又收抚莎车、和田、英吉沙、巴楚各县哥老会党编成队伍，进一步壮大了哥老会在喀什的势力。“……至于各县知事更无一不仰哥老会之鼻息，畏之如老虎，敬之如神明。此种现象几乎全省如是，不独喀什道署如此也。”［16］由此可见，喀什哥老会的暴动使得新疆哥老会戕官运动达到高潮，并且掌握了喀什的政权。但是，哥老会执掌喀什政权遭到沙俄帝国主义的干涉。沙俄以保商为名，向喀什派驻兵队，并向杨增新施加压力，公开与哥老会对抗。杨增新一直以来都把哥老会视为自己政治统治中的巨大障碍，沙俄的干涉给杨增新剿灭哥老会势力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借口。他以减轻沙俄武装干涉为由，将边、魏二人分为左右两营，削弱势力，便于分而制之。杨增新借边务告急遣二人驻防，最终将边、魏二人遣散，新疆的戕官运动从此走向低潮。

三 对哥老会在新疆辛亥革命中活动的评价

纵观哥老会在新疆辛亥革命中的活动，初则协助迪化起义、伊犁起义，推翻清朝在新疆的封建统治，继则在南疆各地戕杀官吏，给清朝在新疆的封建残余势力以沉重打击，积极配合新疆辛亥革命并成为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后来虽然被杨增新镇压而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反革命势力过于强大;另一方面，是哥老会的阶级本质所表现出来的落后性。但是这并不否定哥老会在新疆近代历史中所产生的作用。

首先，哥老会在新疆的长期斗争，为瓦解清王朝在新疆的统治提供了重要支持。其成员多出身于下层，能够与广大人民群众保持一致，沉重的打击了反动政权的统治，把革命的种子撒播到全疆各地。

其次，哥老会在新疆起到了延续革命力量的作用。杨增新为了镇压哥老会起义，耗费了大量的人力与金钱。一直至1918年，哥老会才最终被消灭。但此时民主共和的观念已深入人心，哥老会所提倡的思想和行为中含有反抗统治阶级的意味，这得到了下层人民的拥护，这种影响是久远的。

新疆虽远离祖国的内地，但是在全国辛亥革命的影响下，革命迅速遍及整个新疆，这与资产阶级革命党人的宣传是分不开的，但这更离不开哥老会的活动。总之，在分析哥老会对新疆近代历史的作用时，应该辩证地看待这一问题，在看到局限性的同时，更要对其所作的贡献予以充分肯定。

［1］蔡少卿.关于哥老会源流问题［J］.南京大学学报，1982(1).

［2］蔡少卿.中国近代会党史研究［M］.中华书局，1987:206.

［3］吴善中.晚清哥老会研究［M］.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247.

［4］［14］［15］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M］.台湾兰溪出版社，1980:115，139，140.

［5］余骏升.新疆文史资料精选(第一辑)［Z］.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9.

［6］［7］［10］［11］［12］［13］［16］曾问吾.中国经营西域史［M］.上海书店出版社，1989:499，499，500，500，501，501，502.

［8］陈慧生，陈超.民国新疆史［M］.新疆人民出版社，2007:23.

［9］张开枚.辛亥新疆伊犁乱事本末［A］.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第七册［Z］.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436－437.

The Role of Gelao Brotherhood Society in 1911 Revolution of Xinjiang Province

Sha Wei

Gelao Brotherhood Society，which derived from the Guolu Society，is one of the secret party organizations with the nature of anti－Qing Dynasty.Under the leadership of ZuoZongtang，its influence became greater increasingly in Xinjiang District.During the 1911 Revolution.the Gelao Brotherhood Society took part in Dihua Revolt and Yili Revolt and started an Officer－killing Movement in the southern Xinjiang.Gelao Brotherhood Society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1911 Revolution of Xinjiang.

Gelao Brotherhood Society;The Revolution of 1911;Role

K257.2

A

1672－6758(2012)02－0134－2

沙巍，在读硕士，新疆大学，新疆·乌鲁木齐。邮政编码:830046

Class No.:K257.2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