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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祜族传统数字文化探析

2012-04-08杨云燕

关键词:拉祜族数字文化

杨云燕

拉祜族传统数字文化探析

杨云燕

不同的民族因其地理环境和历史发展过程的不同而具有各自独特的数字文化。拉祜族传统的数字文化反映了拉祜族独特的心理文化和审美习惯等,探析拉祜族数字文化有助于更好地了解拉祜族的传统文化及其丰富内涵,促进民族间的文化交流。

拉祜族;数字;数字文化

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拉祜族人在产生数字观念后,数字逐渐渗入到文化中并衍生出拉祜族特有的数字文化。拉祜族的数字文化蕴含在拉祜族的文化习俗中,体现着独特的社会文化心态和鲜明的地方色彩。拉祜族万物有灵的灵物崇拜使得他们对数字也会产生灵物崇拜。他们认为数字也有吉凶褒贬的神秘意义,会给人带来吉利好运或不幸灾难。数字的这种神秘观念也反映到拉祜语的语言文化当中,本文从拉祜族民间文学及传统习俗中的数字为切入点来探讨拉祜族的数字文化。

创世史诗《牡帕密帕》中说厄莎是拉祜族的最大的天神,主宰着拉祜族的一切。这种尊崇数字“一”的原始信仰在汉民族中也有体现,汉民族自古也极尊崇数字“一”,认为数词“一”是万数之始,万物之祖,万事之源。《老子》第四十二章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创世史诗《牡帕密帕》记载:最初世上没有万物和人类,只有两个天神扎多和娜多。《牡帕密帕》中的人和事物多是成双成对出现,这种文化心态和审美情趣从《牡帕密帕》中存在大量的四音格词得到印证,如太阳和月亮、天神和地神、东方和西方、筛子和簸箕、扎迪和娜迪、山箐和梁子、公磨和母磨、天和地、男和女等都是讲究两两对称。数词“二”是偶数之首,其他偶数是“二”的倍数。《易经·系辞》中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是指宇宙天地万物的根源,太极分为阴阳二气,阴阳化合而生万物。太极图象就是一对旋转的阴阳鱼合为一个圆体,象征宇宙万物的生成和变化,反映了古代“合二为一”的辩证哲学思想。[1]这种二元思想观念反映到生活方面,即是事事讲究对称和对偶。直至今日,拉祜族民族服装上的银泡不论多少,其数量必须是双数,因为拉祜族人认为“吃饭的筷子必须上一双,才能夹住东西,走山串寨,必须得有个伴”,所以衣服上的银泡也是要双不要单。[2]在拉祜族婚俗中,男方送给女方的礼物也多取双数,如两包茶叶、银耳环一对、手镯一对、一副银泡、二至四对松鼠干巴,象征夫妻成双成对、美满幸福。在拉祜族年节即“扩塔节”敬献厄莎和祖先时,拉祜族村民每家要拿出一对自制的蜂蜡条和一对糯米粑粑。如此种种,都说明拉祜族的重视双数的传统文化源远流长,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在拉祜族先民思维意识里,“三”代表数量很多。创世史诗《牡帕密帕》中记载:扎多娜多为造天梁地梁想了三天三夜,为造太阳月亮想了三天三夜;芭蕉籽种了三天三夜,后来发芽长大了;一对猪将芭蕉根拱了三天三夜,才淌出水来;扎迪娜迪在河里找到了葫芦,请小米雀啄了三天三夜,老鼠咬了三天三夜后,才出来一对男女,即拉祜族的祖先。居住在镇沅县的拉祜族每年要“祭竜”三次,“祭竜”是拉祜西的一个全寨性的传统宗教节日活动。居住在金平等地的拉祜族每年正月初三过“卡腊节”,在一棵象征“卡腊”的珠栗树下举行祭祀活动。在临沧南美拉祜族乡的搭桥节这天,德高望重的头人和老人要用由红、白、黑三线各两根搓成彩线系在每个人的手腕上,当地拉祜族人称叫魂线,以求健康吉利。拉祜族建新房要请“磨巴”或家长在地上挖三个土窝,每个土窝里放进三粒谷子,分别用芭蕉叶盖上,第二天再依据每个图窝里放进谷子的位置移动和缺失与否来判定这个地方是否适合盖房。景谷县的拉祜西盖新房或修葺房屋时,要用一只公鸡、一只母鸡、两个碗、两柱香献祭,同时要用珠栗树枝把鸡打死,而且只能打三棍,否则“叶尼”即家神会作怪。[3]祭祀数字“三”也是具有神秘色彩的玄数。《周易》六十四卦,每卦六爻,阴爻称六,阳爻称九,六、九都是三的倍数。通过这六九变爻,相互移易幻生出万物。这也是老子所说“三生万物”的观念体现。所以数字“三”自古就有生发、吉祥之义。[4]

创世史诗《牡帕密帕》中记载:厄莎在造了天地四方后,还亲自制成了四棵金、银、铜、铁柱分别作天柱和地柱,并搓下身上的坳糟造了四对帮手。我们知道,四是二的倍数,又是双数,可成双成对,所以“四”也是表示吉祥的数字。史诗讲天神厄莎将天柱和地柱分别立在龙和蟒的额头上,架起了四根天梁子和地梁。造天地要有四方,用四棵柱子,这都是拉祜先民原始的朴素的空间观念及讲究“四平八稳“的心理追求。这种观念在拉祜族的干栏式住房建筑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拉祜族人用四根柱子固定房基框架,这样建成的房子尽管简陋,但却很稳固。拉祜族原始宗教认为拉祜族鬼的种类很多,总体上分为四类。[5]澜沧县糯福乡祭祀“么神”即土地神时,要在“神柱”顶端插些竹签作装饰,上端用一根两米长的木棍横穿,木棍两边挂有盐酸木砍制的成排小木牌子,每端四排,每台四片。

创世史诗《牡帕密帕》中记载芭蕉树根的水流了七天七夜才流满了水塘。《扎努扎别》中说厄莎放七个太阳在天上,想晒死拉祜人和庄稼。厄莎后来又把太阳栓起,把月亮藏起,到处漆黑一片,人们无法干活。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天七夜,扎努扎别才想出办法。厄莎变成白胡子白头发的“神医”给扎努扎别包扎受伤的脚,并交代七天七夜不能打开,七天七夜过后扎努扎别的脚生蛆烂了。“七”在基数上虽是奇数,但自古却被汉民族崇为圣数。拉祜族先民从木洛格往下走,从哈洛格往下走,走了七年又七个月,到了红土高原。拉祜族先民接着又走了三年又三个月,才到了西昌坝子。这一路迁徙拉祜先民共翻越七座大山,七条大河,所以拉祜族才有了“七山七水”的传说。[6]《周易·复卦》中有“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之说。[7]意思是“七日”是天道循环往复运行的周期数,传说世界是经过七日创造出来的。

拉祜族常用三或三的倍数来表示时间之长、空间之大和数量之多,九无疑又变成了无数多的虚数。拉祜族经常用九十九为至数,来概括极多的概念。由于拉祜族人的崇九的情结和习俗,也就有崇拜九的倍数如九十九、三百六十、九百九十等的偏好。拉祜族创世史诗《牡帕密帕》记载天神厄莎为了造天地苦思冥想,厄莎睡着想,睡破了九张垫子;厄莎坐着想,坐烂了九条凳子;厄莎站着想,穿破了九双鞋子。厄莎用三百六十万根天椽放在天梁上,三百六十万根地椽放在地梁上。厄莎有九十九粒葫芦种子,……。厄莎给扎迪娜迪金棍和银棍,扎迪娜迪打了葫芦藤九次,长出九片金叶和九片银叶。后来葫芦藤生出九十九个枝丫,长出九十九片叶子,长到九十九尺长。待葫芦成熟了,没有人去碰它,那时天下有九十九种动物,野牛不小心踩断了葫芦藤,葫芦滚跑了。为寻找葫芦,扎迪找了九百九十天,娜迪找了九百九十夜。天神扎多娜多给太阳三百六十根金针,给月亮三百六十根银针,这样使太阳发出了耀眼的金光,月亮射出了柔和的银光。在拉祜族创世史诗《牡帕密帕》中用到最多的数字就是“九”或“九”的倍数,如九十九、三百六十、九百九十等。拉祜族的女性包头的穗子是由三十六根线条组成,据说是为了纪念在战争中用包头从城墙上救出的三十六位拉祜族妇女。据《澜沧拉祜族自治县拉祜西社会调查》中载:“佛教传入拉祜族地区后共设立了三十六尊佛像”,即志史中提到的三十六佛地。[8]《素问·三部九侯论》说:“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焉。”“九”是基数中的最高数,“九”与“久”同音,所以“九”也是人们敬重的吉祥数。[9]自古至今,“九”表示最高、最多的意思。再者,“九”与“久”谐音,人们常用“九”表“长久”之意。

在拉祜族人的思维意识里,数字十二也是有着重要意义的。《扩根哈根》中讲拉祜族本来不知道分年月,只知道有太阳和月亮。因为从太阳里飞来了一只金丝鸟,从月亮里飞来一只银丝鸟。金丝鸟对着金丝啄了十二下,出现了十二节。从此,拉祜族将一年分出十二个月,一轮分出十二天。[10]拉祜族习惯依据月出—月落—月出的周期将一天分为六个时辰。拉祜族先民认为一年由十二个月组成,没有闰年。以十二属相记日,十二个属相的周期为一轮。直到现在,拉祜族地区仍习惯用十二属相来称呼日子。拉祜族常用十二属相来取人名和寨名。孟连等地的拉祜族参加拉祜族年大年初一的佛房活动时,各寨“卡些卡列”和管理佛房的人到佛房拜佛,带去年节粑粑共十二个,象征十二个月。[11]

“十三”这个数字被西方一些国家和民族视为不吉利的凶数。但在拉祜族传统的数字文化中,数字十三蕴含着吉祥、神圣的意思。每年的正月十三日这天孟连县帕良拉祜族全寨老小带上祭品去竜林祭献竜神,祈求竜神保佑全寨老少平安、五谷丰登。这天大家只是祭祀,不生产、不狩猎,妇女也不做针线活。[12]

综上所述,拉祜族人尽管有鲜明的崇尚成双成对、追求偶数的心理,但是在拉祜族传统文化中,奇数如三、九、十三等同样有着丰富的内涵。透过拉祜族传统的数字文化,我们可以洞察拉祜族独特的文化心理、审美习惯、宗教信仰等文化因子,有利于更好地了解拉祜族传统文化的多元性和一体性。

[1][4][7][9]常敬宇.汉语词汇与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8):154,155,158,160

[2]苏汉林,杨元美,李红军.临沧南美拉祜族发展研究[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9):79.

[3][5][6][8][10][11][12]政协澜沧拉祜族自治县委员会.拉祜族史[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3(1):233,243,30.,276,11,278,259.

ClassNo.:G03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

AnAnalysisonTraditionalLahuDigitalCulture

Yang Yunyan

Due to different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and different historical development, each nationalities have their own unique digital culture. The traditional Lahu digital culture reflects the unique psychological recognition and the aesthetic habits By analyzing Lahu’s digital culture , we can better understand the Lahu’s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its nature and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inter-ethnic cultural exchanges.

Lahu ethnic minority ; digit ; digital culture

杨云燕,硕士,中教一级,临沧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云南·临沧。邮政编码:677000

1672-6758(2012)01-0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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