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维尔社会学思想初探——论民主社会的“现代人”

田淑芳

(安徽大学，安徽 合肥 230601)

托克维尔社会学思想初探
——论民主社会的“现代人”

田淑芳

(安徽大学，安徽 合肥 230601)

从八个方面归纳概括出托克维尔对民主社会的基础——“现代人”特性的分析，认为托克维尔的批判性思考，正是为了能够使民主发扬光大，并结合其对于维护民主社会所提出的建议，分析托克维尔社会思想的当代意义，认为惟有结合了“正确理解的利益原则、出版结社以及精英的道德博弈”等自由理性的参与和宗教信仰的感性激情，社会才有可能更加稳健地运转起来。

托克维尔;民主社会;现代人;自由;平等

正如雷蒙·阿隆评价的那样，托克维尔的著作是高度独特的，给予其启发的母本观念数量甚微，而其给予其他学派启发的论题良多。［1］作为一名出生在法国大革命之后，一生经历了五个朝代动荡生活的思想家，托克维尔对革命后的社会状况有着敏锐地观察;而他对民主社会“现代人”的特性的分析与概括，与当今时代依旧契合，颇具现实意义;而他对于医治这一“现代性”弊病所开出的药方，至今也不无启示作用。

一 民主社会“现代人”的特性

1.热情充沛却又醉心于物质利益。

托克维尔直言:“民主国家的人民，大部分都强烈追求物质的和眼前的享乐”，因为，“以崇古守旧为基础的权威一旦不复存在，出身、地位和职业也不再是区分人的标准，只有金钱能使人与人之间有显著的差别。”［2］先赋地位向自致地位的转化，使得民主时代的人有着充沛的热情，然而，大部分热情却都归结于对金钱的热爱。

2.多怀奋进之心却又鲜有大志。

“美国人没有自甘落后的，但壮志凌云者也极为少见。人人都想财富、名望和权势日增，但很少有志于伟大事业。”［2］究其原因:“不是他们的财力微薄，而是使他们每天忙于致富的努力过于激烈。他们把精力都用到竭尽全力去做一些平凡的事情上了，这就不能不迅速地限制他们的视野和束缚他们的能力。他们可能变穷，但奋进之心不会削减。”［2］

3.物质充裕却又心神不宁。

物质的充裕并未给现代人带来心灵的安宁，反而使人内心不安的状态更加激烈。因为，“平等使人产生了追求享乐的欲念，但它没有向人提供满足欲念的方法，所以这两者之间永远相背，经常使人感到苦恼和受尽折磨。”［2］信仰的缺失让人们把无限制的创造物质财富当成了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在极大地满足了物质财富的占有之后，却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无法找到生命的价值和生活的乐趣。

4.个性张扬却又人云亦云。

民主社会固然能够激发人们独特的创造能力，营造出千变万化的社会面貌，但在民主社会，每个人都是平等而理性的，如果每个人都发表意见，就会很难产生共识。于是有些人就开始跟风、盲从，由此形成的多数人意见具有压倒性、排它性。“身份越是平等，个人的力量就越要薄弱，人们就越容易随大流和越难独自坚持被多数人所反对的意见。”［2］个体的软弱促使人们顺服舆论，而舆论的强势又使得个体日渐孤立、虚弱，进而塑造出一个原子化的庸众社会。

5.富有同情却又心安理得。

托克维尔认为，个人主义是民主社会的产物，它“是一种只顾自己而又心安理得的情感，它使每个公民同其同胞大众隔离，同亲戚和朋友疏远，最后完全陷入内心的孤寂。”［2］民主社会的人们显然是具有同情心的，但他们在只顾自己时却也心安理得，不会因为同情心而破坏自己的生活，同情与淡漠往往并存于他们的生活之中。

6.追求艺术却又急于求成。

“传世的古代作品没有匆忙或随意下笔的痕迹，所有的作品都是写给行家看的，在情节的描写上有令人佩服的技巧和匠心，字里行间都是对于纯美的追求。而现代民主社会的作家却不具有这些特点，文学逐渐具有了商业性。”［2］民主社会里的身份平等使得艺术大众化，艺术品的需求量大大增加，但每件艺术品的价值却下降了，这种所谓的对艺术的追求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7.注重实践却又疏于理论。

规划对临时避险以上级别的绿地全部在控规层面的图纸上进行了四至控制，并对每个防灾避险公园绿地的设施配置和建设要求有了详细的建设指引。既符合上位规划对城市的要求，也能具体指导城市如何建设防灾避险绿地，并达到全覆盖。

生活在平等时代的人，务实、复杂、紧张而活跃，“潜心于科学的实际运用，而在科学的理论方面，只注意对应用有直接必要的那一部分。在熙熙攘攘、利害冲突频仍、人们不断追求财富的环境下，哪里有必要的安静供人们进行深刻构思呢?当你周围的一切都在活动，而你本身已被裹进席卷万物的激流，并且每天都漂浮在这个激流之上的时候，你怎么能停下来思考高级科学呢?”［2］

8.追求“平等”却又丢失“自由”。

托克维尔指出当代人对于平等的热爱炽烈于对于自由的热爱。因为“自由带来的好处，只有经过很长时间以后才能显现出来，而平等带来的好处是立竿见影的……平等可以每天向每个人提供大量的小小慰藉。当自由还只是人们的一种想法和爱好的时候，平等已经深入到人们的习惯，控制了民情，使生活的每一细小行动都具有了追求平等的倾向。”［2］

二 批判性思考的背后

这些描述是托克维尔所关注的现代社会的必然征兆，它不仅是当时美国的状况，而且也是大革命后法国的状况。然而170多年过去了，醉心于物质利益、鲜有大志、心神不宁、人云亦云、心安理得、急于求成、疏于理论、丢失“自由”……这些描述又何尝不是当今社会心态的真实写照呢?我们不得不欣赏托克维尔的深刻，他早已敏锐地预示到了现代社会将会被物质福利与财富追求所统治，捕捉到了立场中庸化、风格单一化、个体原子化的现代社会发展趋势。

虽然托克维尔内心深处还存有对贵族制度的些许留恋，但理性的思维却始终引导他向往民主与平等——“即使民主社会将不如贵族社会那样富丽堂皇，但苦难不会太多。在民主社会，享乐将不会过分，而福利将大为普及;科学将不会特别突出，而无知将大为减少;情感将不会过于执拗，而行为将更加稳健。”［3］因此，对民主社会的批判性思考，正是为了能够使民主发扬光大，在批判的基础上，托克维尔也对如何更好地构建民主社会提出了建议。

三 对民主社会的维护

1.“正确理解的利益”原则。

2.出版与结社。

虽然看到了民主社会里公众舆论的权力特性，但托克维尔依旧承认公众舆论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的合理性，因为公众代表着多数的利益和感情。运用出版的公众舆论效力，可以使得损人利己者即使受不到另一方的报复，也将受到整个舆论的谴责。

介于政府之下和个人之上的自发自主的社团则是社会的中间权力。它能使本来被充耳不闻、熟视无睹的舆论和利益公开化、具体化，过滤公众舆论中的非理性因素，同时更有力地表达公众的利益要求。［4］因此，托克维尔强调国家应积极鼓励与引导出版结社，从而培养公民的公共精神，将全体公民团结起来致力于伟大的事业。

3.精英的道德博弈。

民主社会的大多数人都忙于追逐物质利益，很少抽出时间追求知识、关注政治、提高德行，从而使道德规范形同虚设。少数精英则全然相反，他们或是洁身自好，或是以身示范，甚至舍生取义。多数人无暇顾及或是无力明辨伦理是非，精英则对此倾注较多精力并具有一定批判能力。多数人的道德追求往往体现在非理性的公众舆论中，这就需要具有批判功能的精英来平衡其偏颇，从而实现民主社会精英与公众的道德搏弈，从而建构整个社会的道德风尚。［5］

4.宗教信仰。

如果说“正确理解的利益”原则、出版结社以及精英的道德博弈皆诉诸于人理性的进一步发展，那么宗教信仰则是借助于感性的力量来补充完善。托克维尔认为:“平等为人心敞开了喜欢物质享受的大门，宗教的最大功用，就是唤发与此相反的禀性。”［2］毕竟，人的行为并不完全是由理性决定的，而道德判断的功用之一就在于防范理性的谬误和失败。正是由于在民主时代，人们的希望和欲望更容易落空，精神更容易激动和不安，忧郁感更为深重，而宗教则发挥着积极的社会功能和政治功能。

四 托克维尔社会思想的当代意义

反观当代中国，毫无疑问正走向自由民主之社会，但在此进程中也产生和出现了各种问题。面对金钱至上、道德滑坡、世风日下、信仰危机的社会现状，借鉴托克维尔对于维护民主社会所提出的建议，结合以中国历史的、当下的资源，发挥舆论媒体和知识精英的价值引导作用，重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与信仰体系，形成中国人能追寻自己幸福的自由民主之社会，这正是托克维尔社会思想的当代意义之所在。前人的思考为今人提供了坚实的知识基础，也提供了进一步思考的方向。

托克维尔不是用非黑即白的目光来看待新与旧、贵族与平民、民主与自由等问题。他念念不忘并致力寻求的是民主社会是否能够克服其内在矛盾。时至今日，我们看到他最为杰出的地方是保持了开放、多元和平衡的智慧。讨论托克维尔的意义或许还在于其重申民主并非人类的终极价值，而超越民主的关键恰恰在于如何正视现代民主及其平等原则，从而用自由精神去规范民主，将其有可能导致的对个人自由的侵蚀降低到最小程度。而惟有结合了“正确理解的利益原则、出版结社以及精英的道德博弈”的自由理性的参与和宗教信仰的感性激情，社会才有可能更加稳健地运转起来。

［1］［法］雷蒙·阿隆，［美］丹尼尔·贝尔.托克维尔与民主精神［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

［2］［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539 －791.

［3］［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

［4］［法］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

［5］孙立新，李强.托克维尔论“公众舆论”［J］.理论学刊，2008(11):11.

Thoughts of Tocqueville’s Sociology and Concept of Modern People in a Democratic Society

Tian Shufang

This article summarize Tocqueville’s theory ofvModern People of a Democratic Society from eight aspects.Tocqueville has a critical thinking on the society，and the paper analyzes the 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 of Tocqueville’s thoughts.Only combining the correct understanding of interests principle with publishing association and elite moral game and the perceptual of religious beliefs，can a society operate well.

Tocqueville;democratic society;modern people;equality;freedom

D082

A

1672－6758(2012)08－0040－2

田淑芳，硕士，安徽大学。

Class No.:D082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蔡雪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