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神仙爱鬼怪
——论《剪灯新话》的鬼神故事
2012-04-07温艳
温 艳
(肇庆学院文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2)
不慕神仙爱鬼怪
——论《剪灯新话》的鬼神故事
温 艳
(肇庆学院文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2)
《剪灯新话》22篇故事中,有16篇涉及到鬼神。这些鬼神故事因融入了作者对人生和社会的思考而呈现出新的时代特点。《剪灯新话》中的鬼神故事明显地体现出作者在题材上对人神故事的弱化和对人鬼故事的偏爱,这是异类题材内部发展演变的结果,更是作者借小说反映和批判现实的有意选择。
《剪灯新话》;人鬼故事;虚幻;批判现实
《剪灯新话》是元末明初文人的一部文言小说集,作者瞿佑,字宗吉,号存斋,浙江钱塘人。《剪灯新话》作于洪武十一年(1378年);永乐十八年(1420年),瞿佑重校《剪灯新话》,补作《寄梅记》。瞿佑继承了古代小说好言鬼述异的传统,在《剪灯新话》的22篇故事中,有16篇言及鬼神怪异,占全书的73%。但是,《剪灯新话》中的鬼神怪异故事并不只是对传统故事模式的复述,而是结合时代背景,作者将自己的人生经历、社会现实以及对人生的思考融入故事中,使《剪灯新话》中的鬼神故事呈现出新的时代特点。
一
神仙故事是魏晋小说与唐传奇所偏好的题材。道教认为,宇宙空间可分为上、中、下三界,“上界则仙,中则人,下则鬼。人善者得为仙,仙谪之更为人,人恶者更为鬼,鬼福者更为人。鬼法人,人法仙,循还往来,触类相通,正是隐显小小之隔也”[1]。仙、人、鬼分布在不同的宇宙空间,他们之间可以“循还往来”互相转换。神仙的生命超越时空,他们无所不能、无忧无虑、自由快乐,是先秦典籍和两汉魏晋小说所赞美、渴望和追求的理想形象。庄子描绘的诗化意味的神仙是“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2]5,“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2]49。晋神仙家葛洪则生动地概括出了神仙家的本质特征,他认为:“仙人者,或竦身入云,无翅而飞;或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或化为鸟兽,游浮青云;或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或食元气,或茹芝草;或出入人间而人不识,或隐其身而莫之见。面生异骨,体有奇毛,恋好深僻,不交流俗。”[3]神仙长生不老,其生活世界通常被描绘成理想的极乐世界,为凡人所向往和渴求。大诗人屈原在《远游》中就以其丰富的想象力描绘了自己吸六气饮清露,腾云驾雾,在众仙的簇拥下驾驭着八龙长车在云雾中飞驰,在空旷的天空中遨游的瑰丽图景。人介于神鬼之间,其生命受时空的限制,没有神仙那么潇洒自如,衣食无忧,但人可以通过自己的修炼和行善积德化解成仙,进入极乐世界。反之,则堕落鬼道,在阴森的地狱中生活。因此,文言小说家极力描绘仙界的美好图景,目的在于诱导世人养生行善以成仙。
瞿佑的《剪灯新话》有意识地弱化了传统的人仙交往题材,其《剪灯新话》仅有3篇关于人仙交往的故事。在这3篇故事里,作者虽然描绘了人界与仙界两个不同的世界,但他并没有浓墨重彩地渲染神仙生活的快乐自由,更没有对此流露出艳羡之情。相反,在作者笔下,神仙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自由,无忧无虑,无所不能。神仙也有烦恼,有时还要请凡人帮助。如《水宫庆会录》中写余善文被龙王请去龙宫作上梁文和参加庆殿大会,作品虽然描绘了各路神仙赴会的壮观场面及宴会的盛大,但是主人公对此并不艳羡。当宴会结束后,龙王赠礼作为润笔之资,要遣使送他回去时,善文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舍之意。《龙堂灵会录》中的闻子述受邀参加龙王的宴会,宴会一结束他便拿着龙王送的礼物走了,逗留在龙宫的时间前后加起来只有几个小时。《鉴湖夜泛记》虽然一开始就写处士成令言过着神仙般的悠游生活,一日被邀到天河与仙女织女相见,如按以往的小说模式,我们应该会想成令言有可能被超度成仙,但作者在此却没有做浪漫处理,而是让主人公静心地听织女叙说自己的清白被世人的文章所玷污而感到的苦恼,并请求成令言帮其澄清事实。成令言听完织女的述说后,便立即离开了。可见,瞿佑笔下的神仙并不是无忧无虑的,也不是万能的,小说的主人公也都不艳羡神仙的生活。
反之,《剪灯新话》有大量鬼题材的小说,显示出瞿佑对鬼的偏爱。在魏晋小说与唐传奇中,鬼和神仙相反,鬼是死亡与地狱的象征,他们孤独寂寞、生活痛苦、处境艰辛,人们对之常怀有恐惧之心。瞿佑的鬼蜮世界并不像以往的小说那样森严恐怖,而是一个公平公正、美丽温馨的世界。首先,作者将鬼蜮世界改写为一个不得志者的理想乐土,通过这种改写来对比人世,从而反衬人世的丑恶和不公。如《修文舍人传》中就叙写了文士夏颜在阳世郁郁不得志死后来到鬼蜮却受到重用,任修文舍人职,且“颇极清要”。作者通过夏颜道出“冥司用人,选擢甚精,必当其才,必称其职,然后官位可居,爵禄可至,非若人间可以贿赂而通,可以门第而进,可以外貌而滥充,可以虚名而躐取也”[4]。这是一个鲜明的人鬼世界的对比。显然,鬼界要比人世好,那里的官员不但明辨是非、执法公正,而且重贤用能,量才授职。瞿佑将丑改写成“美”,再用改写后的“美”来和现实的丑相对比,拉大了丑与美之间的差距,增强了对比的力度。其次,作者赋予鬼感情,人与鬼可以相恋结婚。在以往的小说中,鬼以狰狞的面目出现,他们常害人,人与鬼水火不容。如《搜神记》卷二“夏侯弘”见鬼中的大小鬼就能使人生病,其他的如索命鬼、役鬼、厉鬼等,都对人类构成威胁,人与鬼势不两立。但在《剪灯新话》中,人与鬼之间除了所处的世界不同之外,好像没有任何差别,相对于人与仙,人和鬼之间更有一种亲近感,因此在《剪灯新话》中出现了很多人与鬼之间的爱情故事。如《滕穆醉游聚景园记》演绎的就是一段优美缠绵的人鬼爱情故事。故事中的滕穆明知卫芳华是鬼,但依然爱她,并和她携手共回乡里,过起了令人艳羡的夫妻生活。然而人鬼毕竟殊途,当三年的缘分到了,为了自己也为了滕穆,女鬼卫芳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所爱的滕穆。故事中写到:“遂分袂而去,然犹频频回顾,良久始灭。”[4]一个多情而又达理的女鬼展现在面前,让人丝毫不觉得她是鬼。正因感于女鬼的多情,所以故事的结尾男主人公是终身不娶。其他的如《金凤钗记》、《绿衣人传》都是写人鬼之间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鬼犹如人一样富有感情。
瞿佑还借虚幻的鬼蜮来表达自己对现实的困惑和矛盾的心理。《剪灯新话》中有些故事是写鬼蜮的恐怖和人鬼爱情带来的可怕后果。如《太虚司法传》中的鬼蜮就如人世一样恐怖,众鬼对冯大异百般折磨凌辱,将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使其不能在人世生活,最后含冤而死。《牡丹灯记》中的乔生与女鬼符丽卿相恋,结果被女鬼害死,共同为恶人间。《太虚司法传》中的修文舍人夏颜一方面大赞冥府的公平,但另一方面他为了报答朋友的镂版之恩,答应尽力帮他谋取修文舍人之职,在公平的世界里还是避免不了由于人情而徇私枉法的事发生。在《剪灯新话》的鬼故事中,瞿佑一方面通过描绘美丽的人鬼爱情故事和理想的鬼蜮来表达自己对丑恶现实世界的痛恨,另一方面瞿佑又描绘了人鬼爱情的可怕和鬼蜮的恐怖来表达自己对人世的困惑和对现实的矛盾认识。瞿佑似乎朦胧地感觉到,所谓的公平世界只是相对的,美丽和丑陋是同时存在的,人只能痛苦地生存在这个矛盾的世界中。
此外,瞿佑对鬼怪故事的描述呈现出时代性。《剪灯新话》中的《申阳洞记》和《永州野庙记》是写怪,题材虽没有新颖之处,但是瞿佑置这两篇故事于元末明初的社会大背景中,主题意蕴已迥然不同于魏晋六朝小说的搜奇好异,瞿佑写怪是为了反映元末明初的社会现实。《申阳洞记》由《玄怪录·郭代公》、《补江总白猿记》演变而来,带有模仿《补江总白猿记》的明显痕迹。然而,由于这两篇作品作者所处的历史环境不同,志趣各异,故在构思和情节安排并不雷同。《补江总白猿记》讲身为将军的欧阳纥携妻路过山林,其妻被白猿掠走。欧阳纥为了救妻而主动寻找、迎战白猿,最后在众妇人的帮助下杀死猿精救出妻子的故事。《补江总白猿记》是在唐代好“奇”的时代环境下,调侃欧阳询的长相。《申阳洞记》则写李德逢孤身一人在外打猎,无意中遇上了一群猴妖,急中生智将毒药说成是长生不老之药骗群妖服用而将群妖毒死,并意外地得到妻子的故事。《申阳洞记》揭露的是元末动乱的大背景下,武人横行、掳人妻女为己有的社会现实。瞿佑借猿猴抢民女为己有的行为来鞭挞武人横行作恶的丑恶行径。《永州野庙记》则写野庙附近的妖怪猖獗、危害百姓,连怪都不能制服它们,实则指元末武人作乱,统治者无能,人民深受其害。
由此可见,鬼怪故事在《剪灯新话》中无论是所占的比例、思想深度,还是艺术成就都远远超出了以神仙为题材的故事。瞿佑是不爱神仙爱鬼神,开拓了文言小说题材领域的新天地。
二
同为人与异类的故事,瞿佑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写人鬼人妖故事,而对人仙(神)故事却不那么热情呢?笔者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源于异类题材内部的发展演变以及作者借小说反映现实批判现实的有意选择。
在古代的小说中,人与异类的故事主要有人神(仙)、人妖及人鬼故事,这些故事虽然在古代小说中都有出现,但却因时代的不同或繁盛或衰落,反映了人与异类故事内部各题材的发展演变轨迹。人神(仙)故事,主要表现为人神恋爱与得道成仙两种形式。人神(仙)故事作为一种故事模式出现在小说中是神仙家兴起之后,方士、道徒为了宣扬神仙之说,不仅创造和虚构仙界的美好,而且还塑造了一大批美丽的仙女形象并编织了人与神之间的美丽爱情故事,使人仙(神)小说在汉唐时期盛行。汉代的小说《列仙传》、《十州记》、《洞冥记》、《拾遗记》有大量人神(仙)故事。唐代传奇如《枕中记》、《郭翰》、《华岳神女》等也是人神(仙)题材的故事。人神(仙)故事在汉唐的兴盛与道教的盛行有密切的联系,可以说没有方士、道徒的神仙说,也就没有人神(仙)故事。宋元明时期,一方面,儒家越来越成功地控制了读书人,并成为读书人为人处世的主导性思想。另一方面,随着城市的发展,市民阶层的力量越来越凸显,读书人在仕途上的失落可以通过小说而获得市民阶层的认可。因此,这一时期,道教的理想世界对文人的影响相对较弱,文人以小说立言的创作主体意识不断加强。特别是元代,由于时代动乱,战争频仍,人与人之间的生离死别是社会生活中的常见事情,人鬼相隔不仅是小说家之言,而且也是社会的现实。小说家可以运用人鬼故事这一题材反映现实,表达自己的情感、思想与对现实的主观态度。因此,《剪灯新话》人鬼故事的凸显既是文言小说题材自身发展的结果,也是瞿佑选择小说反映现实、批判现实的“有意”之笔。
首先,借人鬼故事,瞿佑既可以反映元末明初动荡的社会乱像,又能表达自己对战乱的厌恶之情。《剪灯新话》以鬼为题材是受魏晋六朝小说的影响,但是瞿佑并没有停留在六朝志怪搜奇述异的层面上,也没有像唐传奇那样一味地追求新奇,而是将鬼蜮与现实世界联系起来,在虚幻的鬼蜮中叙写着现实人生。瞿佑“生值元末兵燹间,流离四明,岌乱姑苏”[5],至正(1341—1368年)间“随父宦游姑苏,侨居乌鹊桥”[6]108。后“高邮张氏起兵,三吴扰乱”,遂“南归临安”,以后“又辗转会稽、四明以避乱”[7]。瞿佑生活在元末明初特定的历史时期,元末明初频仍的战乱,给少年瞿佑留下了心灵的创伤。为了避乱,瞿佑辗转于江浙一带,饱受战乱的痛苦,看遍了战乱给人们带来的伤害。战乱导致人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战乱破坏了甜美的爱情与美满的婚姻。人们生不能做夫妻,留下的遗憾和未了的情缘只能在冥界弥补。因此,《剪灯新话》描绘了许多鬼与鬼、人与鬼之间的爱情故事。《爱卿传》中的赵子和罗爱卿本有一段美好的婚姻,由于战乱,几年后当在外求取功名的赵子回到家时,已是家破妻亡。恩爱夫妻生时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满肚的衷肠没有机会倾诉,作者只有把爱卿化为鬼,与赵子相见,以了却别后相见的夙愿。《翠翠传》中的金定与翠翠自由恋爱,得到了父母的允许结为美满婚姻,但元至正末的一场战乱却破坏了他们不及一载的美满婚姻,翠翠被张士诚部将李将军所虏,两人各处一方;当社会安定,金定历经千辛万苦寻到翠翠时,原本为夫妻的他们却只能以兄妹相称,相处同一屋檐下却不能相言,最后两人因相思而死,假兄妹之名而埋在一起。一对年轻的夫妇就这样忧愤地死去,死前连向父母道别的机会也没有,活着的父母不知会怎样地想念他们。为了安慰生者,同时也为了了却死者的心愿,瞿佑将翠翠和金定化为鬼,继续为夫妻,让他们修书一封托仆寄给父母,借信表达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之情。《绿衣人传》中的赵源与女鬼绿衣人之所以会有一段恋情,就因为他们在贾平章家时,女为棋童,男为苍头,彼此有意,后被贾平章知晓,赐死于西湖断桥之下。两人的恋情因权贵贾平章的阻挠而遭到破坏,含冤而死的绿衣人只能化为鬼和已投胎为人的赵源相恋,了却未了的夙愿。从这些人与鬼以及鬼与鬼之间的爱情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借人鬼故事主要是为了反映元末明初战争频仍的社会现实和战乱给人们带来的巨大苦痛,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战乱的厌恶。
其次,描写鬼蜮生活是为了表现文人在元末明初特定历史时期的艰难处境。瞿佑少有诗名,博洽英迈,但一生沉沦下僚,做过几任县学训导,最高官职不过是周王府右长史这类小官职,“永乐间,下诏狱,谪戍保安十年”[8]。“不平则鸣”,瞿佑生值动乱的元末和沉暮的明初,满腹的经纶无处施展,抱才而困,无处宣泄内心的郁闷,就借助志怪,以传奇体志怪,“哀穷悼屈”[7],写文人在冥界得志发达,反衬人世的不公和文人的悲惨遭遇。《修文舍人传》中的夏颜“博学多闻,性气英迈”[6]94,但却“命分甚薄,日不暇给”[6]94,最后客死他乡。死后的夏颜变为鬼,在冥界却受到了重用,任修文舍人,“驱高车,拥大盖,峨冠曳珮,如侯伯状,从者各执其物,呵殿而随护,风采扬扬,非复往昔”[6]94。昔日的穷困书生在冥界发达得意,风采飞扬。冥界不但改变了夏颜的命运,而且冥司在用人方面比人间公平,“冥司用人,选擢甚精,必当其才,必称其职,然后官位可居,爵禄可致,非若人间可以贿赂而通,可以门弟而进,可以外貌而滥充,可以虚名而躐取也”[6]95。按道家的三界说,鬼界低于人界,是人的生命在下级的延伸,人到了鬼界是要遭受更大的苦难的。但是在瞿佑的笔下,冥界却比人间好,目的就是通过人间和冥界的对比来反衬人间的不公正和文人在人世的艰难处境。
最后,瞿佑虚构人鬼故事是为了躲避明初严密的文字狱。朱元璋建立明王朝后,他和他的继承者采取了严酷的文化政策,忌讳百端,对诗文触及当朝忌讳的文士,实行残酷的惩罚,很多文人一不小心就因“诗祸”而被拘入狱,严重者甚至被杀头。著名的江浙文人高启就是因为作《上梁文》触怒了皇帝被腰斩于市的。因“诗祸”受刑者屡见不鲜,如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中记载:“(杭人)项伯藏者,洪武初,以诗坐法,割两耳。”[9]刘辰的《国初事迹》:“佥事陈养浩作诗云:‘城南有嫠妇,夜夜哭征夫。’太祖知之,以其伤时,取到湖广,投之于水。”[10]另外,明王朝的文字狱甚至严酷达到了荒谬的程度。比如,浙江府学教授林元亮为海门卫作《谢增俸表》,因表内的“作则垂宪”[10]而被诛。“作则垂宪”本为谀美之辞,但却将“作则”与“作贼”曲解为同音,诬为讥讪朱元璋当过“红巾贼”。其他的如尉氏县教谕许元因“藻饰太平”[10]与“早失太平”谐音、德安府学训导吴宪因“天下有道”[10]与“天下有盗”谐音,都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而被诛。残酷的诗祸和荒谬的文字狱,使生活在明王朝的瞿佑如履薄冰,迫使他只能采取虚幻的人鬼世界来抒发心中的怨愤,这既是文人的“狡狯”,也是文人的悲哀。即使是这样,正统七年(1442年),《剪灯新话》还是被国子监祭酒李时勉上书称为“邪说异端”[11]127遭到禁毁。
由以上几点可知,瞿佑偏爱于写虚幻的人鬼故事,是小说内部题材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更多的是为了反映社会现实和躲避文网而采取的委婉方式,这是瞿佑的聪明之举,也是文人的无奈选择。
[1] 陶弘景.正统道藏·太玄部·真诰[M].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77.
[2] 王先谦.诸子集成·庄子集解[M].长沙:岳麓书社,1996.
[3] 葛洪.中华藏典·神仙传[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3.
[5] 徐伯龄.四库全书·子部·蟫精隽(四)[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6] 瞿佑.剪灯新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7] 郎瑛.七修类稿·卷三十三[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
[8]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9] 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0.
[10] 顾颉刚.明代文字狱祸考略[N].东方杂志,1935-7-32(14).
[11] 王利器.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责任编辑 杨玉东]
LovingGhostsInsteadofAdmiringtheImmortalOn the Ghost Stories ofJianDengXinHua
WENYan
(ChineseDepartment,ZhaoqingUniversity,Zhaoqing526062,Guangdong,China)
There are 22 stories inJianDengXinHua, in which 16 articles are in regard to ghosts. These ghost stories show new features for blending in the author’s thinking of life and society. The supernatural story inJianDengXinHuaclearly reflects the weakening of sacred stories and the preference of ghost stories. This is due to the evolution of heterogeneous subjects, and the author’s deliberate choice to reflect and criticize the social reality.
JianDengXinHua; ghost stories; unreal; critical realism
2011-12-19
温艳(1979—),女,江西新余人,硕士,讲师,从事古代小说与戏曲研究。
E-mail:lwwendd2011@163.com
I206
A
1673-9779(2012)02-02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