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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裔文学中文化属性与身份的自我追寻
——从《喜福会》中看文化身份重构

2012-04-02段晓芳

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 2012年4期
关键词:福会喜福会华裔

段晓芳

(太原工业学院外语系,山西 太原 030008)

一﹑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以及作品《喜福会》介绍

在美国淘金热潮的影响下,自18世纪下半叶,大规模的华人移居美国。然而由于当时美国政府的排华政策和种族主义歧视的盛行,美国华裔文学几乎处于失语状态。美国华裔文学初现于19世纪下半叶,1887年从耶鲁大学毕业的李恩富(Lee Yan Phou)发表了美国华裔文学的第一部自传《在华童年》。之后于1912年,由华裔作家水仙花(Sui Sin Far)创作的《春香太太》成为第一部美国华裔小说。20世纪60年代,随着美国民权运动的兴起与发展,美国华裔作为少数族裔也积极投身于争取权利的运动中。在此运动大潮中,作为亚裔这一大群体中主要力量的美国华裔,抓住机遇,涌现出一批具有相当知名度的美国华裔文学作家,如汤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赵健秀(Frank Chin)、谭恩美(Amy Tan)、李健孙(Gus Lee)等。赵健秀的《鸡窝里的华人》和《龙年》两部话剧的上演,以及汤亭亭的小说《女勇士》和《中国佬》的出版,都成为美国华裔文学史上里程碑式的杰作。其中汤亭亭的代表作《女勇士》,也可以说是美国华裔文学开始进入美国主流文学的标志作品。整部作品向西方读者展示了少数族裔的本族异质文化,把多元文化背景下的的文化差异以浓郁的异域情调和东方化的想象展示给他们的目标读者。作品富有深刻的文化社会意义,通过描绘叛逆的女儿和性格刚强的母亲之间的冲突以及和解体现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冲突与融合。

“从美国华裔文学初现开始,美国华裔文学经历了从被忽视到被关注,从边缘化到逐步进入美国主流文学研究的艰难曲折的发展历程”[1]。华裔文学打破“失语”状态、真正崛起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1972年,由著名汉学家许芥昱(Kaiyu Hsu)与帕露宾丝卡丝合编的第一本美国亚裔文学选集《美国亚裔作家》(Asian American Authors),第一次将美国亚裔作家和作品以集体形式呈现给广大美国读者,充分展示了少数族裔文学及其独特的文化特色。1974年,赵健秀、陈耀光等亚裔作家、批评家合编了《哎呀!美国亚裔作家选读》。从1972年至1996年,全美国共出版了23本美国亚裔/华裔文学选集,从规模上形成一定的效应和氛围。1988年,在美国文学研究领域具有权威标志性的《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The Columbia History of American Literature)中专辟一章“美国亚裔文学”(“Asian American Literature”),使得美国亚裔文学正式进入美国主流文化和美国文学史。“1990年,具有重建美国文学之称的劳特(Paul Lauter)主编《希斯美国文学选集》(The Heath Anthology of American Literature)收录了一些华裔作品”[2]。这些作品凸显华裔文学与中国文学和美国文学之间的独特关系,揭示弱势族裔作家生存的艰难困境,反映广大华裔在美国正典中的抗争,从而唤起人们关注、承认华裔文学的存在和意义。而如今在美国当代多元文化的大背景中,华裔美国文学呈现出比较繁荣的局面。

隶属离散文学的华裔美国文学是亚裔美国文学的一个分支。美国华裔文学作家们由于其栖身海外的特殊成长生活背景经历,拥有双重文化身份。他们身上既有祖辈代际传承的族裔文化传统,但同时身受主流强势文化的熏陶和影响,接受美国主流文化的价值体验,因而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西方主流文化认同占据着主导地位。“由于他们的双重文化身份,华裔美国文学,既不同于国人所更为认识的、用中文写作、反映在中国生活经历的‘海外华人文学’,也不同于生长在中国、而后移民美国、用英文创作的表现在中国经历的新移民文学。传统意义上的华裔美国文学通常指的是在美国本土用英文创作的、描写在美国出生、成长、受教育并居住、工作,或作为移民在那里居住、生活的美籍华人的生活经历与体验的文学作品。它侧重描写有着双重民族属性(中国/美国)和文化传统的跨文化、跨种族的研究。”[3]“美国华裔文学作品的基本主题是探寻两代人之间的爱恨关系以及两代人在两个世界、两种文化之间的碰撞与融合;大多含有自传成分,运用个人或家族的变迁为写作题材,往往借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来隐喻中西文化之间的对立和融合。”[4]

由华裔作家谭恩美创作的小说《喜福会》,在现代美国文学中拥有重要的地位。作者谭恩美于1952年出生于加利福尼亚的奥克兰。1949年当她母亲移民到美国时,迫不得已放弃了和她前夫所生的三个女儿。共产革命的爆发不仅毁灭了她母亲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的希望,而且使他们失去了任何联系的方式。在她15岁那年,哥哥和父亲的病逝更加加剧了这个不幸家庭的痛苦。她的母亲带着剩下的孩子逃离了那个伤心之地,到了瑞典。这些幼年所遭受的不幸与痛苦在她的小说中成为不断出现的题材。《喜福会》自1989年发表后,就受到文学评论家以及公众激烈的批判。在它发表之后的整整一年中,她几乎一直稳居纽约时报的畅销书名单之内。因此,可以说是谭恩美把亚裔美国文学领入纽约时报畅销书名单。

小说主要内容是关于出生于中国,带有中国文化印记的母亲与她们的出生于美国、受美国文化熏陶的女儿之间的文化交流与冲突,她们之间交流以及相互适应的困难。女儿认为母亲的思想传统已经过时并且不可理喻,相反母亲则认为女儿太不服从管教,违背基本的传统。谭恩美把这部小说创作成一系列16个相互关联的自述故事。它包括4个部分,每个部分讲述4个故事。每个小部分都分别用一个小寓言故事作序,并且每个故事都用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题目。小说中的16个故事是四对中国移民母亲和她们的出生于美国的女儿之间的个人自述故事。其中每个人物讲述两个她们生命中重要的事件或者生命中的重大转折点。小说主要部分的主题分别为:“Feathers from a Thousand Li Away”讲述的是母亲们在遥远的中国的早期生活经历以及当初促使她们移民美国的事件。“Twenty-Six Malignant Gates”是关于女儿们的故事,描写她们童年所遭受的精神折磨,以及她们长大后仍然不能够理解母亲究竟从她们身上期待什么的不满情绪。“American Translation”继续演绎女儿们的故事,突出了出生于美国的女儿们这一代,为了接受她们的母亲为现代女性而不是早已逝去的异类生活方式的顽固守旧者而所作的艰难努力抗争。最后,所有故事合在一起,便是中西文化的冲突与碰撞。“Queen Mother of the Western Skies”中,母女之间取得一种脆弱的自我文化辩护。尽管作者受到了不少批判,但绝大多数的批判家仍然认为谭对语言有不同一般的非凡的驾驭能力,并且她的叙事手法也是很罕见的。作品对母女代沟这个华人文学的传统题材从全新的角度进行了探索:在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场景中,以看似漫不经心的手法描述了美国华人经历的变迁。在她的小说中,中国母亲形象具有很大的感染力。这一形象占据着其小说情感中心,表现的是一种从独特的角度观察到的中国和中国文化传统,强调了新一代华裔与老辈人之间对美国生活的不同看法,传递了深层意义的信息。

二、文化翻译

《喜福会》之所以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在她的作品中,采用了大量的具有异国风情的中国文化元素,例如中国古代神话传奇、语言,以及一些与文化相关的形象。她的作品是对各种各样的中国经历的叙述,确切地说是对母亲讲给她的故事的再创造。这种叙述结构体现了一种对话机制。叙述者通常给安置在母亲或祖母所讲述的故事、文字和形象里,中国的文化和历史则放进了一种神话般的过去。“在这些文本中,女儿和母亲或祖母进行着一种对话式的文化翻译,由女儿将母亲的叙述转换成‘自我’的叙述,而这个‘自我’实际上是母亲的中国文化和女儿的美国文化的一种综合。”[5]152

在谭恩美的作品中,中国是一个科幻国度,是一种文化符号,它是一片作者用其想象力创造的热土,因为他们对中国的了解都是建立在她们母亲的记忆与回忆上的。对于中国的描述其实是现实、历史与想象力的融合。中国,作为他们的祖辈的母国,是一片遥远的和神秘的土地,然而他们却确实对它了解的不多。在《喜福会》中,谭恩美通过女儿晶妹表达了她的迷惑,母亲的故事每次结局都不同。同样,谭恩美其实也通过自己的理解过滤再加工了母亲们的故事。母亲们的叙述是基于他们在中国的直接生活经历,而他们的女儿的叙述却是对母亲叙述的再加工。“中国描述变成了对一种翻译的再翻译”[6]147。母亲记忆中的中国故事给谭恩美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因此她的写作是一个创造与发明的过程。作为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利用了自己双文化的背景,描述了各种各样的特征鲜明的文化经历。然而她的写作动机却不是要传播中国文化,而是要解决华裔这一少数族裔群体在美国遇到的现实问题。在他对母国已经失去地理上的联系后,对中国经历的描述其实已经变形了。“与原初的中国社会环境相比,这些描述其实与现在的美国情景更为关系密切。现实美国背景提供给作者更多的意义,并且决定了对中国的描述内容”[6]142。“谭恩美作品中的中国描述其实是一种文化翻译,把中国元素搬到美国现实中,也就强化了现在的主体位置”[6]148。在某种程度上,谭意识到了自己作为翻译者的角色。

《喜福会》中,作者对中国文化元素进行了再创造。对中国神话和传奇的挪用方面,谭恩美受到了很多社会学家和评论家的批评。她对这些故事的改写被批评为是对中国历史和文化的扭曲和叛离。此外,一些男性化作家也认为作者把华裔美国文化变成女性化了。在谭的作品中,中国的神话和传奇被或较大或较小程度地改写。在《喜福会》中,作者改写了嫦娥的传说。嫦娥和她的丈夫后弈受到惩罚,被打到人间成了一对普通的夫妻,因为后羿杀了玉帝的九个太阳之子。在一天中,十个太阳之子出于淘气捣乱同时出现在天空中。所有的普通人都遭受着火烤之苦。作为弓箭大师,后羿射下了九个太阳之子,使人们免受火烤之苦。他的英雄事迹获得了人们的尊敬,却激怒了玉帝。王母娘娘同情可怜后羿,于是给了他一颗救命仙丹。如果他一个人吃了它,就可以重返天宫。但是他为嫦娥是因为他而被贬到人间而内疚。他决定和嫦娥一起分享这粒仙丹,这样他们两个就都可以长生不老,一起生活在天宫里。但是嫦娥对此却并不满意,等后羿不在家时她偷了药丸,独自一人服用了。就这样,嫦娥重返天宫,当了月娘,但是她却终其一生都独自一人度过,并为曾经对后羿的背叛而悔恨。她向后羿诉说了自己的悔恨,告诉后羿——明天晚上,当月亮最圆之时,你做一些月亮形状的饼子,把它们放到房子西北方向,然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后羿就照着嫦娥的话去做了,这就是中秋节的由来。我们看到,嫦娥是个自私的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并最终为此付出代价,终其一生在月宫独自度过。整个故事情节除了故事结尾部分,作者几乎没做改动。在作者笔下,最后,嫦娥变成了一个男人,这样整个故事的意义发生了变化。男人成了激发女人欲望的幕后操纵手。这种讽刺的变化使得整个故事成为了一个谎言和笑话。“这种结尾去掉了月娘作为一个漂亮却可怜的罪人的魅力,因此就掩盖了妇女作为受害者的阴暗面,并且使得蕴含在故事背后的阴暗面具体化了”[7]89。“所有的神话都有特殊的社会功能。这些神话向中国妇女警示,他们应该学会抑制欲望,不能出于自己的意愿而行事”[7]89。很明显,嫦娥并不是一个值得学习的典范。女人们在夫权社会中是没有发言的权力的。“女性是阴,黑暗面,而男性是阳,可以照亮我们思想”[8]。“这些神话是用来合理化这些陈规,礼节的”[9]。作者对这些神话中的性别歧视提出了挑战,并且赋予了女性主义色彩。在中国封建主义社会中,为了适应夫权统治的社会,妇女必须遵守三从四德的社会规范。在旧中国,妇女们的欲望被压制着,她们只能屈服于男性。故事中英英的悲剧源于不能说出自己的私欲,因此失去表达自己的能力,这样就使得母女之间的代沟加剧。作品中的神话故事,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对作者文化身份建构起到了很大作用。作者对传统性别意识形态的颠覆使妇女们获得更大的自由,在夫权社会取得自己的话语权。

文中,作者对中国宇宙学也加以描述,例如动物的象征意义,五行,风水等。《喜福会》中,谭恩美运用中国宇宙学说描述她们出生于中国的母亲的脾性,展示了她们所坚持的理念。动物是中国人用来记录一个人出生年份的一种特殊的方式。12年一个循环,每年都用一个动物来命名,分别为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它们分别象征着12种不同的性格。根据中国的占星术,一个人的性格取决于他的出生时间。《喜福会》中,母亲Lindo属马。占星术说,属马的人是勤奋的、敏捷的、雄辩的、有抱负的。而她的性格正好符合马的所有特质。此外,她的第一次婚姻也是按照属相相合来安排的。她的丈夫Tianyu属羊,和她的属相正好相合。媒婆在黄太太面前,吹嘘说土马和土羊真是绝配啊。出现在《喜福会》中的另一个中国文化元素是五行,自然界由五种元素组成,即金、木、水、火、土,用来描述自然界现象之间的相互联系,或者说两个平衡循环,相生相克。根据五行学说,整个宇宙包括五种基本元素,它们的变化会影响人们的命运,缺少任何一种元素都会引起失衡。例如,在《喜福会》中,Lindo没有生下男孩,媒婆就提示说,她是缺金了。《喜福会》中第三个中国文化元素是风水,指的是中国古老的运用到气象和地理方面的美学系统,以此来帮助人们改善自己的生活。人们认为一个人的房子和坟墓的地理位置会对他的家族和后代的命运产生影响。风水是个文化概念。喜福会中Ying-ying的一系列看似古怪的行为实际是建立在一套完整连贯的关于环境平衡的理念上的。当the St.Clair family搬新居时,她就开始一次次地安排家具的摆放位置。她试图通过风水使得万物平衡。“虽然处于一种变化了的文化环境中,真实的内在本质已经丢失,她只能依赖于家庭传统的中国文化做法来解释和管理自己周围的世界,尤其是当世界处于危机时。”[10]

中国宇宙学是中国文化的本质核心。《喜福会》中,对它的描述其实也就是母亲们的世界观,以此来维护坚守自己的文化身份。由于华裔美国文学家的特殊的种族身份,对中国文化的呈现成了他们作品中的一个主要主题。“要用英语这一另外一种语言去表达中国的东西,必然会是一种文化翻译,而在文化翻译的过程中必然会经历语言上和文化上的变化”[5]150。对于华裔美国文学家,文化翻译成为了在一种敌对的主流文化中维持他们自身文化身份的一种方式。

三、文化冲突、融合与身份重构

《喜福会》中,母女双方两代人拥有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文化,她们陷入了两种文化交流的困惑与障碍之中。造成这种交流障碍的根源并不仅仅在语言差异本身,而在于双方都固守自己的本位文化心理,因而他们彼此都不愿意跨越这种无形的文化边境,进入对方的文化世界。这其实也正是美国华裔在主流文化中面对自己母国文化时所持有的复杂矛盾心态。由于美国华裔作家拥有中西双重文化以及双重民族属性,处于两种文化的夹缝中的美国华裔无论对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他者,尽管他们试图融合到自身生存的社会的主流文化当中去,但这些华裔想融入主流社会仍存在诸多困难,并由此导致他们内心剧烈的文化冲突,从而使他们在思考问题时很难摆脱文化冲突的潜在影响。对于华裔来说,虽然他们说的是主流文化语言,他们的行为意识也完全是在西方的社会环境下塑造而成,但是他们从祖辈身上延续下来的生理表征以及文化传统却使他们在主流社会中被认为是他者。华裔作家们生活在西方文化背景之中,西方式的感受和体验、中西方文化的双重身份往往会在潜意识中影响他们的创作。

另一个与华裔美国作家思索紧密相关的紧迫问题是要解决处在两种不同文化中间的少数族裔的“我”是“谁”的问题,也就是倍受关注的“文化身份问题”。一个生活在自己的民族和家园中,接受母国文化熏陶的人是不会对自己文化身份产生怀疑的;相反,只有徘徊游离于两种文化和两个民族、国家的人才会对自己的文化身份产生怀疑,并不断地对文化身份自我追寻。“这种文化的错位,文化身份问题成为了华裔美国文学和其他离散文学中的一个重要主题,然而,做中国人、美国人,还是做‘香蕉人’,抑或是半中半美、亦中亦美,这些恐怕还都不能完全说明华裔的身份。”[3]43

虽然美国华裔由于地理上的错位与祖国文化的联系被割断,但他们对自己祖先与母国的文化都依然保留着集体潜意识式的记忆,在精神世界中创造着自己隶属的精神家园。这就引出了华裔美国文学中最常见的另一个主题,那就是建立在主体被移位的基础上的文化身份的重构问题。漂泊他乡的经历为华裔美国作家提供了独特的文化视角,因为他们徘徊在双重文化的中间地带,他们得以重新思索两种文化、思考自己的位置。“他们从一味地拒绝排斥一种文化升华到了从两种文化之中建立第三种文化,即非纯粹的母国文化亦非纯粹的美国主流文化,而是超越了叙事与反叙事的二元对立的话语了的第三种文化立场。他们既不一味地排斥自己的中国文化背景,也不盲目崇拜白人文化,而是坦然地承认自己双重文化背景,清醒地认识到拥有两种文化背景的优势,以正常、开放的心态和积极的态度面对他们的独特生活。新一代华裔美国作家所要追求的是超越了东西方的文化冲突模式,寻找到了一条相互融合、共存、互补的第三条道路”[3]44。族裔散居者应该认识到,从表面上来看,他们似乎遭到了两种文化的抛弃,经受着不确定的身份的折磨,但是实际上,他们可以通过努力成为文化间的使者。“他们应对两种文化保持相应的尊重,无论是源文化还是目标文化都应该受到尊重,只有这样,族裔散居作家才能找到真正意义上的归属,获得写作和翻译的动力。”[5]155

四、结语

美国华裔作家处在偏离于祖辈母国的文化环境中,看到的自我身份实质是多重的。这种处于他者的文化视角下才能使他们看到两种不同文化的差异,从而更深层次地进行探索。华裔作家处于美国白人主流文化边缘地带,他们在写作中植根于东西方文化碰撞、交融的语境中,对东方文化传统和西方文化传统都加以反思,并反映了双重边缘语境中海外华裔的生存与抗争,以及在种族、文化的宏大叙述之中个人的欲望和追求。

华裔作家在面对自我身份以及价值观的困惑、文化冲突的压力时,重新追寻自我文化属性,寻找自身价值所在;他们凭借着自己独特的中介文化观察视角,担当起消除文化冲突、促进中美文化交流与融合的重任。他们的创作展现了主流文化和异质在不断的冲突中逐渐共存交融的历史轨迹。

美国华裔文化身份问题的其他复杂成分也值得我们再思考、探索,这些问题包括防止华裔文学内部一部分作家再次被主流化问题;将民族的文化要素东方主义倾向化、异国情调化的问题;华裔文学内部的代际鸿沟问题,这些都是值得我们认真研究、积极探讨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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