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工笔画新语意结构尝试

刘 玄

（安阳师范学院美术学院，河南安阳455000）

当代工笔画新语意结构尝试

刘 玄

（安阳师范学院美术学院，河南安阳455000）

当代工笔画家通过自觉地在现代语境中生活与思索，形成了与众不同的观念形态和艺术追求。他们不再满足于原有语意结构中语言、语义的稳定组合，在深入生活的同时，勇于做出各种尝试，通过改变其中一个因素，进行东方与西方、古典与现代等诸多因素的混融与碰撞，从而获得了表达上不同于过去的审美样式。正因为他们的努力，中国的工笔画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才不会成为孤芳自赏的传统艺术的遗孤，而是在多元的艺术舞台上挥洒着自己的个性。

语意结构；艺术语言；艺术语义；当代；工笔画

高名潞在《墙——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时期》把中国当代艺术的开始定义在1979年，也就是文革结束后的第三年。［1］（P4）笔者讨论的当代工笔画，主要指的是过去二十多年的工笔画创作。艺术可以看作是由艺术语言、艺术语义两个因素组成的语意结构。“艺术有语言、语义双重结构，艺术史往往会呈现两种偏向性的演进逻辑：以语言形式为主的风格化演进和以语义指向为主的社会化演进。前者多带有趣味化倾向，后者则多带有问题意识，两者在有所侧重之下互相影响。”［2］

一

就中国自身的艺术语境而言，传统的艺术演进多以语言形式为中心，偏向风格化演进，比如“五四”时期的美术革命及其后的中国画变革，即倾向于语言形式的风格化演进，无论是以徐悲鸿、蒋兆和为代表的用写实艺术改造中国画进而用中国画参与社会改造的中国化艺术方式，还是以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为代表的坚守中国文脉而与西方拉开距离的传统艺术方式，还是以林风眠经由西方现代艺术范式重铸中国形象的再东方化艺术方式，都是对中国画现代转型中艺术语言的积极尝试。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艺术，尤其是以架上绘画为代表的艺术的发展，多呈现为问题意识的发展，无论早期社会化的政治反思，还有稍后个人化的生存体验，艺术的演进、转化无疑多以语义指向为中心。当代工笔画作为中国艺术的一部分，也存在这种发展倾向。一方面，它是中国传统艺术的延伸，其材质上的局限性也是它的独特性和价值所在；另一方面，当代工笔画新的语意结构方式的探索已被越来越多的工笔画家们所重视。

中国画家们很早就认识到，受时空局限的传统绘画观念和为数众多的画家对规范与师承的屈服，以及内容的相对单一、技法的高度完善和材料的难以变更，都可能造成中国画继续发展的种种障碍。中国画坛一方面呼唤着适应时代变化的艺术新形式，另一方面，又因艺术功利性的迫切需要而助长了习惯势力对新形式尤其是纯艺术形式的压制。

中国绘画有着优秀的审美标准。传统工笔画绘画语言的审美规定性有：随类赋彩，以色貌色；墨分五色，讲求墨色在画面上的主导作用；色彩配置，讲求装饰；三矾九染，薄中见厚。分别从赋色方法、墨色为主、装饰追求、色泽方面进行了规定。中国传统绘画的色彩观及其运用具有鲜明的特色，择色强调主观，抛开了客观限制，用色彩抒写画家心中的意象境界。然而，中国传统绘画的审美规定与形式规范，容易导致画家对现实世界的直觉以及感受表现的无能，要求画家的感受去适应技法和已有的范式，其结果同样不能更好地表达画家的意。因此，中国传统绘画虽不拘于客观因素的局限，却又有着因太多程式化的干预而引发的表现上的不自由。

二

当代许多工笔画家勇于做出各种尝试。他们改变了原本结构中的语义意象，从而打破了传统工笔画的结构平衡。因为社会情绪的改变，画家们不再满足于原有语意结构中艺术语言、艺术语义的稳定组合，于是改变了其中一个因素，并因此获得了不同于过去的审美样式。工笔画是东方抒情意象表达的绘画手段，属于架上绘画的大范畴。然而绘画语言总是伴随着时代精神而转化，这其中显现出人的智慧、灵性、情趣和社会时尚。绘画语言的发展从来都不是成功模式的复制，它的语言价值体现在自然生成的原创性上，体现在时代精神上。绘画语言在新的时期会有新的出色表现。

今天的青年一代画家，无不自觉地在现代语境中生活与思索，这决定了他们与众不同的观念形态和艺术追求。比如韩峰的《中国制造》系列作品，立体的小方块和尺幅稍大的芭比娃娃两部分，表现的是现今城市生活中的日常物品，如食品、饮料、啤酒、文具、运动鞋、玩具等。这些日常物品是伴随着我们社会的现代化进程而出现的，与我们以往所熟悉的日常物品不同。它们日益受到年轻一代的崇尚和追求，是一些带有不同文化符号的日常用品。韩峰以工笔画的方式来客观地表现这些物品，其色彩是平面化的，忠于物品的固有色，色彩明快艳丽。作品体现了商业主义、消费主义、物质主义的社会文化方式，表达出中国文化在被西方文化观念逐步同化的现代化过程中，对民族文化自身发展的忧虑。

徐累的一组名为《虚词》的系列作品中，半透明的白色帘幕透着幽蓝，明清座椅、假山亭台……带有中国古典意味的场景若隐若现，交替变幻。与20世纪初西方的超现实主义者们不同，徐累并不是激烈地对抗甚至摧毁传统。其作品既暗合了古典氛围，又透出思维的后现代性。经他细笔摹画的鹦鹉、鸟笼、白马，不禁令人联想起南宋院画的精工细腻。而当观者试图将整个画面连贯思维时，又发觉自己似乎身陷悬疑剧的某一段，这些零散的片段，只有在寻觅和想象中，才呈现出能够自圆其说的开头和结局。徐累很好地把工笔画融入了当代观念里，安静的画面，妥帖地编织着一个个深藏答案的故事。

党震《灰色寓言》系列作品继承了传统文化中的忧患之觉，通过象征性的手法来表现都市人的理性体验与幻想的内省体验，传达出都市人的忧患意识，通过成熟的造型元素和色彩的运用，显现出他对心性和生存状态的深刻反省。画面通过轻薄的冷灰色调子，以及明度上色彩构成的运用，烘托出现代感和忧患意识。党震作品语意结构上的创新常常突破工笔画的范畴，他的作品经常参加新锐工笔画展，而他本人又被评论家归类为水墨画家。此外还有张见、丁蓓莉、徐华翎、崔进、潘缨、雷苗、高茜、杨斌等等一批优秀的青年画家，都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

三

经过现代主义的革命，艺术所面对的表达空间相对经典绘画的表达变得更为开阔，并因此可以更自由地选择艺术语言、艺术语义的平衡点。也许，这正是现代主义反架上运动，却能成为架上绘画发展新的契机的原因所在。从这一角度理解，现代主义尝试的各种语义表达，都可以在架上方式中重新寻找语言的连接组合。工笔画是东方抒情意象表达的绘画手段，与世界性的艺术运动似乎没有关联，但如果把工笔画置于世界艺术格局中，它属于架上绘画的大范畴，而架上绘画存在着重构稳定表达的语意结构，故而工笔画也就存在着这种可能性。也许这种语意结构的尝试会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生硬的现象，然而其开创的新思路是应该被重视的。

总之，一批当代工笔画家立志于新的语意结构创新，在个性追求中，忍受困惑与形式在初创时的生硬，可能若干年后，迎来的是崭新的经典范式。工笔画语言在表意过程中往往具有内敛与含蓄的气质，这是其不同于其他画种的独特之处。意境作为画家精神内涵的体现，因时间、地点、人物的不同，呈现出千变万化的姿态。工笔画艺术还有许多的面貌等待着画家去发掘。在当今思想民主、艺术观念多样的意识形态情境下，中国的工笔画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不会成为孤芳自赏的传统艺术的遗孤，而是在多元的艺术舞台上挥洒着自己的个性。

［1］高名潞．墙——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时期［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2］航春晓．当代性：取决于表达［J］．东方艺术，2008（17）．

责任编辑韩玺吾E－mail：shekeban＠163．com

J212

A

1673－1395（2012）06－0181－02

2012-04-11

刘玄（1982－），女，河南安阳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美术与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