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草外源功能基因转化研究进展

张婷婷，陈静波

(1.江苏山水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江苏 句容 212400；2.江苏省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0014)

随着基因工程技术的飞速发展，植物转基因技术已为农业生产带来了一场新的革命。草坪草作为一类重要的运动场和绿化用的植物[1]，在世界范围内有了广泛的使用和研究，尤其在欧美发达国家[2]。旱、盐、寒、热等环境胁迫及病虫草等生物胁迫的加剧，增加了栽培管理成本以及由此带来的环境破坏。在强调生态、低碳的背景下，抗逆、优质、低养护草坪的新品种选育显得越来越重要[3]。草坪草分子生物学研究已有很大发展[4]，尤其是转基因技术的飞速发展，为选育出低养护的草坪草新品种提供了一条的新途径。关于草坪草的再生体系、转化方法等已有详细的总结报道[5-9]，本研究主要从近年来转入的外源功能基因角度来讨论草坪草的转基因问题。

1 草坪草上已经转入的外源功能基因

转基因技术已经在许多草坪草上得到了应用，并获得了转入外源基因的植株。根据转入基因的功能，主要分为以下几类。

1.1抗除草剂基因(bar基因) 草坪杂草的防除较耗人力、物力。人工防除虽然环境友好，但费工费时，成本很高；除草剂防治容易污染环境，而且许多杂草与草坪草同科甚至同属，很难用除草剂防治，并且容易对草坪草产生毒害。选育抗除草剂的草坪草品种，然后使用广谱除草剂，可以杀死草坪上所有的杂草，达到快速简捷除草的目的。草丁膦属于有机磷类的非选择性广谱除草剂，具有强烈抑制细菌和植物的氨基酸生物合成酶——谷氨酰胺合成酶(Glutamine Synthetase，GS)的作用。GS在植物氨同化及氨代谢调节中起重要作用，抑制其活性会导致细胞内氨的含量迅速积累，产生氨毒害，引起植物死亡。bar基因的作用是使草丁膦的自由氨基乙酰化从而对其解毒，使之不能抑制GS的活性。因此，含有该基因的植物对草丁膦具有抗性。bar基因是草坪草上早期转入最多的一类基因，主要作为选择标记基因应用，后期才逐渐用于生产抗除草剂方面，这也是目前草坪草上转化最多的一个基因，已经在高羊茅(Festucaarundinacea)[10-14]、草地早熟禾(Poapratensis)[15-16]、多年生黑麦草草(Loliumperenne)[17-19]、匍匐剪股颖(Agrostisstolonifera)[20-24]、杂交狗牙根(Cynodondactylon×C.transvaalensis)[25-26]、结缕草(Zoysiajaponica)[27-29]、巴哈雀稗(Paspalumnotatum)[30-32]等多种草坪草上得到转Bar基因的植株。

1.2抗病基因 病害是草坪草上另一个主要的生物胁迫问题，尤其在冷季型草坪草上。草坪草的病害有很多种，不同病害一般由不同病原侵染导致，因此转入草坪草的抗病基因也多种多样。将抗真菌病的几丁质酶基因(Chi)和β-1,3-葡聚糖酶基因(Glu)转入高羊茅，转化植株表现出较好的抗禾谷镰刀菌病害[33]；转入苜蓿(Medicagosativa)的AGLU1基因和青蛙(Phyllomedusasauvagei)表皮的SI基因均能使高羊茅抗灰色叶斑病和褐斑病，而转入水稻(Oryzasativa)的Pi9基因仅能抗褐斑病[34]。转入葡萄糖氧化酶(GO)基因后，草地早熟禾转基因植株可以不同程度地抗褐斑病[35]。Chi基因的转入，获得了抗冠锈病的多花黑麦草(L.multiflorum)转基因植株[36]。分别将类似Chi基因的cDNA(hs2)[37]和Chi基因[38]转入匍匐剪股颖，获得的转基因植株可以分别抗褐斑病和币斑病。把水稻tlpD34基因转入匍匐剪股颖，转基因植株的抗币斑病能力提高[39]。用美洲商陆(Phytolaccaamericana)的抗病蛋白基因(PAP)转化匍匐剪股颖，也证实了转基因植株对币斑病具有一定的抗性[40]。Guo等[41]用拟南芥(Arabidopsisthaliana)的病原相关蛋白的同源片段PR5K转化匍匐剪股颖，对获得的转基因植株接种币斑病菌，发现其感染日期要比野生型延后29～45 d。病毒病是一类几乎无法用农药防治的病害，Xu等[42]开展的RNA介导的病毒抗性，把不可翻译的多年生黑麦草花叶病毒(RgMV)的外壳蛋白基因转入多年生黑麦草内，提高了其抗RgMV的能力。由于暖季型草坪草的抗病性较强，有关病害的研究较少，目前鲜见暖季型草坪草转抗病基因的报道。

1.3抗虫基因 (Bt基因) 草坪草上虫害的发生比病害轻，这方面的研究相对较少，目前转入草坪草的抗虫基因主要为Bt基因。佘建明等[43]把Bt基因转入草地早熟禾，对获得的转基因植株(T0代)采用室内人工饲喂棉铃虫的方法进行抗虫性鉴定，结果表明，转基因植株的抗虫性比野生型有很大提高，对1～2龄棉铃虫均具有抗性，其中用转基因植株6号饲喂的棉铃虫幼虫校正死亡率超过70%。匍匐剪股颖[44]和结缕草[45]也获得了转抗虫基因的植株，但未做抗虫性鉴定，其中结缕草上的研究认为，其T1代植株抗虫基因的分离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

1.4抗旱基因 由于全球气候变暖，水资源短缺，旱灾频发，而草坪草要取得较高的坪用质量，通常需消耗大量水。因此，选育抗旱节水的草坪草品种是草坪草育种的主要目标。转入草坪草的抗旱基因主要有以下几大类：第1类是与抗逆相关基因的转录因子，属于AP2/EREBP转录因子家族，这类转录因子可激活多种抗逆基因，增强植株对多种逆境(旱、盐和寒等)的抗性[46]。吴关庭等[47]和Zhao等[48]分别把来自拟南芥的CBF1和DREB1A/CBF3基因转入到高羊茅中，获得了抗旱性增加的转基因植株，其中Zhao等[48]研究表明，在T1后代，外源基因可稳定地遗传表达，且转基因植株可提高P5CS2基因的表达水平，促进脯氨酸合成。信金娜等[49]和韩烈保等[50]将DREB1A基因转入草地早熟禾，但无抗性鉴定结果。杨凤萍等将CBF1基因[51]和DREB1B基因[52]分别转入多年生黑麦草，获得了脯氨酸含量增加、抗旱性显著提高的转基因植株。张磊等[53]把ABP9基因转入多年生黑麦草，获得了抗旱性增强的植株。把拟南芥的ABF3基因转入蒙古剪股颖(A.mongolica)，干旱胁迫下转基因植株比野生型具有更低的气孔开度、更高的叶片含水量和存活率[54]。把抗旱植物野大麦(Hordeumspontaneum)的HsDREB1A基因转入巴哈雀稗，干旱胁迫下转基因植株存活率提高[55]。王渭霞等[56]和齐春辉等[57]也分别把CBF1基因和DREB1A基因转入结缕草，但未做抗性鉴定。第2类是编码渗透调节物质合成关键酶的基因，如脯氨酸合成的关键酶△-吡咯啉-5-羧酸合成酶的基因P5C5，已经在高羊茅[58]和黑麦草[18]上得到转化植株，并在高羊茅上证明正常生长条件下转基因植株的脯氨酸含量比野生型高31%～83%，干旱胁迫下转基因植株萎蔫比野生型晚[58]；海藻糖合成的关键基因海藻糖合酶的基因，已经转化到高羊茅[59]和多年生黑麦草[60]；果聚糖合成关键酶基因果聚糖-1-果糖基转移酶基因(Ac1-FFT)转化到多年生黑麦草[61]；甜菜碱合成的关键基因胆碱单氧化物酶和甜菜碱醛脱氢酶的基因已经转化到早熟禾[49]；胚胎晚期发育蛋白(LEA)合成的基因HVA1已经转化到匍匐剪股颖[62]，均获得了抗旱性提高的转基因植株。第3类是与激素合成有关的基因，如脱落酸(ABA)合成关键基因VuNCED1，转入到匍匐剪股颖，干旱胁迫下ABA含量剧烈增加，存活率提高[63]。另一个关键的基因是细胞分裂素合成有关的基因(如异戊烯基转移酶基因，ipt)。由于冷季型草坪草在夏季高温干旱双重胁迫下，内源细胞分裂素合成受到抑制，植株容易衰老而死亡。通过转入细胞分裂素合成有关的ipt基因，能提高内源细胞分裂素含量，从而提高植株的抗旱性。目前已经把ipt基因转入到匍匐剪股颖上，提高其在干旱胁迫下水分使用能力和根系活性，进而提高抗旱性[64]。

1.5抗盐基因 盐碱地的开发、冬季融雪盐的使用、含盐的非饮用水在草坪灌溉中的使用，均要求选育和使用抗盐性强的草坪草品种。盐胁迫使草坪草产生离子胁迫和渗透胁迫，因此，转化的基因主要是与离子调节和渗透调节有关的基因，以及前面抗旱部分讲述的跟多种抗逆有关的转录因子。离子调节的基因主要是Na+/H+反向转运蛋白，其作用是把盐离子隔离在液泡中，已经在高羊茅[65-67]和多年生黑麦草[68]上得到抗盐性提高的转化植株，并在高羊茅上证明，外源抗盐基因能够在T1和T2代稳定遗传[67]；渗透调节物质甜菜碱合成有关的酶已经转化到早熟禾[49]和多年生黑麦草[69]上，并获得了抗盐性提高的多年生黑麦草转基因植株；与抗逆有关的转录因子类的基因转化到高羊茅[53]、匍匐剪股颖[70]、早熟禾[49]、结缕草[56]上，获得了抗盐性提高的转基因高羊茅和匍匐剪股颖植株。

1.6延长草坪绿期(包括抗寒和抗热)的基因 绿期是草坪质量的一个关键指标，由于暖季型草坪草冬季枯黄和冷季型草坪草夏季枯黄甚至死亡，绝大多数草坪草无法做到单个草种四季常绿(除了一些热带地区)，因此，提高暖季型草坪草的抗寒性和冷季型草坪草的抗热性，在延长这两类草坪草的绿期上具有重要作用。目前转入到草坪草上能够提高抗极端温度、延长绿期的基因主要有下面几类：第1类是与抗逆相关的转录因子类基因，已转化到高羊茅[47]、匍匐剪股颖[54]、结缕草[56]和中华结缕草(Z.sinica)[71]等草坪草上，获得了抗寒性或抗热性提高的高羊茅、匍匐剪股颖和中华结缕草植株；第2类是与细胞分裂素合成有关的基因(如异戊烯基转移酶基因ipt)，因为细胞分裂素是一种能延缓衰老的基因，已转到高羊茅[72]、匍匐剪股颖[73]和中华结缕草[74]，分别获得了高羊茅抗寒性和匍匐剪股颖抗热性提高以及中华结缕草绿期延长的转基因植株；第3类是与渗透调节相关的基因，因为低温下提高渗透调节物质的含量，能够增加细胞汁浓度，降低冰点，从而提高植物抗寒性，目前已在多年生黑麦草上转入小麦(Triticumaestivum)的果聚糖转移酶基因wftl和wft2，其转基因植株积累了大量的果聚糖，提高了植株抗寒力[75]。

1.7耐重金属的基因 植物利用螯合肽(PCs)来螯合进入植物体内的重金属离子，降低重金属活性，是植物抗重金属毒害的一种重要机制。γ-谷氨酰半胱氨酸合成酶(GCS)是植物螯合肽合成途径中的一个限速酶。Zhao等[76]从耐重金属的芦苇(Phragmitesaustralis)中克隆到的GCS基因转入到匍匐剪股颖上，得到了GCS转录水平上调和PC合成增加的转基因植株，其耐Cd2+胁迫能力有很大提高。

2 问题与展望

从目前的研究来看，草坪草上转入的外源基因主要是一些与提高抵抗生物和非生物逆境有关的基因，并获得了一些抗性有所提高的转基因植株。由于抗逆性通常是一个数量性状，由多基因控制，而且不同基因对提高抗逆性的贡献有差异，转入单个的功能基因，通常对提高其抗逆性比较有限。进一步深入了解不同草坪草抵抗不同逆境的内在机理，选择关键的一个或多个抗逆基因，然后转入草坪草，可能有利于更好地提高其抗逆性。对于草坪草而言，除提高抗逆性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性状是降低草坪草直立生长的高度(即矮化)，增加草坪密度，对于有匍匐茎的草坪草则要求增加匍匐性，这样能降低修剪高度、减少修剪频度和草坪养护成本，提高草坪质量。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草坪上大量施用化肥引起环境富营养化，因此，如何提高草坪草的养分吸收效率，减少肥料施用和提高养分利用率是草坪草育种上尚未重视但很重要的一个方向。所以，转入能够降低草坪草高度和匍匐性的基因以及养分高效吸收的基因，对草坪业的发展非常重要。

草坪草转基因研究的目的是为了解决生产上存在的问题，而把外源功能基因转入草坪草体内只是转基因研究的第1步。就目前的研究来看，草坪草转基因工作主要停留在把外源基因转入各种草坪草内，部分研究做了目标性状的鉴定，而多数研究缺乏或很少有转入以后的一些工作，如外源基因在后代中的分离和遗传稳定性、不同世代(种子繁殖型)或不同生长年限(多年生、营养繁殖型)外源基因的表达状况分析、转基因草坪草的风险评估等，这些是以后研究的关键问题。 另外，尽管转基因草坪草能够快速改良目标性状，缩短育种周期，但转基因育种技术只是一种辅助的育种手段，不能代替杂交育种等其他的传统育种方法，应该与传统育种手段相结合，才有真正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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