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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康德与托马斯·阿奎那对存在论证明的批判

2012-03-28闫伟

大理大学学报 2012年5期
关键词:神学存在论托马斯

闫伟

(保山学院政治学院,云南保山 678000)

论康德与托马斯·阿奎那对存在论证明的批判

闫伟

(保山学院政治学院,云南保山 678000)

安瑟伦关于上帝存在的存在论证明自提出以来,就遭到过诸多批判。在西方哲学史上,关于这个证明的比较著名的批判主要来自托马斯·阿奎那和康德。托马斯·阿奎那把这个证明视作先天论证,认为从先天出发并不能证明这个证明,要想证明这个证明必须从后天出发。康德却视其为存在论证明,认为即使从后天出发,也不能为上帝存在提供证明。他把他的批判主要集中在“上帝到底是不是一个实在的谓词”上,认为从后天出发的证明——宇宙论证明和自然神学证明,依然是“伪装的存在论证明”,证明不了“上帝存在”这个命题。康德在哲学史上第一次真正击中了存在论证明的中枢神经,动摇了该证明。

安瑟伦;托马斯·阿奎那;康德;存在论证明

关于上帝存在的存在论证明是由“经院哲学之父”安瑟伦首先提出来的。安瑟伦在其《宣讲》中详细阐述了这个证明,他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如果这个东西只能在心中存在,而不能在现实中存在,那就说明一定还有一个东西比这个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更伟大,它不仅在心中存在,而且在现实中也存在。但问题是,能够比一个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东西更伟大的东西,一定不能在心中存在,否则,它就和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是同一个东西。但是,若它不能在心中存在,我们又怎么可以想象它比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更伟大。所以,它一定必须在心中存在,就是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故,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不仅在心中存在,而且也在现实中存在,它就是上帝,上帝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东西。通过安瑟伦对上帝存在所提供的论证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安瑟伦的论证首先为我们划定了一个关于上帝的概念,即上帝是每个人心中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然后从这个概念出发来推导它的存在。这样一种论证方式,一般被称为关于上帝存在的存在论证明。这种证明方式一提出来就引起了同时代人高尼罗的反对。在以后的哲学史上,托马斯·阿奎那和康德都从不同的角度对它进行了批判。当然也有人表示赞同,像邓·司各脱等。在批判的过程中,托马斯·阿奎那主要把这种证明看作先天论证,康德则主要把它看作存在论证明,把问题聚焦在“存在到底是不是一个表示实在的谓词上”。由此,海德格尔说康德的批判真正击中了该证明的中枢神经,动摇了该证明,而托马斯·阿奎那虽然也意识到了该证明的困难,却不可能像康德那样真正动摇这个证明。

一、托马斯·阿奎那对安瑟伦关于上帝存在的存在论证明的批判

托马斯·阿奎那是一个深受亚里士多德主义影响的中世纪基督教哲学家,主张哲学是神学的婢女,哲学应该为信仰服务。我们能够从理性上为上帝的存在提供证明,但这种证明绝对不是安瑟伦式的。安瑟伦式的先天证明,不足以应对具有一般智识的大众,要想使神学真正深入人心,必须从人类最基本的、最为熟知的感觉经验世界出发来为上帝的存在提供证明。

托马斯·阿奎那毫不怀疑“上帝存在”就其自身而言的自明性,它之所以还需要论证,主要是因为大多数人的理智都很平庸。他认为一个东西的自明不仅仅是就其自身,还要通过我们人类。一个自明的命题,可以是谓词包含在主词之内的命题,但前提是知道这个命题的存在必须事先知道谓词和主词之间词义的包含关系,否则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像“人是动物”这样命题的真,从人推出“人是动物”这个命题呢。我们人类的理智毕竟是有限的,甚至是平庸的。有限的人怎么可能认识那个无限的存在——上帝的本质呢。既然人不能如此,我们又怎么能狂妄地认为我们能从上帝这个术语,推出上帝存在这个命题呢。毕竟我们无法知道上帝这个词语是否包含它的存在这个属性。如果我们能够向这些人证明上帝的存在,那么上帝的存在将会成为民众毫不犹豫就会接受的信仰前提。

证明上帝存在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安瑟伦式的企图从上帝这个原因出发来推论它存在这个结果的先天论证的道路,但这条道路注定走不通。另一条是根据结果证明的后天论证的道路。这条道路认为,如果我们要想真正地从理性上证明“上帝存在”这个命题,只有从我们这个有限的存在出发,从我们凭借我们的感官和理智所观察和认识到的这个上帝(原因)创造的世界(结果)出发,立足于我们的狭隘经验来后天论证上帝的存在。原因是:对于一般人而言,虽然他不能凭借其单独的理智洞悉上帝的概念,但他对上帝造成的结果——自然存在物有天生的熟识。即使我们凭借着自己脆弱的感官观察也能够知道,自然界中存在着这样五种事实——“事物的运动、事物的因果关系、事物的产生与消逝、事物的等级秩序以及事物的合目的性”〔1〕。如果我们能从这五种经验事实出发推论出上帝的存在,那么将会在更大程度上说服那些尚对上帝的存在起疑的人。关于这一点,先天论证是绝对做不到的,因为这条论证道路,不仅忽视了人类理智的有限性和普通民众理智平庸的现实,而且从这条道路出发也无法克服它天生具有的一种弊病,即如果一个人不知道或者不预先设定上帝这个术语包含了它既在思想上又在事实中的存在,他怎么能从上帝在思想中的存在推出上帝在事实中的存在。可见,先天论证是不能够为上帝的存在提供证明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托马斯·阿奎那所认为的后天论证。

二、康德对上帝存在的存在论证明的批判

康德是第一个把安瑟伦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明称为存在论证明的人,因为它是抽掉一切经验,完全先天地从单纯的上帝概念推出上帝的存在,康德正是把这样的证明称为存在论证明。康德认为这样的证明是不合法的,是不能实现他自我吹嘘的目的的。原因有以下几点:首先,如果“上帝存在”是分析命题,你就预设了上帝这一概念包含了它的存在,“上帝存在”这一命题就是同义反复。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存在包含在上帝之中的,若如此的话,我们难逃托马斯·阿奎那式的质询。其次,如果“上帝存在”是综合命题,上帝就不能在它自身之内包含它的存在,存在就是我们关于上帝知识的一个扩展。如此的话,我们就可以取消“上帝存在”这个命题中的“存在”却没有和主词“上帝”发生任何矛盾,于是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明问题也就随之消失〔2〕473。

为什么我们还能说上帝存在呢。康德这样解释道:我们说上帝存在的这个“存在”不是一个表示实在的谓词,“不是有关可以加在一物概念之上的某种东西的一个概念,它只不过是对一物或某些规定性本身的肯定。用在逻辑上它只是一个判断的系词”〔2〕476。作为判断的系词,“存在”有两种功能,一种是在像“上帝是全能的”这样的命题中,把谓词设定在与主词的关系中;一种是在“上帝存在”或者“有一个上帝”这样的命题中,不像在前一种是对主词设定新的谓词,而是“把主词本身连同它的一切谓词、也就是把对象设定在与我的概念的关系中。概念和对象两者所包含的必然完全相等,因此,不可能因为我将对象设定为绝对被给予的(通过它存在这种表达方式),而有更多的东西添加到这个仅仅表达可能性的概念上去”〔2〕476。

最后,有人会说问题是即使我们在“上帝存在”这个命题中,实际谈论的是上帝这个概念,凡是与这个概念的内涵不符合的对象绝对不会是我们谈论的上帝,我们还是留下了“上帝是否实存”这个问题。康德预先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解释说,我们要想把实存赋予给一个概念对象,就必须超越关于这个对象的概念,使其具有经验内容,成为与知觉关联的经验感官对象(即时-空存在)。但上帝作为一个纯粹思维的客体对象,却不是这样的存在,它是人类理性的先验理想,它只能先天地被认识,它的存在不能像感官对象那样“通过按照经验性规律与我的任何一个知觉发生关联”〔2〕477而得到辩护。但他又认为,尽管如此我们也不能贸然地宣布其存在的绝对不可能,毕竟它是一个在好些方面十分有用的理念。譬如,在对自然的认识方面,最高存在者的理想是理性的一个调节性原则,给予知性知识某种集合的统一性,范导其按照这种统一性规则构建为一个系统的知识体系;在道德实践方面,上帝的存在能够为每一个自由意志颁布法则,敦促其契合上帝的意志,谨守道德职责,达致至善〔3〕。

三、康德对托马斯·阿奎那五路证明的批判——对存在论证明批判的延伸

托马斯·阿奎那对上帝存在证明的看法认为,上帝存在的证明不能从上帝这个术语出发,而应该从它的结果(创造物)出发。托马斯·阿奎那强调的是人类理智的平庸和缺陷。正是这种缺陷和平庸导致人不可能认识上帝的无限本质,并由此推演出上帝的存在。康德肯定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康德由此不仅不去强调人类理智的缺陷,而且认为我们之所以认可最高的存在者必然存在,这是人类理性的自然进程,它无可厚非。安瑟伦他们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明之所以错误,并非因为人类的某种缺陷,而是因为他未认识到“存在不是实在的谓词”,存在是对主词概念内涵的肯定,仅就纯思维而言,不具有任何经验实在。他说:“如果我思维一物,不管我通过什么谓词和通过多少谓词(哪怕在完全的规定中)来思维它,那么就凭我再加上‘该物存在’,也并未对该物有丝毫的增加。因为否则的话,所实存的就并不恰好是该物,而是比我在概念中所想到的更多的东西了,而我也不能说实存着的正好是我的对象概念了。甚至即使我在一物中除了一种实在性外想到了一切实在性,那么我也不能凭我说这样一个有缺陷的物‘实存着’而把那个缺损的实在性补加上去,相反,该物恰好带着当我想到它时的这种缺陷实存着,否则就会有不同于我所想到的另一个某物实存着”〔2〕477。托马斯·阿奎那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不可能对存在论证明有真正的批判。尽管他是第一个在逻辑上去论证安瑟伦关于上帝存在的存在论证明不能成立的人。由于他不能真正认识到问题的核心和关键,所以,他的关于上帝存在的后天的五路证明,在康德眼里仍旧是“伪装的存在论证明”。

对于康德来说,如果存在论证明,也就是关于上帝存在的先天证明不能帮助我们证明上帝的存在,那么,从思辨理性出发证明上帝存在的道路,只能“要么是从确定的经验和由这种经验所认识的我们感官世界的特殊性状开始,并根据因果律由它一直上升到世界之外的最高原因;要么经验性地以不确定的经验为基础,也就是说以某一种存在为基础”,其中,第一种证明是自然神学的证明,第二种证明是宇宙论的证明。这两种证明都是从经验出发的关于上帝存在的后天证明。虽然从经验出发,但这两种证明最终都还是在以一种隐蔽的方式诉诸存在论证明。正因为如此,这两种证明也像存在论证明一样都不能为我们对上帝的存在提供保证。

首先,宇宙论证明是隐蔽的存在论证明。宇宙论证明看似把关于上帝存在的论证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诉诸一个纯粹理性的证人和一个持经验信任状的证人,完全置于纯粹先天概念的存在论证明之上,其实,这第二个证人不过是第一个证人的乔装。“宇宙论证明利用这种经验,仅仅是为了走出唯一的一步,亦即达到一个一般的必然存在者”〔4〕135。但至于这个必然的存在者具有什么样的属性,却不是经验的证明根据所教导的。因为这个必然的存在者的存在是我们在为有条件者的存在提供解释和说明时借助溯因推理所获得一个猜测性的假说。假说能够说明由它推出的结果——有条件者的存在,却不能说明它自身的实存,要想说明它自身必须被蕴涵它的假说所说明,但必然的存在者的概念要想是一个最实在的存在者的概念,就绝不会允许如此。所以,即使必然的存在者的概念就是一个最实在的存在者的概念,我们的理智也无法判断。康德说:“假定一个具有最高充足性的存在者的存在为一切可能结果的原因,以便使理性容易找到它所寻求的解释根据的统一性,这是可以允许的。然而如此放肆,以至于人们甚至说这样一个存在者必然实存,就不再是一个可以允许的假说的谦逊表现,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确信肆无忌惮的僭妄了”〔4〕138。但是,宇宙论的证明却完全不顾及这些,“纯粹在概念背后研究:一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一般而言必须具有哪些属性,也就是说,在一切可能事物中哪一个在自身包含着一种绝对的必然性所要求的条件。现在,它相信惟有在一个最现实的存在者的概念中才能发现这种所要求的条件,然后推论说:这就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4〕135。如此的话,它就是在用先天的概念来规定存在,这恰恰是存在论证明的主张,而宇宙论证明所努力避免的。可见,宇宙论证明仍是以存在论证明为基础的证明,是隐蔽的存在论证明。“它向我们许诺引导一条新路,但在绕了一个小弯之后却把我们带回我们因它的缘故已经离开了的旧路”〔4〕136。

其次,自然神学的证明也是隐蔽的存在论证明。虽然自然神学的证明在任何时候都值得尊重地提及。“它是最古老、最明晰、最适合通常的人类理性的证明。它激励着自然的研究……把目的和意图引向我们的观察未能自行揭示它们的地方,并且通过一种其原则在自然之外的特殊统一性来扩展我们的自然知识。但是,这种知识又反作用于其原因,也就是说,反作用于诱发的理念,并且增强对一个最高的创造者的信仰,使之一直成为一种不可抗拒的确信”〔4〕144。但是,自然神学的证明仍旧“永远不能单独地阐明一个最高存在者的存在,而是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托付本体论的证明(它只是充当本体论证明的导论)来弥补这种缺陷”〔4〕144-145。因为自然神学的证明是这样的一种证明,它认为如果我们仔细地探究我们的自然,我们就会发现世界上毫无关系的诸种事物处于某种意图和目的性的包围之中,而这种意图和目的性对于世界的诸事物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所以,它不可能出于世界诸事物,一定出于世界之外的某种存在,这种存在通过一些协调性的手段把呈现出不同本性的事物统合在一个合目的的秩序世界,仿佛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事物的发展都是为了实现它们自己的终极意图似的,而这样安排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上帝。自然神学证明的问题恰恰就在于我们是怎么知道这样安排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上帝的,即使我们有关于我们所生存的世界的这种特殊的经验。即使它是上帝,我们又是使用什么手段通过经验性的道路迈进到绝对的总体性这个如此宽阔的鸿沟的呢?自然神学证明要想继续下去,就必须后退到宇宙论证明。借助于宇宙论证明把作为绝对必然的概念前进到一个无所不包的实在性概念。但问题是这样的话,又必须诉诸存在论证明。所以,自然神学的证明依然是隐蔽的存在论证明,像宇宙论证明一样,不能为我们提出关于上帝存在的可靠保证。

既然后天的证明仍然行不通,那么,康德就在自己的著作中间接地批评了托马斯·阿奎那所引以为傲的关于上帝存在的五路后天证明。这五路证明,我们结合康德的思想就会发现,其中的前三路可以看作是宇宙论证明,后两路看作是自然神学证明。既然托马斯·阿奎那的五路证明,都可以归结到宇宙论证明和自然神学证明上来,而这两个证明又都是隐蔽的存在论证明,那么我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托马斯·阿奎那对安瑟伦的关于上帝存在论的证明的批判并没有真正撼动这个证明,也正因为他没有撼动这个证明,所以,他才不能够真正认识到他的关于上帝的五路证明中所隐含的安瑟伦的因素。康德则通过他的精细的分析和阐释把关于上帝存在的后天证明中的先天因素揭示了出来,终结了在思辨理性的范围内提出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明的任何可能。正如康德自己所说,“我现在断言:理性在神学方面的一种纯然思辨的应用的一切尝试都是完全没有结果的,就其内部性状而言是毫无价值的,而它的自然应用的原则却根本不导致任何神学;因此,如果人们不把道德原则作为基础或者用作导线,那么,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理性的神学”〔4〕150。

〔1〕黄裕生.西方哲学史·学术版:第三卷〔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5:431-456.

〔2〕〔德〕康德.纯粹理性批判〔M〕.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3〕张慎.西方哲学史·学术版:第六卷〔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5:113-182.

〔4〕〔德〕康德.康德论上帝与宗教〔M〕.李秋零,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 杨朝霞)

On Aquinas'and Kant's Critique of Ontological Proof

YAN Wei
(College of Political Science,Baoshan College,Baoshan,Yunnan 678000,China)

Aselem's ontological proof on God's existence had suffered a lot of criticisms since its presentation.Among the most prominent criticisms in the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are those from Thomas Aquinas and Kant.Aquinas regarded the proof as a priori argument,and he held that it could not prove the evidence of God's existence with the exception that people started from the post-priori experiences.While Kant cirticized this proof,for he believed that the post-priori argument also could not prove the evidence of God's existence.He named the prioriargument as the ontological argument.Kant focused his criticism on the idea of"God in the end is not a real predicate".He thought that the proof starting from the post-priori experiences—cosmological and theological argument—could not demonstrate the proposition of God's existence.Because they were still the disguised ontological proofs.As a result,Kant became the first man in the history of pilosophy to hit the key of the ontological argument and shaked the proof.

Aselem;Thomas Aquinas;Kant;ontological proof

B516

A

1672-2345(2012)05-0048-04

2012-01-05

2012-03-15

闫伟,讲师,主要从事德国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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