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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事件名词的建构机制
——体验认知视角*

2012-03-20

外语学刊 2012年2期
关键词:图式隐喻语义

仇 伟

(济南大学,济南 250022)

英语事件名词的建构机制
——体验认知视角*

仇 伟

(济南大学,济南 250022)

英语事件名词作为名词的一个重要子类,在研究中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本文以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为视角,探究事件名词的语义特征及其形成的理据。研究表明,英语事件名词彰显两个语义特征:数量性和有界性,这两个特征及原生动词到事件名词的类转都是人们体验心智和认知的外在化表现。

事件名词;体验哲学;认知语言学;理据

1 引言

Sinclair注意到,英语中存在一类指称动作行为的事件名词(eventive noun),它前面是意义比较概括的乏词义动词,主要包括do, give, have, make, take等,如to havearow中的row. 从语义的角度审视,这类名词表达整个结构的基本含义。(Sinclair 1990:147-151)

认知语言学的哲学基础是体验哲学(embodied philo-sophy),强调探寻语言结构和意义应从人的经验和认知的角度入手。(Lakoff & Johnson 1980, 1999)已有学者(如王寅 李弘 2004,Mitchell 2008)论述了词汇是体验和认知的结果。遗憾的是,鲜有学者对英语事件名词所体现的认知理据和体验基础进行深入考察。本文拟在分析事件名词语义特征的基础上,尝试对这类名词的体验基础和认知理据作一解释和探讨。

2 英语事件名词的语义特征

2.1 数量性

数量特征是影响语法的最为深刻的语义特征之一。(石毓智 2000:11)名词和动词最突出的语法特征都与所指对象的数量表达相关,主要涉及两个层面:“维数多少”和“离散-连续”。质言之,典型名词代表三维空间内有明确边界的离散实体,其数量特征主要表现在空间关系上,具体体现是成员数和成员大小。抽象名词虽不具维数,但代表想象空间中有离散性的实体。动词描述一维时间内的动作,其数量特征存在于时间域之中,具体表现为动作出现的次数和延续的长度。

就事件的名词化来看,它把一个动作的时间消除掉,投射到三维空间中,藉此使该动作变成非时间性的离散个体。如此,时间维度上动作出现的次数和延续的长度分别与空间维度上事物的成员数和成员的大小对应起来,事件名词则具备了物理空间中具体实体所固有的数量特征。例如,to shower twice中的shower存在于一维的时间中,其句法表现是可添加时态标记,而two showers中shower的时间意义消失,不能再添加时态标记,但可用数词修饰。可见,事件名词将与其对应的原生动词(parent verb)变成了一个非时间性的离散实体。

2.2 有界性

动词性名词(verbal noun)和动转的事件名词都是依托动词而形成的,但它们存在明显区别。从句法功能看,事件名词以自主普通名词的形式运作,而动词性名词则仍保存了动词的部分性质。

关键的是,事件名词呈现有界性(boundedness),而动词性名词则是无界的,其差异类似于可数名词和物质名词的区别。动词性名词jumping和物质名词water一样,没有空间上的限制,表述无界过程。相较之下,事件名词jump可视作抽象物质jumping的一个实例,它和可数名词lake一样,代表了空间上的有界实体。故而,事件名词勾勒的是一个在时空上有界的动作,而这些单独发生的动作共同构成了动词性名词。

3 英语事件名词的体验基础

3.1 原生动词向事件名词的类转

3.11 意象图式的转换

意象图式是人的一种基本认知机制,意象图式之间存在某些非常自然的关系,这种关系可称为意象图式的转换。一般来说,动词的意象是勾画事物的状态关系及过程,标示具有关系性的动态意象图式;名词的意象往往是静止的,用于编码静态的实体。不过,名词也可被识解为“动态意象”,如to ice up(结冰)。其实,名词向动词的转换是将具有空间属性的意象图式转换成具有时间意象的图式。同理,表述动作的动态意象图式亦可被识解为一种静态实体,突显一种静态的意象图式,如动词短语to nap for a while向事件名词a short nap的转换。这种转换是把具有时间属性的意象图式变化为具有空间属性的意象图式。简言之,原生动词到事件名词的类转反映了人们的感觉经验和空间经验,揭示了人们在心理空间中对抽象结构进行操控的认知能力,其动因是动态意象向静态意象的转换。

3.12 注意力选择的调整

所谓“注意力”指“将精力集中于感知事件或心智事件”,而“选择”指的是关注与目标有关的那部分经验而忽视其他方面的经验的认知能力。(Croft & Cruse 2004:47)在认知语言学中,基底和认知域的选择是处于注意和显著性这类心理活动的直接制约下的。“注意力选择”的一个表现是不同侧面(profile)的突出。鉴于动词语义结构蕴含多个语义侧面,动词词干可依仗派生或类转等方式对其侧面进行遴选,一旦某个语义侧面被突显,就会生成一个名词。根据过程突显面的不同,动转名词可分为以下几类:(1)施事名词(如singer);(2)受事名词(如employee);(3)结果名词(如bruise);(4)方式名词(如a funnywalk);(5)能力名词(如She regained herspeech中的speech);(6)工具名词(如cleanser);(7)事件名词(a bath)。(Taylor 2001:242-244)

胡塞尔所倡导的意向性学说的实质是意识在自身活动中构造出种种对象的能力,而任何意向性活动都要运作于特定的境域。在识解时,认知主体趋向于把注意力聚焦于境域中引起自己关注的方面,而淡化其他方面。就此而言,事件名词以原生动词所勾勒的过程为基体,选择一个有起点和终点的事件。

3.2 数量性

3.21 结构个体化的驱动

康德提出了“构成性原理”(constitutive principle),旨在阐明在客体自身中所呈现的东西。此外,胡塞尔讲的现象包含一个意向性构成的生发机制:任何现象都不是现成地被给予的,而是被构成的。人们知觉的倾向是把世界作为一个个的结构,知觉常是被构造出的一个完形。Croft & Cruse直言,“构成”(constitution)标明了赋予经验以特定结构的最基本方面,是说话人对场景中实体的结构进行概念化的手段。(Croft & Cruse 2004:63)Talmy对“构成”这一识解操作方式进行了绵密细致的分析,所谓结构图式化,指对实体及其组成部分的拓扑结构、部件结构及几何结构的概念化,其重要子类是个体化(individuation),包含如下内容:实体是否具备界性,是否容许个体化;如果具备界性的话,个体化还关涉两个问题:实体的整体性及其与组成部分间的关系和实体的多数性。(Talmy 2000:47-68)

就名词而言,结构个体化主要体现在对可数名词或物质名词等形式所进行的选择上。界性不单纯是空间属性或物理属性的问题,如island代表时空上有界的个体,而archipelago亦是有界实体,只不过说话人将后者识解为一个整体罢了。在认知语法中,名词指定一个类型,而一个类型只有在其例示域才能获得例示。名词的矩阵不仅包括例示域,还包括与其种类相区分的一些参数。基于此,事件名词(如dance)与物质名词(如dancing)的差异可解释为:dancing被识解为一个没有边界的相对同质的物质,因为任何“跳舞”的动作都可用dancing表示,故dancing所涵盖的动作行为在属性上是一致的,所有例示都投射到空间的同一区域。相比之下,事件名词dance识解了dancing所标示区域的一个有明确范围的例示。

可见,事件名词与物质名词的分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认知主体看待事物的方式。不仅如此,两者的差别还与数量等级的调整相关:相对于dancing所触发的类指识解,dance有可能激发一个更为精细的识解(如alittlehappydance中有两个修饰成分),并且有利于对动作的多数性进行描述(如to havefivedances)。

3.22 事件向物体的隐喻化

Lakoff和Johnson强调思维的隐喻性,主张隐喻不仅是语言运行的主要机制,而且是人类思维的重要方式。在解读词层级上的说话人意义时,李洪儒一针见血地将隐喻视为“词汇意义及其系统形成和运作的核心因素”。(李洪儒 2005)

从隐喻的角度看,事件名词与“事件是物体”(EVENTS ARE OBJECTS)这一概念隐喻息息相关,该隐喻彰显了事件和物体之间的相似性。(Lakoff & Johnson 1980:30)人们在直接经验中产生了物体的概念,这些概念会成为隐喻的始源域,人们往往通过它们来理解较为间接的动作行为。换言之,认知主体将“动作”(处于时间域)重新识解为“物体”(处于空间域),这有利于对动作行为这类抽象的实体进行指称。事实上,这种识解方式的变化体现了认知主体“概念交替”的能力,即依仗某一域中的成员对另一域中的成员进行概念化的能力。(Talmy 2000:258)借助于动作到物体的隐喻化,动作行为可被编码为物体,并被复制到空间上的任何一点,被理解为存在于非时间性的、离散空间,可以同普通名词一样受到修饰,进行量化。总之,基于相似性的事件向物体转换的隐喻反映了认知主体通过对比找出相似的认知能力,而且,这种能力深深地根植于人的身体经验中。

3.3 有界性

认知主体在对外界事物进行体验感知时,自然要认识事物是否有边界。沈家煊指出,“‘有界’和‘无界’的概念从认知角度来说是基于人的体验而形成的,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最基本能力之一”(沈家煊 1995)。我们从刚出生时就体验到自己的身体是个有边界的容器,因此倾向于按“有界”与“无界”的对立来认识和感知外界的事物、动作。须要说明的是,“有界”和“无界”的区分是模糊的,它主要指我们的主观认识,而非客观实在。语言中有很多实例可以充分说明某些所谓的边界其实是“虚拟的”。(Langacker 2008:139)例如,表达容器的词语(如杯子)所指称物体的顶部虽是开口的,但在意念上我们却能添加一个空间封口,将其识解为顶部有边界的实体,从而在心理上施加了一个虚拟的边界。

就事件名词而言,在现实世界中,“游泳”之类的动作并无明确的边界,难以划出一条清晰的界线来确定其活动范围,但在语言表达上仍说a swim,这是因为在认知上我们把“游泳”加工为一个有边界的实体。当然,这种边界是以人的主观认识为基准的,是虚拟的。

4 结束语

本文主要探究了英语事件名词的语义属性及其形成的体验基础和认知理据。通过对英语事件名词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以下主要结论:这类名词彰显“数量性”及“有界性”两大语义特征;原生动词到事件名词的类转及事件名词的语义特征皆为人们体验心智和认知的外在化表现。总之,事件名词的运用遵循了人类的认知规律,是认知过程的反映。

注释

①本文英语例句均选自TheCorpusofContemporaryAmericanEnglish。

李洪儒. 试论语词层级上的说话人形象[J]. 外语学刊, 2005 (5).

沈家煊. “有界”与“无界”[J]. 中国语文, 1995 (5).

石毓智. 语法的认知语义基础[M]. 南昌: 江西教育出版社, 2000.

王 寅 李 弘. 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对词汇和词法成因的解释[J]. 外语学刊, 2004 (2).

Croft, W. & Cruse, D.CognitiveLinguistic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

Lakoff, G. & Johnson, M.MetaphorsWeLiveBy[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Lakoff, G. & Johnson, M.PhilosophyintheFlesh:TheEmbodiedMindandItsChallengetoWesternThought[M]. New York: Basic Books, 1999.

Langacker, R.CognitiveGrammar:ABasicIntroduction[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8.

Mitchell, T., Shinkareva, S., Carlson, A., Chang, K., Ma-lave, V., Mason, R. & Just, M. Predicting Human Brain Activity Associated with the Meanings of Nouns[J].Science, 2008 (320).

Sinclair, J.CollinsCobuildEnglishGrammar[M]. London: Harper Collins, 1990.

Talmy, L.TowardaCognitiveSemantics[M].Cambridge, MA: The MIT Press, 2000.

Taylor, J.PossessivesinEnglish:AnExplorationinCognitiveGrammar[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TheConstructionalMechanismofEnglishEventiveNouns:AnEmbodiedCognitivePerspective

Qiu Wei

(University of Jinan, Jinan 250022, China)

As a significant subclass of the noun, the English eventive noun has not received sufficient attention in linguistic research.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semantic features and motivation of the English eventive noun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Its analysis demonstrates that this type of noun highlights two semantic features: quantitativeness and boundedness. Furthermore, both features as well as the conversion from the parent verb to the eventive noun may serve as an exterior mirror of our embodied mind and cognition.

eventive noun; embodied philosophy; cognitive linguistics; motivation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英汉乏词义构式的认知对比研究”(11CYY004)和济南大学科研基金项目“认知语法视野下的英汉无实义动词句研究”(X1020)的阶段性成果。

H0-06

A

1000-0100(2012)02-0054-3

2011-07-20

【责任编辑郑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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