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神经学的风险及伦理反思*
2012-03-19邹笑笑
邹笑笑
(1.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875;2.武汉生物工程学院生物工程系,湖北武汉430415)
美容神经学(cosmetic neurology)一词,按照其提出者安键·查特吉在《美容神经学:关于活动、认知和情态增强的争论》[1]一文中的定义,意指以健康人群为对象的旨在提高其认知能力和增强其情态的干预手段,即用于非医学目的的神经认知增强。这个定义将美容神经学与临床神经学区别开来:后者针对诸如帕金森病和阿尔茨海默病等神经疾病的临床诊断和治疗,旨在治疗疾病,恢复健康;而前者对应非医学目的的神经增强,旨在强化正常的神经系统的功能,使好者更好。人的身体的功能性增强一直是一个生命伦理学难题,随着美容神经学的出现,这一问题再次成为伦理争议的热点。
一、美容神经学的发展和应用
虽然“美容神经学”这一概念提出的时间不长,但人类进行神经认知增强的尝试却有久远的历史,如古希腊人将迷迭香枝条插入头发中以增强记忆,我国古代也有通过食疗提高记忆力的例子。现代神经科学技术的发展一直以治疗神经疾病和精神疾患的临床神经学为主,用于非医学目的的神经认知增强长期以来被认为是科学幻想的题材。然而神经科学技术的最新进展,尤其是神经药理学的发展,使得曾经的幻想变得触手可及。
利用药物实现神经增强主要包含3个方面:运动能力的增强、认知能力的增强和情态的增强。
运动能力的增强涉及到心血管系统、周围运动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传统的增强运动能力的手段主要是增加血液的携氧能力,如在20世纪70-80年代流行的运动员自体输血和注射促使红细胞生成素。后来发展出了不少改善肌肉质量的代谢药物,如合成代谢类固醇、胰岛素类生长因子。而目前有不少药物作用于神经系统,如选择性磷酸二酯酶5抑制剂西地那非(俗名伟哥)。研究发现,安非他明被证明可提高中风病人的肢体灵活性,帮助其运动能力的恢复;β阻滞剂可抑制生理性震颤,使音乐家的演奏更好;多巴胺拮抗剂不仅可用于帕金森病的治疗,也可提高正常个体的运动技能。
认知能力的增强,包括注意力、记忆力和学习能力的增强等3个方面。安非他明不仅可以增强运动神经的可塑性,也可提高认知系统的功能,用于失语症的治疗。莫达非尼可以改善由睡眠缺乏而导致的注意力下降,在军事中有广泛的应用。用于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胆碱酯酶抑制剂多奈哌齐可改善正常个体在压力状态下的健忘症状。被称为“聪明药”的哌醋甲酯(商品名为利他林)能帮助集中注意力,增强记忆力和提高思维敏捷性,在美国的高中生和大学生中被广泛使用。值得一提的是,上述药物的研发是基于神经疾病的病理学研究,旨在治疗疾病,而后才逐渐渗透到正常人群中作为增强剂而使用,而现在有些新药的研发则不针对任何疾病,例如谷氨酸AMPA受体ampakine和环腺苷酸c AMP应答元件结合蛋白(cyclic AMP response element binding protein,CREB)调节因子,它们通过促使神经元之间产生新的连接来增强正常个体的认知能力,是纯粹的“增强药”。
人们对情态的增强有着更广泛的需求。著名的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百忧解不仅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更是情绪保健品,它可以降低恐惧、敌视等消极情绪而保留快乐、兴奋等积极情绪,不管是精神疾病患者还是健康个体,服用百忧解都可以使他们感觉更好[2]。前面提到的CREB抑制剂可以选择性地削弱关于负面情绪的记忆,它和β阻滞剂都可用于创伤后遗症的治疗。还有一些药物通过调节神经肽来调节情感系统,如P物质、加压素、甘丙肽和神经肽Y等。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因子与长期压力有关,阻滞这种因子可以改善这种状况。吸入催产素可以引发信任感,从而改变行为。
从上述3个方面的介绍可以看出,许多原本用于治疗神经疾病的药物被证明也可用于正常个体的神经增强,同时,不针对任何神经疾病的纯粹的增强药物也随着神经科学的发展不断地涌现出来。神经药理学的发展呈现出明显的从治疗到增强的趋势,查特吉将之称为“神经药理学的一场革命”[1]。
二、美容神经学引发的伦理问题
非医学目的的神经增强药物的发明和应用使越来越多的伦理问题浮出水面。具体问题包括:神经科学家和相关的研究机构是否应该继续进行有关神经增强的研究?神经科医师在这场革命中将扮演怎样的角色?学校和家长应该如何应对学生服用增强药物来提高学习成绩?雇主在评测雇员的劳动绩效时是否应该区别对待增强者和普通人?当身边的人纷纷开始服用认知增强药的时候,每一个个体该如何应对?这些具体问题可概括为4个方面的伦理困境:安全性、个性/自我认同、社会公正和强制/自由意志[1,3-5]。
(一)安全性
安全性问题是任何新出现的医学手段要面临的首要问题,但神经增强药物在安全性方面有其特殊性。
第一,神经增强药物比其它药物存在更大的合理使用的风险。
其一,神经增强药物的作用对象是大脑和神经系统,由于其突出的系统性和复杂性,人们目前对大脑和神经系统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了解还非常有限,许多临床药物的应用不过十多年的时间。因此,神经增强药物的使用可能比其它作用于身体/生理的药物带来更大的风险,特别是药物交叉作用的风险和长期作用的风险。
其二,目前的神经增强药均有普遍的副作用。如“不夜神”莫达非尼可能会引发失眠和食欲减退,偶见严重的皮肤不良反应;“快乐药”百忧解引发的常见不良反应包括恶心、失眠、嗜睡、厌食和焦虑;“聪明药”利他林经常导致紧张和失眠,还有腹痛、脱发、心绞痛和食欲不振。
其三,神经增强药物比其它药物存在更大的生理和心理成瘾的风险,特别是心理成瘾的风险。其四,神经增强药物的风险/受益比很小。患者对治疗方式的选择取决于对该治疗方式可能带来的利益和风险相权衡的结果,不同的疾病模式使患者愿意承担的风险不同。对那些严重威胁到患者生命的进行性疾病,患者愿意承担更大的治疗风险,而对一些对生命和生活几乎不造成威胁和影响的疾病,患者对治疗风险的承受度则明显降低。神经增强药的受众是没有受到疾病困扰的健康个体,因此,他们的风险承受度更低,并且一旦出现危险,处方医生更容易受到牵连。
第二,神经增强药物比其它药物存在更多的误用和滥用的风险。增强药作为特殊治疗药品或普通消费商品的界定是不清楚的,甚至被某些力量有意地模糊掉了。在市场化和商品化的影响下,药厂、科学家、医生和媒体形成利益团体,对增强药物的宣传往往存在不实或夸大的成分,这种夸大刚好迎合了消费者希望变得更好的心理,因此许多原本不需要服用增强药的健康人加入到增强药的消费大军中来,从而造成广泛误用和滥用。因此,通过传统的提供详细而准确的使用方法和风险提示来消除或弱化药物使用风险的办法,对于认知增强类药物来说,难以取得理想的效果。
(二)个性和自我认同
对个性和自我认同的影响是神经美容的最特殊后果。坚守“付出才能收获”的价值观的传统人士认为,付出过程中的痛苦经历是人的经验中的宝贵财富,可以磨砺人性,完善自我。如果借助化学药物减免学习过程中的努力,抹杀痛苦记忆和远离不愉快的感受的话,势必会造成生活经历和情感体验的分离,从而改变人的自然个性,是对人性的欺骗,有损自我认同。这种价值观反对一切非医学目的的神经美容药物的使用。
有人对这种保守主义价值观提出质疑。其一,人们对于“哪些痛苦是应该承受的而哪些痛苦是可以避免的”这个问题的看法本来就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在发生变化。最典型的例子是麻醉药的普及。在麻醉药和剖腹产手术的帮助下,一个女人可以在几乎不感到疼痛的情况下实现成为母亲的转变而无损她作为母亲的伟大。其二,决定权的问题:究竟应该由谁来决定哪些痛苦是应该承受的而哪些又是可以避免的。一个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个体自愿服用神经增强药物获得某种想要的效果,别人有权干预他的行为或对他进行道德谴责吗?如果有,何以体现对个体自主权的尊重?如果没有,那么又该如何规范神经增强药物的使用范围?
有观点认为:神经增强药物不仅无损于自我认同,反而有利于个体的自我实现,特别是那些对自我现状感到不满而急需改变的人。正如在性别认同上产生了错觉的人可以借助于变性手术实现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的统一,对外形不甚满意的人可以选择整形手术重塑自我,重拾自信一样,不满于认知能力和情绪状态的人通过神经增强药物来变得更聪明,更平和,更容易快乐,更有魅力,又有何不可呢?特别是在当事人认为增强后的那个自我才是真正的自我的时候。
(三)社会公正
由于认知增强技术能够增强认知功能障碍者的认知能力,人们普遍认为该技术的应用能够使他们获得更多的平等机会,从而促进整个社会的机会平等和社会公正。但是,认知增强技术不仅用于治疗认知功能障碍者,而且也越来越多的用于正常个体,非治疗目的的使用将使认知能力正常的人获得更强的认知能力,进一步扩大认知功能正常者与认知能力障碍者在认知能力方面的差距,从而影响机会平等。当认知增强技术的使用主要靠市场机制实现时,不公正现象会更加突出。比如在美国,增强药目前并没有被纳入保险公司的赔付范围或者社会医疗保障系统,因此,富人更容易享用神经美容带来的福音。这意味着有钱人不仅可以享受丰富的物质生活,其认知能力和精神状态也将比其它人更胜一筹,这种由财富带来的竞争优势显然是站在公正的对立面的。
因此,有人提出,治疗目的的优先使用应成为增强技术使用的基本伦理原则。而在非医学目的的增强范围内,应该使用区分原则,即允许在某些特殊的职业领域内使用神经增强技术可最大程度地避免不公正问题[4],然而对于非特殊职业的情况却没有进一步说明。
(四)强制和自由意志
神经增强药物可能带来两种形式的强制,一种是显性强制,一种是隐性强制。
显性强制主要发生在一些公共服务行业。莫达非尼被证明能增强士兵的警觉性和机敏性,在军事中早有广泛应用。同理,航空公司是否应该要求或者鼓励其飞行员服用增强剂以便为乘客提供更可靠的安全保障?医疗服务行业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如果某种增强剂能使外科医生的手术操作更精准,能使护理人员在缺乏睡眠的情况下依然保持头脑清醒的话,医务人员是否应该服用增强剂?另一个典型的显性强制发生在学校教育。学校是否有权力为了维持良好的课堂纪律而要求被诊断患有注意力缺陷障碍的儿童服用药物来进行治疗?
强制增强已经出现在了公立学校。在美国,被诊断患有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的孩子会被学校要求进行治疗。关于校方是否有权力要求“问题学生”服用利他林和百忧解进行治疗的争论已经持续了十多年的时间。尽管美国大多数州没有立法禁止校方的此类行为,但在2001年,明尼苏达州和康涅狄格州通过了禁止法案,禁止校方对有注意力缺陷和多动障碍的学生提出强制治疗的要求。2004年,美国国会修订了残疾人教育实施法案,旨在全美推行此项禁令。这是目前唯一立法禁止的神经增强活动[4]。但该法案只针对校方的显性强制行为,家长和学生自愿进行的增强行为却仍在火热地进行,这正是所谓的隐性强制。许多原本不需要服用聪明药的孩子由于担心其他人服用增强药而使自己丧失竞争优势,不得不成为聪明药的消费者,而且其中一些孩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家长欺骗服用聪明药的。这里涉及到代际公正问题,为了使自己的孩子获得起点性的竞争优势,家长根据自己的意愿偷偷给孩子服用认知增强药物,导致对后代自主权的侵犯。
三、美容神经学之伦理问题的反思
人们往往相信随着神经科学研究的深入,神经增强药物的安全性问题必将得到解决。在笔者看来,这种对美容神经学未来发展的乐观主义难以成立。第一,神经增强药物的效果并没有媒体宣传的那么理想。如果说目前的神经增强药物的确能够对健康个体起到一些增强作用的话,其针对的也是处于特殊情况下的健康个体。如由于睡眠缺乏而导致的注意力不集中,由于压力过大导致的健忘,或由于衰老导致的记忆减退,目前还没有哪一个药物真正能让正常状态下的健康个体的认知能力进一步增强[5]。第二,由于神经网络的系统性和多功能性,使得神经增强呈现多重效应,即某方面的增强往往伴随着其它方面的增强或减弱。如增强记忆力的同时也增强了对伤痛的记忆,感知力强的人往往更加敏感,具有特殊天赋的人常常表现出孤僻、反社会等人格特质。没有一种神经增强药具有完备的效果,为了应对一种增强药带来的副作用,往往需要另外的增强药进行补充。这样一来,势必造成多种药物的交叉作用,不仅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而且存在巨大的潜在风险。第三,增强药物的作用存在很大的个体差异,出现同样症候的个体在服用同样的增强药后获得的效果往往相差甚远。目前医学的发展已进入分子生物学层面,针对个体的基因量身定制增强药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但这也正预示了事情的复杂性——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越来越了解基因的复杂性。疾病的秘密不仅没有像人们预期的那样随着人类遗传图谱的解开而得到揭示,反而随着研究的深入显得越来越迷雾重重。如果人们对基因的了解尚且处于初级阶段,那么建立在基因研究基础之上的增强定制绝不会是一蹴而就的事。笔者认为神经增强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问题在短期内无法得到解决,而且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难以得到解决,甚至从根本上无法得到解决,对神经增强药物的伦理问题的探讨必须建立在对其安全性和有效性的清醒、客观、正确的认识之上,以及对还原论方法的适用范围的理性反思的基础上。不对这一问题进行探讨和反思而直接讨论其伦理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神经美容对个性和自我认同可能产生的影响以及对社会公正可能产生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建立在神经美容药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之上。鉴于笔者认为神经美容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问题从根本上难以得到解决,因此,这两方面的伦理问题相应地得到了一定的消解。但是其可能造成的隐性强制却是一个令生命伦理学家感到最为棘手的问题,因为隐性强制的出现并不需要建立在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之上,而是人为制造需求的结果。媒体对神经增强药物的宣传将会导致人们对正常的认知能力和情态的态度发生负面的变化,人为地放大人群对增强的需求。判断认知能力的高低常常是一个模糊的标准,情绪的好坏更是主观感受。如果人们相信增强药能提高智力,提升情绪(尽管事实上并非如此),并且神经增强药物触手可及的话,势必导致判断的标准被提高。届时,许多认知能力和情态正常的人可能会自认为或被视为不正常,从而产生提高认知能力和情态的需求。而这种需求将产生波及效应,进一步导致更多的人群产生类似的心理,从而造成一个“人人服用增强药”的社会,正如体育界普遍服用兴奋剂,女性普遍服用减肥药一样。现代生活将每一个人置于快速的生活节奏和巨大的竞争压力之下,服用增强药已成为现代人的需求。我们遭遇了“红色皇后”法则:社会迫使我们不得不动用各种手段谋求进步,包括服用增强剂,只是为了能留在原地不被淘汰出局。
显性强制并不可怕,因为它只可能出现在某些特殊领域和行业,如军队、学校和某些公共服务行业,即便出现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立法进行规范和制止;而隐性强制则复杂得多,它可以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关系到每一个公民的利益,却难以通过立法或其它强制手段来解决。这里,强制和自由意志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出于对人权的尊重和对自由意志的保护,我们必须尊重当事人的选择,既没有理由将神经增强强加于任何个体之上,也没有理由强行制止其自愿的增强行为,但这却极有可能使社会大众遭遇隐性强制的困境,反而损害大多数人的自由意志,即出现“从自由出发,到强制落幕”的悖论。
四、结 语
医学已经在它的许多内部分支学科上完成了从治疗到增强的转变,比如在皮肤病学方面发展出来的医学美容,在运动医学方面发展出来的减脂塑身药物,在生殖医学方面发展出来的伟哥和避孕药,以及整形外科的流行,等等。尽管美容神经学尚属于新兴事物,但在一些欧美国家,神经美容已经占领了越来越大的市场,并日渐成为某些人的生活方式。美容神经学的流行使人类不可回避地站在一个新的门槛上,如果说过去的医学是运用药物和医疗技术改变人的物质性的身体的话,那么新的神经美容技术则可能使用药物或其它目前尚不可想象的方式来改变人的精神,包括情感和认知这些作为人的个体性的最根本的特征。当个体的精神和意志也处于药物的直接影响和控制下的时候,整个社会的心理结构和行为机制将发生不可意料的变化。未来社会将不得不面对更严峻的社会困境,这正是上述讨论所面临的形势。因此,认知增强类药物的伦理意蕴至少像干细胞研究,预测性基因扫描和测试技术等富有争议的问题一样,受到了人们强烈的关注。
2003年6月,纽约科学研究院为此召开了一场关于神经认知增强的研讨会,与会专家包括神经科学家、生物医学家、精神病学家、伦理学家、法律专家和教育专家,部分专家在题为《神经认知增强:我们能做什么以及我们应该做什么?》的联合署名文章中指出,的确应该通过一些手段规范神经认知增强的发展了,“问题不是是否需要制定政策规范神经认知增强的发展,而是到底需要制定什么样的政策”[6]。弗朗西斯·福山在《我们的后人类未来:生物技术革命的后果》一书中指出:“医学的目的是治愈伤病,而不是将人变成神。”[7]福山认为美容神经学的发展最终将导致难以挽回的不平等,从而损害我们的民主制度,所以公共政策应该立法禁止关于增强的研究[8]。福山的态度为审慎的伦理学提供了一个方向。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人一再逼近上帝的工作,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是不能放弃对这项工作的怀疑、审慎和批判。
[1] Chatterjee A.Cosmetic neurology:the controversy over enhancing movement,mentation,and mood[J].Neurology,2004(6):968-974.
[2] McBride G.America Goes Crazy For“The Happy Pill”[J].Brit Med J,1994(3):665.
[3] Chatterjee A.The promise and predicament of cosmetic neurology[J].J Med Ethics,2006(2):110-113.
[4] Appel J.M.When the boss turns pusher:a proposal for employee protections in the age of cosmetic neurology[J].J Med Ethics,2008(8):616-618.
[5] Farah M.J,Illes J,Cook-Deegan R,et al.Neurocognitive enhancement:what can we do and what should we do?[J].Nat Rev Neurosci,2004(5):421-425.
[6] 李 伦,髙 佳.认知增强技术与社会公正问题[J].云梦学刊,2010(1):66-69.
[7] Fukayama F.Our Posthuman Future:Consequences of the Biotechnology Revolution[M].New York:Picador,2003.
[8] Fukuyama F.Transhumanism[J].Foreign Policy,2004(3):4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