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装饰符号研究与应用初探

韩如飞 张宇红

（江南大学，江苏无锡214122）

0引言

索绪尔曾经设想人类会有一门研究社会生活中符号生命的科学；它将构成社会心理学的一部分[1]。后来美国哲学家莫里斯从逻辑学和语义学的角度对符号学作了全面的研究，他认为符号的本质在于，符号化的过程是一种人类的行为[2]。综上所述，符号代表着人类的一切活动，它是反映历史渊源，继承民族文化，展现文化内涵的基本工具。

青花装饰作为一门古老的陶瓷装饰艺术，它植根于人类的精神需求及对世界的认识，青花装饰艺术作为民族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她以其深邃的文化内涵体现着民族精神和文化传承。伴随着2008年的奥运平台让青花元素在全世界风靡，她已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杰出代表。然而，通过观察发现，虽然目前的青花装饰符号应用屡见不鲜，然而很多只是在设计中简单的再现和模仿，远没有达到对传统元素发掘的要求。本文运用符号学的相关原理，通过分析青花装饰符号，对其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1 青花瓷

在我国传统陶瓷中，青花瓷器一直是众多瓷器中的翘楚，它美妙绝伦，寓意深刻。它是通过以含钴元素的矿物质为着色剂，在瓷器的半成品胚体上进行彩绘装饰，然后再罩上一层青白釉入窑经高温（1300℃左右）烧成，进而呈现出蓝色纹饰的釉下彩瓷器[3]。青花瓷的发展，经历唐宋的滥觞期，到元代景德镇的“青白对比，水路穿插”的青花瓷烧制成熟，再到明清的鼎盛时期，千年之间，景德镇的青花瓷以其鲜明的特色，令人陶醉的艺术形象，让人留恋不已。

青花瓷器是伴随着人们的装饰手段和效果变化发展的。它的发展是多种原因共同作用的结果，有艺人们对单色釉的厌恶，有统治阶级的政策，有装饰绘画的发展……这些因素让青花瓷或雅俗共赏，或淋漓奔放，或宁静清雅。青花瓷在我国民族文化史上具有重要的价值，它是我国陶瓷文化史千年的历史积淀，体现着民族式的审美和精神，是我国劳动人民智慧的伟大结晶。

2 青花符号解析

2.1 青花的符号生成机制

按照索绪尔的符号学理论，符号必须是能指和所指的双面体，应具有表现层面和抽象的内容层面，表现层面称为“符号表现”或“符号形式”，也称“能指”；内容层面称为“符号内容”也称“所指”。前者处于表达层面，后者处于内涵层面[4]。在文化传承的过程中，青花瓷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生活用品，而是符号化了的工艺品。例如元代蒙古族的诈马宴，每年都需要大量的白色瓷器。为显示华丽，更是配以蒙族崇拜的蓝色纹饰。这个时候的青花瓷，寓意着黄金家族的高贵与无与伦比的显赫身世。因此在这个符号系统的作用下，青花的意指的过程就拥有了多重意义，成为青花符号产生的基本机制。

2.2 青花在传统文化中的符号逻辑

洛特曼以符号学的理论基础对文化进行研究，形成了独特的塔尔图——莫斯科文化符号学派及其理论体系。文化符号学是研究不同层次符号系统的相互关系，研究符号空间内部的不均衡性，将符号过程与人类的文化活动融为一体，将文化看成交际性、群体性、记忆性功能的一个符号体系。洛特曼文化符号学中的符号表现的是文化内涵，事物只能通过交际空间赋予它的文化底蕴才能被认识[5]。

青花作为一种符号，有着很多的文化内涵。单就传统青花题材来看，它们的主题都有吉祥美满的含义。吉祥装饰题材众多，动物纹，植物纹，山水纹，人物纹等。明代永乐青花《蕉石翠竹》梅瓶，其颈口留白，肩饰如意，折枝牡丹。主题特征意蕴明显，如意纹寓意事事如意，莲花纹象征连年祥和[6]。由此可见，青花符号作为表达美好愿望的载体，属于我国传统文化观念符号体系，这是青花符号的逻辑体现。

图1 普K7108青花瓷打印机Fig.1 HPOfficejet K7108 Printer

图2 步步高青花系列音乐手机Fig.2 BBK i6 phone

图3 奥运礼仪服饰Fig.3 Beijing O lym pic ceremonialdress

2.3青花装饰符号意义

（1）青花纹饰的哲学意义

青花纹饰作为当时社会思想、观念存在的表现形式，具有深刻的哲学意义。青花瓷的形式创造，从本质上来说，是儒道佛三大家的思想合流的表现。具体说来，青花纹饰遵循的是儒家的“天人合一”、道家的“师法自然”和佛家的“恬淡平静”的传统哲学思想，突出表现为人与自然合并共融的整体观念，人们普遍认为只有达成天与人的和谐统一，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理想的境界[7]。

（2）青花纹饰的美学意义

青花纹饰作为瓷器外在表现形式，其最直观的便是它的美学特征。青花纹饰受当时的装饰画风影响，多强调视觉审美效果。“青白对比，水路穿插”的纹饰清新典雅，沁人心脾。尽管青花装饰艺术带着些许的乡土气息，但它却以明净素雅、丰富多彩的艺术魅力影响着人们的审美。

（3）青花纹饰的传承意义

中国的历史孕育着悠久的陶瓷文化，也产生了独特的青花文化。悠久的青花符号充分反映了我国灿烂的陶瓷文化以及我国劳动人民健康、纯朴、敦厚、向上的精神风貌，它可以让我们追本溯源，开拓创新。

3 青花符号应用

青花有传统青花和现代青花之分。传统青花以满足人们现实生活中的需求为目的；现代青花发展迅速，多以观赏为目的，它承继了传统青花的艺术精髓，受民族独特式的观念与精神的影响，再融入现代的陶艺文化和创新理念，在现代发展的已经蔚为壮观。如秦锡麟大师的《芦荡飞鸿》，造型独特，色彩丰富，笔法洒脱，实乃陶艺中的精品[8]。相比现代青花的艺术符号而言，青花在现代设计中更是进入了“后青花时代”，从包装到公共设施、从工业产品到服装……让人不禁惊叹虽造型功能材料各异，但青花元素却无处不在。

设计作为一种营销方式，众多商家都争相对传统青花瓷产品形态进行模仿和创作，以唤起消费者共鸣，从而达到销售产品的目的。从产品设计方面来看，如图1中惠普K7108青花瓷打印机采用青花为装饰贴膜，孰不论打印机喷绘质量如何，仅从外观来看，不免让人感觉这是在玩小儿贴画，即便你第一次看到觉得它们有多吸引眼球，但仔细想来，不免让人感觉传统与现代结合的如此唐突，味同嚼蜡。相比之下，图2步步高青花系列音乐手机，纯白色的钢琴烤漆带出瓷器质感。不仅如此，在“瓷器”上还添加“祥云图腾”的青花图案，再配以机身四周“回型图腾”，散发着优雅而感性的魅力。同样，近期华硕在台北推出了青花瓷与巴洛克风格结合的N3系列，强调的是中西文化交融，选取青花元素和巴洛克风格的符号特征，表达融合与完美的理念，赚足消费者眼球。此外，青花装饰符号在服装设计中的成功案例——奥运礼仪服饰（如图3），青花瓷的典雅、素净、细腻等特质与我国女性的美相得益彰，脱离了传统青花瓷的造型图案，视觉中多了份宁静、大气与优雅，饱含东方魅力，激发了国人的共鸣。奥运礼服青花元素的提炼恰如其分，打破了“以物示物”的一般方式，从认知角度看，这已经是最理想、最科学的信息传达方式了[9]。

除了产品与服装以外，青花瓷包装也极为常见，赊店老酒、念慈庵中药等著名品牌的青花瓷包装也大大的提升了企业的品牌形象，增强了市场竞争力。经过调查发现，直接翻版或借用青花瓷具象的形态纹饰和提炼青花元素进行创作，这两种例证的社会反映是泾渭分明的，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优秀的设计师通过符号进行创造，合理有序地编码、组码各种设计语言的片段，通过各种有效的编码途径探索意义表达的效果、符号形式的感觉和情感[10]。可想而知，在传统符号与现代设计的结合中，简单的复制和模仿是不行的，成功的设计师应该在符号学和语义学的基础上，通过对传统文化艺术灵魂的提炼和再创作，把这些符号与产品功能诉求结合起来，并用设计的视觉形态语言表达出来。我们不妨以建筑大师贝聿铭先生设计的苏州博物馆为例。苏州博物馆的设计用现代手法展示了苏州园林及建筑传统的景致小巧、移步换景、假山池沼、虚实相间等气质，让现代清新的建筑根植于民族文化的土壤，继承了苏州建筑的传统元素，升华了设计的理念，广受大家好评，成为传统符号应用的杰出范例。

4 小结

著名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认为人是符号的动物。人类所有精神文化都是符号活动的产物，人类应该利用符号来创造新的精神生活。在设计领域，青花是一种符号，更是一种应用文化。人类已进入设计应用的时代，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面对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积淀，有太多的元素可供设计者选用。然而，如何理解和运用青花装饰符号，表达形式既简约又实用，值得我们认真思考。

1王铭玉.语言符号学.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2徐恒醇.设计符号学.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

3冯先铭.中国陶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4徐恒醇.设计符号学.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

5张海敏.傣族色彩文本功能意义的解析—洛特曼文化符号学下傣族色彩文本的分析.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9

6辛春玲.青花装饰艺术中的意蕴美.中国陶瓷，2006

7李春玲.探析儒、道、佛家的和谐思想.辽宁师专学报，2007

8徐旺贵.传统青花与现代青花装饰探析.中国陶瓷工业，2010

9马克斯·本泽，伊丽莎白·瓦尔特.广义符号学及其在设计中的应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10李爽.视觉符号的抽象程度与意义的表达.北京理工大学报，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