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苏振华在粉碎“四人帮”前后

■ 丑运洲 李海文

华国锋主持政治局会议，决定中央工作组由苏振华挂帅

众所周知，上海是“四人帮”起家的地方。1967年“一月夺权”以来，张春桥一直担任上海市革委会主任。1976年10月6日粉碎“四人帮”后，“四人帮”上海余党闻讯准备武装叛乱。当时，中央一方面将各省区市、各军区负责人召到北京来开会、打招呼，一方面密切关注着上海的动态。

1976年10月12日上午，华国锋在玉泉山5号楼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派往上海的中央工作组的人选问题。

华国锋说：现在看来，上海市委这些人已无法工作了，他们顽固地站在“四人帮”立场上，与党中央对抗，妄图发动武装叛乱；过去被“四人帮”压下去的一派也准备搞串联；上海的群众也自发地起来了，需要正确的引导，中央应马上派人去接管上海，不然会出大乱子。

1985年，华国锋回忆：“上海的工人就是好，不听他们的。等我们让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回去，他们已经控制不了局面。这时中央已决定派苏振华、倪志福、彭冲等同志到上海。上海有东海舰队，苏振华是海军政委，调动海军方便。倪志福是上海人，对上海熟悉。‘天安门事件’最早在南京发生的，彭冲是江苏省委书记，顶‘四人帮’坚决。上海有困难可以就近得到江苏的支持。严佑民我早在1975年就认识，我到公安部提出要解放几个副部长，他就是其中之一。这是由政治局决定，由大家提的名。谁提的谁，我已记不清了。”

幸好，倪志福对这次会议印象深刻。20世纪80年代，他应苏振华的秘书丑运洲的要求，详细回忆了这次会议。

会上，叶剑英说：我赞成国锋同志的意见。为了防止上海这些人狗急跳墙，搞武装叛乱，要派一位无论是在军队和地方，都能压得住台的老同志去。

叶剑英停了停，略一思忖后说：我看振华同志堪当此重任。他资格老，林彪、“四人帮”整得他很惨，但他斗争很坚决，在粉碎“四人帮”的紧急时刻，起了重要作用。在战争年代，有指挥作战的丰富经验；在建国初期，担任过贵州省委书记，多次受到党中央、毛主席的称赞。再说，上海有海军东海舰队的基地，苏振华去上海，工作起来也有方便条件。

陈锡联补充说：我赞成叶帅的提名。振华同志是军委常委，我们曾一起处理军委日常工作，1974年调整各大军区领导班子时，他做了很多工作，起了重要作用。这些都便于他协调南京军区、海军、空军的部队，特别是南京军区廖汉生等一些老同志都曾受林彪、“四人帮”迫害和压制，与振华同志关系都很好，肯定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振华同志牵头去上海，是很合适的人选。

李先念接着发言说：叶帅的意见是深思熟虑的。上海是“四人帮”起家的基地，解决“四人帮”在上海的余党问题，是解决“四人帮”问题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是中央解决好“四人帮”问题一着极为重要的棋。稳住了上海，对于稳定全国局势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因此，确定去接管上海的人选，特别是牵头的人选，就特别重要。毛主席曾说管海军靠他，这次解决“四人帮”在上海的余党问题，也要靠他去牵头，靠他去发挥核心领导作用。我赞成叶帅的意见。

华国锋最后说：我赞成叶帅的提名。

“文革”中，苏振华受林彪集团迫害多年

苏振华，1912年6月出生于湖南平江一个雇农家庭，原名苏七生。1929年8月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6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参加红军时，彭德怀给他改名为苏振华。同年8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曾历任红三军团排长、连政治指导员、团政治委员等职，参加了长征。

抗日战争开始后，苏振华曾在抗日军政大学任大队长。1940年6月起，任八路军一一五师第三四三旅政委。1940年11月起，任一一五师教导第三旅兼冀鲁豫根据地鲁西军区政委，1941年7月起任冀鲁豫区党委委员，1942年10月起任冀鲁豫区党委常委。1944年5月组成新的冀鲁豫军区，苏振华任军区副政委。1945年10月起，任晋冀鲁豫军区第一纵队政委，杨得志任司令员。从此，他开始和杨得志合作，部队简称为杨苏纵队。

抗战胜利后，毛泽东调杨苏纵队进军东北。部队突破敌人封锁线，到达北平西部。1946年底，中央决定杨得志留晋察冀，苏振华率部调回。惜别前，杨得志深情地说：“杨苏纵队，杨苏、杨苏，主要是苏，好比行船，苏是掌舵的，我是拉纤的。掌舵的在一纵一定还会打胜仗。”

苏振华任一纵司令员兼政委，独自率部归还冀鲁豫军区建制。1947年3月，一纵和七纵合编，成立新的一纵，杨勇任司令员，苏振华任政委，参加了南渡黄河、鲁西南战役，挺进大别山，解放郑州、开封，以及淮海战役。后来第二野战军第五兵团成立，苏振华任政委，杨勇任司令员，指挥部队横渡长江、解放大西南。

1949年11月，苏振华任贵州省第一任省委书记兼贵州军区政委，在40天内基本解放了贵州全境。同时，他还派部驰援和平解放的云南，迫使敌人停止对昆明的包围。

1953年11月，苏振华到北京，历任海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海军党委副书记，1957年2月任海军政委。他努力学习，很快熟悉了海军业务。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1959年9月任中共中央军委委员兼副秘书长。

1967年1月，苏振华被林彪集团的重要成员李作鹏等人打倒。1月16日，苏振华被绑架、隔离，妻子陆迪伦也被关押，孩子们也都受到牵连。在部队院校学习的女儿承业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儿子承德在中央党校青训班学习，因给康生贴大字报，被康生打成“反革命”，下放到唐山烧锅炉。上中学的女儿燕燕、儿子柏楠上山下乡到云南玛黄堡当了割胶工。上小学的儿子大建、承军被安排到天津草坨子农场，一个做酱油，一个养马。李作鹏等让苏振华两个上幼儿园的小儿子苏一、苏二与父亲划清界限。苏振华妻离子散，受尽煎熬。

1969年10月，苏振华、陆迪伦和两个小儿子重聚。之后，一天深夜，他们又被武装人员押上火车，送往湖南零陵（今永州）冷水滩监督劳动。

1971年“九一三”事件爆发，林彪摔死蒙古温都尔汗。1972年2月，被关押在外地的苏振华回到北京治病，住在北京阜外医院，床头挂的是他参军前的名字“苏七生”，仍然没有行动自由。1972年3月5日，毛泽东在苏振华来信上批示：“此人似可解放了。如果海军不能用他，似可以改回陆军（或在地方工作）让他做一些工作。可否，请中央酌定。请汪（东兴）印发各同志。”3月7日深夜，海军司令员萧劲光到阜外医院，向苏振华传达了毛泽东的批示。17日，苏振华被转到解放军301医院，对他的监护也解除了。因有毛泽东的批示，5月，苏振华出任海军第一副司令员、党委第三书记。1973年3月任海军第一政委、党委第一书记。

1973年8月中共十大召开，在中共十届一中全会上，苏振华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

1975年1月5日，中共中央决定邓小平任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叶剑英任国防部部长。1月25日，邓小平发表《军队要整顿》的讲话。2月5日，经叶剑英建议，毛泽东同意，中共中央发出通知，取消军委办公会议（“九一三”事件后，撤销了军委办事组，成立军委办公会议。军委办公会议和军委办事组一样，为临时机构），恢复成立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叶剑英、王洪文、邓小平、张春桥、刘伯承、陈锡联、汪东兴、苏振华、徐向前、聂荣臻、粟裕等11人为常务委员。军委常委会由叶剑英主持。

向周恩来、叶剑英、邓小平反映江青要解决“政治局领导问题”的企图

1975年1月，张春桥当上总政治部主任，但很少穿军装，以示他同叶剑英等军队老同志的区别。3月1日，张春桥召开全军政治部主任座谈会。在会上，他突然拿出一本书《经验主义还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这是从尤金的《哲学小辞典》中选编的。同时，他引用毛泽东1959年讲过的几句话，说：“现在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然后借题发挥说：“林彪也犯了经验主义，因为经验主义是作为教条主义的助手出现的。”他以反对经验主义、反林彪为名，实际上是反富有领导、斗争经验的老同志。

同日，姚文元的文章《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发表，姚文元在文中也断章取义地引用毛泽东1959年讲过的几句话：“现在，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3月21日，姚文元向新华社发出指令：“社论说到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你们要组织宣传，要搞典型，配评论，这样效果好”。在他们的指挥下，一时间，北京、上海各报发表了许多反经验主义的文章。

同时，江青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要求印发毛泽东批判经验主义的讲话。4月4日，江青接见工人，专门介绍了张春桥关于对资产阶级全面专政文章的重点。事后，她认为讲得不全面，特别打电话补充，讲得更露骨：“我还要补充另一个重点，就是现在我们主要危险不是教条主义，而是经验主义。”

4月1日，张春桥的文章《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在《红旗》第3期、第4期发表。

张春桥、姚文元的文章发表给江青极大鼓舞。她不甘寂寞，将毛泽东1974年秋“不要组阁”的批评置于脑后，对未能由她在国务院组阁的失败也心有不甘。她跟王洪文商议，分工找政治局成员谈谈政治局的领导问题。1974年6月1日周恩来住院手术后，王洪文主持中央政治局的工作。江青要借势扩大自己和“四人帮”在政治局的影响。

1975年4月8日晚，江青约苏振华到钓鱼台17号楼谈话。江青开门见山：最近，我跟王洪文商量，我们分工找政治局同志谈谈政治局的领导问题，我负责找登奎、锡联同志和你谈。洪文同志找政治局其他老同志和青年同志谈。

苏振华对江青这席话很有意见，认为她只是政治局一般成员却把自己摆在政治局领导地位，而且依然将自己与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捆在一起，对毛主席批评她搞“四人帮”毫无悔改之意。但是顾及她的特殊身份，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江青接着说：主席批评政治局不议政、不议军后，有一段时间政治局的政治生活有些改善，开会讨论问题比较活跃。最近一段时间，政治局学习理论，讨论国际问题又不重视了，除春桥、文元和我发表意见外，其他同志很少发言。过去登奎、锡联和你在政治局讨论问题时，能动脑筋发表意见，四届全国人大以后，你们也不发言了，是什么原因？政治局生活不正常。

苏振华说：一是我在医院动手术，政治局会议没有参加，了解情况少。二是自己水平很低，参加政治局会议，抱着当小学生的态度努力学习。

江青打断苏振华的话：你说得不全面，应当一面当先生，一面当学生。

苏振华也很不客气地说：我在政治局当先生，我教谁呀？

江青见苏振华态度强硬，就稍有缓和，说：要敢于思想交锋。现在政治局会议，实际上是洪文、小平同志主持。洪文同志有人捧他，我提醒他后，他学习理论比较注意了。

苏振华感到江青不仅坚持搞“四人帮”，而且以“四人帮”头子自居。

江青见苏振华沉默不语，话锋一转，又攻击、挑拨起来，说：

小平同志讲话不多，他不爱务虚。我对小平同志两点意见：第一，政治局要经常议国际问题，小平同志同意。对日本、葡萄牙问题我有不同看法，我向主席写过信，送过材料。第二，要总参整理国际的材料和印制国际地图。小平同志说总参二部、三部正在整顿，现在没有力量整国际方面的材料。小平同志管总参不经过他不好办。主席说小平同志路线对头的时候好合作，路线不对头的时候不好合作，他曾犯过对主席闹独立王国的错误。

学习理论很重要，不学习要变修，经验主义是修正主义的帮凶。学习理论一定要搞运动，要抓典型。我就抓住了几个典型。政治局同志不抓典型，不学习理论不行，一抓理论，生产、工作都可以带上来。

政治经济学我是行家，我每天要看6万字材料，从中选编有用的材料送主席看。

最后，江青提出让苏振华选编毛泽东有关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文章，整理从第一国际到第三国际的历史资料，选编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有关语录。

苏振华婉言回绝：编印整理这些资料是大事，马列主义理论自己懂得很少，国际知识知道得就更少，而且海军的工作很多，也忙不过来，又没有搞理论的专门机构，这个任务我担当不了。春桥、文元管理论工作，建议请他们抓。

谈话结束时，江青还送给苏振华一首诗和三份学习材料。对于苏振华的拒绝，江青十分不满，但仍不死心。

4月14日晚，王洪文出面找苏振华、倪志福、吴桂贤谈话。王洪文又提出同样的要求，苏振华断然拒绝。王洪文见碰壁，借口要到江青那儿审查电影，就先走了。

苏振华深感这两次谈话不正常。他说：“政治局负责同志找政治局成员谈谈工作是正常和有好处的，但是，我感到江青同志同我的谈话，有些问题是不应当和我谈的，是不正常的。”他及时向周恩来、叶剑英、邓小平报告了这两次谈话的情况。

苏振华汇报的情况，引起周恩来、叶剑英、邓小平的注意和警觉：1974年毛主席批评江青不让她组阁，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要过问“政治局领导问题”。“批林批孔”时，“四人帮”提出反对走后门。现在学习理论，他们又要反对经验主义。他们口头上高喊毛主席万岁，毛泽东思想万岁，但是在实际工作中总夹带私货。他们的活动很猖狂，批经验主义的舆论造得很大，火点得很旺。这与江青过问、解决“政治局领导问题”的企图是一致的，是相互配合的。

在政治局会议上揭露批评江青、王洪文等“四人帮”成员

1975年，“四人帮”反经验主义的提法，事先并没有经过政治局讨论。政治局多数同志认为现在问题不是经验主义，而是极左。现在的任务不是批判经验主义，而是整顿。如果以批经验主义为主，正在进行的整顿就会停止，甚至倒退。大家看出“四人帮”名为批经验主义，实际是攻击以周恩来为首的老同志，攻击国务院。

4月14日，毛泽东从南方回到北京。4月18日，毛泽东由邓小平陪同会见金日成。外宾走后，邓小平抓住机会，向毛泽东反映了江青等反经验主义的问题，明确表示不同意关于“经验主义是当前主要危险”的提法。

23日，毛泽东在姚文元报送的新华社《关于报道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问题的请示报告》上批示：

提法似应提反对修正主义，包括反对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二者都是修正马列主义的，不要只提一项，放过另一项。……我党真懂马列的不多，有些人自以为懂了，其实不大懂，自以为是，动不动就训人，这也是不懂马列的一种表现。此问题请提政治局一议。为盼。

政治局多数同志早就想刹住“四人帮”批经验主义的歪风，看到毛泽东的批示后，心中大喜，在4月27日的政治局会议上都要求将毛泽东的批示发下去。为此，政治局的多数同志和“四人帮”发生了争吵。这是政治局第一次在会上批评“四人帮”。

毛泽东得知4月27日政治局会议上的争论后，于5月3日晚在中南海住所召开政治局会议。周恩来特地从医院赶来开会。因为久不见面，毛泽东同政治局成员们一一握手，并对每个人都讲了几句话。此时，他因白内障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每个人的轮廓，但是他记忆力非凡，从动作、声音，能准确地辨识出每一个人。当他握着苏振华的手时，特地戴上眼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管海军靠你，海军要搞好，使敌人怕。”这表现了他对苏振华的信任和器重。随即，他伸出小拇指，不无遗憾地说：“我们海军只有这样大。”苏说：现在大了一点了，现在这么大（用无名指作比）。

大家落座后，毛泽东讲话，尖锐批评了江青等人的反经验主义及其他宗派活动。

5月12日，周恩来在305医院找苏振华谈话。6月5日下午5时半，周恩来又和苏振华谈话一小时。

6月3日晚，遵照毛泽东的批示，政治局开会批评“四人帮”。苏振华发言说：王洪文对会议要讲明白的问题，特别是“四人帮”的问题，没有讲明白，实际上作了一遍解释，同主席多次严肃指出的精神是不相符的。

苏振华还就江青、王洪文找他谈话提出批评。他说：本来，政治局负责同志找政治局成员谈工作是正常的，有好处的。但有些话是不应当说的，像编印毛主席和马列文章这样的大事，应向主席或常委提出建议。

苏振华当面的揭露批评，令江青恼羞成怒。她大声吼叫：“你不要挑拨！”

深夜归来，苏振华不能平静，深深感到斗争的严峻和复杂。经过深思熟虑，6月5日，他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说：“主席多次提到‘四人帮’的问题，是有调查研究和根据的，而且对这个问题讲得很严肃。我对主席的话坚信不疑，希望在这次政治局会议上把这个问题讲明白。但是，某些同志回避这个问题，甚至有的问题的实质说颠倒了。”他更直接揭露江青4月8日找他谈话，说：“江青同志同我谈话，有些问题是不应当和我谈的，是不正常的。因此，我向总理、剑英、小平三位副主席谈了江青同志和我谈话的情况。同时，我在政治局会议发言时，也提到江青、洪文找我谈话的问题……我说这样大的事情，应当向主席报告或政治局常委提出建议。我认为找我这样的人个别谈是不适当的。”“政治局这次会议，对主席4月23日的批示和5月3日的重要指示，既没有学好学深，提出来的问题也没有完全讲清楚。”他表示自己将按毛泽东的要求，同“四人帮”斗争到底。同时，还附寄了江青别有用意抄录的一首诗。

苏振华把写好的信先送叶剑英、邓小平和周恩来审阅，邓小平对个别地方作了修改。他们同意信的内容，但周恩来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担心会干扰毛泽东处理“四人帮”的部署，提出暂不要送交毛泽东。

苏振华根据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的指示，对“四人帮”搞的反经验主义以及煽动资产阶级派性、反对落实干部政策等在海军组织开展了严肃的批判。

7月1日，叶剑英给毛泽东写信，建议由邓小平主持政治局会议。毛泽东批示：“同意。”从1975年7月开始，邓小平正式主持政治局工作。毛泽东的干预，周恩来领导政治局多数同志的斗争，挫败了江青要解决“政治局领导问题”的企图。

6月24日至7月15日，叶剑英、邓小平主持召开中央军委扩大会议，贯彻执行毛泽东关于“军队要整顿”、“要准备打仗”的指示，确定先从调整领导班子着手，把军队整顿好。苏振华参与处理军委日常工作，受命将调整方案绕过张春桥任主任的总政治部，专程送到广州请叶剑英审定。经毛泽东、中共中央批准，迅速、果断地调整了各总部、各大军区、各军兵种多个大单位的领导班子，稳定了军队，有效地制止了“四人帮”安插亲信的阴谋。8月，苏振华、陈锡联、杨成武、梁必业受邓小平指示，参加空军党委常委扩大会，帮助空军党委常委扩大会走上正轨。会后经毛泽东批准，调整了空军领导班子。

面见叶剑英、华国锋，提出赶快下手解决“四人帮”问题的四条建议

1976年9月14日晚，毛泽东逝世后第五天，苏振华登门看望叶剑英。叶剑英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稍事寒暄后，话题很自然转到“四人帮”的动向上，特别是上海正加紧给民兵发武器，毛远新有调动沈阳部队进京的动向。党和国家的命运危在旦夕。苏振华建议：要赶快下手解决“四人帮”的问题。

谈到这里，苏振华拿起茶几上放着的便笺和铅笔，一条一条写出自己的建议给叶剑英看，并附在叶剑英的耳边加以说明。苏振华提出四条建议：（一）要抓军队，军队不能让“四人帮”插手，要把军队掌握在可靠人的手里；（二）要抓舆论，设法把被“四人帮”控制的报刊、电台抓过来；（三）要对中央主要领导同志的安全特别注意，不能老住在一个地方，要经常变动；（四）要赶快下手，夜长梦多，要注意保密。

叶剑英看后，对苏振华说：适当的时候，你当面与华国锋谈谈。叶剑英把华国锋的保密电话号码写在便笺上交给苏振华，同时说：等我先给华国锋打了招呼，你再与他联系。

9月29日夜，华国锋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为了要留毛远新在中央工作，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一起围攻华国锋。吵了一阵，大家面有愠色。见在政治局占不了上风，江青颤抖着嗓音，尖声喊叫：“没有事了，散会了！散会了！其他的政治局委员都可以走了！”不一会儿，江青又大喊：“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只和华国锋同志谈，别的同志可以走了。”

此时已是东方发白，政治局的其他成员陆续离开了会场。李先念、苏振华没有走远，在靠近东大厅的福建厅坐下来。过了半个多小时，李先念、苏振华回到东大厅，看到江青等人还在那里吵，就对他们说：“国锋同志近来处理主席后事很累了，身体不大好，不要再谈下去了。天都快亮了，明天天安门城楼上还有座谈会，散会吧。让国锋同志休息一下。”

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再说也就是那几句话，华国锋坚持不为所动，“四人帮”只好悻悻地走了。

华国锋很忙，一直到10月2日，才安排苏振华来谈。华国锋向苏振华说：你的建议，叶帅已告诉了我，今天请你来谈谈。

苏振华向华国锋低声复述了那四条建议。华国锋连连点头，慎重而又严肃地说：你的意见很好，当前特别要掌握好部队。你和锡联同志都是军委常委、政治局成员，你长期受林彪、“四人帮”打击迫害，在部队威信高，请你和锡联同志协助叶帅，抓好稳定部队的工作，保证部队能够听从党的指挥，千万不能出差错。苏振华坚定地说：请党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党中央交给的任务。

为了完成华国锋交给的任务，当天（10月2日），苏振华约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兼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吴忠一起到怀柔水库谈话。

苏振华对吴忠说：目前情况复杂，请务必掌握好部队，保持部队稳定，不受干扰，除了叶帅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调动部队，特别是不准任何人调部队进京，保证部队绝对听从党中央的号令，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而且要求绝对保密。苏振华说：“不解决‘四人帮’问题，华国锋同志就工作不下去。”

苏振华特别对吴忠说：叶帅对北京郊区某坦克团不放心。万一有人被煽动、蛊惑，把坦克开进北京城怎么办？

吴忠回答说：这个部队大门口就驻有警卫师的坦克团。卫戍区的坦克比他们只多不少，加上反坦克火炮，足以保证首都的绝对安全。吴忠深感任务的重要和神圣，保证掌握好部队，当场表示：“坚决听从党的号令，决心圆满完成党交给的神圣任务。”

10月5日，苏振华又找到副总参谋长王尚荣谈话。苏振华告诉他：目前情况复杂，请务必掌握好部队，保持部队稳定，不受干扰，除了叶帅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调动部队，特别是不准任何人调部队进京，保证部队绝对听从党中央的号令，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而且要求绝对保密。

在与王尚荣谈话时，苏振华特别指出：根据叶帅掌握的情况，10月2日，毛远新通知沈阳军区某负责人，把沈阳部队一个装甲师调进北京。叶帅已经命令这个师立即停止前进，返回原驻地。这个部队是否已经回到原驻地，要严密注视，同时要检查其他部队是不是有异常情况，要掌握好全军的情况，不能出半点差错。

王尚荣深感任务的重要和神圣，保证掌握好部队，坚决听从党的号令，决心圆满完成党交给的神圣任务。

正当苏振华按照叶剑英的指示，找人谈话的紧张之际，一天下午，萧劲光到苏振华家看望。苏振华热情接待了他，谈得也很融洽，并留萧劲光在家里吃了便饭。当萧劲光问起“四人帮”问题时，苏振华考虑到当前的复杂情况，特别在关系到党和国家命运的关键时刻，一着不慎，泄漏机密，就将断送党的伟大事业，所以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善意地提醒说：现在情况很复杂，你说话也应多加注意。

正因为苏振华有这样的表现，所以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陈锡联都提议由苏振华挂帅组建派往上海的中央工作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