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医毒病论

洪宗国， 邓小莲

(1 中南民族大学 药学院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民族药学三级实验室， 武汉 430074；2 广西中医药大学 药学院， 南宁 530001)

1 壮医论毒

壮医论毒，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之毒，与中医的“邪”相当.壮医认为：“毒虚致百病”[1].“百病”者，很多的疾病也.中医寻因，无非阴阳、虚实、寒热、表里.就虚实而论，虚者，正气虚也，实者，邪气实也.正邪相斗，正胜则健，邪胜则病.正虚则邪气乘虚而入，邪实则正气难以抵挡，均可致病.邪实正虚乃中医的主要病因，驱邪补虚乃中医基本治疗方法.同样，毒、虚是壮医的主要病因，解毒补虚是壮医的基本疗法.

中医之邪，有外感六淫与内伤七情[2].七情者，喜、怒、忧、思、悲、恐、惊也.壮民居住分散，交往不多，“嗜欲不能劳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故内伤七情者少见.六淫者，风、热、湿、燥、寒、暑也.壮族世居岭南，高温多雨，暑、热、风、湿多见，偶有小寒，少见干燥，故六淫实有四淫.暑热义近，均以热毒名之，余有风毒、湿毒.

狭义之毒，与现代医学之毒药概念相近.一般指对机体发生化学与物理作用，能损害机体，引起功能障碍、疾病甚至死亡的物质.剧毒药物是指中毒剂量与治疗剂量接近，因此治疗用药时安全系数小的物质，也指毒性对机体组织器官损害剧烈，可产生严重或不可逆的后果的物质.

狭义之毒，有外感之毒；有内瘀之毒.有自然之毒；有人为之毒.有化学物质之毒；有病原微生物之毒.然壮医论毒，多从外感内瘀入手，外感多源于瘴，内瘀多结为痧.故瘴、痧是壮族地区多发病，壮医在解瘴毒与解痧毒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自然之毒，如误吸毒气，误食毒物，蛇蚋叮咬，瘟疫感染.人为之毒则是投毒，有毒气、毒液、毒粉，通过呼吸、食物与皮肤染毒，有刀毒、箭毒通过创伤皮肤进入血液染毒，还有蛊毒，通过豢养病原微生物投毒.

2 壮医辩毒

2.1 瘴毒

瘴者嶂也，或障也.岭南丘陵延绵，山地广阔，峰峦叠嶂，山间盆地狭小而幽深，通风不畅，四周犹如屏障.亚热带沿海高温多雨，植物茂盛，动物繁多.死尸败草沤渍，蛇虫吐纳，蚊蚋滋生，产生岚雾之气，蕴聚不散，如屏如障.人感岚雾障气致病，秦汉称障，汉后改瘴，意为致病之障.

古人分析瘴气来源有三，岚雾作瘴，所谓杂毒因暖而生.蛇虫毒气感染致瘴，或蛇虫尸体积腐郁蒸生雾，或蛇虫所吐毒气亦若云雾之状.蚊蚋如雾致瘴，蚋，似蚊而小，成群飞舞，望之如雾，称为蠓烟，是恶性疟疾的寄生体[3].瘴气发生，首因于动植物在高温高湿条件下腐败，产生大量致病气体与病原虫；其次因于峰岚叠嶂，通风不畅，致病气体蕴集不散；当这些致病气体愈聚愈多，愈聚愈密时，如岚如雾，似屏似障，终成瘴气.

瘴者岚障之气，由动植物腐败而生，衍生三类物质：沤生沼气，孽生细菌病毒，衍生病原虫.沼气主要为甲烷，也有少量甲醇、甲醛、甲酸、乙烯、乙炔、乙醇、乙醛、乙酸、氨气等有机小分子，大量吸入，容易中毒.寄生于动植物的病原菌在动植物死后继续繁养生息，不断变异，产生新的变体，包括细菌、真菌、支原体衣原体、以及病毒，它们随着岚雾飘散，感染人类.蚊蚋中寄生着疟疾病原虫可使中瘴毒者感染疟疾.

瘴毒感染，岚雾自口鼻而入，表现为急性中毒.病原菌多通过口鼻感染，或自其它关窍皮肤侵入，若有流感副流感病毒滋生，感染者多暑湿感冒.蚊蚋叮咬，疟原虫进入血液，感染者多为急性疟疾.故《诸病源侯论》之《瘴气侯》云：“岭南瘴，犹如岭北伤寒也”.《外台密要·山瘴疟方》引《备急》云：“岭南率称为瘴，江北总号为疟”.

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杂志》云：“一岁无时无瘴：春曰青草瘴，夏曰黄梅瘴，六七月曰新禾瘴，八九月曰黄茅瘴，土人以黄茅瘴为尤毒”.亦有按病因分烟瘴、岚瘴、暑湿瘴、毒水瘴之属，按病情分冷瘴、热瘴、哑瘴等.

冷瘴寒多热少，胸腹痞闷，呕吐，不思饮食，短气懒言，面色蜡黄，形体消瘦，神智迷糊.热瘴热多寒少，头痛脸红，口渴多饮，汗出不畅，骨节酸痛，胸闷呕吐，大便不通，小便灼黄，甚至神昏谵语.哑瘴神识昏迷，狂妄多言，或声音嘶哑.

2.2 痧毒

痧是外感瘴气、疠气、霉气、暑气、湿气等毒邪，内伤肠胃，导致气机阻滞，血运不畅，阴阳失调而体弱气虚，以痧点和胀累感为主症的一类病症.它以胸背部透发痧点，或唇甲青紫，全身胀累，倦怠无力，恶心厌食，或吐或泻为临床特征[4].

“痧”一词，最早见于元代.宋周去非《岭外代答》载：“岭南凡病皆谓之瘴”.元危亦林《世医得效方》载：“艾汤试痧证.江南旧无，今所在有之.原其证古方不载，所感如伤寒，头痛呕恶，浑身壮热，手足指末微厥，或腹痛烦乱，须臾能杀人.先浓煎艾汤试之，如吐即是”.明代王肯堂《证治准绳》述：“近世因寒热发作，见其指甲青黑遂名曰痧，此病即是南方瘴气”.近代瘴专指伤寒、疟疾一类传染性疾病，由感染病毒与病原虫等瘴毒引起.痧是素体虚弱，感受毒邪而产生的以胀累感和痧点为主症的一类非传染性病症.瘴痧之辩，一因一果，痧为瘴毒内结产物.

痧乃多种热性病的总称，而不是某一种病的专称，由于病症非一，种类繁多，变幻迅速，有隐伏于别病中者，更有医不及时或治不得法，并发他病者，故壮族民间有“无病不痧”之说.《痧胀玉衡》中有百余种之多，《验方新编》共记有75种，如风痧、暑痧、阴痧、阳痧、阴阳痧、紧痧、绞肠痧、暗痧、闷痧、羊毛痧等.

壮医辩痧，可在病人胸背部刮出一定的痧斑、痧点：痧毒在营分血脉者，则为瘀为蓄，青筋显露；痧毒侵犯机体，则破坏脏腑阴阳气血平衡，出现胀累感.凡痧病症见欲吐不吐，欲泻不泻，心腹绞肠大痛，如板硬、如绳转、如筋吊，胀闷非常者，称为“绞肠痧”；用手指刮前胸见有条索状鼓起，似一条蛇形位于皮下者，称为“标蛇痧”；用手刮前胸，见有条索状隆起，隆起的中部特别高起酷似蚂蝗者，称为“蚂蝗痧”.腹胀连背心或腰胯或芒刺痛，用烧酒坛头泥研筛细，和烧酒作团，辊擦痛处，即有细白毛粘团上，即为“羊毛痧”.

2.3 风毒

风为春季主气，岭南四季有风，故风毒疾病春季为多，其他季节亦可发生.风为阳邪，其性开泄，主动，善行而数变，易袭阳位，具有向上、向外、浮越的特点.临床致病多侵犯人体的体表和头面部，使皮毛腠理开泄，并游走不定且来去迅速.风毒闭阻龙路、火路，所致病症以抽搐、昏迷为主，可出现发热、头痛、汗出恶风、咳嗽、鼻塞、流涕，或肢体麻木、强直、痉挛、四肢抽搐、角弓反张、皮肤瘙痒、目诊见脉络散乱等.

风易夹杂寒、湿、热共同致病，如风寒、风热、风湿等.风毒有外风内风之分，外风指因感受自然界中虚邪贼风而患病，如伤风、面神经麻痹等；内风指因脏腑功能失调，阴阳不合，气血运行逆乱引起的诸症，如肝阳化风的头晕头昏、面目或肢体麻木；阴虚生风的腰酸膝软、头目昏花等.

壮医风毒有36风和72风之说，手抄本《此风三十六样烧图》列举了36种风.按病者抽搐姿势不同分为鸡爪风、撒手风、看地风、弯弓风、地倒风等；按兼症不同分为水泻风、黑沙风、肝痛风、夜啼风、呃逆风、肝胀风、潮热风、昏迷风、发冷风、迷魂风等；按发病时的声音不同分为羊风、马风、鹦鹉风、猪母风等；以动物命名的有老鸦风、鹊惊风、蛇风、羊癫风、癫猪风、路鸟子邪风、鱼口风、马蹄风、鲫鱼风、螺蛳风等.此外还有寒风、五鬼风、散惊风、乌缩风、虎口风、内吊风、天吊风、缩沙风等[5].

风毒病，指风毒侵入肌肤，游走不定或结于局部，阻滞龙路火路而引起的疾病.包括风疹、猪头肥、起风等.风疹相当于西医的“荨麻疹”.皮肤出现红色斑块，形状不规则，边界清楚，稍高出于皮肤，瘙痒难忍，此起彼伏，可伴头晕、发热、、呕吐、纳食减少等.壮医认为是内风的气血不调引起[6].

2.4 热毒

岭南地处亚热带，四季不明，暑热不分.中医火邪暑邪在壮医统称热毒.温为热之渐，火为热之极.热有内外之分，暑是外来之热，炎夏季节，气温过高，或烈日之下，长时间露天作业，或工作环境闷热，皆易感受热毒而患病.过食辛辣煎炒，情志不舒，内生热毒.

热毒阳性，升散，易伤津耗气，生风动血，易致肿疡，多挟湿.热毒侵袭人体，阳气郁阻，不得泄越，机体阳热亢盛，功能亢奋，正邪斗争剧烈，气机升降紊乱，从而出现高热、恶热、喜冷、脉数、多汗、头目昏晕、心烦闷乱之症.

热毒病，指外感热毒，侵犯肌肤，郁结于皮肉之间或龙路火路之中，使气血凝滞不通；或情志不舒，气郁化火；或过食辛辣煎炒，内生热毒所致成肿、成脓、成疮，发于外的一系列疾病.包括无名肿毒、疖子、瓜藤痈、落头疽、蛇头疮、蛇眼疔、疵疔、黄水疮、鸡屎疮、对口疮、裤口毒、有头疽、无头疽等.无名肿毒：身体局部骤发肿痛，随处可生，范围可逐渐扩大，疼痛逐渐加剧，局部皮肤发烫、紧张、发硬、压痛明显，红肿范围边界不清，最后形成脓肿，局部波动，常伴有发冷、高热、严重者可引起败血证.

血毒病，由于热毒之邪侵犯龙路引起气血凝滞，血热互结，以局部红肿热痛为主症的疾病.包括红丝疔、蛇肚疔、烂疔、破伤风等.红丝疔：又名“红绿疔”，相当于西医的淋巴管炎.多发于四肢(常有皮肤破损或湿气糜烂)，因疔呈红色或红绿的细丝样而得名.初起四肢远端有疮疖感染，继而局部成红线一条，多见于腋部及腹股沟处，常伴局部瘰疬肿痛，发冷发热，头痛，食欲不振，周身无力.

2.5 湿毒

岭南近海多雨，空气潮湿.外湿侵犯人体，多由肌肤而入，浅则伤人皮肉筋脉，或积于皮下肌膜，或流注关节；深则可侵入体内，影响脏腑生理功能，产生多种病证.湿毒阴性，重浊而趋下，阻遏气机，损伤阳气，易袭人之阴位.其性粘滞，发病部位弥漫，伤人多隐，缓而不觉.湿毒致病，若滞留于肢体骨肉，可见肢节疼痛，头身困重，倦怠，关节酸痛重着、头重如蒙.若湿毒滞留于三道可见食少、胸闷腹胀、泛恶呕吐、黄疸、水肿、腹泻、痢疾、小便清长、目诊“勒答”脉络混浊.

临床上，湿热熏蒸，郁于肝胆，胆汁不循常道，逆流入于血脉，泛溢于肌肤，则可见一身面目皆黄，发为黄疸.若湿热之邪浸淫于皮肤，外越于肌表，则可发为疥、癣、疹、疮，且黄水淫溢.湿热蕴结，郁于心经，则口舌生疮糜烂.湿热下注于肠腑，则可病泄泻、痢疾.湿热下注于膀胱，则可病淋浊.湿热注于下焦，损伤冲任带脉，在妇女则可病带下赤白.外湿所感，临床常见的病证有伤湿(表湿)、停湿(湿停中焦)、湿热、寒湿及湿痹(着痹).

2.6 杂毒

药物中毒：因误服药物后，出现呕吐、腹泻、抽筋，甚至呼吸困难、昏迷、七窍出血等症的一种疾病.中医、西医亦诊为“药物中毒”.

钩吻中毒：呕吐，剧烈腹痛，头晕眼花，瞳孔散大，呼吸麻痹，肌肉松弛，谷道出血.

火殃勒中毒：呕吐，屙泻，昏迷，肌肉颤动，皮肤接触可引起皮炎、水泡，树液入眼可引起失明.

白花丹中毒：麻痹，呼吸抑制，血压下降，孕妇服食可引起流产.

石龙芮中毒：口腔灼热，随后肿胀，咀嚼困难，剧烈屙泻，排出黑色腐臭粪便，有时带血，脉迟，呼吸困难，瞳孔散大，严重者10h内死亡.

四块瓦中毒：体温微升，脉搏增快，血压微升，头晕眼花，想呕，呕吐，面色苍白，瞳孔中等缩小，结膜充血，口唇干燥，齿龈发黑，心悸，肚子烧灼痛，神志不清，手足抽筋，严重者死亡.

羊角扭中毒：先出现头痛头晕，呕吐，腹泻，烦躁乱语，其后四肢冰冷而有汗，面色苍白，脉搏不规则，瞳孔散大，对光不敏感，继而痉挛，昏迷，心跳停止而死亡.

皂荚中毒：2～3h内感到心窝部饱胀灼热，恶心呕吐，烦躁不安；10～12h后，发生屙泻，大便水样且带泡沫，头晕无力，四肢酸麻等.

虫蛇兽毒：为有毒之昆虫或野兽、毒蛇、疯狗、老鼠等咬伤，通过牙咬排出毒液或毒刺、毛刺蜇伤，或口器利吮等途径，使毒素侵入肌体，阻滞龙路火路，导致气血运行受阻，脏腑功能失调所引起的疾病.

毒虫咬伤：轻者仅有局部皮肤症状，即局部痛、痒、灼热、红肿、红斑或淤点苍白无痛等；重者可有全身症状，即发冷发抖、高热、想呕、呕吐、头晕、周身无力、浑身麻木、头痛、抽筋、汗出，甚则呼吸、心跳加快、昏迷、谵妄，更甚则死亡.

毒蛇咬伤：被咬处一般都有粗大而深的牙痕，伤口有不同程度的疼痛、麻木或蚁爬感，可有出血不止，或有水、血疱形成，局部肿胀有发展趋势，附近瘰疬肿大，重者有呼吸困难、不能言语、瞳孔散大、抽筋麻木，甚至呼吸、心跳停止、尿闭而死亡.

疯狗咬伤：躁动不安甚则狂躁不已，惊恐怕水，项背强急，声音嘶哑，其声如犬，呼吸困难，口流唾涎，肢体痿软进而瘫痪，可引起死亡.

投毒：使用毒气、毒液、毒粉，通过呼吸、食物与皮肤染毒，或通过刀、箭创伤皮肤进入血液染毒.毒物化学成分不同，症状各异.蛊毒通过豢养病原微生物投毒，是南方诸族用毒的一种特殊方式.

3 壮医疗毒

壮医疗毒，寻因辩毒，因病施治.首倡防毒隔毒，次重拔毒排毒，然后才是药物解毒，最后补虚以恢复健康.

3.1 防毒隔毒

瘴毒传染，预防为先.防瘴有药佩驱瘴、服药防瘴、隔离更衣隔瘴、环境卫生防瘴等.

药佩驱瘴法.每年端午节，壮民自采葛蒲、佩兰、艾、青蒿等香药扎成药把，佩挂于门旁，以避秽驱瘴.或将檀香、苍术、木香等药制成药囊，佩挂于胸前，扶正驱瘴.

服药防瘴法.瘴毒传染时期，常吃槟榔、瓜皮、辣椒、蛤蛇、盐鼓子、山奈、姜黄、药酱叶等，预防瘴邪传染.

隔离更衣隔瘴法.在瘴病发生流行的村寨，村邻之间不交往，各户谢绝串门.远来之客，止于村外，家人提篮装衣迎之.并将换下之衣物蒸煮，以祛除疫病恶气，防止瘴气传染.

注意填洼、疏沟、消除积水，搞好环境卫生，预防瘴病发生.

3.2 拔毒排毒

痧毒内蕴，宜拔之.排毒方法有捏痧、刮痧、挑痧、针刺放血等.

捏痧法：用于痧毒流连营血之间，气机窒痹，胸胁胀满难受者.施术者屈曲右手中、食二指的第二节，以关节曲突蘸石灰水或清水在病者胸、颈、背等肌肉丰厚部位用力捏扯，从上到下，以皮下出现紫黑色瘀斑为度，依次反复左右相对捏扯.此法多用于标蛇痧的治疗.

刮痧法：医者选用工具或药物在患者体表上的一定部位连续刮动，使皮下显出一道道的痧痕，用以诊断和治疗痧病的一种方法.工具有骨弓、药刮、瓷碗、纱线等.骨弓是用马、鹿等家畜或野兽肋骨做成，药刮用野芋头、卜芥等药物切片制成.瓷碗普遍使用，柳州一带有用苎麻或棉线来刮痧.

挑痧法：通过针刺病人体表一定部位，于皮下挤出点滴瘀血，或将重病症出现的皮下疹点的干枯纤维挑出，挑至不再有随针出来，以治疗痧病的一种方法.针具有缝衣针、三棱针等.方法有挑针放血、挑针后拔罐、挑针后涂药、挑针后刮痧、挑针后洗浴、挑针后加服中草药等.依据各型痧病轻重缓急的不同，手法有浅刺、深刺，疾挑、慢挑，轻挑、重挑、摇挑等.壮医常用此法治疗暗痧、闷痧、宿痧、郁痧等病症.

针刺放血法：壮族民间一般采用大号缝衣针，常用穴位有十宣穴、太阳穴、人中穴、百会穴、合谷穴等.或自制陶瓷针施术，取穴不遵循中医经络腧穴，而是在体表分野取穴，其刺激分野以线及面为主，较少注意一穴一针.壮医多用该法于痧病的急救治疗.

除此之外，还有绞痧法、割痧法、拍痧法、点痧法、滚痧法、划痧法、拔罐法、拔毛法、洗浴法、擦洗法、药线点灸法、包扎法等.

3.3 药物解毒

排毒不尽，当用药物解毒.根据中毒类型，选用不同方剂.

清解热毒方具有清泄热邪，凉血解毒，燥湿解暑的作用.适用于热症、疔疮肿毒、虫蛇咬伤、无名肿毒等症.如救必朱莲草汤：救必应15g，朱砂莲3g，八角莲6g，甘草3g.清解热毒.主治热症，腹泻，肚痛.水煎服，每日1剂；或制粉末服，每次3～5g，开水冲服，每日3次.十两功劳蒲鸡板蓝汤：十大功劳15g，蒲公英15g，鸡骨草20g，十两叶20g，南板蓝根15g.清解热毒，利湿退黄.主治黄病.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服.穿心一点九甘汤：穿心莲10g，一点红50g，甘草10g，九节茶50g.清解热毒.主治痈疮肿毒.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服.

风湿方具有祛风邪，除湿毒的作用.适用于风湿骨痛诸症.如枫荷二藤汤：半枫荷50g，当归15g，鸡血藤15g，牛膝9g，枫树寄生15g，海风藤15g，豆豉姜15g.祛风止痛.主治风湿骨痛.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服.地灵丢棒汤：地灵苋茎75g，红花青藤茎50g，香艾纳茎叶50g，红鱼眼75g，丢了棒25g.祛风除湿.主治风湿骨痛，腰腿痛.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服.或浸酒服．每次10～20mL.

3.4 壮医解毒药

一部《中国壮药学》，共收药510种，其中解毒药251种，占49.2%，几近过半，可知解毒在壮医药体系中的重要性.细分其中有解痧毒14种，解瘴毒12种，解风毒25种，解热毒92种，解寒毒23种，解湿毒57种，解其它毒28种.岭南湿热，热毒、湿毒盛行，解热毒药约占五分之二，解湿毒药占五分之一.壮乡寒毒少见，但寒者热之，寒毒当用热药，岭南地处亚热带，多生热药，可用于北地解寒毒[7].

4 壮医毒病研究

壮医论病，首重寻因.百因毒为首，百病虚为根，毒虚致百病，毒是壮医第一大病因.毒病有广义的毒邪致病与侠义的毒药中毒，是壮医第一大特色优势病类.解毒药占壮药近一半，是壮医第一大特色药物资源.毒病是壮医的主要研究领域，具有壮医的民族特色与岭南的地区特色.值得深入研究.

壮医毒病研究已经取得很多成果，为壮族人民防毒解毒维护健康做出了贡献.但系统化与理论化研究还不够深入[8]，未将其作为特色病类，特色诊疗方法与特色解毒药进行系统的研究.需要借助中医理论与现代科学，弄清壮医毒病病因，阐明壮医毒病病理，解释壮医毒病诊疗方法与用药方法的辩证思想与科学内涵，最终形成具有壮医特色的毒病理论.

[1]黄汉儒.壮医理论体系概述[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1996,2(6):3.

[2]王 建.中医药学概论[M].7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1：41-49.

[3]叶庆莲.壮医瘴病探源[J].中国民族医药杂志，2007,4：5-7.

[4]周金花.壮医对痧病的认识[J].中国民族医药杂志,1998,3:6-7.

[5]黄汉儒.中国壮医学[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1：60-61.

[6]滕红丽,纪 东.壮医风毒病临床研究进展[J],中国民族医药杂志,2010,7:2-5.

[7]梁启成，钟 鸣.中国壮药学[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6.

[8]庞宇舟.壮医毒论浅议[J],时珍国医国药,2008,11:2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