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清 证监会主席学者型官员零容忍

杨练

经历往往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和思想。1982年大学毕业，郭树清考取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硕士研究生，此后又考取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研究生，师从于光远，研究比较社会主义体制。再后来，他被分配到国家计委，参加了吴敬琏课题组。于是，郭树清有了第一个标签：学者及至以后的学者型官员。

郭树清著述甚多：《比较价格体制》、《经济体制转轨与宏观调控》、《整体的渐进》、《过剩与贫穷之间》、《直面两种失衡》、《郭树清改革论集》等。

有人据此评价其为：整体改革论者。20世纪80年代中期，吴敬琏、周小川、楼继伟、李剑阁、郭树清等被称为“整体改革论者”。1988年5月，《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整体设计》一书完成。书末的作者简介中这样描述，吴敬琏的主要研究领域为比较经济学，周小川的主要研究方向包括发展经济学和国际经验比较，郭树清的研究方向是经济社会体制比较，李剑阁的主要研究方向包括经济体制比较。

翻看郭的履历，与王岐山、周小川等官员的经历类似，曾两次获得中国经济界最高奖“孙冶方奖”或许是其被定义为“学者型官员”的渊源。且他们都是原国家体改委的人，曾对中国改革产生过重要影响，郭树清本人更是“价格双轨制”改革方案的设计者之一。

2001年4月，郭树清出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在外管局局长任上，郭以自己的行为强化了“改革者”的标签。

郭树清举重若轻地应对了外汇膨胀和管理体制僵化等问题：先是使人民币兑美元大幅贬值，从5.7%到8.28%，然后从1995年到2005年，人民币汇率始终维持在8.28%的水平，为中国商品走向世界、GDP赶超世界发达国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学者与铁腕似乎不沾边，但在郭树清身上却巧妙地融为一体。

2005年，率先启动股改的建行遭遇危机——董事长王雪冰和张恩照先后涉案落马，加上当时国内外舆论集体唱空中国银行业，让建行的股改上市蒙上了一层阴影。郭树清临危受命，出任建行董事长，成功引入美国银行，将建行成功推向了资本市场，成为中国银行业股改的垂范。

郭在建行第一个铁腕动作是在股改关键时期，以铁的纪律和铁的规章制度强化问责。2005年5月23日，刚刚执掌建行董事长一职，郭树清就颁布一项内部文件《关于追究案件发生机构及其上级机构领导人员责任的规定》。据此，建行领导人员具有四种情形之一的应当引咎辞职。这一规定首开国有银行领导人问责的先河，也在整个建行系统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问责风暴”。

第二个动作是果断“舍弃花旗，选择美银”。在2005年3月以前，美国银行甚至还不在建行拟引进的战略投资者名单上，当时在名单上位居前列的是美国花旗集团。但进入6月，当郭树清发现已没有时间与花旗集团就购买价格、外资入股后的管理权限、风险管理等诸多问题达成共识时，果断终止谈判，寻找新买家，干脆取消花旗集团的承销商资格，在建行6月2日上市筹备会上，已没有花旗集团代表出席了。最终美银后来者居上。

此次，从建行董事长升至证监会主席，郭树清从一个银行管理者变为资本市场监管者，不但身份转变，而且管理层次和领域不可同日而语。资本市场关系到千万投资者的切身利益，远非一个银行管理者所能想象，从此意义而言，挑战和责任更加重大。

如果说“学者”只是郭的外在标签，那么他的内核就是“铁腕”，在当前资本市场诸多问题纠结缠绕、诸多矛盾纷繁复杂之际，外柔内刚的标签下面却是改革的本质，或许再次“临危受命”只是郭在建行故事的自然延续而已。

12月1日，在第九届中小企业融资论坛上，新上任的证监会主席郭树清首次就资本市场发表公开演讲，郭树清新政概况在其上任一月有余终于轮廓浮现：一番对现状明显不足的点评后直奔主题，归纳为六个方面：

一是加快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建设，为不同规模、不同类型、不同成长阶段的企业提供差异化的金融服务；二是积极发展多样化的投融资工具，逐步建立以市场为主导的品种创新机制，丰富市场投融资产品体系；三是大力培育多元化的投资者群体，落实与确保将合适的产品卖给合适的投资人；四是切实加强资本市场诚信建设，丰富诚信监管和约束手段；五是对内幕交易和证券期货犯罪坚持零容忍的态度，严惩操纵市场、欺诈上市、利益输送、虚假信息披露等违法违规行为；六是时刻警惕和防范区域性、系统性风险。

近期，市场更多关注的是证监会公布的一系列打击内幕交易的案例，并将零容忍监管风暴与郭的铁腕联系起来，但上述新政阐述表明零容忍仅仅只是施政新纲的部分内容，更深层次的内容仍然是改革，这与中国资本市场目前所处的阶段密切相关。从此角度看，资本市场的体系扩张和层次扩张是郭树清真正的使命和不二的选择，市场选择了以铁腕改革著称的学者型官员郭树清。

对于监管，我们可以建言，可以上万言书，更有权期许，郭树清曾如此评述：“监管很重要，但仅仅强调监管是不够的，好的金融体系不是监管出来的，机构内部的机制、市场结构体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