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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鸟待飞

2011-12-29王爱华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1年8期

  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扑棱着稀疏的羽翅站在巢边,瞪着兴奋好奇的眼睛很是期待地看着远方。看啊!天空是多么蓝多么宽广,绿油油的大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啊,真是美极了!我即将要拥抱这一切。此时,巢里两对眼神复杂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它,因为它们深知荆棘与阳光同在。
  儿子即将到外地上高中了,我的心情却很沉重,不敢深想家里少了他会是什么样,独自在异乡能否适应,想家了怎么办。可这个“白眼狼”却高兴得很,每天哼着小曲,不停地在网上查寻有关他新学校的资料,转而告诉我那个学校是如何这般的好,眼里满是兴奋与期待,摩拳擦掌地收拾着东西,看那样子恨不得马上飞走,摁都摁不住。看来我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也好,省得我心里纠结难受。
  就在他准备走的前一天,他老爸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原先计划我们去送他,也只好由他舅舅代劳了。临别时到医院跟我们见了见面,站在床尾跟他老爸招了招手,便在亲友的拥簇下走出了病房,我都来不及动作——抱抱或抚摸他一下也好。恍惚若失间幽幽地目送着他,临到电梯口,他回头含着略带不舍的微笑轻轻地向我挥了挥手。就这样走了?!当时心里满是他老爸的病情,我连忧伤一下也觉得奢侈。
  几天后我陪他老爸转到了北京的医院,病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这家医院晚上是不让陪床的,我只好每晚九点多便回到附近的小旅馆,再困再累也坚持等到十点半(儿子下晚自习),跟儿子通完电话报完平安后才能心安。孩子很懂事,总是让我放心别太挂念他,那边老师同学都非常关照,一切都很好,让我自己多保重身体,照顾好他老爸。真的是懂事得都让人有点心疼,而当时心力交瘁的我也已经顾不上他,遇到困难也只能他自己扛了。
  直到分离后的第四周周六晚九点多,孩子打来电话,情绪不高:
  妈——
  宝宝周末了在干嘛呢?
  在篮球场呢!
  打比赛吗?
  就我自己呢!
  你自己?!你那些一起住校的同学呢?
  都让父母接走了!
  (半躺的我忽地坐直了身子)每个周末都只剩你自己吗?
  (顿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是啊——妈妈,我想你们了!
  我突然间听到了儿子抑制不住后,变声以来第一次粗放的哭声,这才想起他毕竟还是个初次离家的十多岁的孩子啊。
  喉头发紧的我本还想坚强地安慰他几句,而任何的言语都已显得那么苍白,也不由得卷入了孩子翻腾起来的情绪中,脑海中浮现出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下,陌生的异乡空荡荡的球场上,坐着我如此孤单的孩子。我的心真的是快被揉碎了,彼此多少的想念、牵挂、心疼、委屈在一瞬间如洪水般喷涌而出,痛快地、彻底地、尽情地释放着。
  必须得见一见孩子,要不然快疯掉了。
  周日一早我便在医院大门口翘首等候。儿子坐的车终于来了,还没等停稳,我那一米八多的孩子便跳了下来,大声叫着妈——撒腿飞奔而来,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头深深地埋进我的肩窝里蹭来蹭去,久久不肯放手。我幸福得热泪盈眶,全然不顾路人好奇的注视,尽情地汲取和享受着彼此温润的力量。
  感谢生活给予我们的小小离别和挫折,让彼此的心贴得更近,更懂得珍惜,也掂到了亲情的分量。
  孩子短短一个月就瘦了十斤,据说学校伙食一般。还嘿嘿笑着说没吃到蟑螂就算万幸了。学习上也遇到些许困难,不过都不是大问题,慢慢就会融入进去。目前唯一的困难就是有点想家,想老爸老妈、老家的同学朋友、家乡的一切。最后,他拍拍胸脯说,不过现在见到你们后我又有力量了,放心吧!
  我亲爱的孩子,以后的路会有更多的荆棘,但我们相信,坚强自信的你,定会在风雨中磨砺出更丰满坚硬的羽翼,在阳光下振翅翱翔于所向往的自由广阔的天空。
  
  王爱华,女,笔名小巷幽兰,在《青年文学》《散文百家》《当代散文》等发表散文多篇,多次入选年选。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现在山东省滨州市公路管理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