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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林如稷小说的知识青年形象

2011-12-29刘清伟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1年10期

  摘要:在中国文学史上,林如稷是一个为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林如稷笔下的知识青年形象鲜明:无可奈何的狂奔者、多重苦闷的遭遇者、感伤沉沦的宣泄者、新奇感受的想象者。
  关键词:林如稷;知识青年;形象
  
  四川作家林如稷,在现代文学早期发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1919年夏随家到北京,正值新文学运动蓬勃发展时期,鲁迅、郭沫若、郁达夫等文坛大家正处于创作高峰,林如稷拿起笔来,尝试创作,成为一名新文学青年。在上海有幸结识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应修人等文学名家,从而更坚定了文学信念。先后主编《浅草》《沉钟》两大刊物,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知识青年形象一直是文学形象塑造的重要话题,鲁迅笔下知识青年的迂腐形象孔乙己,巴金笔下知识青年的悲剧形象高觉新,知识青年的勇敢形象高觉慧,郁达夫笔下知识青年的沉沦形象系列,成为文学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早期中国知识青年形象,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启蒙,青年知识分子开始觉醒,在黑暗的“铁屋”中醒来,却找不到光明和出口,反而比昏睡着更难受。这段迷惘和彷徨的时期,需要的呐喊。文学一种呐喊,将这些珍贵的历史影像记录下来,既有历史价值,也有文学意义。林如稷在数量不多的文学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形象鲜明的知识青年形象,具体的代表人物有《狂奔》中的C君,《流霰》里的亦维,《婴孩》的S,《将过去》的周若水。
  一、无可奈何的狂奔者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山河破碎、民族危亡的时代,知识青年们既要为生存而奋斗,又渴望找到一条救国救民之路,于是从一个地方奔向另一个地方,然后再奔向其他地方,一直不停奔走,本文称他们为“狂奔者”。小说《将过去》中的主人公周若水,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但残酷的现实压力加剧了他内心的恐慌和焦躁,于是不得不选择逃避,从南到北,企求“改变生活”,由北往南,希望找到“溶溶春意”。“南北之间己不知多少次”,希望能“重新鼓起已消失的勇气来从事一切”,但每次都使他失望。
  《狂奔》里C君,父母双亡,命运多舛,由此而变得优郁和神经质,孤独在坎坷约人生途中狂奔,不知所终;《流霰》写年轻的知识分子亦维,反对包办婚姻,渴求心灵的自由,因而与世格格不人,茫茫然找不到光明前途,在冷漠污浊的环境中苦苦奔走。
  《狂奔》中的C君,《流霰》里的亦维,《婴孩》的S,这些知识青年到处狂奔,象一只碰笼的野兽;他们逃避,象一只对人类怀着敌意的小鹿,俨然当时知识分子们天南地北奔波。周若水的南来北往奔突寻觅,他的无奈与徘徊,其中也有作家本人于北京上海间匆匆往来奔走的经历与心境吧。林如稷以知识青年的心态变化为线索,努力挖捆他们精神层面的东西,写他们的希望,希望后的失望、悲愤、哀怨和痛苦,由此折射出现社会的黑暗。
  郁达夫笔下的“零余者”形象和鲁迅塑造的“孤独者”形象,给世人留下一笔宝贵的财富, “狂奔者”揭示了在零余者和孤独者之外的,还有一种对悲剧命运既反抗,又反抗不彻底知识分子存在,这是林如稷先生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贡献。
  二、多重苦闷的遭遇者
  美籍学者李欧梵认为,中国早期现代文学深受西方浪漫主义影响,形成了以郁达夫为代表的“消极浪漫主义者”与以郭沫若为代表的“积极浪漫主义者”。郁达夫等作家塑造了一批“带有普遍性的忧郁症”的维特型形象。林如稷就是沿着忧郁形象的创作之路继续前行,创作了一群遭遇多重苦闷的忧伤而又孤单的灵魂。
  生的苦闷、性的苦闷、社会的苦闷像三座大山压在这些知识青年的心上。生的苦闷与当时作者所生活时代的残酷有极大关系,经济上的窘迫加剧了生的苦闷。性的苦闷最初的来源是青春期的生理承受,生存的的苦闷让生理上的苦闷来得更直接,受到了郁达夫“自叙传”小说的影响,对于“自我”的暴露是前所未有的,极其大胆直率、毫不隐晦,甚至连内心深处的一刹那的猥亵念头、自私打算、性的苦闷,也都大胆地暴露给了读者。社会的苦闷来自于同周围世界的不相融合,与周围同事、朋友的隔膜,目睹社会的黑暗,却又无法改变的痛苦。主人公在无奈之余流露的是严重的颓废倾向。
  小说人物C君,亦维,S君,周若水,是一批发现了自我,但无力忠实地守住这自我,彻底地主张下去,扩充下去的“零余人”、“漂泊者”、狂奔者形象。作品的重点不是赞美他们走向觉悟,走向思考,或追求个性解放,而是放任人物情绪起伏奔涌,在复杂的情绪中折射了生存的多重苦闷。知识青年们对理想的追求和爱情愿望,在军阀混战、政治黑暗的20年代中国社会,都是无法实现的。当他们闻到了看到人生的方向之后再也不愿回到从前浑浑噩噩的位置,于是苦闷、孤独、徘徊、痛苦、忧郁、悲观、绝望纷纷袭来,像“一只迷途的鸟”,“漠漠寒潭里的孤舟”,“任着狂风苦雨的飘零”,“任着舟子的流浪”(林如稷《流霰》)。但在他们表面的伤感、悲痛后面潜藏的是一颗不停跳动的反抗心灵。
  三、感伤沉沦的宣泄者
  “狂奔者”们在现实与自我的对抗中,败下阵来,人内心的苦闷总是需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这些知识青年们的有两个宣泄的方式:精神方式和肉体方式。
  先谈谈他们精神宣泄的方式。主人公要么沉溺于回忆,写实或日记,要么臆想与不着边际的意识流的思考。如《流霰》中的亦维在日记中写道:智光之灯燃了,但有人驱我向黄泉之谷。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主人公那狂风暴雨般的谈话方式。尤其是在《将过去》中主人公周若水起床前在床上的一大段内心的痛苦独白,由女人而产生的错觉联想导致另一种激情在脑海里爆发。主人公的回忆是对美好过去、温馨往事的追寻,在回忆里,有两小无猜的纯真感情,有亲人温暖的问候。主人公试图用温柔的往昔抚慰疼痛的现实。在主人公的日记里,记录的是对黑暗现实的憎恨,渴望脱离残酷现实的情绪,里面充满的愤怒和咆哮。还有那些不着边际的思考,是主人公恍惚神情的出轨。
  在主人公的回忆、日记、思考中充盈的是感伤的抒情。林如稷的小说不可以去制造情节上悬念和紧张,重在抒发主人公抑郁寡欢、孤独凄清的情怀,坦诚率真地暴露和宣泄人物感伤的、悲观的甚至厌世颓废的心境。人物成了情感抒发的替身,真正的主角是感伤的情感本身。这些人物形象多数是一些宁愿穷困,不愿与黑暗势力同流合污的、同现实对立的。他们的遭遇、地位和命运,形成了他们的孤独、敏感、自卑的多愁善感的复杂心态,但又成了追求个性自由和解放、但又缺乏勇气。通过这些艺术形象,林如稷在小说中所要表现的就是急切宣泄内心的苦闷和感伤,抒发主人公的抑郁寡欢、孤独凄清的情怀,坦诚率直地暴露和宣泄认为感伤的、悲观的甚至厌世颓废的心境。其中有怀才不遇的苦闷,有生存艰难的窘迫,有孤独漂泊的辛酸,也有青年知识分子满怀热情而又报国无门苦闷和彷徨等等。
  从林如稷的小说不难看出,他生活在一个灰暗的世界,悲伤情绪充溢着整个作品,从而使感伤成了他作品的基本色调。为了充分地表现忧郁和感伤,作家主要采取人物心理的细腻描摹和外在景物的衬饰,或自言自语,或宣泄倾诉,情景相融,很大篇幅的是凄风苦雨,冷月寒霜,缺乏生气的景物,直接表露着感伤的情怀,看不到丝毫的乐观。从而突出体现了作者的感伤情怀和对社会的态度、对人生悲剧的体验。
  另一种方式便是肉体的方式,无外乎就是:做“隐秘之事”、酗酒和逛妓院。《将过去》的若水沉溺于颓废的行为中,既后悔,又无法自拔。林如稷先生从青年时代就受到左拉自然主义的影响,在作品中很少展现作者的主观愿望,重在客观再现人在生活中本来面目,尽情展现人的七情六欲,痛苦与欢乐,卑微与高尚,而不做主观上的道德评价。小说客观而又真实地描写这些隐秘的真切的欲望,并清楚地描写了情欲和理性之间的挣扎,这些主人公的灰色人生也使小说的格调偏于低沉。
  
  四、新奇感受的想象者
  创造社成员比较看重表现意识流和性心理,有些作家已经在小说中运用意识流技巧,并且喜欢捕捉一刹那间的新奇感受。这些风格明显地影响了以林如稷为代表的浅草社作家。
  林如稷的小说由早期的浪漫主义逐渐趋向现实主义,由表现青年人理想的幻灭、浪漫的情怀进而表现原汁原味的原生态的日常生活,却也从不绝对排斥现代派的一些手法。林如稷的《将过去》便是其中的代表。这篇小说在内容情调上很像郁达夫的《沉沦》,而在写作上更多采用现代派跳跃式的写意识活动的方法。它借主人公周若水来往京沪两地的生活片段,侧重表现“五四”后知识青年的忧郁苦闷的心情。作者并不想向作者表现这种烦闷心情的根源,也不想讲述完整有趣的故事情节,而仅仅满足于表现这种心情本身。小说有意识打乱普通作品中的时间空间顺序,跳跃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