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谁聊天
2011-12-29曹圣方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1年10期
曹圣方,1982年生,山东金乡人,教师,参加过山东省第二届青年作家高研班,有小说发表。
语文组里的几个女老师太能说话了,整天七大姑八大姨老公孩子的瞎扯,付小安作为组里唯一的男成员有时候难免尴尬,再加上他好写点东西,需要安静,就把办公室对过以前放杂物的小隔间打扫了打扫,搬了进去,从此耳根清静。
隔三差五到他这里来串门的是英语组的聂彪。他办公室也就他一个男的,这和付小安相同,所以两个人还谈得来。后来知道,聂彪到他这里来,是被办公室里的几个小媳妇撵出来的。她们几个疯得很,私房话说得露骨,床上的话都敢拿到办公室里白话,聂彪的嘴又闲不住,逮空子就要顺着加几句,经他一延伸,黄中愈见出黄来,几个小媳妇受不了他,发一声喊就把他推出门外了。接着,也就插了门。再想进去就不易了。为了诓开门,聂彪装过交作业的学生,装过串门的老师,装过检查的校领导。
可见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
付小安听他讲过他众多的恋爱史,野史一样乱七八糟,听得想笑。有天早晨刚上班,聂彪推门进来,神秘兮兮又异常受用地告诉他一晚上把老婆干了三次。付小安看着他兴奋过后萎靡得还未褪尽潮红的脸,感到戏谑,怎么这样个人,这也能拿来说么!
最近,聂彪陷入网恋中了。他到付小安屋里来,不用付小安问,就会自己倒出来,一推门就是最新战况。看来人一有秘密,就会变得迫不及待。听烦了,付小安难免拿话呛他,聊得再热乎,又有什么用?过过嘴瘾罢了!
信不信,哪天我把她约出来?聂彪手抄着裤兜斜靠着桌子轻扬着下巴说。
嘁,还约人家出来,——付小安索性把笔放在稿纸上说,你就可劲儿吹吧!
聂彪的手指轻敲着桌子,说这可没准儿,郎有情妾有意的事,难说!
嘿!还郎有情妾有意,弄得跟天仙配似的!
咋?我就不能来一把天仙配!
连人地址都不知道,八竿子打不着,还天仙配!
傻啊,谁能把真实地址打上去,网络好玩的地方就在它的虚拟,虚了才更利于吐露真实!
付小安睁大眼睛看着他,说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聂彪咧嘴笑了,说我也没意识到,哈哈。
你一定没说你是麦城人,付小安挪了挪身子说,你还可能说你是稻城的,你一定把稻城当成了迂回之地。
高!聂彪竖起拇指晃了晃说,何以见得?
说稻城,既暴露不了自己,又留下余地,如果要见面,就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嘿,厉害!聂彪佩服起来,他说你才是个高手!不过,她倒说她是麦城人。
那有可能你们都错,付小安说。
两天前,聂彪急慌慌地推开门兴奋地说,好事来了!好事来了!付小安说你是中彩票了,还是评了先进了?
聂彪嘿嘿一笑,说她来了!付小安问谁?聂彪伸长脖子压低声音说,蓝色妖姬!付小安一瞬间眼睛睁得老大。
聂彪问,见不见?
嘻!付小安说,我就知道,临到时候你就怂了。
谁怂!这次咱还真去会一会她,她说她在稻城。
付小安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复杂,不知是嫉妒,还是觉得撺掇别人去会网友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就想阻止他,付小安说,嫂子要是知道了,你咋办?
聂彪说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媳妇跟你一块过,她能没点警觉?
媳妇对咱放心得很!
拉倒吧!你这样的,谁能放心得下!
就说出差,没事的。
你这几年,出差过几次?一听就是说瞎话,编也不编个像样的。
那就说我同学的父亲死了,对!就说我仁兄弟的父亲死了,我去奔丧。
你这也太缺德了!
哪!我仁兄弟他爹前两天确实出车祸死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媳妇知道,她一准信!
你还真预备去呀?付小安问。他觉得在这个事上真不该撩拨他,弄得自己跟个王婆一样。但潜意识里又有隐秘的感觉,想让事态发展下去,他想看看这个能说出一夜把媳妇干了三次的聂彪还能做出什么稀奇的事,他甚至把聂彪当做他小说中的人物了。
那还有假,不能光说不练。咱要放了人家鸽子,回头,怎么在网络上混!
付小安还是想劝劝他,说你悠着点,控制好火候,小心回来媳妇那头不好交差!
知道,知道,聂彪一边应着,一边捻着手指,脸上堆着笑。
啥意思?付小安问。
借给几个钱花花,聂彪朝他伸着手说。
这钱都没有,你还玩什么玩,付小安心说。他把黑色钱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亮给聂彪看,里面只有三百多块。付小安说媳妇出差了,就给留了这些钱,只能给你二百。
行,二百也不嫌少,给点就行,聂彪麻利地接过来。
这孙子!付小安心说。
付小安真没想到聂彪的媳妇会找到学校里来。这天下午没他的课,他正呆在小隔间里给他的小说结尾,英语组的马若兰带着她敲响门进来了。付小安看见她进来,不用介绍,就意识到是她。聂彪家在城乡接合部,付小安如果绕路回城的话会打他门口过,有时候会望见她在院子里忙活。付小安脑子转得飞快,他算了一下聂彪到今儿下午已经走了三天了。这个混账东西!付小安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听马若兰介绍,他挪开椅子站起来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她的头发凌乱,眼睛发红,皮肤暗黄微黑并且粗糙,一看就是长期在市场上做工所致。付小安不禁拿她和想象中的蓝色妖姬相比。蓝色妖姬他没有见过,聂彪有一次倒是想拉他去看视频,他没有去。但搁不住聂彪总是说这个网友多俊多俊,他脑子里早无形中有了一个形象。他看着眼前的聂彪媳妇,心里隐隐有些悲哀,她的容貌和想象中的蓝色妖姬相比差距太大了。
付小安等着她来问。她左手握着右手,不好意思开口。
还是马若兰打破了这沉默,她说人家来是不放心彪子,这家伙走了两三天了,还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聂彪的媳妇接过话来说,是呀,手机老打不通,我这个马虎,平时也没记过他朋友的号,也没法打个电话问。说是天多两天,这都三天了,也不见回来,别再有什么事,这眼皮直跳,我说我到学校里来看看,看他来了没有。
付小安说没事,没事,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跑丢喽!他好像说去哪吊丧,说不定还没发完丧呢,或者是什么事给耽搁了,没准今晚就回来了。嫂子,你耐心等等。
聂彪的媳妇脸有些发红,她嘴张了张,终于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姓姬的?
没有呀?付小安飞快地答。
马若兰也说没有。
这里确实没有姓姬的。
那有没有叫小姬(鸡)的?
没有,付小安说。
马若兰也说,什么小鸡小鸭的,又不是饲养场,哪有叫这的。
聂彪的媳妇走的时候走到门口又扭回头来,付小安的心马上提起来,以为她还要问什么,可她看了看终于没再说什么。
突然有些可怜她。他知道,她还是起疑心了。聂彪跟他说过,他梦见蓝色妖姬,亲密地喊她小姬,让媳妇听见了。她推醒他,问他在叫谁?他说没叫谁。媳妇问谁是小姬?他才彻底醒了,他说,噢,我做梦担着笸箩卖小鸡呢。媳妇说卖小鸡的有你这样吆唤的?猫叫春一样,还不知道喊谁呢!
付小安心想,这个女的也的确可怜,本来是要跟别人结婚的,临了被聂彪挖墙脚挖过来,嫁过来也没找到个工作,四处的打短工,辛苦、累不说,男的还这个样子!这样一想,越发地觉得他不是个东西,连带着觉得自己在这事上也不大光彩。
他掏出手机给聂彪打电话,想让他赶快回来,可是无法接通,他摁死手机,骂了一句孙子!
付小安想傍黑媳妇就回来了,回来跟她说说,聂彪这叫办的一出子什么事!
付小安知道按惯例罗琳要到黑才能回来。自从她调到旅游局,出差呀,加班呀,比以前忙很多,他多少也习惯了。而且结婚几年了一直没要孩子,罗琳说自己还像个孩子,还没玩够,要什么要。想想也是——家里没有拖累,他也就不用像其他老师一样一放学就急着回家。今天也是这样,虽然好几天不见她了,有些想她,可他还是耐着性子想把小说写完。经聂彪的媳妇这么一打乱,付小安的思想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想生活太奇异了,看到的永远是表面,真相总在后面藏着,他突发奇想给故事安排了一个出其不意的结局。
弄完,骑车从学校里出来,太阳还没落下去,风徐徐吹着,小林荫道上铺满了碎碎嗒嗒的色块。他还沉浸在他写的故事里,嗨,这回弄得不错,尤其是结尾,他简直有些自美。从小林荫道拐上进城的公路需要上一个坡,这一段没有树,彩色的阳光哗地倾泻到脸上,照得他把眼眯住。几年前,就是在这公路的边上,就是在这样有彩色阳光的下午,罗琳从稻城赶过来看他。她穿着浅咖啡色的短裙站在那里,整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里,那被风扬起的发丝,那衣裙上的细小绒毛都闪着阳光的色彩,那一刻她像落入尘世的仙子。那是罗琳第一次来找他。那天她留下来,他要了她。
本来是认识的,也只限于认识。那时候在稻城大学里,他是图书馆的常客,后来他发现一个个子高高却又涩果子一样还没长开的女生也常来,她总穿那种松松垮垮的运动衣,显得落魄而又灵动,那神情总让他想起草原上春风中的幼鹿。他从借书卡上留心看过她写得隽秀的名字——罗琳,但从来没有和她打过招呼。自从他迷上写作之后,就暗暗地告诫自己,不要涉足情事,不要像身边的青年把时间都挥霍在恋爱上,要看书,要写作。他只是有时候看书看累了望望她,如果她在,心里就有一种东西缓缓流过,脑子也变得清新起来,如若不在,就有些许的失望。后来就毕业了,工作了。有一天教授让他回稻城给他的学弟学妹们讲写作,他在众多的眼睛中发现了她,她已经出落得风姿绰约,更多的具有了雌性气息。他经过思索最后还是决定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却把自己的QQ号给了他。后来知道她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只是偶尔上上网。她的QQ头像是一只鸭子,每当信息发过来便不停地闪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叫她鸭子。他说死鸭子嘴硬,她说你个坏蛋。她愉快地拒绝着。称呼一经固定,便慢慢变得亲昵。这期间,他知道她实习,她毕业,她进了稻城一家医药公司的办公室。她跟他讲她们那的趣闻,她的同事,她笑得哈哈的,像那闪动的得意的鸭子头像。也谈及情感——他这时候已经把生活看得重要——有一次他给她发过去信息,说你要是下嫁付某人,岂不是皆大欢喜!几乎是第一时间内,她发过来一个被锤子锤打得直低脑袋的小屁孩,旁白是想得美!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那次付小安在姨姐家上网,家里只有他和外甥女。外甥女十二岁,个子很高,可还是个地道的孩子,尤其好腻着他,一见他的面便要他抱,要去摸他脸上的胡茬子,亲昵地叫他舅舅。十岁之前他喜欢她这样,渐渐地大了,付小安开始有意识地躲着她的纠缠,但每次她都要得逞了才算完。那天上网,打开了摄像镜头,罗琳看到他揽着这个娇滴滴的半大女孩儿和她聊天,突然感动。后来她告诉他,就在那一刻,她想永远躲在他的怀里,让他像溺爱电脑前的这个小女孩一样溺爱她。
夜里,她梦到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吹得她耳根痒痒的。第二天便决定要去见他,她记得他说过的地址,她就到他上班的那个路边上等他。
罗琳打过电话来,说要晚些才能回来,让他自己做了吃。他简单做了,吃完细细地把自己洗了一遍。他想要她了。罗琳出差之前来了例假,靠到现在有将近十天没有沾过她的身子。今天,不光生理上,心理上也觉得异常需要她。
他突然有了雄心,想今晚上一定要细水长流地做三次。这么想着,人便有些滞,浑身像充了电一样。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兴奋了。结婚几年,做爱便成了例行公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罗琳还没有从稻城回来,为了见他,都是坐夜车赶回来,疯狂在一起,通夜枕着他的胳膊,第二天早上还要缠绵,然后是黑着送她去赶车。那一次去接她,在最近的一个露天站点,下雪了,堵车,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他靠在站牌前面躲避着风雪,几乎要冻僵了,车还没有停稳她就跑下来扑在他怀里,抱着他摇晃着,他觉得所有的冷都没有了,只有她温软温软的。他骑的破摩托车机油给冻上了,蹬了好久才蹬开,高架灯照得路、路边的灌木雪亮,地面很滑,摩托车一摇三晃,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发丝被风卷进他的脖子里。她提醒他小心点,他说没事,他说小心得很,他突然发起了感慨,说心里安稳得很,带着老婆,就像带着一个家。那是他第一次叫她老婆,她听后死命地搂着他,搂得他的身子炭火一样烧起来。那天如胶似漆,做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做到虚脱。
付小安坐在沙发上,身子发热,开着电视,却几乎什么也没看进去。终于等到罗琳回来。她的样子像是喝了酒,脸有些红,付小安心里一漾,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提电脑放在沙发上,顺势想抱抱她,她却弯下腰去解高跟凉鞋上的纽带去了,他扬起的手只好在她翘起的屁股上拍了拍。
干什么你,没正经!她说着直起身子换上凉拖。
这么些天没见,来,抱一下,付小安伸出胳膊还是想抱抱她。
她推开他的手说,脏死了,先去洗澡。
罗琳的这个澡洗得漫长极了,付小安觉得。他把枕头边昨晚看的一本书拿起来继续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洗完澡一躺在床上,付小安就翻过身,把手从她的睡衣里伸进去,放在她肚子上。他可喜欢把手放在这里了,结婚几年了,罗琳饮食很注意,一点也没有发福,摸上去温润圆滑,还像以前一样。罗琳把他放在枕边的书拿到手上侧过身子去看,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这样,不看书就睡不着觉。付小安把书从她手里拽出来,放在一边,他说看什么看。他真不想她这个时候看书,很长时间就是这样,她要不就是看着看着睡着了,要不就是看着书让他做,一点激情也没有。
付小安突然想起聂彪的事,就说,我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罗琳问。
他把手从她的肚子上往上滑了滑,滑到乳上去,用整个手掌盖住,慢慢地抚摸着。罗琳没有阻止他。他开始讲起来。乳房滑、软而且温和,接着他用指头去捻她的乳头,他知道罗琳的这个地方很敏感,捻着捻着就会硬起来。付小安讲着讲着就把聂彪的事作为笑话讲了,他突然觉得把它当成做爱前的铺垫再合适不过了。可是直到讲完,罗琳都没有笑,她简单评价了一句也就算了,这不像她,要换做以前她会笑着骂的。他还在用手一下一下捻着,她的乳头还是软软的,自己却越发地燥热。他朝她挪了挪,把整个身子都贴上去。他突然有些冲动,哑着嗓子冲着罗琳的耳根说,咱们做三次!说着用手去搬她的身子。
疯了,你!罗琳反手推开他。好像是觉得过了分,又用温和的语气说别闹,我累了,要睡觉。
付小安有些不甘心,还在缠磨她。她扯过薄薄的丝绵被裹住自己,她的还没有彻底干掉的头发搭在脖子上,散落在枕头上,发出清幽的气息,付小安心里一动,想亲亲她的脖子。他用手理开她的头发,刚想去亲,却发现她白皙的颈部有一小片泛红的地方,他用手摸了摸,说你这里怎么了?
什么?罗琳转过脸,用手扳着脖子看——那个红印在脖子后面,显然她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她用手摸了摸说,可能是搓澡搓狠了。
以前缠绵的时候,付小安一亲她的脖子,她就会说痒,就会呵呵地笑起来。有一次他亲住她不放,长久地深深地吸吻她,结果在她白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吻痕,好几天没有消下去,害得她回到稻城,同事们都取笑她,说我们的小罗琳思春了,谁给你记上的记号,羞得她回来拱在他的怀里用额头直撞他。
付小安盯着她的脖子看,越看越觉得像吻的印。他用手抓紧被子,身子僵在那里,激情像潮水一样瞬间退去。
付小安记得前些天罗琳用手提跟人聊天,他去拿个东西从旁边过,发现网友发过来的净肉麻的话。当时他也没太在意,只是说你看他发的什么呀,你也跟他胡扯!罗琳站起来把他推开,还个大男人呢,看别人聊天也吃醋,快去忙你的吧!他只好走开,心里掠过一丝酸意。还有过那么几次罗琳正跟人聊天,见他过来了,就把聊天框最小化了,他也没往心里去,他一直认为即使是夫妻也应该有相对的自由。
他盯着罗琳的后背,看着她侧躺在那里,突然觉得充满了陌生。他用胳膊支撑着自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觉出疼痛才平躺下来。他盯着雪白的屋顶胡思乱想,想生活中的蛛丝马迹,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罗琳这一段时间上网好像特别频繁,他觉得问题严重了。
过了很久,罗琳好像睡着了,他慢慢爬起来,从床上下来,跛着拖鞋把灯关掉。他摸着黑,轻轻地走到客厅把罗琳的手提电脑从沙发上拎起来,蹑脚拎到书房,摸索着插上电,打开。他赤身坐在椅子上,牙齿打着冷战,孤注一掷地等着电脑打开。罗琳设置了QQ热键上网,他以前见过她按着ctrl键,再按一个什么键就上去了。他没有开灯,低着头就着电脑发出的蓝光小心翼翼地把指头按在ctrl键上,然后用右手去按字母键,键盘发出啪的轻响,聊天框没有出来。他轻轻地一个键一个键地试,他满头是汗,依然没有打开。他望着桌面上的QQ图标想,还是登录吧。可是密码,付小安攥着鼠标盯着登录框想她会设一个什么密码?罗琳的几个银行卡都是一个密码,这个会不会也是呢?他摸摸索索地把这几个数字输进去,还是没有打开,他想是不是按错了,灯光这么暗。他删掉,重新又输了一次,这时候他听到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赶紧把登录框关掉,惊愕地抬起头,罗琳已经站在书房门口了。
她两只手撑着门框,头发披散着,眼睛发着晶莹的蓝光,大声地质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你在干什么,你在跟谁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