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语言(外三首)
2011-12-29陈耀昌
躬耕 2011年4期
我的乡村在
冬夏的缝隙里成长
他常用麦子来代替语言
在我沉默的时侯
麦子开始喂饱五月的太阳
当我为一片雪花悲痛的时候
麦子就蜕变成冬季的萤火虫
而乡村不仅只有麦子
他还有一些灰尘以及
被灰尘抚平的沟壑
也包括沟壑上
一层新叶的衰败
更多的是我不曾察觉的神情
这些才是我的乡村
有血有肉的模糊
我仅仅是听着他的言语倒退
太多的神情都在背后
角落里匿藏
比女人的呻吟还要深奥
或许在东方
太阳沉睡的地方
麦田里的风
我在麦子变色时
察觉到麦田起风了
我在黄土结块时
嗅到麦子熟了
豫西南平原的麦田起风了
从麦梢到每一粒灰尘
都开始和风发生中和反应
和农民剥离肉体
一条条黄麦叶赫然躺在
龟裂的黄土地
却永远填不满方块嘴巴
我从麦苗上踩过
一脚踩出了那些风
还夹着黄的 绿的味道
回到
当我谈及到这个词
竟然无从说起
每一个梦
每一棵枯草
他们都会和我一起回到
回到从前 开始 结束
我一直漫无目的地走在
草原 大漠 岁月
我始终无法相信
竟然存在我无法回到的地方
比如说母亲的怀抱
那个最初孕育我的地方
最最纯洁温暖
从此以后我开始哭啼 咬牙
如果我回不到轨道
我将进入大地
回到孕育我的怀抱
静静地看小草汲取水分
生命里涌动的精灵
二十岁那年
我按捺不住
积压心口许久的物事
一路走来的豫西南平原
除去黄土 还留下了
银杏树的落叶
我的生命总有一些东西涌动
从一汪水库到香海温泉
那些精灵总在沉睡时蹿出
二十岁那年不再是一个年龄
他们开始跳舞歌唱
连我的脑浆也开始跳跃
和着整个冬天的寒冷
开始慢慢融化
雪花 血液都涌动着精灵
踩故乡
回到故乡
迎接我的是满目的
麦苗 黄土
以及行走村头的
呀呀孩童
我把这些用脚踩过
吱吱作响的泥土松动
从二十年前或者更早
开始运作 延续
此刻 他们有了雏形
在我脚底下抹油溜过
我一脚一脚踩着故乡
一脚记忆夹杂着一脚疼痛
像一个婴儿
承受着苦难却无法言语
仅仅用一些肢体动作
来描绘 踩过故乡的痛
一年又一年的疯长
却永远比那些麦苗还低
低成一堆荒草
深埋在脚底
探出的脑袋渴望被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