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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文字在飞

2011-12-29

北京教育·普教版 2011年1期

  在读过的教师博客里,感觉赵赵最独特。没见过人,没说过话,甚至没见过照片,但从她的文字里,能感觉出一种特别的味儿。用一个网友的说法,叫贵族气。从容,淡定,优雅,似乎万事过眼,宠辱不惊。又灵动,闪跳,通透,像无影脚,或迷踪拳:看上句,你永远猜不出下句要说什么。像高手下棋,乍一看,凌乱,无章法,实则,行云流水,心里有谱。
  这“谱”,不只在文字的收放或经营,而在生活的格调和品味。人说,从文字里能看出人来,所以,不免会透过文字,想象她的生活——精致,典雅,明净,澄澈,略带些小资情调。是这样的吗?不敢肯定。但至少,有那样的感觉,或情怀。
  对世间的各色物事,花草、树木,鸟鸣虫唱,甚至老了的树木,甚至更简单、朴拙的生活方式,赵赵都有纯朴的喜欢,甚至热爱,痴迷。“做一间小木屋,涂成蜂蜜一样的淡金色,装上我们这些柔软无力的人,还有那些被‘他们’笑话的梦想,等待穿越荒野的风送来消息。送来木头的芳香。”在《做个木匠吧,如果做不了别的》里,她如此说。她甚至觉得:“每个木匠都是传奇。”
  而在《不教书之后》里,学习种菜,或者开手织粗布店、银子店、杂货铺,每一种,都被她渲染得有滋有味,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象那样的生活。梦?或者是,每个人都有梦,也都应该有梦。而她,在梦一般的幻想里,完成了对现世生活的抗拒,和逃逸。或者,用她的说法:“成为另一个人。没有名声。按说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惊讶于她奇妙的感觉,诡异的想法,极像灵动的狐,在山林间穿行,不沾染人间的烟火。
  读她的《若断若续》系列,这样的感触更深。她似乎不写诗,但她的很多句子,都是诗,很多片断,不分行,也是诗:“蜡烛沉默时候,如沉默的玉石一样。一旦点燃,就格外活泼。让夜晚不那么黑,不那么沉。提醒自己:火苗一样活泼吧。”“平庸之辈,或许从来没有触摸过一只真的苹果。无法抵达任何一处:河水的波纹。玫瑰。另一只手。”“沿着你词语的溪流走,你是源头。”
  ……
  诸如此类的句子,在她的文字里,比比皆是。她仿佛在春日的田野里行走,随便拈一朵花,都鲜艳夺目,美妙绝伦。也可以说,她是在自家的菜园子里行走,那么熟悉、亲切的菜园或果园,随意采撷的一茎春韭,随手摘下的一枚夏桔,都水灵,新鲜,可人。
  当然,她不写诗,但爱读。“春天了。花在风里。诗在纸上。读一首吧,花开这么好听,水流这么清。我爱的,我收藏。你熟悉我不烦我,我读给你听。”她说:“我很荣幸:做一个诗歌朗读者。”这种荣幸,我愿意理解为,是她在亲近诗;是她的心灵,和那样柔幻的情怀,在亲近那些灵动的、飘逸的词。而这种亲近,让她的文字得了濡染——就像黄昏,归鸟的翅被暮色濡染;就像黎明,初开的花被露水濡染。
  看看她都说些什么——她说“一线一线的光阴”。她说“莲花在那里等待”。她说“亲爱的夜晚”。她说“沉在光阴的底层。”她说:“失散之后,我们成为亲人。”她说:“寻常树林,也住着盛装的秋”。她说:“爱情像芒草一样美好,依然在呼吸”。她说:“文字就是孤寂中甜蜜幻觉嘛,幻得好不好另说。”她说:“蝴蝶晾晒被露水打湿的翅膀,颜色浅一点了轻了干透了,成群飞向花丛。”“自由不羁的词语,野性的词语,刚刚诞生的蕾。”她的话,用来评说她的文字,再恰切不过。
  刚刚读到她写读书的感受。她说,包里有书,“时间很容易消磨”。她说:“阅读,可以让时间变得珍贵。”这样的感受,读书人想必都有。但她说得多好:“早晨金子,夜晚银子,每一刻都是珍宝,甚至不舍得丢弃每一寸。”
  “读书,这么好的事情。”她淡然地说,却由不得你不信,像她的学生那样——心甘情愿地浸在文字的光里,被影响,被改变,被熏陶,最后,感觉到世界的圆融,心灵的完善。而这,似乎也正是我读她文字的过程。“就像画家在恰当的时间唤醒了优雅线条一样,词语也给你沉醉,狂喜。之后,更美的静穆。”这还是她说的。她说:“它们是精灵,它们舞蹈。”
  忍不住加一句:“它们飞,在她的带领下。或者说,她带领着它们飞,像精灵。”■
  □栏目编辑 江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