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丹蔻
2011-12-29薛锡祥
上海文学 2011年6期
岁月
苎罗山没有岁月
历史镜头中的你——西施没有岁月
你在山上砍柴没有岁月
在越溪浣纱没有岁月
你的美丽没有岁月
你走进我的眼睛就是岁月
我的眼睛在姑苏
在吴宫
在车辚辚、马啸啸
在纷乱压碎头骨的疆场
在你的身前,在你的背后
在你手指触及不到的未来
你走出越溪就不再安宁
善良与邪恶的纠缠
剑气的杀戮、森冷
怎能让一个美女承载
逃出漩涡,又跳进漩涡
让我为你断肠,吊古伤今
姑苏台上皎皎月
至今未干是泪痕
一个女人的美艳应该受到呵护
而无人为你做到
我恨不能倒转时空
成为你护身的甲胄
攻不破的围城
你的岁月,伤痛了我的眼睛
昭君,是否返回故里
你出塞那天
刮风、下雪
冰冻的河无法流动思绪
一盏心情的灯,灼灼烧破寒夜
却烤不暖被路途拉长的离愁
以泪洗面并不暖身
那件貂皮温润的大衣
兜进万里滚散的风寒
千载琵琶作胡语
我梦中的香魂——王昭君
依然活着
是否重踏驿道
返回鸟鸣翠竹的故里
今冬,香溪河无雪
却飕飕起风
李白端着酒壶吟诵五言绝句
不曾预言,那件貂皮大衣
你是否穿了?还是不穿
穿了,你再度出塞吗?
留在家乡吧
等呼韩邪单于
探亲
战争,并未让女人走开
我直视第一个窗口、第二窗口看你
再看你
你在几个男人中周旋
将水纹弄出响声
你能否阻挡连环计的暗算
你并未全明白刀枪剑戟幕后
无法转身的阴谋
你累了吗?貂婵
没有一个怀抱让你坦然
爱情只是逢场作戏
微笑的背后是泪
你的角色难演啊!
刀剑如林
阵云密布
擂鼓惊魂
你倒向谁都不是
战争,让女人走开
你却不能摆脱
今天说三国,不能不说到你
而你和你的爱情,都是悲剧
走文成公主走过的路
沿着你走过的路
我也走一回
在山径的转角,细数着那几滴小雨
是不是当年情景剧的复制
冥思那不记归路的嘚嘚马蹄
在失调的岁月
扣响天问
车轮、年轮、法轮交替转动
一路经幡将锯断的时间衔接
打开记忆的天窗回望
回望青藏线冷涩的西风
回望这位唐太宗的娇娇女
抛却纤弱
告别御墙宫灯
款款步出长安古道
登上遥迢天路
毅然走向吐蕃
走向和亲,联姻藏汉
初识雪域高原
与松赞干布结秦晋之好
长裙飘逸,飘逸
飘在天心地心
裙角摆动流星河
凤舞龙翔
珠峰叩拜
飘出万里缀满宝石金光
至今依然见到不谢的彩虹
摇曳之姿坐上莲花
在世界屋脊的金鼎
双手合十,相伴菩提
与佛眼对视
沿着你走过的路
我走了一个来回
来回的终点
却又是起点
与洛神同游
一只飞翔的神鸟
在长满青藓的岩上落脚
以俯身的姿式
看洛河两岸侧侧转转
涛声无眠
猜中宓妃,伏羲氏的女儿
在月光下现身
我怀疑,这只鸟是不是那时的我
那时的你
倾倒了一代诗狂
一个挂在我口头上千年的洛神
洛神,我在你身边飞
一夜复一夜
枕洛水而睡
倾听曹植墨韵有声
为你而赋写你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我亦为你而诗而歌
我不写你若轻云蔽月
流风回雪
却写你教会百姓捕鱼结网
写你的聪慧、善良
你的缠绵悱恻
是我笔墨的凄婉
我不能不写你与后羿
将太阳、月亮打包
上路,那倾城倾国神仙之恋
让我为之倾倒
我不能不写
你我同游,坐上龙舟
溯流而上,把诗情交给天风
撒遍人寰
我不能不写
你从先秦走来
我与你同享诗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