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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地震之后

2011-12-29孟繁佳

中国周刊 2011年5期

  中国人对地震一点也不陌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邢台、唐山大地震,三年前有汶川大地震,一年前有玉树大地震。前不久还有日本大地震,虽然震的地方在人家岛国,但又冒出个核辐射的事,中国人也没法子,只能被牵了进去。像碘-131之类的专业名词,街头大妈大爷的竟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近些年,国际上也震情不断,单是从高震级地震的高发频率来看,地球似乎越来越无法冷静下来,地震引发的海啸泥石流火山爆发等次生灾害,更是助纣为虐,将灾害放大到极致。
  岛屿,尤其深受地震之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有部电影,名字叫《日本沉没》,讲的就是日本大地震,造成日本岛地层开裂,最后沉没。
  台湾也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小岛。这里地处欧亚板块与菲律宾海板块交界处,平均每年发生的有感地震就超过百次。要说大地震的话,岛人至今记忆犹新的要算是1999年发生的“9•21”大地震了。
  “9•21”的震级是7.6级,震中在台中。大陆人熟知的阿里山呀日月潭呀以及高山族等人文地理景观,便散布在中部的南投县埔里等地区。不只是前来旅游的大陆游客和国际游客喜欢这些名胜,全岛居民度假休闲也首选此处。
  不幸的是,“9•21”大地震之后,此地的不少景区屋倒房塌,一些美景不再。
  前几年我和老婆到台中旅游,选择了南投的几处山区。其中有个大峡谷,地貌几乎就是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微缩版。老婆告诉我,其实在“9•21”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坡地,那纵深几十里地的深壑峡谷就是在地震顷刻之间形成的。
  朋友说,你看这峡谷就知道“9•21”的厉害了。都过去十年了,但有些地方还荒芜着,甚至有的灾民还未完全恢复正常生活。
  大自然之残酷,自在预料之中。但有灾民至今生活未恢复正常,让我无法理解。
  这让我想起台湾媒体的报道,说“9•21”之后,扁政府执政期间,在灾区援建和救助方面,民众颇有微词。在募捐善款的使用上,也有部分搁置。
  后来再到埔里时,我也确实看到,一些相对偏远的乡镇,道路旁时有被地震毁损的民居,仍在靠简陋的方法支撑着。去年,和台湾几个朋友去一家原住民家中做客,一路上,充当司机的小姑娘,不时给我介绍这里的美景。讲着讲着,平坦舒适的道路就到了头,车子不得已转向山下的羊肠小道,直到在乱石遍布的谷底颠簸而行。
  顺车窗望去,似乎是泥石流淹没的道路,仍在疏通中。我真怀疑,大地震过去这么多年了,山民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主人开着小皮卡带我们上了山,山路蜿蜒,勉强容纳一辆小车通行。其间有处转弯,几近坍塌的道路就在悬崖边上,悬崖下怪石狰狞,让人惊恐不已。其实,那悬崖下原本是秀美的山谷,只是现在溪河断流,只剩乱石了。
  我问主人,这里还能恢复往昔的美景吗。憨直的主人说,河断了,没水就不再美了,若是来水,就是山洪下来。但没了美景,也得生活,得修路搭桥,这些都要靠自己,地方太偏远,没有人给掏钱。
  没有路桥,生活自然不便。我也就明白,为什么朋友的车里装了几大箱日用品。原来,朋友每次进山到这些原住民处,就帮他们带些日用品。临走,他更是花大笔钱买了一家人一星期都吃不完的山货、蔬菜和果品。他跟我说,这些山民很苦,地震把路毁了,就几乎断了他们的生计,买回山货回去,可以分给邻居们吃,也算是解决山民的实际困难。
  我问,难道有关部门不管不问?他说,政客们是给竞选做事的,这里就这么丁点人口,谁会在乎这点选票。没有选票就没有钞票嘛。
  没有选票就没有钞票?这话听起来有些讽刺,也促使我来反思台湾这个小岛上的民生。
  在台湾这些年,我真切感受到,有太多值得推介给大陆朋友的民俗文化。那些文化,可能是中华民族传统的精髓,可能是现代文明的一种精神,可能是一个具体可考的社会方法。作为一个大陆人,应当去学习和借鉴。
  但对于“9•21”震后的灾区重建,让我实在无法苟同。我在网上查到中新社在2002年的一篇报道,说“9•21”过去三年了,重灾区南投县的重建工作还属于“牛步化”,九个重大工程还未发包出去。
  说到三年,汶川地震也过去三年了,虽还需进一步完善,但整个灾后重建几乎可称得上奇迹。
  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旦灾难降临,无论何种政治制度,无论经济发展程度,民众都会变得渺小、无助,甚至如蝼蚁苟生。
  满足每一个个体的生存需要,为他们提供最起码的生存空间,这是社会的基本要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