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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AB团和富田事变的因果

2011-12-25江小华

党史博采·理论版 2011年2期
关键词:前委事变特委

江小华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 江西井冈山 343600)

略论AB团和富田事变的因果

江小华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 江西井冈山 343600)

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江西出现过反共反人民的AB团,不久即被人民摧毁,其“寿命仅三个月”。但20世纪30年代,江西中央苏区却发生过一起由打“AB团”引发的富田事变。富田事变的爆发,是肃反扩大化和严刑逼供及滥捕、滥杀AB团的结果。这一事变的发生,在党的历史上产生了深刻和深远的影响,其教训是十分沉重的。

AB团 ; 富田事变 ; 因果

20世纪30年代,江西中央苏区发生过一起震惊全党全军的富田事变。事后,富田事变被当时“左”倾中央定性为“阶级敌人以及他的斗争机关AB团所准备所执行的反革命行动”并进行了错误处理。那么,富田事变与AB团到底有何因果?笔者认为,肃反扩大化和严刑逼供及滥捕、滥杀AB团是导致富田事变发生的根本原因。

一、AB团的产生和覆灭

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江西的国民党组织是共产党帮助建立起来的,因此,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在国民党省党部占优势。1926年11月8日,蒋介石率部分北伐军攻克南昌后,发现江西国民党的省、市党部,完全由共产党人“把持党务”,这是他要把江西变成反共反人民基地的极大障碍。于是,蒋介石除了在南昌进行一系列内外勾结的反革命活动外,还指示国民党中央特派员段锡朋在江西南昌组织国民党右派组织----反共反人民的AB团。AB团是英文Anti-Bolshevik的缩写,直译就是反布尔什维克,全称为“AB反赤团”。段锡朋来到江西后,即以“庐陵同乡”、“北大同学”的关系,四处活动,成立了AB团组织。AB团建立后的首要目标,就是篡夺江西省党部的领导权。在1927年1月1日至15日召开的国民党江西省第三次代表大会上,AB团分子段锡朋、程天放等在蒋介石支持、怂恿和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采用“圈定”等卑劣手段下,篡夺了江西省国民党党部的领导权。AB团篡夺了省党部后,很快把一些地主豪绅组织起来,以省党部“特派员”的身份派往各县、市,并且在1927年1月至3月间制造了一连串镇压工农运动、屠杀工农领袖的血案,封闭了南昌市党部机关报《贯彻日报》和枪杀赣州总工会委员长陈赞贤等许多反革命勾当。

在江西中共党组织的领导下,广大工农群众同AB团把持的省党部进行了坚决的斗争。3月中旬,南昌市的党组织召开市民大会,公开揭露AB团反共反人民的种种罪行。同时宣布被封闭的市党部恢复办公,它的机关报--《贯彻日报》继续出版。3月17日,共产党员邓鹤鸣等赴武汉,向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汇报和揭露江西AB团把持的省党部反共反人民的大量罪行,得到了国民党中央的大力支持。3月30日,国民党政治委员会作出了改造江西省政府的决定,由朱培德代替李烈钧任省主席。4月2日,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举行大暴动,一举摧毁了AB团把持的省党部。4月3日,南昌各群众团体3万余人在皇天侧公安体育场批斗、公审程天放等30余名AB团骨干。从此,AB团组织彻底崩溃,其“寿命仅三个月”。

AB团作为一个组织的寿命是短暂的。1931年4月,曾经是AB团首领的段锡朋说:“四·二”以后,“一般忠实同志,纷纷逃避京沪,此时适奉中央开始清党,是AB反赤团之目的已达,非但按诸党纪,党内不得再有组织,即环境之变迁,人事之移易,亦万无可以存在之形势,AB反赤团因以无形解散,并将其经过情形呈报中央,即在中央党务刊物,亦曾正式备载其事实。”[1]AB团另一头目程天放后逃台湾在其撰写的《我所亲历的四二事变》中亦称:“殆四二事件发生,省党部被摧毁,而AB团也解体,寿命仅三个月。”[2]AB团骨干成员王礼锡于1933年12月在《读书》杂志第11、12期合刊上发表的一封信中写道:“说到AB团,不过是前五年的一种政治组织……后来不久就解散了。如果现在还有AB团,那大概是死人复活的奇迹罢。”[3]上述三个AB团头目在不同时期不同场合谈到的关于AB团在“四·二”暴动中被彻底摧毁的情况,证明AB团这个组织其后既未恢复也未重建。但是,中国共产党内却从未间断过反AB团的斗争,并且在“寿命仅三个月”的AB团解体3年后的1930年,开始大规模肃AB团,最终导致富田事变的发生。

二、富田事变的经过和错误处理

1930年10月4日,红军攻克吉安,在缴获敌人的物资中发现AB团徽章,还有一张收条和江西省行委书记李文林父亲有关。总前委惊骇不已,毛泽东于14日给中央写信说:“近来赣西南党全般的呈一非常严重的危机,全党完全是富农路线领导……各级指导机关,无论内外多数为AB团富农所充塞领导机关……肃清富农领导,肃清AB团,赣西南党非来一番根本改造,决不能挽救这一危机,目前总前委正计划这一工作。”[4]这表明毛泽东把肃AB团运动作为总前委当务之急的任务。11月底,红一方面军总前委肃反委员会在黄陂肃反打AB团时,突然将江西省行委书记李文林以AB团重大嫌疑犯扣押起来。继而红军中AB团“要犯”刘天岳、曾昭汉、龙超清等在口供中又供出江西“行委内安了江西AB团省总团部,段良弼、李白芳、谢汉昌等为其首要”。[5]这一“证据”,更使毛泽东对江西省行委中存在“AB团总团部”、潜伏着“AB团首领”坚信不疑。

1930年12月3日,红一方面军总政治部秘书长兼肃反委员会主任李韶九率红十二军一个连,持总前委给省行委和省苏维埃负责人曾山、陈正人同志亲收的指示信,从黄陂赶往富田。7日一到富田,李韶九即命令,迅速包围省行委和省苏维埃政府,将正在里边开会的几位负责人捆起来。被捕的人中有省行委常委、赣西南团特委书记段良弼、省行委秘书长李白芳,省行委军事部长金万邦,省苏维埃财政部长周冕,红二十军政治部主任谢汉昌……。随后李韶九亲自主持审讯,不许对方辩解,只许承认自己是AB团,然后交待其他AB团成员的名字。否则便施以“地雷公烧香头”、“点天灯”、女的烧阴户等酷刑。几天之间,仅在省行委和省苏维埃内就“破获AB团一百二十名,要犯几十名”,12月11日“枪决二十四人”。[6]连夜刑讯逼供,受刑人惨烈的呼叫声震撼着富田的夜空。被捕的红二十军政治部主任谢汉昌,被迫供出二十军174团政委刘敌也是AB团。于是,李韶九又把目光投向了四十里外的红二十军驻地东固。就在李韶九从黄陂出发的第二天,总前委根据严刑后犯人供出的新的口供,派总前委秘书长古柏来富田加强肃AB团的力量。古柏一行于8日到达富田,李韶九留古柏、曾山负责省行委肃AB团后,自己带一排人押着谢汉昌前往东固,捉拿红二十军中的AB团。12月9日,李韶九到达东固后,立即把正在前线的刘敌召回军部。刘敌一到军部即被当作AB团要犯抓起来,由李韶九亲自审讯。刘敌与李是湖南同乡,且早相识,知道李的为人。心想硬顶不是办法,便改用长沙话与之攀谈,附和李,渐渐取得了李的信任,不仅不把他当作AB团,还要刘好好干,示意将来二十军会交给刘敌,并派人送刘回营。

12月12日,早餐后,刘敌同独立营负责人在密室里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一致认为打AB团,是打击赣西南党的干部的“一个阴谋计划的组成部分。”于是决定逮捕李韶九等人。会后,刘敌等人在独立营中揭露了李韶九阴谋,鼓动独立营与李韶九的反革命阴谋作斗争,接着迅速包围军部,逮捕了李韶九(后逃走),释放了被捕的谢汉昌等人。由于担心李韶九潜逃回富田杀害被捕的省行委同志,谢汉昌、刘敌等立即率独立营冲到富田,包围省行委和省苏维埃机关,缴了红十二军一排人的枪,误抓了中央提款委员易尔士,释放了段良弼等一大批所谓的AB团要犯,这就是中国现代史上震惊苏区的“富田事变”。

事变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31年3月28日作出了《关于富田事变的决议》,把富田事变定性为“毫无疑问的是阶级敌人以及他的斗争机关AB团所准备所执行的反革命行动。”由此导致了错杀红二十军副排以上干部和取消红二十军番号的历史悲剧。

三、富田事变爆发的根本原因

中央苏区错误的肃反斗争起源于1930年2月在江西吉安县陂头村举行的“二·七”会议。这次会议对发展赣西南和闽粤革命根据地有重要的意义,但也存在着严重的失误,主要是对赣西南党的状况作了错误的估计,即提出“赣西赣南党内有一严重危机,即地主富农充塞党的各级地方指导机关,党的政策完全是机会主义的政策。”“打倒机会主义政策的领导,开除地主富农出党,使党迅速布尔什维克化。”[7]这个错误分析和错误指导,给赣西南肃AB团扩大化创造了理论根据和思想基础。

“二·七”会议以后,肃反逐步扩大化。1930年9月24日,赣西南特委印发的第20号紧急通告《为动员群众彻底肃清AB团》中记载当时赣西南特委破获AB团的经过:“团特委发行科朱家诰,因工作消极,言论行动表现不好,时常与AB团通书信,引起许多同志发生怀疑,同时因万安县委破获,AB团供告朱是团员,写信告知特委,特委即把他拿起审讯,在初坚决不肯承认。我们采用软硬兼施的办法严审他,才供出来,红旗社列宁青年社,赣西南政府,都有AB团的小组,组织赣西南AB团的总团长是谢兆元,当即把谢兆元及总团部的一切人员全部捉拿,严加审问,所有混入在党团两特委和赣西南政府的AB团分子全部破获。”随后进一步强调“AB团非常阴险狡猾奸诈强硬,非用最残酷拷打,决不肯供出来,必须要用软硬兼施的办法,去继续不断的严刑审问……找出线索跟迹追问,主要是要供出AB团组织以期消灭。”这个通告表现了赣西南特委大搞逼供信的手段极其严重程度和制造AB团冤假错案。根据1930年10月13日《赣西南会议记录》记载,1930年“二·七”会议后到同年10月份,在赣西南3万多党员中,已有1000余斗争坚决的共产党员,被当成地主富农开除出党。同时承认“党过去杀一千多AB团,内中一定含有许多可以教育过来。”这就严重混淆了地富家庭出身和地主富农分子的界线,凡出身于地主富农的共产党员均作为混进来的地主富农分子看待,而凡地主富农分子又都是AB团、反革命。

1930年10月26日,毛泽东在江西新余罗坊主持召开了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和江西省行委的联席会议。这次会议通过的决议强调了所谓反AB团的斗争:“改造全部党的组织,重新建立,不使一个富农反革命分子(AB团)留在党内团内……严厉地镇压AB团,处决AB团中一切活动分子”。为贯彻总前委的决定,江西省行委于11月30日发出了第9号《通知》,强调对地富分子,对AB团活动分子,“应给无情的处决。”在这种气氛下,江西苏区和红军内部到处都在大抓特抓AB团。红军中大张旗鼓地肃AB团是从黄陂开始,并且普遍采用“严刑审问”的手段,使AB团越肃越多,到1930年底,富田事变发生之前,仅红一方面军中便已经清查出了4400多名AB团分子,占军队总人数的十分之一。其中绝大多数人在审讯结束后即被处决。怎么会有那么多“AB团分子”呢?最主要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多种多样的严刑拷问。据江西苏区中共省委给中央的报告说:“所有AB团的破获完全是根据犯人的口供去破获的,并没有耐心去考察犯人的口供和搜查旁证,审犯人的技术,全靠刑审”。[8]“不招供,不停刑”,受刑不过就乱供,供了又抓,抓了再用刑,愈演愈烈,以致 AB团越肃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导致富田事变的爆发。

注释:

[1]、[2]、[3]戴向青、罗惠兰著:《AB团与富田事变》,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9页、第40页、第40页;

[4]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江西党史资料》第6辑,1998年4月内部版,第163页;

[5]《总前委答辩的一封信》1930年12月20日;

[6]《江西省委关于十二月七日事变报告》,1931年1月12日;

[7]江西省档案馆、江西省委党校党史教研室选编:《中央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中),江西人民出版社,第173页;

[8]江西省档案馆、江西省委党校党史教研室选编:《中央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上),江西人民出版社,第478页。

江小华,男,汉族,江西吉安人,研究方向为党史党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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