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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丹托“艺术的终结”问题的研究

2011-12-19陈健勇

艺术教育 2011年10期
关键词:黑格尔艺术作品哲学

陈健勇

内容摘要:“艺术的终结”是美国艺术批评家阿瑟·丹托所提出的对西方艺术在本体意义上发展阶段的论断,该论断的形成有着很多思想家在不同层面对艺术与哲学问题判断的积淀。文章通过对这一问题的形成线索和内核的分析,旨在生发一种在当代来说,对艺术问题的一种思想层面的判断,这种判断应当是阐释艺术问题的前提。

关键词:艺术的终结丹托理念

在现代西方学界,对艺术问题的解释,最重要的学者是海德格尔,因此,我们从海德格尔对艺术的判断开始该问题的梳理。海德格尔说:“什么是艺术?这应当从作品那里获得答案。什么是作品?我们只能从艺术的本质那里经验到。”同时,“为了找到作品中真正起着支配作用的艺术的本质,我们还是来探究一下现实的作品,追问一下作品;作品是什么以及如何是。”他认为艺术是先于艺术作品和艺术家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艺术是作为前提的存在,是先验的存在。那么,艺术如何能够终结呢?美国学者丹托也正是由哲学的研究逐步进入美学与艺术的研究的,他所研究的艺术的问题最终还是指向确认一种艺术的内在规定性,尽管丹托的表达是介于哲学与艺术之间的一种话语,并且这种话语的得出是一种思辨和观察与讨论的历程。

那么,黑格尔说的艺术终结是怎么回事呢?必须明确,黑格尔所言的艺术是哲学。黑格尔说将艺术问题放在其绝对精神层面的第一阶段,艺术自身是理念进展到的最高级阶段之一,但是,它最终会被宗教、进而被哲学所替代。显然,在这里艺术不是一个先在的东西,而是理念自身进化的一个必经阶段。同样的思辨程序也出现在丹托那里。他说:“如果艺术在某个阶段会把哲学当作‘涉及鸟的东西抛弃掉,并在后一阶段要求哲学成为它实体的一部分,那么人们几乎就得到了一幅黑格尔思想的插图。黑格尔认为精神史是分阶段的,在精神获得对其本性的哲学认识之际,它就达到了顶峰。”

黑格尔的哲学将世界的历史进程看成是理念自身的演绎过程,理念在自身中进行逻辑演绎。理念由抽象的“潜在”“虚有”,上升到自然哲学的“自在”“实有”,最后体现为人类精神的存在“自在自为”。黑格尔精神哲学的第三阶段,即绝对精神阶段,就是主观精神和客观精神的对立统一的产物。绝对精神显现于藝术、宗教和哲学三个阶段。艺术以感性的形象把握理念,宗教以表象把握理念,而哲学则以概念把握理念。显然,黑格尔的哲学是由命题构成的,构成命题的单位是概念,因此说,黑格尔哲学是纯哲学,是理念自身的概念的逻辑演绎。黑格尔认为,艺术在遵循理念自身的演绎过程中,艺术向宗教过渡,宗教向哲学过渡是必然的。他认为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因此将艺术分为象征型艺术、古典型艺术和浪漫型艺术。象征型艺术是精神自身内容还不确定,没有相对的形式的比较原始的艺术,比如古埃及艺术。古典艺术克服了象征型艺术的内容与形式的缺陷,达到了理念与形式之间的协调,体现出静穆的特点,比如希腊艺术。而浪漫艺术则是较高的阶段回到了象征艺术所没有克服的理念与现实的对立,比如绘画、诗,其内容大于物质形式。因此说,世界作为理念自身的演绎结果,绝对精神作为理念自身演绎的最高形式,艺术必然会让位于哲学,艺术在这个意义上说,是理念自身演绎过程中的扬弃,是在绝对精神进化层面上的一个阶段,那么作为绝对精神形成过程的一个阶段,艺术在遵循自身意义的使命中必将有一个终结的阶段,它一方面进化为宗教的形式,另一方面又继续演绎到哲学,从而达到理念的最终结果,即绝对精神。这必将导致美学面临危机。因为根本上,美学最终要变为哲学。当尼采在我们的意识里第一个明确地喊出上帝死了时,即是把西方一切科学和哲学的理性存在的基这层纸捅破,提出另外一种非理性的终极存在者“超人”。同样如同黑格尔绝对精神和上帝的关系一般,超人在同样的设定中又一次等同于上帝,其区别只是由原来的理性的领域转移到了非理性的权力意志领域。正如尼采通过苏鲁支说道:“我教你们超人的道理。人是一样应该超过的东西。”“我要教导你们一种思想,它授权许多人取消自身的存在——这是伟大的驯化思想。”更进一步讲,“权力意志。——想必就像那些以重估价值为己任的人的特性一样。”在尼采的这个意义上,作为古典的审美的艺术必将如上帝一般终结,作为艺术作品的创造者对艺术的思维必须超越,“艺术、认识、道德,三者都是手段”。那么在尼采看来,作为形而上学的传统的艺术必将被个人的非理性的艺术所取代,但是这样的“‘为艺术而艺术——这一原则具有相同的危险。因为,这样一来,热门就把一个虚假的对立搬进了事物,结果造成对现实性的否定”。

在同样的问题上,康德显然要更早地意识到上帝存在的不可能性,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设立一个上帝存在的领域呢?即物自体的存在是何为呢?这完全是出于理论和信仰的需要。康德之所以划分自在世界和经验世界,目的是要给人的认识能力划分界限,规定人的理性的适用范围,是一种理性的僭越。他所谓的先天综合判断的目的即在于给我们的知识以确定性,我们的纯粹理性的知识必须成为科学知识,成为一种真知识。而那不能被理性正确认识的范围则是留给我们的另外一种认识能力,即实践理性,实践理性所能认识的范围即是我们信仰的地盘,这也是其物自体得以存在的前提,而在这个意义上其所看到的上帝存在的必要是一种求全的需要,人的认知能力一旦一分为二就必然会出现一个相互悖论的局面,也必然会出现这种调和的结果。

丹托的艺术终结理论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在丹托看来,艺术发展的历史就是艺术不断通过自我认识达到自我完善的历史,在20世纪,艺术最终实现了它的目标,穷尽了其各种可能性,因此说艺术最终将走到它的终点,必将面临终结。这种终结的实际的例子是,怎样去区分现成物品是否与艺术有关,或者说就是艺术品。从此以后的艺术将是对艺术发展史上出现的各种艺术形式的重复,并且已经不能再有创造的发展。他说:“在那10多年间,艺术界看不到什么明确的方向,仅仅是在对各种现存形式和风格进行不断的润饰,对已经被接受和理解的事物略微有些触动,唯一流行和无可非议的思想观念似乎就是一种宽容的多元论,即做你想做的。”正如同法国人丹纳在《艺术哲学》中认为的,艺术品的出现必然和其地理环境、人文环境、哲学氛围等因素联系在一起,丹托也认为应当在不脱离作品的文化和历史的语境中去把握艺术作品的意义。艺术作品总是一种关于“艺术界”的东西,艺术作品是对艺术史上已经过去的东西的回应和基于此的超越。艺术总是在艺术的历史语境中的艺术。由于艺术作品是从其上下历史中获得自已的身份和意义的,而历史的发展又是有方向的和不可重复的,从而艺术的变化也相应是不可重复的、有方向的,“艺术界”是作为一种理论氛围的存在,这种理论氛围会因时空的

不同而不同,因此不在特定的语境下是没法把握艺术作品的。丹托所讲的艺术是不断地朝向艺术的自我认识的目标发展的,正如同黑格尔所谓的理念的自身演绎的历程,艺术发展的目标是艺术认识到自身是艺术界的产物,是一种理论解释的结果,一旦艺术认识到自身的本性,艺术也就走到了尽头,因为作为艺术界理论解释的艺术实质上是哲学,艺术最终在哲学中终结了自己的演绎。由此说我们今天所讲的艺术仅仅是一种对艺术历史进行重复和延续的惯性而已。

丹托的艺术终结换句话说即是大写的艺术是终结了,而小写的艺术必将继续。譬如他说:“普通的布里洛牌包装箱与沃霍尔所画箱子的不同之处,并不能解释艺术与现实的不同,那么问题究竟何在呢?”那种作为形而上学的探求的艺术伴随着对哲学进行形而上学的探讨的终结而终结。如同上个世纪的西方哲学的转向一样,如同分析的、心理学的、人本主义的、实用的、语言的转向和介入一样,艺术的地位正如同哲学企图作为科学的努力崩溃一样,作为大写的艺术的努力亦将随之颠覆。

但是,我们所看到的是,对艺术的追问并没有终结,艺术的形式更加多样,艺术的范围和弹性比以往艺术史上的任何艺术形式更广。艺术能否穷尽其极限呢?首要的问题正是艺术有没有开端,如果有开端,结果在哪里?我们所能看到的仅仅是艺术作品和艺术家,而赋予作者与作品以艺术名义的艺术的存在并不是以物的方式存在,如同丹托所言的艺术界,是一种理论的存在,这种理论必将使其自身的演绎最终归之于哲学,因为这是一个概念的命题所构成的真知识。

那么在艺术的领域里,浪漫主义是相对于古典主义的存在,印象派是相对于现实主义的存在,野兽派是相对于印象派的存在,立体主义是相对于塞尚立体的存在,后现代主义是相对于现代主义的存在,我们所看到的行为艺术、观念艺术,更是一种多元素的形式、延展性的存在。但是在这种变迁里面,隐含着一个对艺术的追问,我们从尊重眼睛到服从感觉,从感性到理性;我们对艺术的概念又由感性的情愫到抽象的概念:概念的世界是命题的单位,由命题构成判断,由判断构成确定的知识,这种知识只能属于哲学的范围。艺术向哲学的演变是一种必然,这是一种黑格尔所谓的理念的自身演绎,我们对艺术的认知一旦达到了艺术的本性,艺术必然会向解释靠拢,艺术也不會再仅仅是感性的存在,而相反是一种概念的存在。哲学能否终结?形而上学夹杂着实用的因素在上个世纪发生了分道而行的转变,那么,艺术的前途会是怎样呢?丹托所谓的“艺术的终结”的问题最终落到这样一种情形,他说:“我那时正站在一次惠特尼双年展的展馆内,注视着某些色彩斑驳的新画作,它们巨大而夸张,幼稚而怪异,空洞而轻率。我想这不是人们设想的此后事物发展的道路,由此我觉得艺术毕竟该有个有序的历史,一条事物发展不得不踏上的唯一道路。艺术史,必定有种内在的结构,乃至有某种必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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