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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琴伴我半个世纪

2011-11-30巫洪宝

上海采风月刊 2011年1期
关键词:全家上海音乐

文/巫洪宝

碗琴伴我半个世纪

文/巫洪宝

1939年的一个秋天,我出生在曾孕育过我国著名二胡教育家、演奏家刘天华与他的胡琴导师周少梅的江南小镇、江苏江阴市顾山。家乡的江南丝竹、民间小调、滩簧等到处可闻,自然而然,我也被家乡的音乐所熏陶,从小就迷上了音乐。

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喜爱唱歌跳舞,并用自己的小手掌合拢吹“手哨”,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就有了自创乐器的欲望了,当时还在学校得了一个小小的发明奖呢。

新中国成立后,我随已在上海工作的父亲来到了上海。大上海对我来说真是五彩缤纷眼花缭乱。我记得当时最吸引我的便是那些书场、戏院和音乐厅。我家住在斜桥,当时的“胜利戏院”就在旁边,我一有空便去听戏。不久我迷上了戏剧,听得不过瘾还想自己唱。“寒风那个吹起,吹破我的破衣衫……”大上海的夜空中飘荡的悠悠扬扬的唱词和旋律,打动了我的心灵。我羡慕那些每天可以看戏的琴师们。于是我开始想,要是我能成为一名琴师的话,我便可以天天看戏,天天听戏了!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我每次看戏都坐在拉胡琴的琴师旁。不久我便迷上了胡琴。几经周折我终于得到了的第一件真正的乐器——二胡。开始了我的真正的音乐生涯。

1961年春天,我身背二胡手拎提琴,入伍当兵,进入了东海舰队,成为一名上舰艇的海军战士。但是,音乐不会离开我:战士们的饭前唱歌指挥是我,联欢会上的表演也少不了我。在部队生活中的我,一有空便操琴弄歌。战友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哆来咪”。有一次在开饭前,几个战友开玩笑似地用筷子敲打着手中的碗,边走到我跟前说:“哆来咪,你能听得出这碗是什么音吗?”我被他们的嬉笑提问启发了。我将他们手中的几个碗放在桌子上,用手中的筷子敲打辨认哪个碗音高哪个碗音低。很快我就将他们排列起来并分成两排。很有意思的是,大的碗音低,而小的碗音则高。于是,从大到小,从左到右的排列,很快成立。我即兴用敲打扬琴的手法敲了一段旋律,战友们拍手直叫好。最原始的碗琴,就这样诞生了。

1963年春天,我被调到宁波镇海当登陆艇大队的文书并协助文娱工作。在镇海的老街上我找到了一家瓷碗店。我精心挑选了好几次,终于选出了近两个八度的大小厚薄不同的十三个音的瓷碗,为了更加准确地达到音高标准,我采用微量的水来调节碗的音高。就这样经过研制,做成了一套比较理想的碗琴。

同年的八月一日晚,在镇海人民大会堂军民联欢晚会上,我第一次将我的水碗琴搬上了舞台。当时我记得,舞台上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下面观众噪声嚷嚷非常不安静。我心里不免也七上八下的,因为这是我精心准备的碗琴第一次亮相呀。走上舞台,当我敲响了第一个碗琴声,奇迹出现了!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台下,一下子鸦雀无声了,安静得让我感动。碗琴响亮而悦耳的音色顿时响遍了整个会堂。我的一曲《快乐的炊事兵》奏完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趣的是,至今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好像不是雷鸣般的掌声,而是当碗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的无声之感。

我的碗琴被传开后,我被借调到基地海军文艺演出队任碗琴演奏员。从此,我拎着碗琴跑遍了沿海各岛屿的海军部队和哨所,为广大指战员慰问演出。1964年春,我们演出队先后参加第七届东海舰队文艺会演和第三届南京军区文艺会演。碗琴首次亮相上海、南京,通过媒体宣传报道,知名度逐渐提高。同年5月中旬,舰队首长提名要求我带着碗琴加入海鸥文工团与当时在上海演出的越南人民军歌舞团在登陆舰甲板上联欢。军舰徐徐驶出吴淞口,节目轮到了我,当我用碗琴奏出抗日歌曲《游击队之歌》时,引起了越南战友们的极大兴趣。范洪居团长激动地走上前来和我紧紧拥抱,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鼓舞,那种紧抱的力量使我胸骨都嘎嘎作响。他给我佩上一枚胡志明主席像的纪念章。音乐家彭叔协找我要学习《游击队之歌》,我立即找了此歌的简谱版本给他。站在旁边的文工团张永欣知道越南同志不习惯看简谱,当场把此歌翻成五线谱。彭叔协接此歌,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我一定要把这首歌奏给越南人民听,只要我奏起这首歌,我就会想起你,想到两国人民深厚的友谊。”

同月28日,我应邀代表上海驻沪部队代表队参加上海第五届音乐之春上演碗琴独奏,第一首展示自己作曲的碗琴独奏曲《快乐的炊事兵》,我首次带着幽默、诙谐、滑稽的表情进入演奏状态。第二首《游击队之歌》是我经过改编、变奏、转调等技法出现在上海音乐厅舞台上的。演奏结束后,获得了台下广大观众的热烈掌声和音乐专家的一致好评。《新民晚报》、《解放日报》、《文汇报》、电台等均有报道。

同年9月21日,我的碗琴再次登上321军舰的甲板上,为老挝爱国战线文工团的艺术家和舰队首长及广大指战员演奏碗琴节目。在这之后,敬爱的周总理也曾两次赞赏了碗琴的演奏。

1968年春我复员时,我演奏的碗琴已扩展到21个音,更接近理想、完美的碗琴了。回到上海,碗琴还是伴着我。而演奏碗琴,创作碗琴曲,改编碗琴曲,编著《碗琴的制作与演奏》以及传播碗琴,不断提高中国的碗琴水平已经成了我的使命。教育和培养下一代,也渐渐成了我的任务。我的两个女儿,从小在我的影响和熏陶下,也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走上了音乐之路。我想为她们寻找舞台,让她们有锻炼自己音乐才华的机会。这个机会于1985年的夏天,悄悄来到了……

我报名参加了上海电视台举办的首届卡西欧家庭演唱大奖赛。我们家庭的演唱演奏的曲目,大多是我编配和创作的。经过初赛复赛,最后奇迹般地进入了幸留的四个家庭的决赛。

1985年除夕夜,我们全家弹(敲)唱《幸福的家庭》,是我根据我们家四个人的特长及除夕夜热闹场面而精心作词、作曲的重头戏。最突出的要数我的老伴,她敲奏的竹琴是我最新制作的,在演奏到最后一句“盼望一年更比一年好”的“好”字,在还原速度长达6拍后的第7拍上,老伴跟着我的碗琴,将琴棒由左到右的一拍之内,来了一个急剧的刮奏,那种整齐划一的场面赢得了满场观众热烈的长时间的掌声。最后我们全家荣获首届冠军奖杯。

第二届电视大奖赛最后一轮直播的冠军擂台赛于1986年正月初三下午三时正开始:小女儿爵士鼓敲唱《祝福新年好》,姐妹俩吉他二重唱《歌声与微笑》,我家落后对手0.13分。当时小女儿有点紧张了,眼中盈满泪水。但头两轮失分在我预料之中,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见到她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我就稳住她们说:“第三轮全家弹(敲)唱是我们家的重磅炮弹,不能小看。我们只要把全家唱发挥出应有的水平,输了也不冤。于是放下包袱、密切配合,边弹琵琶、古筝,边敲新制的钢管钟、铝编磬、碗琴、扬琴。边拉二胡边唱自己创作的《北京之行》。由于此曲有古老民族的特色、形式新奇,曲终赢得评委们的一致好评,加上观众们的一片喝彩叫好声,比分后来形成反超0.16分的局面。经过七十分钟扣人心弦、激烈角逐,最后我们家庭战胜了对手,夺取了擂台赛的桂冠,成为最幸运的明星家庭。

上海首届卡西欧电视大奖赛轰动上海滩后,央视编导曾三次邀请我和全家去央视录播节目。第一次1986年4月全家赴北京参加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一百周年文艺晚会,我们全家弹(敲)唱自己创作的一首新歌,受到了中央首长与外宾的赞赏,并打电话给台长,要导演转达赞赏与关心之意。第二次1992年1月全家赴天津电视台录播央视的文化生活栏目《谁家的风采动你心》,我们全家带上擂台赛上所有自制的乐器弹(敲)唱由我作曲的《我的家在黄浦江边》。在春节期间,央视两次向全国播放了全国十五个省市二十多个音乐、艺术家庭所展示的节目。第三次应邀个人首次将玻璃杯、瓶、碗琴综合在央视国际频道大世界“吉尼斯”颁奖电视晚会上演奏(此次演出已被写进由邓小平题写书名的《中国音乐家名录》内)。

2009年6月8日,应约与大女儿巫谢慧赴日本九州佐贺县瓷都有田成功举行了一场中日两国碗琴音乐艺术研讨、交流、演奏会,受到当地观众及媒体的广泛好评,日本电视台当晚播放了中日碗琴演奏的实况录像。朝日、读卖、佐贺新闻等报刊纷纷刊登中国碗琴的演出照片与中日碗琴研讨、交流、演出的报道与评论。2010年10月2日应日本瓷都碗琴乐团专家们的再次邀请,我的中国碗琴在上海世博园日本馆成功上演。当天下午、晚上连演两场,受到了各国游博观众的欢迎和雷鸣般的热烈掌声。节目主持人说:“日本馆开馆至今,还没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热烈的场面。”第二天的报纸上登了我演奏的照片与评论文章。

今天,我的中国碗琴,真正的迈进了世界舞台。从3只、13只、21只到如今已发展到30只一套完美的中国碗琴。我,为此而感到骄傲。更使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的小外孙女,前不久在东京的大舞台上演奏我为她特制的碗琴,博得台下观众的热烈掌声。

我的碗琴,伴着我走了半个世纪,它还将伴着我们全家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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